隔日,在昊桐的安排下,夢蘿帶著兩個兒子去見皇太爺和皇太后。
她立即喜歡上風(fēng)趣美麗的皇太后,而且皇太后看起來一點都不老,好像才四十多歲左右。
他們對瑾兒、瑜兒喜愛有加,殷殷詢問他們生活起居的事,一再交代要經(jīng)常到他們所住的盛陽殿走動,還給了他們兄弟倆貴重的見面禮,這等于承認(rèn)了懷瑾握瑜的身份。
最后,他們要昊桐速速與宗師商議兩個皇子改回皇家姓氏,認(rèn)祖歸宗之事。
倒霉的是,離開時,他們遇到了去請安的馮瑩芝,她的視線集中在她和兩個孩子身上,那眼光,說想生吞活剝他們也不為過。
夢蘿與她對看,并不害怕對方凌厲的眼光,反而覺得對方應(yīng)該害怕她才對。
早上替她梳妝時,青青告訴她,深宮流傳出一個嚴(yán)重的謠言,說馮皇后不會成為東峻皇后,懷瑾太子的母后才是國母。
青青她們簡直樂歪了,不停地奔走相告,好像她已經(jīng)被封為皇后似的。
如同昊桐所說,這些才認(rèn)識她一天的宮女已經(jīng)全心向著她,完全把她當(dāng)主人來伺候了。
所以,與馮瑩芝的狹路相逢并沒有破壞夢蘿的好心情,她依然為自己有對友善的公婆而開心不已。
“昊桐,你娘真美,你爹很嚴(yán)肅,像個皇帝,而那個馮皇后……不提也罷,長的很毒辣。”
不等他有所響應(yīng),她又說道:“還有,我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昊桐你姓竇!
漫步在御花園的回廊下,夢蘿藏不住她的一大堆感想,清脆地念了幾次竇昊桐,然后揚了揚眉。
“竇昊桐——很好聽嘛,我還以為你是棄兒,所以沒有姓,你怎么也不說呢?讓大家都誤以為你沒姓氏。”
“誰會想知道一個富家雜役姓什么?沒有人問過,要我到處去說嗎?”他笑道:“竇是東峻國姓,貴族里,有半數(shù)姓竇,將來瑾兒、瑜兒便叫竇懷瑾、竇握瑜。”
夢蘿偏著頭,一臉?biāo)伎。“可是你已?jīng)入贅我商氏……孩子們不該跟你姓,他們理應(yīng)跟我姓,不能因為你現(xiàn)在當(dāng)了國君就不講道理!
他故意板起面孔訓(xùn)她!皷|峻竇氏的皇子姓商,你怎么想?”他的眼眸流露著笑意。
“大概是想奪權(quán)篡位吧!”她頑皮地眨眨眼眸,不拘禮地挽住丈夫的手臂同行,完全忘了自己在哪里,她夫君又是何人。
“爹,那是什么鳥?”握瑜好奇地指著停在朱梁上的五彩羽鳥問道。
“那是百靈鳥,在東峻國,百靈鳥的地位與神宮相同,長生不老!标煌┙忉,“朕自幼便帶著它,它通曉靈性,飛馳如電,能隨時飛回宮向朕的父皇母后報告朕的近況,讓他們不需記掛!
夢蘿訝異地看著那百靈鳥。
自己好像在府里的花園見過這只鳥,原來它竟是昊桐的“內(nèi)應(yīng)”……
這也難怪,一國之主年紀(jì)小小就被迫在外流浪,當(dāng)然不能讓他自生自滅,派個什么守護(hù)也是無可厚非。
只是,難道沒有高明點的動物嗎?比如萬獸之王,獅或虎什么的,不然鷹也可以,鳥……被只鳥守護(hù),真是……怪怪的。
“所以,它會說話嘍?”她問,想試試與鳥對話的感覺。
昊桐略略揚眉!八(dāng)然不會說話。”
夢蘿迷惑了。“可是你適才說,它會隨時飛回宮向父王母后報告你的近況啊,不會說話,它要如何報告?”
