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東寶在進了都城后,便借著探望身為淑妃的姑姑為由進了宮,拜見完淑妃后,此刻他正與五公主與七公主在御花園的一處八角亭子里敘話。
淑妃正是七公主的生母。
在問完了八公主的事后,陶東寶找了個由頭打發走七公主。
五公主面露了然的道:「陶東寶,你打發走七妹,是有話同我說吧?」
陶東寶笑道:「五公主果然聰慧。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是想知道,這皇上傳召王曦怡進宮,究竟想做什么?」
「父皇的心思豈是我能揣測的!刮骞鞯幕亓司。
「你不能揣測,八公主應當知道吧!
五公主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她知道又如何,還有,你與那王曦怡是何關系,為何要打聽這事?」
陶東寶早有準備,伸手從懷里掏出兩本畫冊來,「這兩本畫冊目前在欽州可是人人哄搶的好貨,我聽聞五公主好畫,因此特地帶來送給五公主,不成敬意,還請五公主笑納。」
五公主接過,隨意翻開一頁,旋即便兩眼發光的盯著那畫,一頁一頁的翻看下去。看完手上這本,又迫不及待的再去翻看另一本。
陶東寶坐在一旁,那張陰柔的臉上掠過一抹狡猾的笑,等候她看完。
看完后,五公主意猶未盡!妇椭挥羞@么兩本嗎?」
這宮中鮮少人知道她喜好收藏春宮畫,陶東寶是少數知情者,他會知曉此事是因為有一年,她離宮私下去買春宮畫時被他發現。這兩本比起她以前收藏的那些都還要來得精彩,她簡直愛不釋手。
「其它的還沒印出來,若刊印出來,我便差人送來給五公主!拐f到這兒,陶東寶接著賣關子道:「五公主可知道這兩冊畫是出自誰之手?」
「瞧這畫畫得這般精美,必是出自哪個名畫師之手吧!刮骞髡f道。
「非也,畫這些艷情畫之人正是王曦怡!
五公主聞言詫道:「你說這些畫是她所畫,可她不是個姑娘家嗎,怎么會畫這種畫?」
陶東寶遂將事情的經過告訴她,「因此才有了這些畫。」接著,他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倘若她此番有個萬一,那以后這些精彩的畫作可就成為絕品了!
五公主一語道破他的目的,「你說這么多,無非是希望我幫她一把吧!
陶東寶笑吟吟的奉承道:「五公主真是聰明過人,在下心服口服!
垂眸看著那兩本畫冊,五公主沉吟著遲遲沒有出聲,半晌后才開口道:「這次的事我愛莫能助!
她不會為了區區幾冊畫,就與最受父皇寵愛的八妹交惡,何況這次的事還是她出的主意。
陶東寶出了宮,去了杜如弦的府邸,結果撲了空沒找著人,府里頭的家仆說他已有兩日未回來。
他心忖,這八成是宮里的人不想讓他與王曦怡見面而調開了他,這下他對王曦怡的安危不禁也擔憂起來。
可浩浩皇威之下,黎民百姓皆如螻蟻,皇家雖常把愛民如子掛在嘴邊,但那只不過是句空話,要真妨礙到皇家的利益時,他們哪還記得愛民如子這句話,先殺了再說。
他沒回叔叔在都城的府邸,從杜府出來之后便前往驛館,可見了王曦怡,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王曦怡笑著出聲問:「陶二爺這是怎么了,為何一進來便悶不吭聲,是誰讓你不痛快了?」
「誰敢讓二爺我不痛快!顾亓司洌蛑菑姄纬鰜淼男δ,有些心疼,猶豫了好半會兒才勸道:「你……我是說萬一皇上召見你,到時你自個兒識時務點,該退就退,別強爭了!
聽出他言下之意是在勸她退讓,她頷首道:「陶二爺別擔心,我會看著辦的!
「也不知這杜如弦有什么好,怎么一個個都把他當成香餑餑搶著要,他除了那張臉能看外,他那性子哪點好了!固諙|寶不平的埋怨道。
王曦怡笑著附和了句,「就是,陶二爺就不比他差,還會賺銀子呢。」
「你識貨,要不你別跟杜如弦了,來跟我吧,我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他引誘道。
心知他這話是在逗她,王曦怡也配合的說道:「哎,你這話要是早說,我包袱收拾收拾就跟著你去了,可現下我同他已定了親,可就難辦了。」
陶東寶橫她一眼笑罵道:「你呀,說來說去還不是被他那張臉皮給迷了心眼,人家說紅顏枯骨,等到咱們老了時,臉皮都皺得像雞皮一樣,哪里還看得出美丑來!
她輕笑著說道:「至少現下瞧著賞心悅目。不過陶二爺在我眼中也是俊逸風流的人物,絲毫不亞于杜大哥,可惜我與二爺相遇得晚!
