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餐,他送她回去。
望著她頭也不回地上樓,凌天爵有些悵然地看著她消失的背影,然后自嘲地扯唇一笑。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希望她像其他女人那樣,使出渾身解數邀他上樓,或者是對他露出依依不舍的眼神?
凌天爵見她屋里亮燈,又坐在車里呆望著她家一會兒,才逼自己驅車離開。
他沒有馬上駛回自家住處,反而在她家附近開始兜轉,等他意識到自己竟然做出跟巡邏人員沒兩樣的舉動時,他突然猛踩煞車,坐在車里,對自己啞然失笑。
八成是瘋了。
如果不是瘋了,有哪個正常男人會做出這么奇怪的舉動?
凌天爵方向一轉,炫目跑車立刻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引擎低吼,輪胎摩擦地面,劃出凌厲的尖銳聲響。
歸途中,幾輛疾馳而過的消防車令他皺起眉。
一抹不安的預感竄過心頭,他立刻再次米個三面六十度火轉彎,這次目的地是她家。
跑車比消防車還更快的抵達她家樓下,火舌像毒蛇吐芯,從她家樓下的住戶窗口囂張地爆出。
凌天爵快速在圍觀的人群里搜尋她的蹤影--沒有。
該死,那個女人是睡死了,還是正在洗澡?
他拿出手機打給她,沒人接聽,轉頭,看見有幾個鄰居抱著裝滿水的水桶,一副打算幫忙卻不知從何下手的模樣。
“抱歉!彼眠^水桶,往自己身上淋,毫不猶豫地沖進公寓。
救護車趕到的時候,他已經一口氣沖到五樓,看見她走到對面的鐵門前,正在誘哄里頭哭個不停的小鬼開門。
“笑芙!”凌天爵皺眉,拉著她的手臂,直覺想要往上沖。
剛才在樓下的時候,他算了一下這棟公寓有八層樓高,頂樓應該是平坦的空間。
“你還沒回去?”笑芙抽出空,匆匆看他一眼,眼神詫異,情急之下沒有刻意喊他老板。
“又折回來!彼蹲∷拖胪蠜_。“快上去!彼叽伲瑩臉窍码S時可能會爆炸。
“我不能丟下他!彼词肿プ∷氖终,看了眼小孩,對他搖搖頭。
凌天爵咬牙,瞄向被困在屋子里的小鬼,不雅的連串咒罵在他心底狂飆。
“他出不來,家里沒大人,他不夠高,沒辦法自己打開鐵門。”
她一邊解釋,一邊試著把自己纖細的手鉆過雕花鐵門的縫隙。
他見狀,蹲下身,喝令里頭的小鬼不要再哭,“去搬張小椅子過來,聽到沒有,立刻去搬!”
笑芙皺眉,正想告訴他這招她剛才用過了,無奈小孩子已經嚇傻,根本聽不進任何話,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原本哭不停的小朋友居然不哭了,一臉懼意地看著凌天爵,然后快速跑開,回來時,兩只手里多了一張小板凳。
“放到這里,站上去,把門打開!
她向來知道他的聲音很有威嚴,就算不說話,單單坐在辦公桌后盯著人看,也常能讓年過半百的高階主管頻頻拭汗。
只是沒想到,他冷厲的喝令也可以搞定嚇傻的孩子?
小孩一開門,凌天爵立刻把小孩緊緊抱在懷里。
她還來不及為這小小的勝利露出微笑,樓下便傳來爆炸聲,轟然乍響,把小孩勉強壓抑住的滿腔恐懼,再次徹底地嚇出來。
“你先走,往上!”他催促。
笑芙沒說話,開始拼命往上跑,他則抱著哭鬧不休的小男孩緊跟在后。
又傳來兩、三聲爆炸聲,她嚇出一身冷汗,不小心絆到住戶在樓梯間擺放的雜物,凌天爵立刻伸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拉到胸前。
“謝……謝……”她渾身發抖,輕靠在他充滿安全感的胸前。
他多想干脆一把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沖上樓,讓她離這些黑煙跟死亡威脅越遠越好。
但他不行,手中抱著還在哭鬧的小孩,只能僵著嗓音猛催促她,“繼續往上走。”
好不容易來到空氣新鮮的屋頂,才赫然發現頂樓木門被鎖上,笑芙用力推了兩次門,依舊無法把門打開。
她很少上來這里,而且八樓的住戶把頂樓空間當做私人空間使用,平常很不高興有人上來這里,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再上來了。
凌天爵很快知道怎么了,把小孩放到地上,要她幫忙看著,還要她稍微后退一點,高大身影連續撞了兩、三下,木門終于被撞開了。
當新鮮的空氣重新回到她的肺葉時,她差點感動到哭出來。
他抱起小男孩,一手攬住她的腰,將兩人帶到空氣新鮮的頂樓,接著他再獨回過身,把門關上。
走回她身邊的途中。他脫下西裝外套,幾個大步躍過她,對樓下的人群用力揮了揮,直到有人大喊頂樓有人,也確定消防人員注意到他們后,才把西裝外套丟開,靠著墻邊坐下來。
凌天爵閉上眼睛,渾身顫抖不已,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他沒折回來,她會變成什么樣?
