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小姑娘。
南飛瑀心頭掠過一抹失望,繼而為自己的反應失笑,他還以為是她們……
“你……”崔六寶跳下馬,好奇地靠近他,她抬起頭,一雙大眼直直地瞅著。
她太靠近了,不習慣與人如此接近,南飛瑀往后退一步,可他一退,崔六寶卻又往前靠。
他不禁微蹙眉!肮媚铩
“你長得真好看!贝蘖鶎殠缀跏琴潎@的,然后開始對著南飛瑀繞圈圈,邊走邊打量他,小嘴還不住發出欣賞的嘖嘖聲。
好看的男人她見多了,北魏國就一堆美得如花似玉的男人,一個個都讓她看了倒胃口。
在她心里,只有表哥那樣才叫真正好看,就算別國的男人,也沒一個能比得上表哥。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不輸給表哥的男人。
他的五宮偏柔,溫和的眉眼,眼睛略為狹長,讓他看起來更漂亮,直挺的鼻粱,淡色唇瓣,這樣的臉是好看的,甚至好看得過分。在北魏沒人像他這么漂亮,可是他的好看又跟北魏的男人不一樣,雖然相貌溫潤如玉,可他身上的氣質卻很剛毅,黑眸透著沉靜,像深沉的海水,讓人難以測度。
看似溫和可親,實質卻是淡漠的,可是……崔六寶想到他看到她時,眼里一閃而過的落寞。
雖然稍縱即逝,可她還是看到了。
而且……她看到他身上的尊皇之氣,這種皇氣,只有九五之尊才有,第一眼,她就猜到他是身份。
“你……”在崔六寶打量他時,南飛瑀也將她看得仔細,一眼就看出她不是金陵皇朝的人。
不論她身上的異族裝扮,她的五官也不似金陵人。
她的輪廓深邃,有一雙燦亮的明眸,仔細一看,她的眸色比常人淡,屬于極淺的茶色,俏鼻下是張小巧的菱唇,上揚的唇形讓她看起來隨時在微笑,而且是那種古靈精怪的笑。
她極嬌小,只到他胸口,戴著紅色小花帽,及腰的長發摻雜著幾束小辮子,再以銀鈴系住,穿著滾著白色毛邊的紅襖,衣袖也帶著細小的鈴鐺,裙擺至膝,露出白皙的小腿,足蹬小蠻靴,隨著她的走動,身上的鈴聲也跟著發出好聽的輕響。
南飛瑀再看向一旁的小白駒,高大雄偉,毛色通體雪亮,是匹罕見的駿馬。
發現南飛瑀的注視,小白駒用鼻孔朝他噴氣,踏步走向小主人,黝黑的眼睛警戒地瞪著他。
南飛瑀微微挑眉,看來,還是匹通靈性的神駒。
“小毛賊,乖。”崔六寶拍拍小白駒的頭,一旁的南飛瑀聽到小白駒的名字,忍不住看向崔六寶。
一匹難得一見的神駒,取這名字……
察覺到南飛瑀的視線,崔六寶抬頭對他笑,杏眸因笑容而微彎!澳銊e怕,小毛賊不會咬人的!
只是一匹馬,有什么好怕的?南飛瑀睨了小白駒一眼。
小白駒立即朝他輕嘶,齜牙警告他,別小看他。
南飛瑀微瞇眸,毫不示弱地冷視,可立即發現自己竟和只馬斗氣,他不禁失笑。
搖頭,他看向崔六寶,唇邊噙著溫和淺笑!靶」媚铮股盍,別在外逗留了,你要投宿的話,往前走有個客棧!闭Z畢,他笑了笑,轉身準備街離開,可一只手卻拉住他的衣角,他回頭,一張燦爛的笑顏貼近他。
英挺的眉幾不可見地輕蹙,不著痕跡地往退后,也讓抓住衣角的手放開!斑有事嗎?”
崔六寶瞄了空空的手一眼,再看他畫出的距離,側了側首,很不識相地往前靠近他。
“小姑娘……”南飛瑀再往后退。
“六寶,我叫崔六寶!痹偾斑M,她笑著對他道。北魏巫女名滿天下,卻沒人知道北魏巫女的名字,這世上只有家族的人知道她的名字,就連北魏皇族族也不知她的名,所以她一點都不怕說出名字會如何。
“崔姑娘……”他退一步,她就進一步,南飛瑀皺了皺眉,索性不退了。
“小六!币娝辉偻笸,崔六寶滿意了,笑容更明亮,茶色的杏眸彎彎如弦月!澳憧梢越形倚×!
她的熱情讓南飛瑀挑眉,唇畔雖然仍掛著淡笑,可心里卻己浮上一絲警戒,她穿著異族服飾,又對他這么熱切,是有目的嗎?
“沒有呀,我沒有目的!贝蘖鶎殦u頭,笑得眉眼彎彎!澳銊e怕,我不是壞人!
