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女作陪的地方?
正確來說,也不算錯誤。
只是這位「美女」,過個二十年再來吧,現(xiàn)在還嫌太早,田蜜蜜小朋友。
對,賴品柔把他帶到田圻炎家里吃飯。
「美女」坐膝上,姆嘛地吮著磨牙餅,難怪他未來的老婆連醋都不吃。
「事實上……我也是瞞著爸媽偷偷跑來!
傅冠雅端來最后一盤菜,坐下時,吐了吐舌。
傅爸、傅媽還沒點頭,這對已離婚的夫妻,復合之日無望,一切只能暗渡陳倉,私下悄悄來。
「等等我把蜜蜜帶出去逛逛,讓你和田先生happy一下——」賴品柔口無遮攔,自以為很貼心,直率提議。
「小賴!」傅冠雅雙腮辣紅,臭臉的田圻炎倒稀罕地挑了眉,神情難得好看許多。
「咦?說得太直接了嗎?那……我?guī)勖鄢鋈ヒ恍r,你們想忙什么,趕快忙一忙……」賴品柔修正。
這樣并沒有比較婉轉,好嗎?
「兩小時。」
田圻炎一臉正經(jīng),抽出五張千元鈔遞給賴品柔,算是酬謝,同時也是兩小時的花費,他通包的意思。
「你還真的敢回她?」傅冠雅用手肘頂他,要他住口。
夏繁木腿上坐著蜜蜜,孩子望向大人在笑,跟著笑瞇眼,啪啪拍手。
這是他沒有想像過的畫面……
坐在他「哥哥」的家中,抱著他「哥哥」的女兒,等著一塊兒開飯——上回在傅家,他和田圻炎都算客人,不算是「家庭聚會」。
還以為,這輩子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了,從蘇無敵收養(yǎng)田圻炎,兩人踏出夏家大門的那一日起……夏繁木很想笑,雖然必須忍下。
「小傅,不用害羞,大家都是成年人,一些基本需求,我們懂,蜜蜜交給我和小皮吧。」在場未成年只有一只,夏繁木負責捂她的耳朵。其余都滿十八了,話題百無禁忌。
「你要喊雅雅姐一聲「嫂子」吧?」賴品柔糾正他。
夏繁木沉默。
田圻炎沉默。
兩個男人既不對嗆,也不互望,冷淡一如陌生人。
賴品柔和傅冠雅相視一眼,兩個女人今日的目的,有志一同,想替這對兄弟架起和好的橋梁。
不求急于一天達成,至少慢慢來,一天,一個月,一年,兩年……逐漸走向緩和,能不再針鋒相對,那就太好了。
這主意是賴品柔率先想到。
夏繁木替她擋下所有困難,把她護在身后,不要她煩惱、不要她迎戰(zhàn),幫她鋪平了路,無論是結婚,或是婆媳相處,他都一手包辦。
可是,她也想幫他呀,也想讓他開心。
幫他做一些……他想做,卻做不到的事。
不知哪冒出的靈感——或是,相處太久,有了默契,她懂了夏繁木的心思——她知道,他會希望和田圻炎,化敵為兄弟。
賴品柔代表發(fā)聲:
「你們兩個,再怎么敵視,「兄弟」這件事實也改變不了,以前不親,現(xiàn)在開始親,不算晚呀!官嚻啡嵊峙e例:
「像我和幼容姐,雖然相認不到一年,可是感情一樣好,你們從今天開始,兩人也試試看吧,說不定一年后,兩個變麻吉!
「不可能!固镗哐讛蒯斀罔F。他名中帶火,聲音卻冷得像冰。
今天破例放夏繁木進門,全看在傅冠雅面子上,否則,他哪可能容忍姓夏的踏入自家地盤里?