他微微一愣,隨即爆出一串笑聲,兩個孩子也笑個不停,三個討人厭的父子只差沒指著她,然后夸張地彎下去飽肚子。
“你們笑什么?”她被笑的有點怒了。
她的問題有什么不對?她可是很正經(jīng)地想試試跟鳥說話的!
“娘,一定是爹寫了信讓百靈鳥帶回來,怎么會是鳥兒開口向皇祖父、皇祖母報告爹的情況?您想象力真豐富!”握瑜揮手拭去笑出的淚水。
夢蘿聞言大受打擊。
真是?她在干嗎?
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還要瑜兒來教她?真是丟臉丟到家了,都怪昊桐,說什么長生不老、通曉靈性,害她以為鳥會說話。
“我不跟你們回去了,我要去見雕版師!”她賭氣。
前面有列穿著官服的武將迎面而來,見到昊桐,整齊劃一地躬身問安后繼續(xù)走。
夢蘿想著,難不成以后她跟他走在一起時,遇到人和人,都要停下來讓他們問安嗎?
不過,剛剛那為首的武將,好像有點眼熟……
她思索著,瞇起眸子,看著那列遠(yuǎn)去的武官。
驀然間,其中一名武官脫隊了,他回頭,步履迅猛地朝他們走過來。
夢蘿心里猛然一跳。
那名武將已在她眼前!澳⿲菀姺蛉耍
“你——”她瞪大了眼,不會吧?以前明明是“小人見過小姐”……
“他是興全!标煌┪⑽⒁恍,有趣的看著他倆。
他潤潤嘴唇。“對!”
她以為是疑問句嗎?他不由得又笑了。“衍陽侯官拜一品武將,本名叫歐陽興全!
一品武將?夢蘿忍不住喃喃自語,“在我府里當(dāng)雜役,我商夢蘿是何德何能……”
難怪第一次誤打誤撞見到他在練功時,她會為他那神出鬼沒的劍法給折服,硬要他交她一招半式。
“那次你被則慶押走,便是衍陽侯通知朕的,否則夫人你可能已經(jīng)兇多吉少!标煌┱f道。
“所以……七傷散……”當(dāng)時他給她的七傷散……
歐陽興全看穿了她的想法,說道:“那只是普通粉末,不具任何毒性!
她這才恍然大悟。
當(dāng)時她還認(rèn)為興全不愧是隱士的江湖中人,性格非常干脆,將毒粉的用法說的巨細(xì)靡遺,不讓她有半點死不成的空間。
原來,他是另有主意,暗中通知他的主人去了,虧她為了保留藥粉還騙宮女她耳朵長膿包,真是……
她又驀然想到,青青提過什么文璟郎,當(dāng)時她沒心情多問,莫非……
她潤了潤嘴唇。“那么文璟……我認(rèn)識多年的那個文璟,我常叫他順便幫我買東買西的那個文璟,也常對他沒啥禮貌的那個文璟,他是——”
“文璟是御前帶刀羽林郎之首,負(fù)責(zé)帶領(lǐng)皇家護(hù)衛(wèi)隊,擁有與鎮(zhèn)定將軍相同的兵權(quán)!
各國,御前帶刀羽林郎之首都是皇帝最親近的心腹,身懷絕技,負(fù)責(zé)國君的安全。
而這么多年來,強大東峻國的御前帶刀羽林郎都在她府里當(dāng)管事?她……這已經(jīng)不是何德何能解決的了,她是祖上燒了什么香,讓這樣的人物替她跑腿?
“朕身中五毒箭的那一夜,文璟駕著神駒連夜奔回東峻來取藥,救了朕的性命!
許多沒想到的關(guān)聯(lián)性,夢蘿此刻全想通了。
當(dāng)時她還在五毒教主與十六國國主之間猜猜看,想著昊桐會是哪一個?
結(jié)論是兩者都不可能,因為兩者都與他的童養(yǎng)夫身份沖突。
她斷言他不可能人長居南顯,卻又兼任邊陲的五毒教主,也不可能以國主的尊貴身份當(dāng)她的童養(yǎng)夫。
沒想到,這世間是可以有沖突的……
不過,她府里到底有多少他的人。
這些什么官什么將的,怎么可以經(jīng)年累月的呆在南顯不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