自己的心思竟被看出來,南飛瑀不由得一驚,他向來慣于隱藏自己心思,就連那幫精明的大臣都看不出他心中所想,這個小姑娘竟然……
心頭的戒慎更深,面對這張天真的笑顏,南飛瑀微微冷下眸。
崔六寶眨著眼,將南飛瑀心里的想法全“聽”進耳里,她悄悄地吐吐舌,偷聽人家心里的話是很不道德的,她平時都盡量不使用,只是對他反應感到好玩,才小小偷聽一下
“對不起!彼龑ν德牭氖碌狼。
“嗯?”突來的道歉讓南飛瑀疑惑。
“沒什么!贝蘖鶎殦u頭,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消失,也鮮少有人能對這樣燦爛的笑容冷臉以對。
南飛瑀沉了沉眼,嘴邊的笑輕揚,只是笑容卻不入眼底!叭魶]事,那我先走了。”
“哦!”這次她沒有阻止他離開,看著南飛瑀離去,崔六寶嘟了嘟嘴。
“嘶——”小白駒用頭蹭了蹭她。
“小毛賊!贝蘖鶎毐ё×诵“遵x的頭,小嘴咕噥!按蟾绺绮灰粯恿四!”
看到南飛瑀,她就想起他了,那個她小時候遇到的大哥哥。
同樣的尊皇之氣,讓她想起久遠的記憶。
只是那時的皇氣仍透著溫暖,而現在,他身上的皇氣更強大,可卻是冷冰冰的。
只是,冰冷之中,卻又纏繞著孤獨。
王者,哪有不孤獨的?可大哥哥的孤獨卻……崔六寶皺了皺細細的彎眉,說不出那種感覺。
“嘶——”小白駒蹭著主人,不高興小主人疏忽牠,它嘶聲抗議。“咈——”它餓了。
崔六寶回神,拍了拍小白駒的頭一下,“好啦,知道你餓了!彼Γ瑺恐“遵x往客棧走。
而方才的疑惑也被她拋之腦后,不過……杏眸骨溜溜的轉,立刻又笑成彎月。
大哥哥……他們會再見面的。
南飛瑀腦中一直記掛著那晚遇到的小姑娘。
她說,她叫崔六寶。
他離開時,暗地指示一直跟隨在身后的暗衛跟在她身后,并且隨時向他報告她的一舉一動。
可是,她卻憑空消失了。
他派去的暗衛稟告,崔六寶當晚入住來富客棧,他也一直在她門口守著,可隔天早上,她卻不見了,暗衛也沒看見她從房門出來,可是她和那匹白駒卻是真的消失了。
她一身異族服飾,又帶著一匹寶馬,一定極引人注目,可是整個首城,卻完全找不到她的行蹤。
這情形很是詭異,南飛瑀想到崔六寶那張天真的笑容,眸色微沉,他知道這姑娘定不簡單。
隱藏自己的行蹤,她肯定知道他派人跟蹤她吧?
只是她躲到哪了呢?就算她換不異族裝扮,可她的相貌也不像金陵人,要完全隱藏住蹤跡是不可能的。
除非她在首城有內應。
沉思的黑眸不禁更鷙冷,他也說不出自己為何那么在意崔六寶,只是想到自己的心思竟被一名小姑娘看透,他就覺得難安,而且,他看得出來,崔六寶不是普通人。
她身上的氣質跟一般人不同,就算是名家干金,也沒有她那樣的華貴氣質,而她那雙眼,像是能看透人心。
和她相視時,南飛瑀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那讓他心口緊繃,幾乎是全神戒備。
崔六寶,她到底是什么人?
或者,他該派人去查這名字——即使這有可能是個假名。
“皇上。”陳玄靠近他,彎身稟告,“眾大人已準備好,要出發了嗎?”
“嗯!”南飛瑀淡淡抬眸,俊龐噙著云淡風輕的淺笑、讓人看不出他方才沉浸在思緒里。
他看向一旁跟隨的臣子,今天是狩獵的日子,他們兩個月狩獵一次,好調劑一下身心。
他此時正身處獵場,身邊跟著一群臣子。
“出發!今天誰的獵物最多,朕重重有賞!彼麚P聲道,率先踢動馬腹往前奔馳,而眾臣則跟隨在后。
他揚手,讓眾臣分開,只讓陳玄與幾名隨身護衛跟在身后。
他狩獵向來不喜一群人跟隨,而且也懶得聽一群人恭維,這是在掃他狩獵的興致。
眼角瞄到一頭鹿跑過草叢,南飛瑀手執弓箭,拉滿弓弦,正要往前射時,眸色卻突然一冷,迅速往左上方拉弓,箭矢射出。
“哇——”一聲慘叫發出,一個身影從樹上掉落。
“有刺客!護駕!”陳玄立即大吼,隨身護衛立刻包圍護住皇上,幾名黑衣人迅速從暗處竄出,往前攻擊。
一瞬間,刀光劍影,進出銳利銀光。
南飛瑀淡漠地坐在馬上,冷眼看著刺客與護衛纏斗,而陳玄則護在他身前,擊退靠近的刺客。
這不是第一次有刺客襲擊,不過這一年,刺客是愈來愈頻繁了,暗處的人是著急了嗎?
南飛瑀微微勾笑,笑容看似溫和,可卻隱藏著噬血,就連黑眸也閃過一絲嘗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