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會,只是一點小傷口,結(jié)痂之后就沒事了!庇嗲尚Τ宙(zhèn)定,盡量不讓說話的口氣泄漏出她的心慌。
他在干嘛?該不會又像上次那樣想耍她吧?
即便心里對紀于恒的舉動存疑,但余巧宣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
“沒事就好。女孩子破相是大事,回去記得要好好照顧,千萬不要留下疤痕,知道嗎?”紀于恒看著余巧宣臉上的傷,擔憂的心情溢于言表。
“嗯,我知道了,謝謝總經(jīng)理關(guān)心。喔,對了,總經(jīng)理找我有什么事嗎?”余巧宣想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免得讓他看出她的窘迫。
“喔,我是想跟你談一下昨天晚上的事!奔o于恒笑笑地說。
“嗯!币宦牭街攸c,余巧宣突然雙腿并攏,兩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擺在膝蓋上,一臉正色地點了頭。
“早上我請宜芳過來談過了,這件事,她確實是受害者,我也已經(jīng)警告過誠一商銀的副總,算是替她討了公道,不過在爭執(zhí)的過程中,你們跟誠一商銀的副總確實有產(chǎn)生一些肢體沖突,這在我們飯店的規(guī)定來講,是完全不被允許的,就算今天客人做錯事,我們也不能跟他動手,所以按照規(guī)定,你應(yīng)該要被扣薪水……”
紀于恒停頓了一下,隨后露出一個微笑,“不過宜芳自愿幫你擔負這個懲罰!
“咦?為什么?”一人做事一人當,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了耶。
“她說很感謝你為她站出來,如果今天不是你,她也沒有勇氣說出真相,而且她知道你有沉重的經(jīng)濟壓力,因此她特地懇求我罰她就好,不要罰你。”林宜芳愿意這么做,讓紀于恒感到很欣慰。
“是喔!贝龝䞍核欢ㄒズ煤酶兄x一下宜芳。
“嗯,所以你不用擔心了,這件事,你不會受到任何懲處!
早先他還很頭痛,事情鬧到這樣,他也不知道怎么幫她圓場,不過既然有人發(fā)揮同事愛,跳出來承擔,對她來講,應(yīng)該是最理想的狀況了。
“嗯,那……總經(jīng)理還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嗎?”他特地叫她上來,應(yīng)該不只是為了這件事吧?昨晚由于她的魯莽,害公司惹上了麻煩,他至少會教訓(xùn)她一下吧?
“還有什么事?沒有了啊……喔,對了,我想到還有一件事!边@時,紀于恒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而且看起來好像有點生氣。
“嗯。”看吧,他果然是叫她上來訓(xùn)話的。
“你以后做事情可不可以不要這么沖動?對方是個大男人,體型比你大,力氣也比你大,還好你們是在飯店里發(fā)生爭執(zhí),萬一對方真的要傷害你的時候,還有人可以幫忙,可是如果是在其他場合,或是在荒郊野外呢?那時候你要怎么保護自己?”
昨晚誠一商銀副總要攻擊余巧宣的那股狠勁,他到現(xiàn)在想起來都還余悸猶存,這女人就算想幫同事出頭,也要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吧,為什么總是那么愛逞強,不先去找別人幫忙呢?
“就、就這樣?”余巧宣遲疑了一下。
“什么叫做“就這樣”?你的意思是這還不夠嚴重是不是?”看到余巧宣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他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余巧宣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說。
她給他制造了這么大的困擾,給公司惹了這么大的麻煩,結(jié)果他連罵她一句都沒有,只擔心她會不會被扣錢,擔心她會不會被壞人打傷。
“你的意思是什么?”她怎么話講一半,不講完呢?
“沒、沒什么!庇嗲尚麚u搖頭,露出一個有點勉強的笑容。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又難過又羞愧,難過的是,她害他得處理這么多麻煩,羞愧的是,他對她這么好,為她做了那么多,但她卻只是為了找他的把柄,才處心積慮接近他。
她越來越?jīng)]有辦法相信自己一開始的判斷……不,或者說,她可能早就已經(jīng)不知不覺推翻自己一開始的判斷了。
馨紀于恒絕對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奸商,相反地,他是好人,一個很好的人,比任何人都善良,比任何人都溫暖。
她不能再繼續(xù)漠視這個事實,不能再一味地正當化自己的陰謀了。
“對了,那個副總被你這樣審問,后來有沒有跟你翻臉,找你的麻煩?”既然他始終不提起,她只好自己問了。
“那個啊,沒什么,一點小狀況而已,不要緊的!奔o于恒避重就輕地說。
發(fā)生這種事,沖突跟矛盾是難免的,不過也無所謂,因為他早就對誠一商銀給的利息還有投資分紅的比例有點意見了,只是想說彼此合作那么久了,若沒有特別出什么大問題,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xiàn)在趁這個機會,說不定能好好攤出來談,最后反而因禍得福也不一定。
“是嗎?”余巧宣還是放心不下,她不確定他的“不要緊”是真的不要緊,還是為了安慰她,才勉強說不要緊。
“沒事的,不要擔心,你只要以后繼續(xù)努力工作就好了,知道嗎?”
