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羞又窘,身體在他的撫摸下輕顫。
“那你為什么……要那樣說……?”
“因為我不正常。”
他深吸口氣,陰郁的看著她,啞聲坦承:“從小,我就知道自己不太正常,但我不知道問題在哪里。七歲的時候,麥德羅試圖綁架我,我當時還是不懂,他那么做是為了什么,但我記得他,記得他說過的話,記得小時候的生活,記得那個冰冷的研究所。后來,等我大了一點,上了國中,看了書,查了資料,才發現什么叫復制人,才發現我是麥德羅的復制人。”
國中?
她瞪大了眼,恍然過來。
雖然過年她不敢和他回老家,但嵐姐、屠勤、屠鷹婚禮時,她也有跟著一起,是朋友嘛,參加婚禮很正常的,幾次下來,也多少看過他年輕時的照片,他就是從國中開始染發的。
“所以,你才開始染發、戴隱形眼鏡?”
他沒有否認,美麗的眼里充滿苦痛,可菲忍不住伸手,撫著他的心,悄聲說:“你不是他……”
他覆住她在他心口上的小手,藍眸微暗:“我知道!
“你是阿震!彼J真的說:“不管你外表長什么樣,你都和他不一樣。我不會錯認你們,只是昨晚太暗了,可我還是分出來了,對不對?你要相信我!
他喉頭一緊,將她的手拉到唇邊親吻:“我相信!
小小的火,從指尖被他點燃,她有些羞澀,但仍是道:“我不怕你,你不是他,我知道!
顫顫的,他吸了口氣,懷疑自己如何能失去她。
可是他已經太超過,他對她是如此的不公平,她必須清楚所有的情況,這是他欠她的。
而他需要知道,他需要真正完全擁有她。
“小菲……”他緊握著她的手,撫著她柔順烏黑的長發,俯視著她,啞聲開口:“我的身體隨時可能會出狀況,我的基因也許會異變,發病的機率很高,所以我不敢交女朋友,我不敢要你,才說我們當朋友就好!
她愣住了。
“我以為當朋友就夠了,我以為你會在我當兵時把我忘掉,我以為這樣很好,我們可以當朋友,當好朋友就好。”
她水亮的雙眸,再次因愕然而睜大,倒映著他陰郁的臉。
“可是,你沒有!彼粗鲁龈蓡〉淖志洌骸岸野l現,我不想把你讓給別人。我嫉妒那些可以光明正大追求你的男人,所以我告訴你他們心懷不軌,我暗示他們你已經名花有主。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我知道我這么做很卑鄙,但我沒辦法放棄,我不想看你和別人在一起……”
一顆心,因他的話,抖顫發熱。
“我以為我可以做到,以為可以當朋友就好,但那只是自欺欺人,我只想要把你藏起來,只想把你占為己有。當我失去你的消息時,我才發現我沒辦法再忍下去,我不要、不能,沒有辦法失去你!
她無言,只能含淚以雙手捂唇,全身抖得如風中落葉一般。
“我應該要戴保險套,但我沒有。”
可菲眨著淚眼,臉上的紅暈,往全身擴散。
他看著她,道:“我告訴自己,是因為耿叔給我的保險套過期了,但其實不是!
“那……是為什么?”
他溫柔的捧著她的臉,親吻她的唇,凝望著她,苦澀低語:“因為,我想要擁有你,我想要你變成我的,我想要感覺你是我的,我想要你記得我,就算哪天我死了,你還是會記得我,會為我傷心哭泣,會一輩子想著我,不管你和誰在一起,你都會想著我,想著你第一個男人是我,想著我有多么無恥可恨、多么惡劣過分——”
那沙啞又激昂的言語,是如此直接又嚇人。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燃著火,深深敲入她的心,烙印在其中。
她喘息著,幾乎難以承受,他緊握著她的手,懸在她身上,告訴她:“我想要霸占你的心,直到你咽下最后一口呼吸,直到你最后一次閉上眼睛,都還會想著我,都還是我的!
“我就是這么一個任性、卑鄙又自私的人……”他將她的發纏繞指間,捧著她淚濕的小臉,親吻著她的唇,深深看著她,嘎啞的道:“但是,我很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你!
她無法呼吸,淚濕滿襟,然后聽見他暗啞的開口問。
“現在,你再告訴我一次,那封簡訊,你傳給了誰?”
***
他說的,不是甜言蜜語;他問的,不是一個問題。
他把一切都攤開,攤在她眼前,將他的自卑,他的痛苦,他的愛戀,他黑暗的那一面,全都給她看。
他剖開自己,挖心掏肺,讓她看他那顆漆黑的心。
然后讓她選,選擇當朋友,還是情人。
明知她會怎么選,明知她喜歡他,明知那封簡訊是真,卻還是擔心、害怕,她會吐出另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回答。
所以,他還是步步算盡,還是故意要問,就是要在她心里留下一個位置。
現在,她再也不會忘記他了。
她知道,他更清楚。
我就是這么一個任性、卑鄙又自私的人……
那一秒,她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那一瞬,她也曉得,他一直都在算計她。
這個男人,從頭到尾把她耍得團團轉的,真的好過分、好過分。
可是,就是因為如此,所有那些過去的疑問,才全都有了答案,他的陰晴不定,他的喜怒無常,他的若即若離,他那些暖昧的行為,都是故意的,卻也都不是故意的。
我愛你。
他說第一次時,她不相信,說第二次時,她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
我很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你。
然后他說了第三次,直到此時此刻,那些愛語才真正落了心,才真正的有了真實且具體的感覺。
熱淚,莫名盈眶,泉涌。
“告訴我,你是傳給誰?”他瞳眸幽幽,神情緊繃,沙啞卑微的懇求,“傳給誰?”
