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御風不發(fā)一語的再次開車上路,路過一家超商時,他停車買了一些東西,又再次上路,最后來到了海邊。
強勁的海風滲透進了毛細孔,教人連筋骨都在打顫,邢茉心不由得拉緊外套,想辦法阻擋刺骨的寒氣,可是,寒風還是鉆進體內(nèi),冷得教她直打栘嗦。沒想到,夏御風突然取下垂掛風衣外面的圍巾,粗魯?shù)脑谒弊由侠p了兩圈,然后打了一個結,徹底把冷風阻隔在外。
抓著脖子上的圍巾,她怔怔的看著他,感覺到綿綿密密的溫暖從心田向外泛散開來,緩緩滑進四肢百骸,其實,他并不像嘴巴上說的那么討厭她吧!
他好似沒有察覺到她的目光,徑自就地而坐,將購物袋里面的東西傾倒在海灘上,全部都是啤酒,他拿起一罐,拉開拉環(huán),啾一聲,然后遞給她。「妳要來一罐嗎?」
「我不敢喝啤酒!顾哺讼聛怼
他也不勉強她,猛灌了一口,情緒似乎穩(wěn)定下來了!感那椴缓玫臅r候,最適合吹海風、喝啤酒了!
「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喜歡吃巧克力冰淇淋,冰冰甜甜,這是最棒的味道!
「妳也會心情不好嗎?」
「機器人都會故障罷工,我當然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是啊,我都忘了機器人也會故障罷工,妳又不是沒心沒肝的冷血動物,當然也會傷心難過。」
靜默了半晌,她輕柔的說:「如果我惹你生氣,我很抱歉。」
「除了稻草,妳的腦子難道不能裝點別的嗎?干么老向我道歉?妳也可以反過來指責我,罵我干么老出現(xiàn)在妳面前?」夏御風幾口就喝完,懊惱的捏扁手上的空酒罐,接著又開了一罐,往嘴里一灌。這個女人干么容忍他像瘋子似的無理取鬧?如果她大聲的反擊他,說不定他對她就不會那么在意了。
「對不起,我不習慣指責別人!篃o言以對,他只能努力的喝悶酒。這個女人真是笨得無藥可救!
邢茉心不知道他干么那么生氣,但她不喜歡他生氣,她希望他快樂,如果她的存在讓他不快樂,她會選擇離開。
看著他一口氣灌了三罐啤酒,她不由得擔心的說:「你不要喝太多了,待會兒還要開車!
「我醉了,妳來開,妳不會開車,我們就在這里待到天亮,等我酒醒。」今天晚上他要狠狠的大醉一場,明天清醒了以后,要將她徹底從他的腦海中驅(qū)逐出境。
「我會開車,可是我擔心繞不回去!顾麄儊磉@里的路上,天已經(jīng)黑了,她的方向感再好,也沒辦法清楚的掌握方位。
「我會當妳的GPS,保證妳會安全到家!
「你這個GPS意識不清楚,我們很可能會迷路!
側過頭看著她,夏御風稀奇的挑了挑眉!冈瓉韸呉捕梅纯埂!
「萬一迷路了,你又要罵我笨蛋了。」
「迷路了也無所謂,反正我們兩個一起迷路!谷绻粋人迷路就糟糕了,有他在,他可以保護她。
她喜歡他的「我們兩個一起迷路」,感覺上,她是他的一部份。
所以,她沒有再阻止他喝酒,等到他喝到甘愿了,她也順利的在他這個GPS的導航下,安全將車子停進他家的停車場里。
「你還好嗎?」她很猶豫,她需要護送他上樓嗎?
「不好……我不好……我的腦袋快要爆炸了!瓜挠L雙眸緊閉,喃喃自語的好像在說夢話。
見狀,邢茉心只好護送他上樓,直到他安然的躺在床上。
這下子她可以轉(zhuǎn)身走人了,忍不住多看一眼,她沒辦法對他身上的風衣牛仔褲視而不見,這樣子他根本不可能好好睡覺,于是她又動手幫他脫衣服。
當他全身脫到只剩下襯衫和內(nèi)褲,她已經(jīng)滿頭大汗了,跌坐在床沿,稍稍喘口氣,床上的人突然伸手抓住她,她轉(zhuǎn)頭想看發(fā)生什么事情,卻在他的拉扯下整個人撲向他的胸前。驚呼出聲,邢茉心抬頭直視,想弄清楚他在搞什么鬼,他竟然用力捧住她的臉,雙唇隨即貼上來。
彷佛被點了穴道,她兩眼驚愕的圓瞪,可是他完全感覺不到她的僵硬,唇舌更親密的展開攻勢,漸漸的,她軟綿綿的閉上眼睛,也許是他口中的酒味傳染給她,她覺得自己也醉了……
下一刻,他突然推開她,翻身背對著她睡著了,可是嘴里不時發(fā)出呢喃!肝也灰姷綂叀x我遠一點……不要出現(xiàn)……不要……」
他越說越小聲,她聽不清楚他后面說了什么,可是夠了,這種話聽太多只會讓人更傷心難過,連醉夢中都心心念念這件事情,可想而知他有多討厭她。
「我答應你,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我會請我哥解除婚約,希望你可以早日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我祝福你!褂檬直衬ㄈゲ恢螘r滑落的眼淚,邢茉心站起身幫他把被子蓋好,深深再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既然決定解除婚約,當然沒有再留在臺灣的必要,可是邢茉心卻在李珣浩的安排下進入飯店工作。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一股力量拉住她離開的腳步,關于婚約的問題,她只用一封E-mail求哥哥解除婚約。
E-mail二天前就發(fā)出去了,夏御風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他恢復自由之身了?