「以前他媽媽對你做的事,他還那么小,根本不知情呀!你連他一起記恨,對他不公平吧!」賴品柔替夏繁木說話。
連這種事也跟她講?大嘴巴!田圻炎皺眉,冷瞪夏繁木,后者只是聳肩,眼神回嗆:
我就不信,你沒告訴你家那口子,我對我家這口子,當然要坦誠以對呀。
「他把玩具塞我棉被底下,想誣賴我偷東西,害我遭受處罰——我為什么不能記恨他——」田圻炎控訴。
「那是要偷偷拿給你玩!我想分一半的玩具給你!」夏繁木也吠回去。
兩陣雷鳴,發(fā)自兩個男人的嘴,嚇壞在場唯一的孩子,蜜蜜。
蜜蜜放聲大哭,漲紅臉,豆大的淚水瞬間布滿小臉。
孩子的淚水,最純凈、最無瑕。
哭著,聲嘶力竭,像要連同更久之前,已經(jīng)懂得倔強不哭_,那個堅強卻害怕的孩子的份,一起嚎啕。
哭著,盡情流淚,那是她的父親,曾經(jīng)想做,但從來不敢做的事。
「蜜蜜不哭,不怕,爸爸和叔叔不是在罵你,媽媽抱……」傅冠雅接手,哄搖著孩子,自己也眼鼻發(fā)紅、泛酸,腦子里涌現(xiàn)的,是丈夫的兒時遭遇。
接著,竟忍不住鼻酸,陪女兒一起哭。
田圻炎只能暫時歇戰(zhàn),連大帶小一塊兒輕哄。
賴品柔的手牽住夏繁木的,握了握緊,身體挪近他,說:「你根本是個傲嬌弟弟嘛,明明很喜歡你哥吧?還悄悄拿玩具給哥哥,不怕被你媽媽發(fā)現(xiàn),自己也會換來一頓教訓嗎?」
「……我被訓斥過,她還丟了我兩三箱玩具,只因為我想拿給他玩。」他那時那么小,根本沒有復雜心思。
純粹的天真,想跟「哥哥」一塊兒玩,你拿一只怪獸,我拿一只英雄,兩人戰(zhàn)得痛痛快快……純凈的心思,卻因為大人的偏激,被誤會、被扭曲,甚至成為被記恨的理由。
「從我有記憶開始,只要我一靠近他,他就會被罵!挂驗樽约旱木壒剩瑢е聞e人挨罵、受罰,在任何人心里都不好受,何況是一個年幼的孩子。
于是,變得不敢靠近。
離他遠一點,「哥哥」就不會被罵……
不喊他哥哥,「哥哥」就不會挨打……
「沒關系,你們都長大了,害怕你媽媽的理由,早就沒有了,你已經(jīng)可以選擇,要不要他這個哥哥。」賴品柔又握了握他,給他俏皮一笑。
「如果你的答案是「要」,我一定會幫你,就像說服蘇爺爺,答應田先生和幼容姐離婚,我絕對幫你到底!顾龍远ㄕf,眼中的神采仿佛勝券在握,感染了他,感動了他。
這件事,憑他永遠也做不到。
他拉不下臉,跨不近距離,也不知如何消弭田圻炎和他……長達二十幾年的鴻溝。
只要兩人中間卡著他的母親,問題就無解。
若是賴品柔,或許……
「要。你幫我。」
「好,交給我!」賴品柔拍胸脯。得到他的正面答覆,他這心愿,她一定替他達成!
悄悄話完畢,肚子好餓,先開動!
好不容易,田圻炎哄停了妻女的淚水,暗暗決定,將破壞晚餐氣氛、心情的夏繁木趕出家門——賴品柔有恩于他,與蘇幼容的「假婚」,得以順利結束,賴品柔功不可沒,可以留她吃頓飯!
田圻炎一回頭,正要開口,就看見——夏繁木和賴品柔……已經(jīng)動起筷、吃起飯了。
完全跳脫「無恥」兩字的層級!
