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瑄王動身回都城邑州。
“快快快,把這些裝上!”總管滿院奔走,呼喝著下人們裝載行囊、置備馬匹車輛。
孤順、孤泰等幾個侍衛(wèi)則心無旁騖的在距離主子十余步遠的地方前后守護著。
“香兒,來!爆u王牽過藿香的手,想扶她上馬車。
此時,長街上突然揚起一股煙塵,三匹白馬響著金鈴直奔瑄王的宅邸而來。
“九王爺、九王爺,圣上的旨意來啦!”當先一騎,是個身形瘦小的少年,面目十分白凈。他一下馬就喜孜孜地跑進大門叫嚷。
瑄王吃了一驚,“滿祿,你怎么來了?”此刻他應該在瑤光殿伺候在皇兄身邊吧。
小太監(jiān)笑嘻嘻地道:“九王爺,奴才這回可是口銜上諭,晝夜兼程趕來的!
說罷,他不得不先斂下臉來,一板一眼地續(xù)道:“圣上說,云南巡撫段臨海體恤朕的孝心,特意尋來雪麒麟以為太后五十大壽的賀禮,朕心甚慰,不愧是左相的得意門生,政績卓異,想得又妥帖周到。至于九王爺,圣上勸你不要太過懶散,既然答應替人家把賀禮捎來,就應盡早回到邑州,也免得太后掛念。”
宣完上諭,滿祿又恢復嘻皮笑臉的神色,“喲,九王爺,您這是正準備回去了呀?那敢情好!
“那個混賬東西!”瑄王聽完后卻氣得拂袖站了起來。
好個段臨海,越來越有出息了,居然敢把雪麒麟的事直接捅到皇兄那里!
滿祿嚇了一大跳,“王爺?”
他回過神來,只得先壓抑住怒氣,躬身回道:“是,臣弟知道了。”
滿祿不安地搓搓手,“九王爺,可是出了什么差池?”
瑄王看了他一眼,不耐地一揮手,“你回去吧,本王心里有數了!
他冷冷地看著滿祿他們三人先行離開后,才轉過身對藿香道:“香兒,我們也上路吧。”
馬車不緊不慢地走在寬闊的宮道上。
侍衛(wèi)王重和阮奔兩騎當先,孤順和孤泰一左一右護在馬車的兩側,而總管和其余的仆婦下人們則分乘在后面的幾輛馬車和馬匹上。走了半天,一路平靜無事。
“香兒,到我懷里來——”瑄王懶洋洋地倚在一個團龍繡花的靠枕上,向身邊的她招招手。
藿香依言乖巧地偎進他的懷里,任由他撫弄著自己的發(fā)絲,可不到一會兒,又忍不住撐身起來,皺著眉道:“既然你們的皇帝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那圣物……皇帝會派兵追討回去嗎?”
聞言,他一想起段臨海就滿肚子火,“那個蠢材!他為了討份上賞,跟雪麒鱗死杠上了!”
他曲起一條腿也坐了起來,一手擱在膝上,一手隨意在她粉頰上輕輕觸撫。
“香兒,你別擔心,我既然答應了你,就絕不會讓你的圣物再出差池!
說罷,他把她擁入懷中,滿足地嘆息道:“再說我皇兄也不是小氣的人,他富甲天下,又怎會為了小小一尊雪麒麟而勞師動眾?”
“但是——”她仍有憂慮。
“好啦!你的人在我懷里,卻滿腦子想著你的族人和圣物!彼行┌脨篮图刀,突然把她壓倒在車廂內的軟墊上,扣住她雪藕般的手臂不讓她動彈,眸色轉瞬變得幽深,壓低聲道:“此刻若不是在行路途中,本王真恨不得再要你一次。”
“你——”她的臉頰霎時染上一抹飛紅。
他們起身得晚,天光大亮的時候,他和她還在床榻之上纏綿。
她羞怯的神情加深了他的欲念,壓抑不住內心的沖動,舍不得再置一詞,他直接俯首吻住了身下女孩兒那如蓓蕾般美麗嬌嫩的唇瓣。
這三日里他一直纏著她,總是半誘哄半霸道的,她香軟的唇舌他也品嘗了無數次,每一次都是欲罷不能。她簡直如一汪春水,讓他寧愿溺斃在其中。
藿香的身體也開始癢熱起來,他放開了對她雙手的禁錮,一手轉而托起她的后背,讓她柔軟的胸脯不得不緊緊地抵靠住他的胸膛,而另一只手又習慣性地去拉扯她的外衫。
當他的吻流連在她的耳畔頰側時,她再也忍不住的輕輕呻吟——
“小天……”她喚著他的名字,沉醉之中又格外不安。在她的生命中,再也沒有比這更大膽的舉動了。
馬車慢慢地經過一片樹林的邊緣,瑄王的手探入了懷中人兒的衣衫內,他貪婪地吻著她美麗的頸項,略帶些粗暴地想把纖薄的衣衫都扯離嬌軀。
但只扯了一半,馬車突然顛簸了下,孤順在車廂外道;“王爺,天突然陰了,看樣子要下雨,要不要先停止趕路,到樹林子里暫避一下?”