當他得知自己恢復自由之身,他會有什么反應?開心嗎?當然,他本來就是一個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男人,這會兒不用被迫守著一個女人,他應該會大肆慶祝。
邢茉心下意識的把下巴縮進圍巾里面,雖然白天太陽高掛,可是天一暗、風一起,還是會冷得教人起雞疲疙瘩。
她很喜歡站在飯店外面看著來來去去的人,每一張面孔都有自己的故事,可是她習慣單線條的思考沒有編寫故事的本領,純粹享受觀察別人的樂趣。
「對不起,等很久了吧!估钤兒企w貼的遞上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請妳,這不是飯店的咖啡,是我特地繞到后面巷口的咖啡專賣店買的,味道很棒!
「謝謝!剐宪孕暮攘艘豢冢兜拦缓馨,身子似乎也因此變暖和了。
「雖然回來臺灣一陣子了,可是一直沒有機會欣賞臺北的夜色,很高興可以利用這個時間欣賞。」
「這是不是表示妳不介意陪我走一段路?」
「這里離我嫂子的舊公寓很近嗎?」她知道突然傳一封E-mail說要解除婚約,哥哥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可是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清楚,她認為暫時搬離別墅比較恰當,因此詢問學長是否可以幫忙尋找住處,而學長又請嚴柔姊姊幫忙找,因而得知嫂子有一間舊公寓空著。
「不是,夏紫英的舊公寓在輕食小館附近,因為我的車子今天下午進廠保養(yǎng),我們必須搭出租車過去跟柔柔會合,而在這之前,我要先去一個地方,那里離飯店只有兩個站牌,想請妳陪我散步過去!
「學長要去哪里?」
「珠寶店。」
瞪大眼睛,邢茉心興匆匆的問:「你要向嚴柔姊姊求婚嗎?」
「我是想早點把老婆娶回家,可是正式交往不過三個月,她不會那么容易被我拐回家的!顾麛[了擺手,對這件事情不敢妄想,還是按部就班比較實在。
「這個周末是她的生日,我想送給她類似定情的信物,我最沒有這方面的眼光了,所以只好拜托妳幫我出主意!
「嚴柔姊姊好像不太喜歡珠寶,我看她身上從來沒有配戴飾品!
點了點頭,正因為如此,他更是沒有頭緒!杆f珠寶太招搖了,可是我想她應該可以接受定情信物。」
「我知道了,我們走吧!顾麄円贿吅瓤Х,一邊慢慢往珠寶店走。
「妳在飯店的第一個禮拜過得如何?」
「雖然很忙,可是很開心,大家都很樂意幫我!
略一沉吟,李詢浩怎么想都不放心!覆蛔尲胰酥缞叺男雄櫍@樣好嗎?」
「我不會鬧失蹤,我哥知道我有帶筆電來臺灣,他隨時可以透過E-mail跟我保持連絡,就算他沒有寫mail給我,我也會天天寫mail向他報平安,只是,嚴柔姊姊擅自讓我住進那間公寓,這樣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
「柔柔說房子空在那里不好,夏紫英也不會介意把房子借給小姑使用!
「不會讓嚴柔姊姊為難,我就放心了!褂龅郊t燈,他們停下腳步,李殉浩指著下一個紅綠燈的巷子道:「珠寶店從那條轉(zhuǎn)進去兩百公尺就到了!
吱!一聲刺耳的緊急煞車響起,邢茉心正想轉(zhuǎn)頭查看發(fā)生什么事,前面的紅燈變?yōu)榫G燈,她只好跟著李殉浩快步穿越斑馬線,因此沒瞧見夏御風正驚險萬分的闖過車陣,拚命的在后頭追趕。
終于安全通過車陣,又被紅燈擋住了,夏御風緊緊盯著他追尋的背影,好不容易等到綠燈了,他趕緊急起直追,可是轉(zhuǎn)進巷子,就不見她的身影了。
這一刻,當他發(fā)現(xiàn)周遭好奇的目光,才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行為多瘋狂,因為瞧見她,就叫司機緊急煞車,也不管這是什么地方,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抓住她!
他是不是喝太多了?今天是父親的生日,明天一早他要南下工廠,于是提早在中午回家陪父親吃飯聊天。父親健康狀況進步神速,忍不住喝了幾杯酒,母親堅持由司機開車送他回家……在半路上演出這場驚魂記,司機肯定嚇出一身冷汗。再看一眼,夏御風失落的轉(zhuǎn)回頭,雖然知道「擦身而過」比「相對無言」好,可是總想再見上一面,問她好嗎?
他希望她過得很好,可是又忍不住猜想,她是否也同他一樣為失眠所苦?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看得出來她過得很好,至少她還可以悠閑的陪另外一個男人漫步在臺北街頭,不像他每天用忙碌的工作壓榨自己,只為換取一夜好眠。
他真的應該斷了自己的雜念,專心面對邢茉心。
說到邢茉心,他們兩個真的很不對盤,他好不容易打了電話,他卻沒有一次跟她連絡上,難道要他親自登門拜訪嗎?
好吧,如果他有空的話,他會親自去拜訪她,但愿她不要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