「蜜蜜快過來,你媽媽幫你熬一鍋大骨粥粥哦,你吃完,姨姨……不,嬸嬸帶你去公園玩,讓爸媽在家里「玩」。」賴品柔朝蜜蜜招手。
「先吃飯吧……」傅冠雅按按田圻炎的手臂,要他別太沖動,畢竟來者是客。
這頓飯,在冰與熱之中,開始進行。
冰,田折炎看也不看夏繁木,當他不存在,氣氛冷到爆。
即使他聽見夏繁木先前那番話,關于兒時偷塞玩具的原由,從他的臉上也瞧不見端倪,分辨不出他是信或不信。
熱,幸好蜜蜜支撐全場,用最熱融的笑容,可愛的吃相,逗笑傅冠雅和賴品柔,起碼餐廳里,笑聲不止歇。
兩個女眷偶爾聊上幾句:
「幼容姐說,參加完我們的婚禮之后,她打算出國一趟,去散心、去游學,到處走走看看!官嚻啡嵴f。
「爺爺同意嗎?」傅冠雅邊幫蜜蜜擦嘴。
「是爺爺鼓勵她去,幼容姐不放心爺爺身體,但爺爺再三擔保,沒見到幼容姐結婚,他絕對不甘心掛掉,而且有蜜蜜陪他,他一定乖乖吃藥、看醫(yī)生,才能看蜜蜜長大!
「嗯,我和圻炎也會;丶铱此,那……公司怎么辦?之前好像是幼容負責——」
「我把士偉調(diào)過去,士偉的能力,要接下幼容的職務不成問題!固镎垩捉K于開口。簡短說完,又封了口。
「雅雅姐,婚禮……你會來嗎?」
傅冠雅偷瞄田圻炎,注意丈夫微蹙眉,看來要連袂出席,很難。
「我會去,你的人生大事,我不缺席!垢倒谘糯饝粡娖忍镗哐兹。
「把蜜蜜借我好了,請她當花童,給她打扮成小公主,漂漂亮亮的!官嚻啡嵊檬种忭旐斚姆蹦荆骸改闾嫠粢路丁!
「我?guī)退喼苹ㄍb,量身打造,讓全場多出一只小新娘!瓜姆蹦净氐。絕對以新娘等級來處理蜜蜜的服裝。
蜜蜜也不知有沒有聽懂,笑得好開心,手里塑膠湯匙揮舞。
一頓飯吃完,賴品柔很守諾,挾帶蜜蜜出門去,留給這對夫妻獨處空間。
傅冠雅簡直想呻 吟了,她捂著臉:「感覺像昭告天下,我們兩個等一下要做什么……天,好丟臉!
田圻炎的回應,是拉著她上樓。
「欸欸欸……你急什么啦……」
「只有兩小時!顾卮稹
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難得孩子有人帶,不用等待孩子入睡后,更不用怕……進行到一半,孩子突然醒過來。
「我還想先問你……剛夏繁木說的,你信嗎?」藏玩具的童年事件。
「沒工夫談他,浪費時間。」
「可是,我覺得他沒必要騙你……他的雙眼很誠懇。」
「我說了,不談他——」
他干脆直接吻住她的嘴,不讓她分心,去提其余路人。
吻著,再抱起她,回到大床上。
想忙什么,趕快忙一忙。
兩個小時又十一分鐘,賴品柔帶蜜蜜回來,蜜蜜玩累了,趴在夏繁木肩上,睡得好香。
開門的田先生,氣色超紅潤,happy的效力無限大,出門前,明明還是一張好臭的臉呀。
不見傅冠雅身影,八成還躲在棉被下,不敢見人。
「大哥,星期六,我們再過來吃飯!剐袆优傻馁嚻啡,稱謂已經(jīng)很順口改了,也不管人家認不認這層關系,先喊先贏。
她和夏繁木已經(jīng)該好作戰(zhàn)計劃——
不急,慢慢來,鯨吞蠶食,自然而然融入「哥哥」的生活,誘導他們逐步習慣。
目前的目標,暫且訂在——半年后的婚禮上,能盼到「哥哥」出席。
田圻炎不答腔,把女兒抱回懷里,淡掃夏繁木一眼。
「吃完帶蜜蜜去蘇家,找爺爺玩,晚上再回來,這段時間,你們慢、慢、玩!官嚻啡峁室饩従徴f,撒下餌食。
這提議,太甜美。
田圻炎說不出「你們兩個最好別再來我家!」這種話。
他的默許,讓賴品柔一遍、兩遍、三遍,挾帶夏繁木進田家,吃了一頓又一頓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