“唔……”關(guān)于這個,或許她無法答應(yīng)他了。
她待在馥樺的原因是為了接近他,找出他的把柄,但現(xiàn)在她不想再做這件事了,所以也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總經(jīng)理,你平常都工作到幾點?”余巧宣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一改剛才低落的情緒,故作輕松地跟紀于恒聊起了不相干的話題。
“我?”紀于恒微微愣了一下,“不一定耶,有時候到兩三點,有時候到早上!彼趺春鋈粏柶鹆诉@個問題?
“什么?!你作息這么不正常?這樣不行喔,你不能因為現(xiàn)在還年輕,就這樣亂來,等你老了,你就知道了。”余巧宣雙手叉腰,嚴厲地指正他。
“呵,你現(xiàn)在就在擔心我老了之后的事,會不會太早了?”
“話不能這么說,這種預(yù)防工作,都要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做起,還有,后來我沒幫你煮飯之后,你有沒有按時吃東西?”他似乎也是一個忙起來就不吃飯的人。
“都有吃東西啦,不過沒有按時就對了,都是把事情忙完,我才會去吃!爆F(xiàn)在是怎么回事?在玩問答游戲嗎?
紀于恒不自覺笑了。
雖然不知道她想干嘛,不過被她關(guān)心的感覺挺不錯的。
“唔,不行不行,你這樣太讓人放心不下了!庇嗲尚蝗黄鹕碜叩郊o于恒的辦公桌前拿起一支筆跟便條紙,然后在便條紙上寫下兩行字。
一、一天至少要睡滿七個小時
二、一定要按時吃東西
“我把這張便條紙貼在你的桌上,你不可以撕掉,而且一定要照做,知道嗎?”
“什么便條紙?”紀于恒也跟著起身上前去看,看完之后,他大笑一聲,“拜托,余巧宣,你寫這是什么東西?我哪有可能……”
“你不要跟我抬杠,你答應(yīng)我,你會照做!”余巧宣急了,她要他立刻做出承諾,因為明天過后,她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他了,這是她最后能表達的一點關(guān)心。
紀于恒被余巧宣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他定睛看著她,發(fā)現(xiàn)她是認真的。
“好,我答應(yīng)你,我會照做!奔o于恒溫柔地說。
“嗯,那就好。”余巧宣依戀地看了紀于恒一眼,離去的腳步顯得有些遲疑,“謝謝你這次高抬貴手沒有懲罰我,如果沒事的話,我先下班了。”或許是余巧宣的情感流露得太明顯,這時,紀于恒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
“你怎么了?”為什么她要用這么悲傷的眼神盯著他看?
不想讓紀于恒察覺到她的心思,她故意開了一個玩笑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沒什么啦,我只是想說,像你這么機車的人,竟然也會對員工這么體貼,所以我想看看你到底是真的紀于恒,還是外星人假扮的!
“嘖,無聊。”紀于恒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好啦,那我真的走羅!”余巧宣深吸了一口氣,斷然摒除所有懸念。
“好,回家的路上小心一點!
“嗯!庇嗲尚仡^看了紀于恒最后一眼,然后幫他把房門關(guān)上。
看著余巧宣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紀于恒的嘴角不自覺微微揚起。
有這家伙在真好,自從她出現(xiàn)之后,他的生活好像不再那么沉悶得讓人難受了。
“好,現(xiàn)在該認真辦正事了!眲偛旁谟嗲尚媲盀榱吮S凶约旱哪行宰饑溃运室獬延⑿,把當前遭遇的麻煩云淡風清地帶過去,不過誠一商銀并沒有那么容易對付,這件事情,他得好好擬訂一個完整的對策,這樣才有機會得利。
再說了,除了外患之外,他還有個“內(nèi)憂”,這件事要是傳到“她”耳里,他的麻煩肯定就不只這樣。
這時,紀于恒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看到來電者之后,表情頓時垮了下來。
真是的,說曹操,曹操就到。
紀于恒握著手機,做了一個深呼吸穩(wěn)定之后,他才接通電話。
“喂,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