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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市區(qū)下榻的旅館內(nèi),范子駿洗完澡,從浴室走出后,見到頭上還包著毛巾的家伙坐在梳妝臺前,對著便當和礦泉水發(fā)呆。
他從她身后走過時拍了下她的肩膀!斑^來,我?guī)湍悴了!?br />
蘇普繼續(xù)呆了幾秒才緩緩站起身,來到床邊,自動躺上床。
范子駿因她的自動自發(fā)扯動唇角。他掀開她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腹部及大小不一的新舊傷。
原本的刀傷已經(jīng)結痂,開始脫落,一部分露出新生長的粉紅嫩肉,一部分還黏著粗糙的痂。
他幫她上藥。
在家時他也天天替她換藥,來了南部后更小心監(jiān)督傷口有無扯開,也得防止勞動時可能出現(xiàn)的新傷或感染。
他把她照顧得好好的,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
蘇普眼神直直地看著天花板,感覺肌膚上溫柔的動作,發(fā)現(xiàn)自己已對此感到熟悉,安心自然的閉上眼。
“今天的戰(zhàn)利品又是便當?”他問。
閉著眼的蘇普輕輕點頭。
這點互動對他們而言已是天大的躍進。一開始,小櫻桃像全身神經(jīng)壞死般,壓恨不理會他,他也不心急,慢慢的讓她習慣他、接受他。
他看得出她一絲一點、慢慢的改變,可以感覺得到她又打開心房,有了知覺與反應。
處理完腹部的傷,他改檢查她手臂上的舊槍傷,一道拉鏈狀的紫紅色疤躍進眼簾。
每每見到這道蜈蚣般的疤,都會令他嘆氣。
這漂亮的手臂被他給毀了。他彎身,在疤上落下一吻。
“我不能保證這疤能完全淡掉!彼,但還是特地買了淡疤藥膏,持續(xù)幫她上藥。
“不擦也沒關系。”她輕應。這并非她身上唯一的疤。
“親愛的,女人身上不應該有疤!背松纤,他還順道幫她按摩糾結的肌肉!安弊舆會痛嗎?”他問的是她前天的拉傷。
她搖頭,身體翻動,讓他能按摩到另一邊的手臂。
“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我載你到處繞繞,吃完中餐就回臺北。”
原本還舒服的任他擺弄,可聽到接下來這句,蘇普的眉心悄悄攏起。
“不工作了?”她的臉恰好埋在他肚子前方。
“當然要。我還得開計程車,載客、收費、把錢拿去換油、吃飯,然后再繼續(xù)開車!彼嗄笾氖直,輕聲道。
“……我呢?”
“你?你不是我的工作。”他笑!靶烟,這邊該告一段落了。你回臺北可以繼續(xù)當義工,不管到哪都會有一堆工作讓你做。不過,你最重要的工作不是這些,而是當我的女朋友。了解?”他不忘繼續(xù)洗腦。
她眉頭緊鎖,似乎不能接受。
范子駿也沒在意,只是輕拍她手臂,暫時離開床邊,拿來了吹風機,稍稍將她架在他腿上,線長剛好讓他幫她吹干頭發(fā)。
他動作不甚專業(yè),但已盡量輕柔。
發(fā)上持續(xù)的輕柔撥弄,讓蘇普的眉心緊了又松。
或許是放空太久,也或許是這段時間已習慣任他擺布,腦中異議的聲音在他溫柔的觸碰下很快消失,再度恢復成空白。
這邊該告一段落了……她的工作,是當他的女朋友……心中無意識地,重復著他強而有力的話語。
將枕在自己腿上的一頭秀發(fā)吹得差不多全干后,再拿梳子幫她梳順,待一切完成,范子駿將她搬回原本的位置,下了床,把吹風機放回桌上,開始收拾兩人的行李。
“小櫻桃,便當不能放到明天,會壞。”
蘇普閉著眼,還在發(fā)呆神游。
她不是沒神經(jīng),不是沒感覺到這男人對她付出的一切。這段日子來,他對她的安排時而緊盯,時而放任,距離剛好能讓她思考,又不會想太多。
因為有他,她才有辦法任性的放空,什么都不去理會。
貪戀這能輕松喘息的感覺,她讓自己陷入了他的掌控內(nèi),卻也不想再逃開。
“這里的水你要全帶走嗎?”
她全身放松,覺得床鋪好溫暖、好舒服,剛才經(jīng)歷上藥兼按摩SPA的她,眼皮漸重。
“這兩個蛋糕再不吃也會壞哦!
她意識開始渙散,準備進入夢鄉(xiāng)。
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兒,范子駿轉頭一瞄,發(fā)現(xiàn)床上的人兒似乎已經(jīng)睡著,便不再發(fā)出問話。
獨自整理完行李后,他拿了一堆食物回到床上,拿起遙控器轉動電視頻道。
塑膠袋的窸窣聲傳進耳內(nèi),讓蘇普眼皮跳動一下。
朦朧中,彷佛意識到了什么,她強迫自己睜開眼。
只見一只人手上拿著黃澄澄的一塊四方型物體,透明的塑膠袋已被拆開.她雙眼睜大,眨了眨。
發(fā)現(xiàn)她的動靜,他捏了一塊蛋糕,朝她詢問。“要吃嗎?”
她嘴張了張。
他將蛋糕塞進她嘴巴,接著沒再理會她,逕自看著電視,幾口就吃光了整塊蛋糕?僧斔胍玫诙䦃K時,蘇普就發(fā)了瘋似的跳到他身上,掄起拳頭打他。
“喂?”范子駿嚇了一跳,但反應迅速地箍住她的手,制止她的舉動。
“我的!”她生氣地喊。
好久沒看到她這般激動,范子駿忍不住笑了出來。
“嘿,東西送你了就是要吃,放到壞就浪費人家一片好意了!彼醚院谜Z地向她解釋。
“我的!”她聽不進去。
“好好好,你的就你的,對不起!睘榱吮苊馑恢毕氤秳尤^打他,他將她按在自己胸前,不讓這小家伙有機會亂動,并輕拍她的背安撫!皩Σ黄穑也辉撏党,這些東西是大家對你的感謝,你幫了他們大忙……”他馬上轉變臺詞安撫她。
“人家送給我的!”她又生氣又難過地指控。
想起連日來收到的道謝,聲音及畫面在腦中重播,蘇普覺得鼻子像被人打中,一股酸楚涌上。
“只剩那一點了!”什么都沒有了!她激動地喊。
“好,我知道,對不起,原諒我好嗎?”他親親她。
看來小櫻桃來幫忙后,不只身體勞動,連內(nèi)心也入戲過深受到影響。他按著她的頭,另一手在她背上輕拍。
唉,她不只學到罪惡感,連同理心也產(chǎn)生了,不知道這對她是不是件好事。
蘇普生氣的在他懷中扭動,淚無聲的由臉上滑落。
見狀,范子駿干脆放開了她,讓她發(fā)泄個夠。
她坐在他身上,朝他亂捶亂打!坝憛挕
“對,我知道我很討厭.”他擋掉幾個差點揮到自己臉上的拳頭,落在身上的則不理會。
“討厭你……”她的聲音夾雜濃濃的鼻音,像要哭了一樣。
“好,我讓你討厭!彼麥芈暫濉
他那包容她抓狂任性的模樣讓蘇普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次落下的不是拳頭,她整個人彎腰倒下,撞進他寬厚的胸膛,像個脆弱的小女孩,放聲大哭。
“把蛋糕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