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在這邊睡。」方慶至堅定道。
許夕夏瞪大眼,那神情像是活見鬼般的驚駭。
「我……可……我跟韶晴和幼嘉說好要睡同一間房!
「那間房只有一張雙人床,三個人住太擠了!
「可、可、可是……」
「我們是情人,睡同一間有什么不對?況且,你現在知道我求過婚,你也答應了!
紅暈慢慢爬上她的臉,因為她想到,如果她已經答應求婚,感覺上就好像任人怎么宰割都不能說不……
「當然,如果你想要——」他蓄意拖長尾音。
「要什么?我不要!」她想也沒想地吼著,臉紅得像剛煮熟的蝦。
他笑得壞心眼!改蔷蜎]辦法啦,既然你不想要跟她們擠,那就只能跟我湊合了!
「嗄?」
「我剛剛是要問你,要是你真不習慣的話,你可以和她們擠,不過你這么大聲地告訴我,你不要,所以,去洗澡吧。」他指著浴室的方向。
許夕夏呆住,開始懷疑自己處在自投羅網的可憐狀態,她現在就像只不知死活的小蟲,被困在大魔頭的網里了。
「快點,早點洗好早點睡,明天早上帶你去看日出!篂榱遂畛捏@慌,他干脆把計劃說出來,讓她知道他沒有太多體力對她做些什么。
「看日出?」
「嗯,你可以看到一望無際的云海,尤其像天氣預報說明天的天氣不錯,上山時,會被煙嵐包圍,如詩如畫。」
許夕夏幻想著,二話不說就抱著換洗衣物沖進浴室,接著迅速得像是洗了一場戰斗澡,但其實她滿腦子想著待會要怎么甩開他回一樓房間。
一踏出浴室,便見他已經拿了吹風機等候著。
「過來。」
她乖乖地坐到床上,感受他的大手在她的頭上輕揉著,替她撥動、吹干發絲。
「夕夏。」
「……嗯?」
「放輕松,我不會吃了你。」
「……」她薄薄的臉皮翻紅著,因為她真的沒辦法想象她和他一起滾到床上的畫面。
十八禁對目前的她實在太over了,她無法承受。
「我會再給我們彼此多一點時間,你什么都不需要緊張,只要別再把我給忘了就好!顾,吻著她的發頂。
許夕夏呆住,發現自己似乎不排斥他對她做親密動作,甚至覺得……非常理所當然。
這是連鎖效應嗎?一旦坦白了心思,仿佛他做什么都對了。
「好了。」方慶至站起身,拔掉吹風機的電線,順手關掉大燈,開了小盞燈。
許夕夏回頭看著他坐回床上,拉開被子,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躺下。
她本來想逃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笑得太開心,還是她本身也不討厭,所以她真的傻傻地躺下,讓他替自己蓋妥了被子。
他沒有如她想象地將她擁入懷,反而拉開些許距離側躺,氣息搔著她。
「早點睡,預計四點就要起床了。」
「嗯。」
她是很想睡,可是這種狀態下到底要怎么睡?)
長這么大,她還是頭一回跟男人一起睡覺但是沒關系,就像韶晴說的,他是她的男人,睡在一塊有什么大不了?
想著,迷迷糊糊地一路進入夢境里。
方慶至等了好一會,確定許夕夏已經深深入睡,才探出手,輕柔地將她抱進懷里,而她的身體仿佛還烙著記憶,順著他的身形,偎進他的懷里,教他喉頭擠出些許嗚咽。
夜色里,靜謐著,唯有他那雙眼傾落月華。
「夕夏、夕夏,醒醒,四點了!
耳邊有道低柔的嗓音輕喚著,將她自深沉的睡眠中喚醒,才張開酸澀的眼,她就看見那張特寫的俊臉。
俊臉有些模糊,她心間一抖,想著自己房里為什么出現了一個男人,下意識握緊拳頭要出擊時,她聽見那男人說——
「睡迷糊了?是我,夕夏!
