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婆,妳放心,醫(yī)生都已經(jīng)說了這只是小病癥而已,況且人一旦年紀(jì)大了身體自然會變得虛弱起來,所以妳千萬不要胡思亂想,知道嗎?”病房內(nèi)何文靜將自己親手熬的瘦肉粥一口一口地喂一位滿臉皺紋的老太太,“來,乖,把這些喝光!
“文靜,妳不用天天來醫(yī)院照顧我,妳不是找到工作了嗎?這段日子整天來這里陪我的話,要是被老板炒魷魚就不好了……”
“沒關(guān)系啦,好婆,我們老板人超好的,我告訴他說我家好婆生病了,所以他立刻二話不說就放了我整整一個月的大假!焙挝撵o不想讓好婆知道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業(yè)了,免得她老人家為自己擔(dān)心。
自從一個星期前好婆在菜市場買菜的時候不小心昏倒之后,就被路邊的好心人送到了醫(yī)院,醫(yī)生說好婆有心臟病,情況很危險,而且還要住院觀察并且不能受到刺激。
“婆婆,一會兒喝完粥后吃蘋果。”何瑞凱十分乖巧地將自己親手削好的蘋果放到了老太太的床邊。
“乖!”老太太疼愛地摸了摸瑞凱的頭發(fā),“文靜,醫(yī)生說我到底還要多久才可以出院?”
“好婆,醫(yī)生說妳要多養(yǎng)一養(yǎng)身體才會更加健壯,所以出院的事就交給醫(yī)生,等人家準(zhǔn)妳出院的時候,我馬上打包把妳接回家怎么樣?”
“可是這里的醫(yī)藥費(fèi)很高……”老太太憂心忡忡地看著文靜。
“沒關(guān)系,這些都交給我就好了。”她安慰地幫對方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好婆,來,吃蘋果,這可是我們家瑞凱親手為妳削的,所以妳一定要把它吃完哦?”
老太太像個聽話的小孩子似的慢慢將蘋果吃光,沒多久,她便躺在床上慢慢睡著了,何文靜小心地將被子幫她蓋好,然后拉著兒子無聲無息地走出病房。
剛剛來到門外,就看到好婆的主治醫(yī)生緩步向這邊走來,她微微一笑,“張醫(yī)生,您好!”
“何小姐,我正好有事要和妳談!敝髦吾t(yī)生將她拉到一邊,“從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我們發(fā)現(xiàn)好婆的心臟百分之五十有栓塞的狀況,如果不盡快動手術(shù)的話,她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什么?你是說手術(shù)?”何文靜的聲音忍不住微微提高。
“我們也考慮到好婆的年紀(jì)問題,可是如果不盡快動手術(shù)的話,我們不敢保證她下次發(fā)病的時候是否還能搶救得回來……”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好婆的身體一直都很健康,不可能這么突然就離開人世的……”
“何小姐,發(fā)生這種事我們也不想,我知道好婆目前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唯一還能照顧她的只有何小姐妳,另外如果想做這個手術(shù),手術(shù)費(fèi)用會相當(dāng)高……”
“手術(shù)費(fèi)大概需要多少?”
“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全部費(fèi)用加在一起大概需要三百萬左右!
“三……三百萬?”這個天文數(shù)字對于何文靜來講簡直猶如一顆深水炸彈。
“何小姐,妳好好考慮一下,我希望妳盡快能給我一個答復(fù)!睂Ψ脚呐乃募,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老媽!”始終未吭聲的何瑞凱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臂,“醫(yī)生叔叔是不是說婆婆就快要死掉了?”
“不會的!”何文靜幾乎是迅速地?fù)u了搖頭,“好婆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不會死掉的!蹦X子好亂,三百萬這筆數(shù)目對她來說實(shí)在是有夠龐大,而且她目前還在失業(yè)中,一時之間讓她去哪里弄三百萬的手術(shù)費(fèi)?
因?yàn)楹闷诺牟。呀?jīng)把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差不多全都花光了,現(xiàn)在又要三百萬,她就算把自己賣掉大概也不值三百萬吧……
拉著兒子,何文靜心情極差地穿過醫(yī)院長長的走廊。
“老媽,那邊的那位很帥的叔叔我認(rèn)識耶!”何文靜煩亂的思緒被兒子突然打斷,順著他的小手指過去,只見婦產(chǎn)科的門前,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俊美男人。
他穿著白襯衫白西褲,整體看上去,給人一種干凈得不象話的感覺,仔細(xì)一看,才看清對方的長相,那個當(dāng)著眾人的面很無情地讓她變成無業(yè)游民的潔癖男!
