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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我要你 第1章(2)
作者:季可薔
   
  這天,他又賺了一大筆賭金,兄弟們起哄要他請客,一塊兒到某個同學(xué)親戚家開的酒店見識。

  大伙兒要求那同學(xué)的堂哥帶路,偷渡幾個未成年少年進(jìn)自家酒店,開了間包廂,叫女孩子陪酒。

  同學(xué)的堂哥怕他們玩得太過火,叫的都是新進(jìn)的公關(guān)公主,經(jīng)驗尚淺,也還有點拘謹(jǐn),不擅長風(fēng)騷耍狐媚,就乖乖坐著陪酒。

  但即便如此,幾個高中大男孩已經(jīng)很開心了,又是搶麥克風(fēng)唱歌,又是跟女孩子劃酒拳賭酒,玩得不亦樂乎。

  只有蕭牧軍呆呆地坐著,不說也不笑。

  “怎么啦?”同學(xué)們嘲笑他!翱雌撩烂伎创袅税?”

  他的確是看呆了,因為這群鶯鶯燕燕里,竟然有他熟悉的臉孔。

  “怎么?你喜歡那個?”同學(xué)們發(fā)現(xiàn)他視線膠著地,纏在一個安安靜靜坐在最角落的女人身上,彼此擠眉弄眼!按_實長得很漂亮!可惜妝有點太濃了!

  “你不懂啦!酒店女都要化濃妝的!

  “那其他女生怎么都沒化那么濃?”

  “就是。∷前炎约旱哪槷(dāng)調(diào)色盤嗎?腮紅涂得像猴子屁股!”

  “哈哈哈~~”

  一群人說著笑著,蕭牧軍只覺得這些平素重情重義的好兄弟,在此刻看來卻說不出的惡毒。

  他驀地火了,猛然起身,伸手扣住那個從頭到尾不發(fā)一語的酒店女郎。“你跟我來!”

  他不由分說地拖著她往外走,將同學(xué)們嘻嘻哈哈的笑聲拋在身后。

  兩人走到樓梯轉(zhuǎn)角處,蕭牧軍見四下無人,這才瞪著眼前這妝容艷麗的女郎,嘶聲問——

  “你在這種地方干么?”

  “我才想問你要做什么。”她掙脫他的手,傲然凝眉!斑@位先生,我并不是那種可以帶出場的女人,我只負(fù)責(zé)陪酒。”

  只負(fù)責(zé)陪酒?!蕭牧軍更火大了。她就連陪酒也不該!

  “陸晚晴,你瘋了!”

  她一震,臉上冰冷的面具霎時裂開一道縫!澳恪闶钦l?你怎么知道我……”

  她驚駭?shù)谜Z不成調(diào),以為自己掩飾得夠好了,以為自己刻意濃妝艷抹,便不會被熟人認(rèn)出來,沒想到……

  “你認(rèn)不出來嗎?”他冷笑。“我是蕭牧軍!

  “蕭牧軍?”她愣愣地咀嚼這名字,半晌,神色又是一變。“你是那個……小哭包?”

  他一凜,聽她叫起小時候的外號不免有些狼狽,沒好氣地撇撇嘴。“我說過了,別那樣叫我!

  “真的是你……”

  他,長大了呢!身材高大,肌肉結(jié)實,就連相貌也陽剛了幾分,不再是從前那張嫩生生、軟嘟嘟的包子臉。

  陸晚晴怔怔地睇他,眸光明滅不定,像是懷念,又似悵惘,最后是羞憤與難堪。她咬咬唇,重新戴回冷漠的面具。

  “你今年才十七歲吧?還是個小鬼,來這種地方干么?”

  她居然還指責(zé)他未成年上酒家?

  蕭牧軍又氣又急!澳悄隳?在這種地方干么?”

  “你看不出來嗎?”她語調(diào)凝冰!拔以谶@里工作。”

  “什么?!陸晚晴你……”

  “Julia!

  “嗄?”

  “叫我Julia,這是我的花名!

  還花名咧!他簡直要氣瘋了,雙手緊緊擒握她肩膀,星眸焚火!瓣懲砬,你怎么了?為什么來這種地方陪酒?是不是你家里……出什么事了?”他想起那些千金女因家里破產(chǎn)負(fù)債,不得已淪落風(fēng)塵的故事。

  不會那么狗血吧?這種事怎么可能發(fā)生在她身上?

  她看著他變化莫測的神情,彷佛也猜出他想些什么,冷冷一笑,那么漠然,那么漫不在乎的一笑,令他心痛。

  “你走吧!彼潇o地說道!斑@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難道就是你該來的地方嗎?”他氣急敗壞。

  “不管你怎么想,我已經(jīng)在這里了!彼鲱^看他,嬌容凝霜。“已經(jīng)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了!

  “陸晚晴,你……”他眼灼痛地瞪著她,這是從前那個調(diào)皮地捉弄他的女孩嗎?她該是笑得天真爛漫、放縱肆意的,而不是現(xiàn)在猶如一座冰雕的雪女般冷血無情。

  趁他心神不寧之際,她輕輕拉下他的手,翩然旋身,他看著她亭亭玉立的背影,不知怎地回想起小學(xué)畢業(yè)典禮那天。

  那天,他哭著送她走了,這次,難道他也只能這樣放手讓她離開嗎?