笑芙安撫著小男孩,等小男孩被消防人員接下去時,才看見他終于睜開眼睛,慢慢往她的方向移動。
他的眼神看起來就像那個小男孩,充滿不安與恐懼,令她心疼……同時也讓她再也抑制不住滿腔柔情……
她恐怕再也騙不了自己。
明明身陷于危險之中,卻因為他的出現,感到莫名的心安,仿佛就算真的遭遇不測,也沒什么好害怕的了。
凌天爵眼睜睜看她站定在自己面前,蹲下身,與他平視。
他多想伸出手,將她牢牢鎖進自己懷里,照顧她、為她遮風避雨、杜絕所有可能的危難,就算要為她擔心,他知道,他也會覺得那是一種幸福。
但她根本不準他靠近她的心,他不怪她不給機會,是他活該,留下那種見鬼的荒唐紀錄,現在只不過是自作自受。
老天就是這樣,他越不鳥愛情,縱情快活于情場,它就越讓他在愛情里飽受煎熬。
“你有沒有受傷?”她不再警告自己,眼神流露出的是擔憂與感謝。
“你呢?”凌天爵皺起眉。
“除了稍微嗆到之外,其余好得不得了。”笑芙輕聲微笑,一個不小心,脆弱的喉嚨翻滾出兩聲輕咳。
他眉頭皺得更深,“你確定只是‘稍微’嗆到?”
“你剛才撞門,一定有受傷!彼焕頃馁|疑,只在乎他的身體。
“我是男人!绷杼炀衾浜撸材莾上麻T,死不了人的。
笑芙靜靜看著他,突然發現他有一種大男人的固執。
那是種純粹的男性霸氣,蹲在他面前的她,忍不住噗哧一笑,同時感到微微的窩心跟被保護的溫暖。
她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學他趾高氣揚的語氣輕哼,“我是女人,喉嚨沒你想的那么脆弱!
聞言,凌天爵扯唇笑了一下,模樣英俊瀟灑。
隨即,她又補了一句,“想聽聽看我放聲尖叫嗎?”
聞言,他不禁微愣,接著又陡然放聲大笑,渾厚笑聲異常迷人。
笑芙看著他大笑的模樣,偷偷在心底嘆氣,經過今晚,她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的感情。
“能不能保持這樣?”他突然收住笑聲,猛銳黑眸緊盯著她。
“什么?”換她愣住。
“不要再對我冷冰冰。”凌天爵微皺眉,語帶一絲迫切跟懇求地開口要求。
“就像現在這樣對我,好嗎?”
“我那不是冷冰冰。”她小聲為自己辯解。
他挑起一道眉。
“是專業,我是‘您的’秘書!
“不再只是秘書,自美國回來后,我已經無法只單純的把你當成我的秘書看待!彼斐鍪郑瑴厝釗崛ニa上的臟污。
“我知道!彼K于對他坦承,也對自己坦白。
“讓我照顧你一輩子,成為你在臺灣的親人!绷杼炀舨煊X到她不再抗拒的態度,立刻抓緊機會給出承諾。
“我本來打定主意絕不接受你,但經過今晚,我決定給我們一個機會,但是我曾在愛情里受過傷,而你過去的感情史太過輝煌,如果你可以做到讓我完全信任你,我們就在一起!边@是她的底限。
“你答應了?”他雙手激動地捧起她的臉,雙眼忙在她眸里尋找肯定的答案。
“你必須先贏得我的信任,之前的你太……”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绷杼炀艚K于不用再顧忌她的為難,伸出雙手,將她牢牢擁入懷里,貼在她耳邊低喃!澳阋膶R,由我來給,只能由我來給!
笑芙停泊在他胸前露出淺淺微笑,不曉得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居然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在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