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燕明月又是沒話找話說,關關看得很清楚,燕明月正在努力表現自己的溫柔婉約,盡情展現自己的深情嫵媚,她不知道公主的努力云青有沒有看進眼里,但她敢確定,公主對云青百分百感興趣。
關關疑惑,難不成燕明月不知道兩人身分懸殊,沒有開花結果的可能性?難道她不知道公主是用來攏絡權貴、和親外族用的?她不知道這是不允許男女談情說愛,而是崇尚父母命媒妁言的時代?
一個個的問號,問出她的憤慨,明知道成不了的事兒還想霸住市場,明知道肚子里沒屎、還要強占茅坑,這不是奢侈是什么?不是惡質是什么?
她的感覺很復雜,又痛恨、又害怕,又想揭竿起義、又怕被斬殺于城墻下,她開始怨恨皇帝老子,沒事干么生那么多娃兒,有用的生一個、兩個就夠,沒用的生一卡車,嫌百姓種稻種糧太輕松?
燕明月說話,云青沉默,燕靜一心兩用,一邊聽、一邊盯關關,而關關從頭到尾都很忙,忙著在心里尋找辭匯,毀謗皇帝的精蟲數量。
終于,燕家兄妹起身告辭,走到大門口時,恰恰遇上買完菜回府的蕥兒。
云青和關關送他們上馬車,卻不料明月公主突然殺一記回馬槍,她褪下手上玉鐲,強塞進云青的手里,丟下一句,“我在京城里等你。”
她的角度選得很好,動作很迅速敏捷,等在馬車旁的燕靜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還以為她只是跑回去,同云青說幾句珍重再見。
燕靜不在意,因他確定回京城后,明月再也見不到云青,就算心里有什么不該有的想頭也會慢慢斷了,因此扶過妹妹,送她進車廂。
燕靜沒看到妹妹做了什么,但站在云青身邊的蕥兒、關關一目了然,他們全被這個舉動給嚇到,云青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急急沖上前,將玉鐲塞回燕靜手里,燕靜低頭一看,頓時臉色鐵青。
但他忍下怒氣,拱手與云青相辭后上馬車,駕一聲!馬車離開方家巷弄。
蕥兒這會兒也回過神了,她搶過幾步朝馬車追去,張口便罵:“你這個不要臉……”
句子未成形,關關和云青急急忙忙阻下,關關強行搗住她的嘴巴,云青硬將她拉進屋里,直到門關上走到大廳里,兩人才敢松手,蕥兒不甘心,又要沖出門。
關關搶快一步,用身子擋在門前,急道:“你要做什么?不要命了嗎?”
“我不要命?是她不要臉吧,光天化日之下不避嫌,強把貼身物往男人手上塞,她這是做啥打算?”
“你說呢?”那個打算,誰都明白,只是不愿意說破,關關冷笑道:“她敢這樣做,代表她有恃無恐,你動動腦子,她憑什么有恃無恐!”
憤怒破表,關關再也無法平和,方才硬憋下的火氣也需要宣泄出口。
她的心情不會比蕥兒好,但能怎么辦?人家是金枝玉葉,她們是廉花賤草,人家是公主,她們是賤民,賤民罵公主,是嫌脖子沒事長太硬?
“了不起她是大官的女兒,可這天底下是有王法的吶,大哥不要,她還能強嫁不行?”蕥兒怒不可遏,一雙手在空中不斷揮舞,彰顯她不平的心情。
關關輕嗤一聲。“如果她不只是大官的女兒呢?如果她的爹是至高無上的人呢?如果她的權力大過閻王爺,她是那種要你死、你就只能死的女人呢?”
一大串的問句,點出了燕明月的身分,蕥兒再傻也明白了,她驚呆,那個不要臉的女人難道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明明氣都蔫了,她還是咬牙怒道:“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能強搶、強搶……”
“良家男?”關關冷笑。
她也生氣,生氣這個不民主的時代,生氣皇家人放個屁,大家也得把它當成圣旨看待,可她能怎么辦?