  他混亂地想著,心海澎湃,一股沖動催促他展臂,將她拉進(jìn)懷里。

  “你做什么?!”她嚇一跳,掙扎著想推開他。

  他摟著她不放,一手壓住她背脊,另一手?jǐn)埍w腰。

  “你……放開我!”粉拳捶他胸膛。

  “我不放!彼а辣Ьo她!拔乙獛阕!

  “你憑什么帶我走?”

  “憑我……”他也不知自己能憑什么,他不是她什么人,家里也不有錢!拔胰ベ嶅X養(yǎng)你!

  “你賺錢養(yǎng)我?”她像聽到什么笑話似的!拔疫有個不事生產(chǎn)的媽媽,再加兩個在念書的弟弟妹妹,你都要養(yǎng)嗎?”

  “我……”他茫然,他才十七歲,一直以為養(yǎng)家活口,對他來說還是很遙遠(yuǎn)的事。

  “你走吧!”冰封的言語如刃,劃傷他的自尊!版㈡⑽覜]興趣誘拐未成年少年。”

  是因為他未成年的緣故嗎?因為他還不是個成年人,所以沒能力保護(hù)她。

  “那你等我!”他驀地推開她,擒住她的墨眸猶如高山深潭,明鏡清澈!暗任覞M十八歲那天,我來找你!

  “你以為十八歲就算成年了嗎?”她挖苦!熬频昕墒且獫M二十歲才能進(jìn)的!

  “十八歲就要負(fù)完全的刑事責(zé)任了,在刑法上已經(jīng)算是個成年人!彼髦氐貜(qiáng)調(diào)!澳愕任,我會來找你的,一定要等我!”

  語落,他轉(zhuǎn)身就走,好似害怕再多待一秒,便會聽到她毫不留情的拒絕。

  從那天之后,他天天數(shù)著日子,終于等到自己十八歲生日。

  放學(xué)后,他換上事先買好的西裝,系了領(lǐng)帶,捧著一束花,來到酒店外等她。

  其實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憑著身分證上的年齡他進(jìn)不去,只能在外頭傻傻地等,從華燈初上等到夜深人靜,本以為要等到天亮的,卻在接近午夜的時候,看見踉蹌著奔出來的她。

  她穿著一襲很單薄的露背洋裝,披頭散發(fā),像是喝醉了,一出來便扶著街邊的電線桿大吐特吐,守門口的酒店小弟過來問她怎么了,她揮揮手趕人。

  她吐得狼狽,小弟似乎也覺得惡心,不想接近她,另一邊幾個酒店女郎簇?fù)碇粋禿頭胖男走出店門口,小弟連忙迎上去鞠躬巴結(jié)。

  趁沒人注意,蕭牧軍悄悄走向陸晚晴,她揚(yáng)起螓首,散發(fā)遮去她半邊臉,但她仍是從縫隙瞧清了他。

  “是……你!

  他點點頭,拉她閃進(jìn)附近暗巷!澳阍趺春鹊眠@么醉?”

  他心疼地責(zé)備,從口袋里取出一條干凈的手帕就想幫她擦嘴,她慌得躲開,搶過對方捏在手里的手帕,捂住骯臟的口唇。

  “你來、做什么?”她嗆咳著,語音沙啞。

  他胸口一擰!拔艺f過,我滿十八歲便會來找你的,今天是我生日!

  “你……”她震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凝睇他的眸逐漸漫開一層薄薄水霧!啊媸莻笨蛋!

  終于吐落言語,說的卻是他不想聽的話。

  “你才笨蛋!”他懊惱地反駁。

  她啞聲一笑,伸手撥了撥凌亂的秀發(fā),就著昏暗的燈光,他這才發(fā)現(xiàn)她額頭瘀青了一塊,臉頰浮著淡淡紅印,像是被人打傷的。

  “這怎么回事?有人打你?”他語氣凌厲,臉色變得很難看!罢l打的?你們店經(jīng)理?還是客人?”

  她沒回答,只是苦澀地、自嘲地抿唇。

  他看了心口大痛,怒火中燒!拔胰フ宜麄兯銕ぁ

  她連忙扯住他!安粶(zhǔn)去!”

  “為什么?難道你甘愿這樣被欺負(fù)?”

  “這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被人打嗎?”他怒吼,氣得想砍人。

  她緊緊地拽著他臂膀,看著為她沖冠而怒的他,看著他清俊秀朗,卻仍帶著幾分稚氣的臉孔,胸臆不禁隱隱漫開一陣酸楚。

  他還是個孩子呢!一個不知人間憂愁的少年。

  “這花……是你買的嗎?”她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他愣了愣,低頭看了看差點被自己擠壞的玫瑰花束,俊容驀地泛起一絲紅暈。

  他清咳兩聲,刻意裝酷,將花束以一個帥氣的姿勢甩給她!八湍愕!

  她捧過花束攬在懷里,深深嗅了口那淡淡的芳香。

  他窘迫地看著她,想說什么,卻不知從何啟齒。

  她彎彎唇。“走吧!”

  他一愣!叭ツ膬?”

  她沒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睇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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