她全身繃得很緊,一道尖銳的痛楚從腦袋深處竄起,教她痛縮著眼,幾乎要痛吟出聲時,她看見那張臉離開了些,房里亮了起來,模糊的臉漸漸清晰,揚著她熟悉的壞心眼笑容。
「早。」他雙手按在她身邊的位置。
看著他,早晨初醒時的頭痛才逐漸緩和下來。
「……早!顾潘上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燥熱的羞意。
對呴,她昨天和他一起睡覺……原以為她可能會睡不著的,天曉得她才躺下沒多久,就沒了什么印象,這代表她幾乎一沾枕就睡著了……天啊,她睡得這么熟,不知道他有沒有偷偷對她做什么。
「放心,我有幫你把衣服穿好。」
「嘍?」許夕夏瞪大眼拉起被子,看著自己身上的衣物,再抬眼看他!改、我、那個……」
看她俏臉漲得紅通通,方慶至不禁放聲大笑。
不需要再追問,光看他笑得這么樂,她猜到他根本就是在耍她。
「你給我記住!顾蛋涤浵,決定下次一定要以牙還牙。
丟開被子,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在他的面前,她完全不需要偽裝。
「記住要做什么?還是你打算趁我睡著時,脫我衣服?」他站在床邊,緩緩地拉開棉T一角,露出他緊實的小腹。
許夕夏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往他腹部一揍。
「啊……你打我……」他應聲往床上一倒。
行兇之后,許夕夏立刻逃進浴室里頭梳洗,還得意地喊著,「敢戲弄我,你活該!
方慶至躺在床上,雖然挨了一拳卻笑得極為開心!覆贿^是開個玩笑而已。不過你如果想脫我衣服,先告訴我一聲,我會穿襯衫,比較好脫。」
「你省省吧!」誰要脫他衣服?
竟然在言語上吃她豆腐……他最好別讓她逮著機會,否則絕對要他笑不出來。
她邊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邊想著要怎么找到絕佳的機會報仇,可等她走到浴室外,才發現他人根本沒在房里。
跑哪去了?
她忖著,直接朝房門走去,適巧房門打開,就見他手上握著兩個馬克杯。
「唔,喝點燕麥牛奶,先暖暖胃,待會上山的時候再吃點干糧!狗綉c至將馬克杯遞給她。
許夕夏呆呆地接過,然后見他關了房門,拉出他的旅行箱,找出他的背包。
「哇……裝備很齊全吶!顾诖策吅妊帑溑D,看見他的大行李箱里不但有換穿的衣物,還有一大包餅干飲料。「難怪我老覺得你的行李箱看上去很重,原來里頭裝了這么多東西!
「沒辦法,因為你什么都不帶,我只好多帶一點。」他順手從行李箱里拿出一件鋪棉外套和一件刷毛運動外套!竿忸^溫度滿低的,全都穿上吧!
「你為什么對了,我一直很想問你,你為什么會幫我帶外套!棺蛱煲患,今天又從他的行李箱里跑出兩件。
那外套看起來是新的,但感覺上是穿過的,重要的是……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你說呢?」
她撇嘴啐了聲!覆徽f拉倒。我要去叫韶晴和幼嘉起床!
「沒必要。」
「為什么?」
「因為只有我們兩個要去而已。」把所有東西裝進背包里,他一口將馬克杯內的燕麥牛奶喝完,說道:「出發!」
清晨四點半,天空還掛著沉靛的布幕,初夏的山上煙感密布,在腳邊流竄著,猶如置身仙境。
兩人沿著指標方向,走過山道,再轉向古棧道,一路欣賞路邊盛開的野百合,和正要盛開的野生秋海棠,接著轉進小徑里,繞了幾個彎之后,便看見天文臺矗立眼前,而觀景臺就在后方。
「哇……」踏上觀景臺,站在欄桿邊,眺望著云海如瀑卷動,云海那端的太陽散發出淡淡金色光暈,將云海染成一整片的金黃色。
「喝茶。」方慶生拿出溫水瓶,倒了杯熱茶給她。
許夕夏接過,想了下,問:「你不渴嗎?」
「唷,什么時候會跟我客氣了?」他笑得壞壞的,沒有半點惡意,只有滿臉的寵溺。
她沒好氣地打開溫水瓶,咕嚕嚕地狂飲,企圖連一滴都不留給他。
「漂亮吧。」他遠眺著翻騰的云海。
許夕夏直瞅他的側臉,那恍如刀鑿般的側臉,此刻唇角微勾,黑眸微瞇,似乎極享受片刻的寧靜,眉間不再深鎖,沒有擔憂,仿佛光只是和她靜靜地站在這里,對他便是最大的享受。
「嗯?」沒得到回應,他不由得側眼看她,瞧見她瞅著自己,心微震。
他的眸瞬間變化著,深沉中似藏著壓抑的喜悅,醞釀著隱晦的欲望。她不知道自己怎會如此懂他,不需要言語,光是一個眼神,她就能猜出他在想什么,教她緊張地把溫水瓶遞給他,以此適時地擋在兩人之間。
「喝點茶吧,你應該也渴了!.
