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美人閣就即將開張,所有貨物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黃道吉日道來。
這段期間,為了開鋪子的事,趙涵三天兩頭往外跑,黃氏管了幾次發現沒有用,不管如何嚴禁,她還是會偷溜,索性不管了,只要出門前跟她說一聲即可。
既然黃氏不再拘著,趙涵像只放飛的小鳥,這不,今天又跟古筠心去了翡翠軒。
上回古筠心纏著古雁南大手筆買了兩支價值不菲的簪子后,裴翠軒簡直將她當成頂級貴客,這回難得有珍品上市,便馬上派人邀請古筠心前去挑選。
古筠心本就十分喜愛收集首飾,于是邀著趙涵一同前去,又挑了好幾樣新款,順帶送了她幾樣,還不許她拒絕,她只能勉為其難地收下。
趙涵回到住處,讓綠豆將古筠心送的禮物收好。
瞧見一抹娉婷的白色身影自院門外緩緩而來,綠豆眉頭瞬間打結,鄙夷的啐了一口,低聲咒罵著,“真是比狗的鼻子還靈!
“綠豆你在罵誰呢?”
綠豆一臉忿忿,捂著嘴小聲地說著,“小姐,大小姐來了!
趙涵眼珠子轉了兩下,坐到靠窗的矮榻上,拿起上頭看了一半的史書翻著,交代道:“綠豆,把東西收到后頭的暗柜里去,別讓她看到,然后去泡茶,普通的就行,至于點心就不用了,趙絹可不是來喝茶的。”
“是!本G豆火速進入內間,將裝著首飾的幾個錦盒收到暗柜之中。
她剛將暗柜的門板關上,趙絹已經一腳跨入院門,她連忙走出去。
這陣子綠豆跟趙涵學了不少,表面功夫已經可以做得很不錯,掛著一張笑臉迎上前,福了福身子,“見過大小姐!
“二妹在吧?”
“回大小姐,小姐在屋里!
趙絹自鼻腔里發出一記輕蔑的哼聲,仰頸高傲地徑自進入,彷佛這里是她的地盤似的。
綠豆微側著頭瞪了她一眼,心下又低聲罵了聲,狗鼻子。
大小姐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時會過來找小姐,肯定有目的。她吃定小姐好欺負,以往就常來“借”東西,被她借走的東西幾乎沒有還回來過。
不過還好小姐變精明了,先把貴重物品藏起來,她相信這次小姐肯定不會讓大小姐如意的。
想到這里,綠豆也不擔心自家小姐會吃虧,扭著腰往后頭的小廚房去泡茶。
趙絹進門后,趙涵只當作沒有看到她,繼續翻閱著手上的書。
見她無視自己,趙絹心下倏地竄起一股無明火,但是一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又將那團火壓下,“二妹!
趙涵這才從書本中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她,“大姊怎么來了?”心下鄙夷,這時又會喊她妹妹了。
“你在看什么看得這么入神?我進屋好一會兒你都沒發現。”
“沒什么,就是看看我們國家的歷史!壁w涵晃了晃手中的史書。
“我記得妹妹最討厭看書,連信也懶得看,怎么會突然看起這么厚的一本書?不過,二妹你也沒認識幾個字,看得懂這整本書?”
“有不懂的字我就翻《說文解字》,再不懂就寫下來,問我爹,他也是念過好幾年書的,再不然等我兩個哥哥回來問一下,想來他們會解釋的。”原主大字不識幾個,為了掩蓋她認得字的事,她只能這么解釋。
趙絹在心中冷哼,一個草包還想學人認字,若二叔他們能把趙涵教會,也不會到今日她還是個草包。
“好了,讀書認字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學會的,你先把東西收起來。我們是親姊妹,沒有什么隔夜仇的,說點話吧!壁w絹在她旁邊的矮榻上坐下。
“大姊找我有事?”
“二妹今天去了翡翠軒?”趙絹撐著粉腮睞了她一眼,語氣篤定。
“大姊去了?”
“今日我經過裴翠軒門口時,剛好看到你與古小姐一同進入!壁w絹一邊若無其事地拉著衣袖,一邊說著,“是古小姐邀你一起去的吧!”
“古小姐人很好,很熱心,讓我陪她一起挑首飾,替她掌掌眼!
“出手也大方吧!
“大姊,我將古小姐當成朋友,并不是因為她出手大方!壁w涵冷下臉。
這時綠豆端著剛泡好的香茗進入,“大小姐,小姐,請用茶!彼龑⒉柽_放到兩人手邊便飛快的退到一旁。
趙絹掩唇輕笑聲,“瞧你,你是不是太緊張,誤會大姊了!
“唷!壁w涵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大姊有什么事就直說吧!
“聽說不久前古小姐送了你一支五彩寶珠簪子,可有這回事?”
趙涵端過茶盞不疾不徐吹著裊裊白煙,“是有這回事!毙陌W難耐地憋了這么些天,趙絹終于出招了!
“能否拿出來借大姊看看?”
“自然可以。”趙涵放下茶盞看向一旁的綠豆,“去將那支簪子拿出來!
“是!本G豆欠了欠身,慢吞吞的往內間走去,心不甘情不愿的將錦盒取來。
趙涵拿過錦盒打開,“大姊,請看!
趙絹看到流光溢彩、造型精美的五寶蓮花鎏金發簪,眼睛都亮了,貪婪之心立刻升起,伸手就想將發簪拿出來。
趙涵見趙絹手伸了過來,立刻將盒蓋蓋上。
“二妹,你這是什么意思?”