陶東寶與她這般說說聊聊,忽然間對她有些心動了起來,忍不住認真的問了句,「你真不考慮跟了我?」
她淺淺一笑,「多謝二爺的美意,可惜曦怡沒有這等福分。」
陶東寶嘆了口氣,再叮囑她幾句話便離開了。
他離去后,王曦怡斂去了臉上的笑容,她方才從陶東寶那番話里察覺到此番進宮怕是十分兇險,因此他才特地前來勸她放棄杜如弦。
可杜如弦都沒有放棄,她又怎么能先背棄兩人那日在地牢里所許下的盟誓,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翌日一早,烏云密布,沒多久便降下了滂沱大雨,那陰沉沉的天氣,彷佛昭示了某種不祥。
晌午時分,便有太監前來傳召王曦怡進宮。
她已換成了女裝,此刻身上穿著件淡紫色的褙子,下搭一條灰白色的羅裙,一頭黑緞般的長發梳了個簡單的發髻,上頭簪著一支木釵,十分樸素。
跟隨傳召的公公進了宮后,她沒有被領去見皇上,而是直接被領進了月華宮,那里正是八公主的寢宮。
八公主與五公主、七公主已候在殿里,瞧見她進來,八公主拿著一雙冷眼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見她面容只堪稱清秀,一身衣著也十分簡陋,不由目露輕蔑,她完全不明白杜如弦究竟看上這女人哪一點。
在一名宮女的引領下,王曦怡緩步上前,朝此刻坐著的三位公主行禮。
「民女拜見五公主、七公主、八公主!
因為這里是月華宮,五公主與七公主坐著沒開口,八公主冷眼睨她,出聲道:「起來吧。你可知道本宮召你進宮所為何事?」
「民女不知。」雖然先前約略從傳旨太監那兒打探到一些事,但詳細的情形她并不知曉。
八公主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傲的揚起下顎,「本宮要你主動向杜大人提出解除婚約!
「若是民女不答應呢?」進宮前,王曦怡已做了最壞的打算,因此此刻無懼無畏。
八公主端出皇家公主的威儀,喝道:「由不得你不答應!」
一旁的五公主接腔說了句,「只要你肯答應,八公主會賞賜你一大筆金銀珠寶的!
而另一旁的七公主則直白的威脅她,「你要是不答應就去死吧!
三位公主以為她們輪番軟硬兼施,會讓她嚇得跪地求饒,答應向杜如弦提出解除婚約,哪里曉得王曦怡非但沒被嚇住,仍是一臉鎮定自若。
她不疾不徐的答道:「公主的要求恕民女無法辦到,民女與杜大哥早已訂下盟誓,民女今生非他不嫁,他也非民女不娶,除非他自個兒毀誓,向民女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否則民女絕不會先背棄他!
七公主忍不住怒叱,「你這是敬酒不喝喝罰酒,自尋死路!」
五公主則溫言勸道:「本宮勸你還是再考慮考慮,珍惜自個兒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兩人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目的是在威嚇她,想迫她答應。
王曦怡仍是一臉不卑不亢,「民女絕不會背棄與杜大哥的盟誓,請公主原諒!
見她竟一再拒絕,還屢屢抬出與杜如弦的盟誓來當說詞,八公主滿臉妒火,再也按捺不住的抬手命令侍立一旁的宮女,「拿過來!
兩名宮女分別端起兩只鋪著錦布的托盤,左邊的上頭擱了一杯酒,右邊的則裝滿了金銀珠寶,兩人走到王曦怡面前停下來。
八公主神色陰鷥的開口,「王曦怡,本宮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拿了珠寶離開杜如弦,第二,你若不肯離開他,就只能喝下這杯鴆酒。」
王曦怡神色一震,望向擺著鴆酒的托盤。
「不想死就快拿了那珠寶。」七公主在一旁高聲說道。
五公主則溫聲勸說,「王曦怡,你要好好想想,一旦毒酒入喉,就再無生機,你若連命都沒有,你與杜大人那些誓言也不算數了,更何況人死如燈滅,也許再過幾年,他也不會再記得有你這么個人了,值得嗎?你不如拿了那些珠寶,讓自個兒過上好日子才是!
王曦怡看向那些珠寶,徐徐啟口,「財帛確實動人心,民女也很想要!
七公主不耐煩的催促她,「那你就快拿去啊,還等什么?難道你想喝毒酒嗎?」
五公主徐徐誘之,「你要仔細想清楚,值得為了一個男人豁出性命不要嗎?沒了命,你什么都沒有了,而拿了這些金銀珠寶,以后你還能再找一個好男人嫁了!
八公主不容她考慮太久,催促,「還不快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