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濃情蜜意之時,一陣噠噠的馬蹄聲由遠(yuǎn)而近,逼得不想放開彼此的兩人不得不分開。
他皺著眉望向來人,卻看到一臉沉重的大餅翻身下馬,心頭閃過一絲不妙。果然大餅趨前說的話,讓他的眉皺得更深了。
「當(dāng)家的!咱們東北那批貨,出事了!」
再一個月就是與寧王府約好的交貨期,但居然在這關(guān)鍵時刻出了事,儲孟孫的震怒可想而知。
商隊莫名地被扣在代州,而代州位于河?xùn)|道,是東北至京城必經(jīng)之途,他自忖沒有得罪過代州的任何人,會沖著儲氏商行來的人,必然有其背景及不得不為的原因,否則不敢如此妄動。
要是換了一個人,個中真由約莫就要石沉大海,這口鳥氣也只能吞了。然而他是儲孟孫,他要做的生氣沒有做不成的?山柚P(guān)系去打聽的結(jié)果,居然大大的出乎他意料之外。
從中作梗的,是個他幾乎不認(rèn)為能威脅到他的人——黃亭兒。
原來代州刺史與她曾有一面之緣,十分心儀她,然而她因?qū)Ψ侥昙o(jì)與自己爹親相仿,又不愿委屈做二房而拒絕。但這次他拒絕她,嚴(yán)重打擊了她的自尊,故她答應(yīng)嫁給代州刺史做妾,交換條件便是要代州刺史不計代價攔住東北來的商隊。
因此,無辜被卷入這場風(fēng)波的幾名東北商人,就以竊盜的罪名被關(guān)押起來,那批重要的貨物,自是以賊贓處理。
「明天就要起程了……此番前去險阻重重,你……」一想到他將要面對的是地方大官,自己卻無法跟去,秋聲心就懸得老高,一臉憂慮,因此即便天色已晚,她還是依依不舍地賴在他房里,坐在床沿替他整理行囊。
儲孟孫倒是十分鎮(zhèn)定,「放心,就算這次的對手是代州刺史又如何?只怪他不長眼,扣住的可是寧王府要送皇太后的賀歲禮,想來黃亭兒并沒有告訴他這個。希望他能有個好理由,否則后果可能不是他所承擔(dān)得起的。」
「黃亭兒是挾怨在報復(fù)我能理解,但她又怎么知道我們和東北商人的買賣及路線呢?」她偏著頭,百思不得其解。
「你說到要處了。」他眼神一凝,「只怕,我們商行里出了內(nèi)奸!
秋聲倒吸抽口氣,「會是誰?」
「不知道。」他也很干脆地聳肩,「不過商行的老班底是信得過的,所以應(yīng)該會從新來的開始查起……」
新來的?她愣愣地指著自己,「我算不算新來的?」
「笨蛋!」儲孟孫又好氣又好笑!改挠腥酥钢约旱谋穷^硬想當(dāng)內(nèi)奸的?」
「我很不安嘛!」她苦著臉拉他也坐在床沿,偎進(jìn)他懷里。
感受到她的憂慮,他便緊緊抱著她,兩人間的情濃于此時無聲勝有聲。然而他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懷里的秋聲又因房里炭爐燒得熱,衣著單薄,凹凸有致的曲線畢露,令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馬。
「你怎么了?」她昂起頭,不明白他為什么扭來扭去的。
「秋聲!顾⒊林暋!改阋环苛耍俊
「不要!」她抱得更緊,「你明天就要走了,我要多抱會兒!