看到這張面孔后,何文靜的怒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瞇著眼睛十分邪惡地來到婦產(chǎn)科的門前,“我說這位帥哥看上去怎么這樣眼熟,原來是我的上任老板潔癖男先生。”她皮笑肉不笑地出現(xiàn)在楚翊堯的面前,并且還示威地抱著胸脯擺出一副挑釁的姿態(tài),眼睛瞟向婦產(chǎn)科的門前,嘴邊露出一記嘲弄的微笑,“先生你會坐在婦產(chǎn)科門前,該不會是搞大了哪家小姐的肚子來墮胎吧?”
楚翊堯微微抬起眼,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披著一頭長發(fā)的年輕女子,她擁有一張不錯的面孔,皮膚白嫩、五官端正,尤其是她的那雙眼,大而明亮,好看的嘴唇處還流露出些許諷刺,他微一皺眉,努力地在自己的腦海中尋找這面相的主人。
“潔癖男你該不會是不認(rèn)識我了吧?”何文靜氣人地將自己的面孔湊到他面前,“我不過就是在很不小心的情況下噴了你一身水,你就利用自己的權(quán)勢將我開除,大老板了不起?大老板就可以不顧他人感受隨便公報私仇嗎?”
楚翊堯發(fā)出一道沉聲,“妳是那天在飯店門口的那位歐巴桑?”不可能!這女人怎么可以擁有一張這么年輕的面孔?難道她在這幾天突然間做了整形手術(shù)?記憶中的那位大嬸明明一副很邋遢的樣子,可眼前這個女人卻長得十分精致可愛。
“歐巴!甭牭竭@三個字,何文靜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事實(shí)上我覺得我的年紀(jì)已經(jīng)老得可以做你奶奶了,既然先生這么懂禮貌,來來來……”她一把將自己的兒子扯到楚翊堯面前,“這是我兒子,叫叔叔!”
“叔叔!”何瑞凱立刻很乖地叫了一聲。
“笨小孩,我是讓他叫你叔叔!”她兒子怎么可以這么笨。
何瑞凱有些為難地眨眨大眼,“可是老媽……”
楚翊堯的表情也有些詫異,眼前這個可愛的小男孩不就是不久前,他在便利商店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小家伙嗎?難道他是這女人的兒子?不可能吧,這么天真可愛的孩子怎么會是這種野蠻潑辣的女人的兒子?
“兒子你知道嗎?就是這個壞蛋害得你老媽我失業(yè)在家吃老本,我告訴你哦,這個家伙不僅人壞,心眼小,而且還是一個超級無敵大壞蛋。如果以后走在路上不小心看到他的話,記得一定要拿小石頭丟他的屁股,還要用水槍噴他的臉,另外我不介意你在他的車上放鞭炮……”
“妳都是用這種方式來教育你兒子的嗎?”楚翊堯有些不認(rèn)同地瞪著何文靜。
“怎么樣?”她氣人地?fù)P高下巴,“總比你這個偽君子好,擺出一副酷得要死的死人臉,又裝出一副很愛干凈的樣子,表面上高貴優(yōu)雅,背地里還不是作風(fēng)不正,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所以要來這里墮胎,否則你一個大男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婦產(chǎn)科?”
懶得和她一般見識的楚翊堯有些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妳這種女人也能嫁得掉,可見上天真是不公平到了極點(diǎn)!彼齼鹤映蓯郏伤齾s超討厭,不但嘴巴惡毒,舉止粗俗,就連思想都骯臟惡心,究竟是哪個男人不長眼,不但娶了她,而且還播下良種,讓她生出那么溫良可愛的小寶貝。
“喂,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楚翊堯向來懶得和這種粗俗的女人打交道,尤其是她身上穿著一套廉價的地攤貨,衣領(lǐng)處還泛出幾道污漬,想必已經(jīng)兩天沒換衣服了吧,真是臟死了!好吧!他承認(rèn)他有強(qiáng)烈的潔癖傾向,不能容忍任何臟東西出現(xiàn)在眼前。
這女人打扮得已經(jīng)很抱歉了,上次還用水管噴他,已經(jīng)成功的挑起了他體內(nèi)的怒意,管她公平不公平,凡是觸犯到他禁忌的家伙,下場通常都會很慘,上次他只不過是把她解雇而不是命人把她丟到河里喂鯊魚,已經(jīng)很給她面子了。
那邊被氣個半死的何文靜沖到他面前沒好氣道:“我告訴你,我不僅嫁得掉,而且嫁的還是這個世界上最英俊最有錢最體貼最溫柔的男人!怎么樣?嫉妒吧?”
“老媽!”何瑞凱再次小心地?fù)u了搖她的手臂,“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見過爸爸!”一句話,令剛剛還得意忘形的何文靜頓時漲紅的面孔,這個死小孩還真是會拆她的臺。
優(yōu)雅地翹著長腿坐在原位紋絲不動的楚翊堯忍不住沉聲一笑,“原來是一個未婚媽媽,說我的作風(fēng)不正,我看妳的作風(fēng)似乎也不怎么樣!