方慶至視線落在溫水瓶上,唇角勾得又邪又壞。「如果我想親你,光塞一個溫水瓶是不夠的!
「你!」許夕夏倒抽口氣,沒料到他點明她的用意,緊張得結結巴巴!肝摇⑽摇⑽腋阏f……我可不是看你看得出神,我只是忘了移開眼睛,你不要以為我好像……」
話未竟,那張喋喋不休的嘴被密密封口。
她張大眼,直瞪著他笑瞇的眼,感覺他的唇舌暖著她的唇,再進一步鉆進她的口腔里,每個挑拂舔吮仿佛都舔入心眼里,從胸口爆開陣陣酥麻,教她幾乎站不住腳。
「距離再遠,我都會為你跨過去,再遠,我都會來到你身邊!顾p嚙著她的唇,聲音嘶啞低沉。
許夕夏沒有回答,只是緊閉著不敢張眼,她的心跳得好急,急得她的頭好暈,唯有抓著他,她才能撐住自己。
這家伙……看似淡漠,但說起甜言蜜語來竟臉不紅氣不喘的……也不想想她失憶,對于戀愛她只有小學等級耶,一定要出手這么快嗎?
是說,來到山上之后,對他的記憶就算沒有回籠,但是有股熟悉感重新滲回體內,她對他不再那么陌生……
「啊……」她低喃了聲,瞬間明白。
因為眼前的他瀏海垂落,身上穿著休閑外套,感覺像個年輕的大男孩,不像平常那樣給予她距離感。
「嗯?」他的額抵著她的。
「不要靠這么近啦……」他近在眼前,氣息在她鼻間和唇腔內打轉著,讓她羞得一退再退。
可惡,不跟他說,她打死都不說,不讓他知道可以拉近彼此距離的簡易法子,讓他扼腕悔恨!
「這哪有多近?你昨晚不但抱著我睡,大腿還跨到我腰上!
「屁啦,哪有可能?」
「晚上再睡一次,這次我要拍照存證!
「誰要再跟你睡一次。 篃o恥,非要用這么令人想入非非的字眼。
「當然是你,而且我會穿襯衫!
「穿襯衫干么?」她沒好氣地瞪著他。
睡覺穿襯衫,是存心讓自己睡眠品質變差?.
「穿襯衫才讓你方便脫下。」怕她忘記,他好心一再提醒。
「……我脫你襯衫干什么?」這家伙到底在說什么?
方慶至微楞地看著她!改阃藙偹褧r,我說了什么?」
許夕夏先是楞了一下,慢半拍地想起,立即羞得滿臉通紅!刚l理你!」她轉頭就走。.
「當然是你!顾觳较蚯埃茏匀坏匚站o她的手!高,現在打算要下山,還是再繞步道區?」
「你真的很無賴!顾芍o握自己的手。
「這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不好意思呴,我失憶了,對你的記憶只有兩個月再多七天。」
「那好,從現在開始慢慢累積,你就會知道我有多無賴!
「真是夠了你……」她罵著,卻笑露編貝,也沒甩開手,就這么讓他牽著,帶領她在這仙境中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