低頭望著她一臉堅決,心思卻又那么無邪,儲孟孫因腦子里亂七八糟的綺想而在心里罵著自己禽獸,但也已克制不住欲望,手開始不規(guī)矩地在她背脊滑動起來。
「你再不走,可是會后悔的……」他的眼神充滿了某種渴望,令他的氣息侵略性十足。
秋聲敏銳地察覺到了,但當(dāng)她望進(jìn)他比平時還闇黑的雙眸時,就像被吸住了一般,移不開視線。「我不會后悔……」經(jīng)乎是本能的,她喃喃地道。
既然她都這么說了,那他就不客氣了。他低頭輕輕地吻住她,輾轉(zhuǎn)汲取她誘人的甜蜜,大手也由她襟口探入,放肆地探索無瑕嬌胴的每一處。
她根本無力招架,被他挑逗得暈糊糊的,儲孟孫很想住手,但理智早就離他遠(yuǎn)去,手上的動作只是依循本能,慢慢地開她的衣裙。
分離在即,似乎怎么溫存都不足以填滿內(nèi)心的空虛,彼此都想從對方身上得到更多,那不足是欲望,更多的是情感上的安慰及滿足。
「當(dāng)家的……」秋聲承接著他的吻,光裸的身軀才剛覺得冷,馬上又被他熾熱雄壯的覆上,「我們是不是……在做什么不好的事?」
「不……這件事……非常之好……」他輕咬了下她的辱瓣,「都已到這個地步了,你還叫我當(dāng)家的?」
這個地步是什么地步?秋聲似懂非懂,只知道兩人做的事十分親密,幾乎超過她所能忍受的。然而腹中生起的熱氣,讓她越是偎向他需索,越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欲。「孟……孟孫……」
聽她親昵地喚了他的名字,就像什么隔閡被突破了,儲孟孫將床帳一扯,掩住濃濃的春光,帳里只有他和她,還有兩人間濃到化不開的深情。
「秋聲,你是我的人,永遠(yuǎn)是我的!
「孟孫,從你要我的那一刻起,秋聲已經(jīng)是你的人了……」
一大清早,儲孟孫就起程了。他沒有吵醒海棠春睡的秋聲,仍讓她沉沉睡著,希望她的美夢里,沒有兩人的分離。
秋聲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
當(dāng)她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儲孟孫床上,衣衫不整,心思還有些恍惚。然而被窩里有他濃濃的氣味,讓她馬上回想起昨夜發(fā)生了什么,不禁羞得把自己又埋回被子里,只露出水靈靈的一雙眼。
他昨夜是那么熱情、那么投入,幾乎讓她神魂顛倒。她終于明白兩人昨夜進(jìn)行的,是夫妻之間才能做的恩愛敦倫,而他難得的溫柔也讓她明白,即使已經(jīng)到了裸裎相見的地步,他還是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線,沒讓她徹底成了他的人。
這是他對她的疼惜。秋聲忍不住甜甜地笑了。
外頭吵嚷的聲音似乎漸漸地往這方向接近,把她由綺想中喚醒。當(dāng)然想起自己現(xiàn)下這模樣不能見人,又想起昨夜宿在儲孟孫房里是多么于禮不合的事,一時也顧不得天冷,拉開被窩跳了起來,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
當(dāng)她簡單地梳了條辮子,也把昨夜穿來一進(jìn)儲孟孫房里就脫掉的雪白貂皮圍脖圍上后,門突然砰的一聲被人打了開來。
「你們……」秋聲嚇呆了,怔怔地往著門口看去。
來人是儲季孫,身后領(lǐng)著一幫壯漢,其中甚至還有衙門捕快,手里拿著棍棒,擺明就是來滋事。而鄭元站在他身邊,表情很是慌亂,應(yīng)是想攔卻攔不住。
「來人啊!這女人果然在這里,給我抓起來!」儲季孫二話不說,便指使身后的壯漢和捕快拿下她。
這是第二次莫名其妙的被抓住了,秋聲掙扎著,力氣卻抵不過一群男人,不禁對著他叫道:「你想做什么?真當(dāng)目無王法,天子腳下能任你隨意抓人嗎?」
「是啊是啊,二少爺,您抓走秋聲姑娘做什么?」鄭元緊張得汗都飆出來了,「大少爺要是知道,會不高興的……」
「哼!我可不是沒憑沒據(jù)抓她!沒看到連官府的人都來了嗎?」聽到大少爺這三個字,儲季孫壓抑已久的一股不滿便冒了上來。他可是嫡出,就算是次子,地位也應(yīng)該比儲孟孫高,卻總是被他比下去。這回有機會了,還不顯顯威風(fēng)!
