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鵬瀚,下班員工不少,電梯門打開,她有些恍神的走進去,一進電梯就自動縮到角落。
隨著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她又被往角落擠,擠到后來她幾乎是不得不黏在某位男士身上了,剛開始她還意思一下的保持距離,到了后來……隨便了。
人在頭腦渾噩、眼皮只差沒用竹簽撐開時,已經沒有什么害不害羞的問題,有得靠就靠,起碼這位先生身上的味道還不壞,沒什么恐怖的“男人味”。只是……這股若有似無的古龍水味道在哪兒聞過……管他!不是什么毒氣就好。她把頭壓得低低的,不想和對方正面迎視,以后見面才不尷尬。無意間瞥到他“騷包”的領帶夾,她多看了一眼,努力想提振精神,可眼皮就是給她很不爭氣。
就一分鐘,一分鐘就好,她偷瞇一下,馬上就醒來。
剛開始的幾層樓層她隱約有聽到電梯門打開“叮咚”的聲音,到后來聲音越來越模糊,甚至聽不見了。
“呼嚕嚕嚕!弧 呼嚕嚕嚕嚕……”
“總裁……”另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極力的忍住笑,眼前的景象真是難得一見,他活到這把年紀第一次看到有人站著能睡,還睡到鼾聲四起,更詭異的是,這個少根筋的女子就這樣大剌刺的倚在大老板懷里,也沒見安亮曄有任何不悅,而且似乎沒叫醒對方的打算。
頂樓到了,可向日葵根本沒被驚動,他只好慢慢湊近她耳邊,低低的說了句,“向日葵。”
沒反應!再叫了兩次還是沒醒,他想了想,故意喊她,“上空裝!
向日葵像是受到了驚嚇般馬上睜開眼。
“赫!”楚經理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安亮曄。呃,是他聽錯了吧!上空裝?哈哈哈……一向沉穩大器又嚴肅的總裁怎么可能說這個詞呢?
“到了!卑擦習下氏茸叱鲭娞荨
向日葵的神情明顯的還在混沌中,“……好。”她乖乖的出了電梯門,乖乖跟在他后頭,一面走還邊打了個哈欠,隱隱覺得不太對勁——
方才她好像聽到了“上空裝”三個字,是聽錯了吧?
更奇怪的是,為什么她是和安亮曄搭同一部電梯?他什么時候進電梯的?
算了,方才那么多人,她又困得要命,就算電梯里來了金城武,她也不見得會發現。
進了總裁室后,那張舒適的沙發像在向她招手一樣,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像沒骨頭一樣的窩進沙發里。
安亮曄也不以為意,他徑自脫掉外套,扯松領結,突然間,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嘴角揚了揚——
原來在向日葵面前,他也可以挺隨意的。這種脫外套、扯領結往往是四下無人或回到家中的自在展現。是因為她讓他覺得沒有壓力、無拘束吧,以往的他只要在人前,總是習慣偽裝自己,一刻也無法放松。她對他而言,也越來越特別到成自然了。
_ 向日葵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因為太舒服,睡意又陣陣襲來,她正想跟他說讓她小睡一下,忽地,無意間她看到安亮曄的領帶夾,眼睛忍不住睜大,表情也變得奇怪,像是受到什么打擊。“你你你……”
他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發生了什么事了嗎?“怎么了?”
“那個領帶夾是你的!”
“所以?”
“那……那方才在電梯里……”她不由得一陣臉紅,心跳如擂鼓。
她就那樣大大方方的倚在他懷里,還自我安慰說對方不認識她,甚至沒奇怪的男人味,天!
難怪她覺得那古龍水味像在哪里聞過,她前些日子常常聞嘛。
厚!真的是丟臉丟到家。
“你睡得挺安穩的。”安亮曄走到她對面坐了下來。向日葵的臉紅得像牛西紅柿,她坑坑疤疤的辯解道:“我才沒有睡著,哪有人可以站……站著睡著的!本褪怯腥丝梢哉局,她本人先前的行為就是絕佳范例!但她不會承認的。
“好吧!你沒有睡著,只是站著打呼!
打、打呼?她不但在電梯里如入無人之境的睡著,還肆無忌憚的打呼?!這下她的臉不但是紅而已,簡直快冒煙了!她尷尬不已,可一想到他給的臺階,“你沒有睡著,只是站著打呼”又忍不住好笑。
“你……你亂講!”討厭,她這人就是太愛笑,明明就尷尬得要死,偏偏她還能“自嘲”。
安亮曄拿出手機騙她說:“我有錄音,你要聽嗎?”
見他作勢要撥放,向日葵臉色一變,馬上動手阻止,試圖搶下他的手機,他閃躲,她追著搶,一個重心不穩,她整個人撲到他身上,她渾然不覺這姿態有些太過曖昧。
“哈哈哈……我搶到了。”擺出勝利的姿態,還“啾”了下手機一口,居高臨下的瞥向安亮曄,她這時才發覺不太對勁。他比她高很多,正常時候居高臨下的人往往是他,不是她,可現在……她這才少根筋的發現自己正跨坐在他身上,下一刻連忙像跳蚤一樣疾速跳下。
天!她今天的脫序演出怎么這么多?!她和安亮曄關系有好到可以這樣嬉鬧嗎?