看著那個靠得好近、好近的男人,聽著他壓抑的聲音,她的心抖了又抖。
他一直是自信的、高傲的、冷靜的男人,他聰明又俊美,幾乎不曾犯錯,總是不疾不徐的,掌控著一切。
她從來不曾見他如此沒有自信,這么急切憂慮。
而這,竟只是為了她?
“誰?”他再問,逼問。
都是為了她。
“拜托你,小菲,告訴我……”
她可以感覺他急促的心跳,可以看見他眼中混雜著渴望的恐懼。
“你……”她含著淚,哽咽承認:“我只傳給你!
他藍眸一縮,微緊,忍不住要確認,再確認:“只有我?”
“只有你……”她抬起手,撫著他緊繃的臉龐,親吻他因為緊張而干澀的唇,“只有你而已,一直都只有你……”
她從未想過,他會如此在乎她,從未想過,他竟會真的愛上她。
對他的情愛,泉涌上了喉,她鼓起所有的勇氣,翻越了自卑的高墻,將真心也袒露。
“阿震,我愛你……”
深深的,他吸了口氣,卻止不住微顫。
他的雙瞳擴散、再擴散,爆出晶燦的光芒,然后他低下頭,以無比的熱情,親吻她。
***
一個吻,如燎原星子,點燃一切。
他就像火,似烈焰,讓她融化,使她燃燒。
這一回,他熟練許多。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他的唇也是,不知怎地,他似乎知道該如何觸碰她,曉得怎么樣能讓她喘息,清楚她身上每一個敏感的部位。
她搞不清楚衣服是何時被脫光的,沒有注意他是怎么樣解開她身上所有的束縛,她滿心都是這個她愛了好久好久的男人。
他要她,而且愛她。
阿震愛她。
她害羞不已,卻又如此迫不及待,她的身體早已情潮洶涌,為他濕透。
這些年,她一直以為她是單相思,現在才曉得,原來不是。
不是。
當他再次進入她的身體,她擰眉發出小小的呻吟,那仍有些疼,可是她卻萬分歡迎。
他是她的,他正和她在一起。
她敞開自己,雙臂緊緊的環著他,攀著他,感覺他。
如此強壯,這么美麗,而且是她的。
她的阿震。
“對不起……”他舔著她臉上的淚痕,小小聲的,暗啞的道著歉,滿心都是疼惜:“我很抱歉……”
“為什么?”她睜開氤氳的雙眸,羞澀的瞅著他。“為什么道歉?”
“所有的……”屠震看著她,悄聲說:“一切!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她羞怯的告訴他:“我只要你……”
這個小女人,如此神奇,不可思議。
“我需要你……”她抬起手,撫著他的臉,在這如夢低幻的神奇時刻里,吐出真心:“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只要和你在一起……”
她的話,抓住了他的心,溫柔的包裹住他,撫平了長年的不安。
他很卑鄙,他知道,一直曉得。
但他沒有辦法不這么做,他不想再忍,他需要她,需要她在乎他、渴望他、崇拜他,他需要她和他在一起。
當他失去她的消息,當他在萬丈高空里駕駛阿帕契,除了趕到她身邊,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他一輩子沒這么害怕過,不曾如此恐懼憂慮。
如果她不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他失去了她,他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只有她,能讓他安眠;只有她,能使他微笑;只有她,能教他動心。
這個好傻好傻的女人……讓他好愛好愛……
“我愛你!
他弓身親吻她,緊抓著她的小手,開始律動。
“阿震……”她咬著唇,嚶嚀!暗鹊取
“我愛你!睈蹜俚,他告訴她,一次次的告訴她。“我愛你!
她水亮的眸子,漾著春光,映著他,全身上下都被染紅。
每當他埋入她溫暖熱情的身體里,每當他告訴她那句話,他都可以感覺到,她變得更熱、更緊。
“阿震……別那樣……別那樣看我……”
她羞怯的試圖遮住他的眼,但他拉開她的手。
他喜歡看她,因他而火熱,為他而迷亂。
“阿震……阿震……”
“我愛你……”
緊緊的,抓著她的小手,他貪婪的,看著她羞怯又無措的陷入難耐的激情之中,本能的回應著他、需索著他,嬌喘的喊著他的名字,和他一起攀上高潮。
“我愛你……”
***
他睡著了。
睡得好熟好熟。
全身赤裸,光溜溜的,擁抱著她,一寸也不肯稍離。
這樣毫無遮擋的緊密交纏,讓她有些害羞,卻又好愛好愛。
他強壯的身體,溫暖、結實、光滑,有力的心跳,緊貼著她跳動。
我愛你……
他說了好多次、好多次。
那聲聲的愛語,包圍著她,浸潤著她,充滿她每一個細胞。
心跳怦然,莫名又加快。
不自覺,小手悄悄撫上他的臉,他的眉上,有著讓玻璃劃破的舊疤,那個疤很淡很淡,淡到幾乎看不出來,可每回她總能一眼看見,總是會忍住感到心疼。
他有一雙黑眼圈,白皙的皮膚,讓他的眼窩看起來好深。
他一定好久沒睡了,沒有好好睡,還敢說她呢。
這些年,她始終只敢將愛偷偷藏在心中,總覺得當抱枕也甘愿,怎么樣也沒想到,竟然能有這一天。
忍不住,貼近他的唇,輕輕的,偷了一個吻。
臉紅,心又跳。
明明和他什么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而且他甚至還是昏睡狀態的,她也只是偷一個吻而已,竟然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渾身燥熱,莫名害羞。
他仍在睡,一副安穩的模樣。
輕咬著偷吃的唇,她將羞紅的臉埋入他懷中,閉上眼,聽著他的心跳,揚起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
然后,和他一起,乖乖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