「這秋聲姑娘,也沒犯什么法啊……」鄭元苦口婆心地勸著,目光暗示著門外的幾名小廝快去叫人來。當(dāng)家的在出發(fā)前才要她好好照料秋聲姑娘,萬一人被帶走了,他可擔(dān)不起后果。
「怎么會沒犯法?」儲季孫重哼一聲,把哥哥儲季孫教他的話說一遍,「儲氏商行要交給寧王府的貨出了紕漏,這可是會降罪的大事!秋聲身為賬房,卻監(jiān)督不周,當(dāng)然要好好的審問一番!」
「你這分明是欲加之罪!」秋聲怒瞪著他,「我連那批貨都還沒看到,何況當(dāng)家的已經(jīng)親自去調(diào)查了,審我能審出什么東西來?」
「誰知道你做了什么手腳?」他本就是渾脾氣,管她說什么,人抓走就對了。不過他突然靈光一閃,硬是加了條罪名在秋聲身上!割∧氵待在大哥房里呢!說不定你就是靠著這種下流伎倆,迷得大哥暈頭轉(zhuǎn)向,連生意都不顧了?傊銊e再啰唆,防礙衙門的人辦事,小心又吃罪一條!
能想出這種理由,儲季孫自己都覺得得意。然而鄭元當(dāng)然不能任乙就這么把人帶走,于是他急忙讓方才調(diào)集的人馬,擋在儲季孫眾人之前。
儲氏商行生意做得大,為防有人生事,自然商行里的守衛(wèi)不容小覷,可今天隨儲季孫來的還有衙門的人,這就棘手了。
果然捕頭開口了,「鄭管事,今天不僅是儲府的事,也是衙門辦案,你真要阻攔?」
「周捕頭,我們當(dāng)家的和縣太爺也有幾分交情,你就這么把人帶走,我對當(dāng)家的交代不過去啊……」
「拿個下人算什么?」
周捕頭只知今日要來提個下人,而且是儲家兩位少爺來要求幫忙,想著橫豎這也沒什么,還能做個人情給儲家,故他沒稟告縣令就獨斷行事。
他還一副老練的樣子對鄭元道:「何況鄭管事,你都說儲大當(dāng)家和縣太爺有交情了,還怕人到了我們手里會不見嗎?我們也只是秉公處理!來人!把人帶走,別啰唆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儲仲孫在他面前所編造的理由,包含這件事是儲孟孫默許的,為的是抓出商行里的內(nèi)奸等等全都是謊言,于是他自以為是的讓儲季孫硬是把秋聲架走,鄭元礙著官威,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去。
急得直跺腳,他忙找來兩個身手利落的小廝,對著其中一個吩咐,「你給我聽著,馬上去追大當(dāng)家,今兒個發(fā)生的事,你要一字不漏的轉(zhuǎn)告他!」
交代完,他又轉(zhuǎn)向另一個小廝。
「你立刻去寧王府找世子,如果見不到世子,就找他的隨從,總之要讓他知道秋聲姑娘出事了,依他和當(dāng)家的交情,他會幫忙的。」
兩個小廝匆匆地走了。
鄭元憂慮地望著門外,只能在心里直嘆氣。
「怎么就在這節(jié)骨眼發(fā)生這種事呢?三少爺怎么會趁著當(dāng)家的前腳才離開就來抓人,還連捕快都帶上了,根本是早有預(yù)謀……」自言自語的話音戛然而止,他老眼猛地一睜,突然想通了這其中究竟有什么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