天啊,如果是外人看來,會以為他們是情侶在玩鬧吧?
“那個……”連忙把手機歸還,她的臉灼灼的,“對不起!彼摰狼竼幔繎撘,他被她壓在身下耶!
“手機里沒有你打鼾的證據,騙你的!眲倓們扇诉@樣嬉鬧,感覺還不壞,以前在他看來是幼稚的行為,原來有一天他也會覺得滿有趣的。
只要對象對了,很多事情也會跟著對了。向日葵是那個“對的”人吧?
“原來大總裁也會做這么無聊的事!”她偷瞪了他一眼。
“沒有人規定大總裁不能做無聊事!
“你看起來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彼絿佒。
“是沒做過!彼幕卮鹱屗唤聊讼聛,她是不是也像一般人,對他有著“期許”,大總裁該這樣、該那樣,不能這樣、不能那樣……他背上的包袱會不會大到讓他喘不過氣?如果她是他,大概早就忍無可忍了吧啊
其實,指腹為婚的事也不能怪他,畢竟他也只是想完成他爺爺的心愿而已,也許他對婚姻、對愛情,沒有像她一樣的憧憬。
然而對婚姻沒有共識的兩個人若勉強成了夫妻,就像玩兩人三腳不同調一樣,那是不可行的。
可成不了夫妻,不見得當不成朋友,或許她和安亮曄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吧。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結果,竟讓她有點惆悵……
安亮曄喚回她的思緒,“在想什么?”
“沒什么!彼龘u了搖頭,目光望向他的手!澳愕氖趾美玻俊毕胂,他們也半個月沒見了。
“好了!
“那就好!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會過來?”他今天幾乎都在外面,本來要直接下班的,是繞回來拿份文件。
“我今天還沒來插花!痹瓉硭袥]有來,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下她的心情更悶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落,向日葵往櫥柜那里走去,準備挑一個合適的花器。
“今天要插什么花?”
“波斯菊……!”完了!方才在花店忙著忙著又想睡,她根本忘了把花帶上車!拔摇藥Щ!
就在這時候,她的肚子“脫序”演出了,咕嚕嚕嚕地唱起空城計來。
“我肚子餓了,一起吃個飯吧!”
“不……”咕嚕嚕!鞠刖芙^,可是她的肚子很不給面子的吐槽她,不知道叫不叫口是“肚”非!“我匆匆忙忙從花店過來,身上穿的是花店的工作服,不太方便!彼呐W醒澠频煤苡袝r尚感,上半身的白色
恤前印著“春天來了”的字樣,安亮曄會去的餐廳都比較正式,真的不適合。
“那我們就去方便的地方。”
“向日葵嗎?”她聯想到那家和她同名的店。
安亮曄有趣的看著她,“你每天到這里來插花,還是沒注意到那家店嗎?”
“?”有嗎?在這里看得到嗎?
他走到落地窗前,見她沒跟上,他向她使了個眼色,“過來!
“干么?”只好也移動步伐走過去。
“向日葵就在那里!彼钢c鐘方向一楝頗有特色的建筑物。
向日葵看過去,“真的欽!它也叫向日葵,向日葵精品汽車旅館……”她越說聲音越小,汽車旅館四個字像蚊子飛過。
“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去吧!我記得你這么說過。”他涼涼的消遣她。
她的臉燙得快冒煙,終于了解他那時為什么笑得這么奇怪了,怪不得那時他說那里要“饑渴”時才能去。
雖然很尷尬,但回想那段當初在自己不知情情況下的問答,她忍不住好笑的笑出來,越笑越不可收拾!“噗……哈哈哈……”
“向日葵今天方便去嗎?”這家伙在玩文字游戲喔,他指的是她,還是那家汽車旅館?向日葵又是一陣臉紅,掄起拳頭就往他身上招呼,打了之后才又意識到,這動作好像太親密了。
她停下動作抬起頭偷覦著他,他也正看著她,兩人彼此凝視,氛圍變得曖昧,在這一刻她清楚的感覺到—— 她真的好想他!
才兩個多星期不見,她卻覺得好久好久不見了,久到……她會想念這個很難界定關系的男人,她想、很想和他多相處一會……
“那今天就我請你吧!因為我知道很多『方便』的地方,大總裁知道的通常是一些『不太方便』的地方!
“也好,就算我欠你一頓吧!我們去哪里?”
“Toilet !
“……”
看他黑掉的表情,向日葵忍不住笑了出來!安皇且悍奖恪坏牡胤剑俊彼桃獾母阈,好沖淡剛剛那讓她會胡思亂想的氣氛。
安亮曄笑了出來,“……這是所謂的冷笑話嗎?”
“看來我們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彼Φ,又馬上覺得這話怪怪的,她紅著臉補充道:“朋友啦,是當朋友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