他只得壓抑住體內翻騰的焰火,摟著嬌軀疾翻了個身,兩個人俱氣喘吁吁。
藿香伏在他的胸前,水眸迷蒙,嬌靨發(fā)燙,原本如雪般的肌膚因方才親昵的舉動而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就像白玉初染胭脂,讓人生出無窮無盡的愛憐。
他吸了一口氣才道:“不用到林子里去了,官道上平坦,只要雨勢不大就繼續(xù)趕路!
“是。”孤順回話。
孰料他話音才剛落,天上就像撒豆子般地落下雨珠來。
雨珠朝孤泰的頭上劈哩啪啦地砸下來,惹得他氣惱地猛甩頭,“這天公變臉怎么比川中的絕活兒還厲害!方才繞過屺山縣城時,明明還是大好的太陽,怎么說下就下了?”
此刻瑄王已在車廂內幫藿香整好衣衫,聽見孤順的抱怨聲,不以為然地一揚唇角,含笑地隨口說道:“那也沒什么稀奇,常言道:‘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嘛!”
沒想到雨勢越來越大,四個侍衛(wèi)和后面騎在馬上的十幾位家丁都倒了大楣,滿頭滿臉的雨水直往衣領里灌不說,還糊住了眼睛,要不是已掏出斗笠戴上了,可就真得閉著眼在雨中騎馬了。
孤泰急了,“王爺,這雨太大了!”
孤順揚鞭往樹林那邊一指,喜道:“王爺,屬下發(fā)現樹林子里有座山神廟,還請王爺停止車駕,暫去山神廟里避一避吧!
“好,聽你的!爆u王摟著懷中心愛的女孩,懶懶地不愿多想。
馬匹車輛都進了山神廟的大院里,可這廟小得真是有香火都沒處送,空蕩蕩的一個大院里僅有一間殘磚碎瓦的小殿堂。
四個侍衛(wèi)一進院門就下馬進入小殿堂里查探,沒發(fā)現任何伏尸,也沒有蛇蟲鼠蟻的蹤跡,這才放下心來。
孤泰和孤順兩兄弟從墻角搜羅了些干草,又把中央一張頹頹欲傾的木桌子一刀劈了,生起了一堆火,然后四個人退出,恭敬地把瑄王和藿香請了進去。
孤順又小心地把門掩上,以防冷風吹進去,他們其余的人依次挨在檐下,苦等天上的雨云移開。
小殿堂雖然臟亂,但幸好并沒有縫隙缺口,風雨灌不進來,掩上門就變得安靜許多,唯有木頭和干草燃燒時發(fā)出的劈啪之聲。
“香兒,冷不冷?”瑄王抱著藿香坐在火堆旁的一叢干草上。
她搖搖頭,美麗的眼眸里卻是不解的目光,“為什么不讓他們都進來躲雨?”
“這就是主仆的尊卑之分,他們亂不得的!彼托牡貫樗忉,“我是堂堂御賜欽封的親王,是他們的主子,他們行事都必須以我為重,絕不可以和我平起平坐。”
她聞言轉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回來望著火光怔忡出神,嘆息般地說道:“你們漢人的規(guī)矩真多,尊貴的和卑下的分得這樣清楚,難怪從古到今,有那么多人想要謀反篡奪皇帝的寶座。能讓天下的人都臣服在自己腳下,這念頭只要想一想,都會讓人發(fā)狂的。”
瑄王苦笑,忍不住摟緊她,“香兒,你說得沒錯。不過一張龍椅、一件皇袍、一方玉璽,就能讓天下的兵戈不斷。人一旦作起了皇帝夢,那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的!