“喂,你……”
“堯堯……”就在這時,婦產(chǎn)科的大門被人拉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白嫩嫩、胖嘟嘟的年輕女子,她雙手小心翼翼地抱著小腹的部位,步履緩慢地向外走來。
“涵涵……”見她出來,楚翊堯立刻站起身去扶對方的手臂,“醫(yī)生怎么說?”
對方露了一記笑容,“當(dāng)然是母子平安嘍……”被晾到一邊的何文靜看到這幕場面后,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冷顫。
堯堯?涵涵?真是令人作嘔的稱呼,看到人家小兩口親密無間,她本想拉著兒子轉(zhuǎn)身走人,可是眼珠一轉(zhuǎn),一絲惡作劇的念頭居然油然而升。
“瑞凱!”突然,她的聲音在醫(yī)院的走廊內(nèi)顯得極為刺耳,“你爸爸果然是個沒良心的壞男人,始亂終棄地把我們母子兩人拋棄在外不聞不問整整七年,害得我們母子倆吃苦受難,現(xiàn)在我們終于找到他了,可是他的身邊卻有了別的女人……嗚嗚……瑞凱,我們母子兩人的命真是好苦……”
一下子被她抓到手中的何瑞凱忍不住張大了小嘴,“老媽,誰是我爸爸呀?”
何文靜一下子將手指指向楚翊堯的鼻頭,“不就是他!兒子,聽老媽告訴你,想當(dāng)年你老媽我年輕美貌就像一朵盛開中的玫瑰花,你這個沒天良的老爸用盡了手段追求我,你老媽一時不察上了他的當(dāng),他把你制造出來以后就翻臉不認(rèn)人,嗚……我的寶貝兒子,你命好苦,居然會有這么沒有天良的老爸……”瞬間,正在行走中的病患以及楚翊堯和他身邊的楚翊涵同時怔在原地。
看著何文靜一臉惡作劇的模樣,楚翊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妳在搞什么鬼?”他忍著憤怒低吼。
“爸爸?你就是我爸爸嗎?”何瑞凱十分親昵地跑過去抓住楚翊堯的手臂,并仰起天真無邪的小臉,“爸爸,為什么你從來都不來看我和媽媽,難道你討厭我們嗎?”被小男生拉住手臂而且還大喊爸爸的楚翊堯,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堯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這個小孩子真的是你的兒子嗎?”
“涵涵,妳不要聽那個瘋女人胡說八道!
“喂,我哪有胡說八道?”躲在一邊看熱鬧的何文靜壞壞地朝他擠擠眼,“你本來就是一個始亂終棄的壞男人……”
“這位小姐……”楚翊涵緩步走到何文靜面前并摟住她的胳膊,“那個孩子真的是妳和我弟弟的小孩嗎?”
“呃?妳弟弟?”這回?fù)Q何文靜詫異了。
“對呀!”楚翊涵微微一笑,“我叫楚翊涵,我老公去法國出差了,所以堯堯就陪我來醫(yī)院作產(chǎn)檢,小姐,妳千萬不要誤會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
“。拷憬?”何文靜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夸張,“妳……妳是他姐姐?”老天!事情怎么會發(fā)展到這種地步?真是糗大了。
“乖孩子,快過來讓姑姑看看……”楚翊涵溫柔地將何瑞凱抓到自己的面前仔細(xì)打量,“天哪!真是和我家堯堯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告訴姑姑,你今年幾歲了?叫什么名字?”
何瑞凱很乖巧地歪著小腦袋,“我今年六歲半,我的名字叫何瑞凱!”
“涵涵,我根本不認(rèn)識這個女人……”
“對呀!”見戲已經(jīng)收不住場的何文靜覺得自己今天的糗真是出大了,本想整整這個傲慢的臭男人,沒想到卻弄巧成拙,她一把將兒子抓到自己的手邊,“這位小姐,事實(shí)上我知道我和我家瑞凱出身貧寒而且沒有社會地位,我們也知道我們兩個都配不上妳弟弟高貴偉大的身份。放心吧,我們兩個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老實(shí)人,今天的事純屬是一個誤會,所以小姐,妳千萬不要多想,我和我家瑞凱是不會對妳弟弟糾纏不清的,對不起,我們還有事所以就不打擾了,楚先生再見!楚先生的姐姐再見!”一口氣說完,何文靜拖住兒子急三火四地就向外跑去。
“爸爸再見,姑姑再見!迸R走時,何瑞凱還朝著兩人揮手。
“喂喂……等一等啦,小姐,我話還沒有說完……喂……”楚翊涵扯著喉嚨喊,可是何文靜卻抓著兒子跑。
“堯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被那女人搞得焦頭爛額的楚翊堯瞪著何文靜逃跑的方向,不禁怒上心頭,那可惡的女人惹完了禍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他最近到底是走了什么倒霉運(yùn)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