她難道不想追上前去,尖酸刻薄幾句:公主了不起嗎?白雪公主還要吞毒蘋果呢,你想嫁,還得看看我們家男人對皇家出品感不感興趣,強把自己塞進男人懷里就贏了嗎?天底下什么都可以勉強,就是勉強不了愛情,有本事,把他的心給刨去,一天灌五百CC純天然、無污染的費洛蒙,再來看看他會不會回心轉意……
問題是不行啊,如果這樣做還能平安見到明天的太陽,她也許會試試,但擺明不可能的事,她還不至于拿命去拚。刺秦王是荊軻干的事兒,不是她這等小女子能想的,人家還有一柄魚腸劍呢,她有什么?沒那個金鋼鉆,誰敢攬那瓷器活?
“對不起,她就是可以!彼S刺得蕥兒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蕥兒無法對燕明月發火,只能沖著關關大叫!皬娕さ墓喜惶!”
“是啊、是啊,但強扭的那個人有瓜吃!敝劣谔鸩惶,就是各人的口味了,說不定人家血糖高、禁不起高濃度果糖呢。
蕥兒被關關堵得說不出話,好半晌才勉強擠出一句,但已經沒有剛才的氣勢,“婚姻之事,不是女人可以作主的!”
“是啊、是啊,但只要女人肯出手,沒有男人能逃走!
碰到初出茅廬的,就寬衣解帶讓男人嘗嘗溫暖,碰到個中好手,就攬緊衣帶,演出清純小白花,要拿下男人,不過是翻手覆手之間。何況人家是公主,解帶緊帶都不必,自會有人把云青給剝洗干凈,送進她家洞房里。
“你、你給我走開,我就不信,天底下有這么厚顏無恥的女人,我去同她把話說明白!
關關背貼著門,朝她嘲笑道:“你以為我會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放心、我不會!我會閉上眼睛的。但如果你非送死不可,可不可以請你耐心等候個三、五天,等所有人搬離開這個屋子,等你的死活和我們無關,等你的沖動不會害死這屋子里的所有人,到時,你想怎么做、沒有人會攔阻!
“一人做事一人當,了不起罵完她,我就在她面前自殺。”她不爽快、那個鬼公主也別想自在,她就是要把事鬧得沸沸揚揚,讓所有人都知道,什么皇家公主啊,呸,不過是淫花穢草。
“好、行、你厲害,你敢死我就敢埋,我去外頭繞繞,先找塊風水寶地,等你做完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后,我立馬去幫你收尸!”
說完,關關轉過身,先蕥兒一步打開房門離開。
蕥兒怔楞,面對自己的挑釁,關關要不是大事化小、幾句俏皮話推托過去,就是淡淡一笑、毫不上心,從沒像今天這般疾言厲色過。
她被嚇著了,看著關關遠去的背影,再回頭,望見云青滿臉的抑郁,他和她們一樣害怕嗎?那個女人不能說、不能罵,只能依從嗎?公主真能掌握生殺大權嗎?律法真的只能保障貴人,卻是窮人頭上的一把刀嗎?
心一陣陣發涼,她蹣跚舉步,走到云青身邊,輕扯他的衣袖,尋求安慰似地看向他。
云青臉上帶著疲憊,他輕拍她的肩,嘆氣道:“蕥兒,別再鬧了,這件事不是你可以說話的。”
她想找安慰,不是想得到責備,但是……默默低頭,她無言。
蕥兒走出屋外,她想去找云豐,但是走到那扇緊閉的房門前,她舉起手預備敲叩時,頓時想到,二哥能幫自己什么?對付尊貴的公主嗎?連大哥都辦不到的事,他能怎么做?
淚水無聲無息滑下,所以就這樣了嗎?誰都幫不了她?她和大哥之間,沒有任何結果?可那是她盼望多年的心頭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