“大姊,這簪子雖然在我這兒好些天了,可因為擔心發髻上抹的發油會不小心弄臟珠寶,在上頭留下污漬,我一直沒敢簪上,打算等出席大將軍府宴會時再配戴。”言下之意是我這主人都還沒戴,你這個外人臉皮可別太厚。
趙絹嘴角微抽,隨即扯出一抹熱情的笑容,“二妹,我們兩人是什么關系,誰先簪還不是一樣。”她又伸手要拿過趙涵手中的錦盒,“況且離大將軍府的宴會還有那么多天,沾到發油擦一擦就好,不會誤事的!
“既然大姐都這么說了,我也不跟大姊客氣。我聽說大姊也在翡翠軒買了條項鏈吧,不如大姊將你那條項鏈拿來,我們姊妹交換戴吧!
“你說什么!”這賤人竟然敢覬覦她的項鏈!
“大姊不是說了,我們是姊妹,誰戴不是都一樣,那我這么說有什么不對?”趙涵故作一臉困惑。
“當然不……”趙絹本想罵她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身分,敢妄想得到她的東西,隨即又想到自己的目的,揚起一抹和藹的笑容,解釋道:“二妹,不是大姊不愿意,而是那條項鏈正在祖母那兒,因此沒有辦法拿過來。你先讓大姊戴戴看這支發簪,改明兒我將那條項鏈拿回來再讓你試戴!
“那就等大姊將項鏈拿過來時,我們再交換,這樣誰也不吃虧,畢竟我難得有這么一樣貴重的飾品,得好好保護,免得跟以前一樣,在我手上還不到一刻鐘就被大姊借走了,好些飾品衣裳到現在都還沒還,要不就是用到舊了、過時了才送回,害我穿戴出去都被嘲笑。”趙涵將錦食交給綠豆,示意她將東西收好。
這一番敲打讓趙絹臉上無光,她惱羞成怒地瞪她,“二妹,你現是在指責大姊?”趙涵手撐著下顎,不疾不徐地反問:“不知道大姊什么時候才要將那些被你借走,遲遲未歸還的飾品跟衣物還我?”
趙絹怒拍一旁的小幾,“趙涵,你太過分了,發簪你不愿意讓我試戴就算了,竟然還出言污蔑我!”
“我何時污蠛你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哪一句話說錯了?”
趙絹頓時啞口無言。趙涵見她不語,故意睜大眼問:“親兄弟還得明算帳呢,做姊妹的自然也要算清楚啊,難道大姊想賴掉我那些東西?”
“小姐,您這么說就不對了!本G豆將錦盒收好后回到外間,聽到她們的對話,馬上反駁,“奴婢聽古小姐說,她們姊妹間對于衣飾根本沒有所謂的借戴、借穿,都是直接讓對方拿走。她的那些隔房姊妹會到她屋里挑衣裳穿,她也會到姊妹的屋里挑首飾戴,所以小姐,奴婢覺得您應該將發簪讓給大小姐!
聽到綠豆這么數落趙涵,為她說話,趙絹心情瞬間好轉,得意地睨著趙涵。
但是綠豆接下來說的話,簡直讓她想將綠豆撕了的心都有。
“小姐,您將發簪給大小姐戴,我們一會兒就到大小姐屋里挑選。大小姐這兩天采買了好多衣飾,其中有幾件衣裳是儷影樓的,都是最新款,小姐穿起來一定好看。我們直接拿回來,那些衣飾全部加起來肯定比這支簪子值錢,我們不虧!
“唷,是嗎?這提議好像不錯。我前天在儷影樓看到一套衣裳,超貴的,要三十兩銀子,伙計說其中有一套類似款式是趙姑娘買走的,想來這位趙姑娘就是大姊了。我覺得那一套很適合我,我穿起來肯定迷人!
主仆倆一搭一唱,趙絹赫然發現自己被她們耍了,一股怒火幾乎要噴出喉頭,怒喝,“閉嘴,你這賤婢,誰讓你多嘴!”
“大小姐,奴婢說錯了嗎?古小姐確實是這樣說的……”綠豆無辜地看著一臉憤怒的趙絹。
“不肯將發簪借我就算了,我也不稀罕!”趙絹氣呼呼地轉身離去。
趙涵看著她的背影,冷冷勾了勾嘴角,故意在她身后提醒道:“大姊,你跟我借的那些首飾衣裳記得還回來,一會兒我上你那兒去取!
綠豆圓睜著她的小眼睛,噘著嘴,“小姐,大小姐看起來生氣啊,她會不會告到老夫人那里去啊?”
“會,肯定會!
“什么?小姐那怎么辦?”
她聳了聳肩,“能怎么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小姐我已經不是昔日那個趙涵了。”
綠豆重重點頭,“我相信小姐。”
結果等了大半天也不見趙老夫人派人來喊她過去受罰,也許是因為她手中握有荷花宴的請帖,趙老夫人有所忌憚,這才沒有找她麻煩,但是趙涵相信,等荷花宴過后,趙老夫人肯定會讓她吃不完兜著走。
不過她可不擔心,她看過的宮斗、宅斗劇本以及影視、小說沒有上千也有上百,各種掐架,各種心機,各種氣死人不償命又不帶臟字的句子是手到擒來,這樣的她豈會斗輸那個老虔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