毋需說前朝舊事,僅在一年前,在他皇兄登臨大寶之際,圍繞在龍椅周圍明爭暗斗的詭譎風云猶未徹底消散。追溯更前,掀起的腥風血雨更讓人齒寒。
思及往事,他的心里一陣陣發(fā)寒,縱然身邊的火堆仍在熊熊燃燒著,也無法讓他感到一絲暖意。
他情不自禁地把她摟得更緊,也許只有懷中的軟玉溫香才能讓他忘掉過往的一切陰霾。
伴著雨聲,藿香迷迷糊糊的靠在他懷里睡著,夢里,她回到十歲時在月雅湖底撿到月靈珠的光景——
“藿香,你心底有什么愿望呢?”
一道慈藹但不知來自何方的聲音問。
小藿香說:“我希望阿娘回來,陪著我和阿爸。我看到阿爸每天晚上都看著窗外的月亮哭,阿爸一哭,我也哭!
“你阿娘已經到天上來跟我做伴了,她不能回去。你阿爸在你找到你的勇士之后,就會來到天上陪伴你阿娘,他就不會再傷心難過了!
“那我什么時候可以找到我的勇士?”她不想阿爸難過。
“你的月牙記號會告訴你……藿香,要相信你的勇士。他會是一個又好看又勇敢的勇士……”
藿香醒過來的時候,雨剛停,天色已經黑了,屋檐滴滴答答的滴著雨。
“我的月牙記號會告訴我……一個又好看又勇敢的勇士……”
她舉起手,就著窗外映入的月光審視著自己的掌心,月牙記號淡淡的,躺在她的掌紋上。
目光移到尚在睡夢中的瑄王,她喃喃念著,“又好看又勇敢的勇士,會是你嗎?小天……”掌心隱隱又痛了起來,她伸過去握住他的大掌,奇異的,痛楚立即消失,“月牙記號會告訴我……是你……原來是你……”
“唔……”瑄王讓她的動作擾醒,他睡眼惺忪的樣子,真像個稚氣未脫的大孩子!澳阈牙玻≡趺床唤行盐夷,雨停了嗎?”
“嗯,停了!
“那繼續(xù)上路吧!”
她主動偎進他的懷里,“再等一不好不好?”
“還困吶?到車上睡好嗎?”
藿香搖搖頭!拔覄傋髁艘粋夢!
“什么夢?”
“我夢到我小時候,有人告訴我,我會嫁給一個又好看又勇敢的勇士!
“喔?我以為你會嫁給一個又好看又勇敢的王爺!
“是嗎?”她撐起身子看著他,目光深深,“那個王爺要娶我嗎?”
瑄王捏捏她的俏鼻,“說這什么傻話,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你想嫁給別人我還不許呢!”
她甜甜一笑,滿足的嘆了一口氣,但隨即像又想到什么,皺起眉來不安的問:
“我聽說,你們漢人向來三妻四妾……”她咬咬下唇,想到若跟別的女人分享他,她就有一種無法忍耐的感覺。
“我有了你,你以為我還看得上別的女人嗎?”
“可是萬一有比我漂亮的女人呢?”她賭氣的說:“你如果娶別人,我也要去嫁別人!
他板起臉,“把這個念頭給我從你小腦袋中抹去!
目光不意瞥到堂前的山神塑像,他拉著她起身,“好,今天路過這個山神廟也算是有緣,就請山神作個見證,我們拜堂吧!”
“呃,拜堂?”藿香摸摸微亂的發(fā),“現在嗎?”
“現在!彼麍远ǖ狞c點頭,為她將散在鬢邊的一縷秀發(fā)體貼的撥到耳后去,深情的凝睇著她,“你可愿意做我的妻?”
她臉紅的羞低了頭,“哪有人這樣當面問的,你問我阿爸去!
他呵呵一笑,“總之現在沒人出聲反對,我就當大家都同意了。來!”
他將她身子轉過去面對著門,自己唱起禮來,“一拜天地!
藿香咯咯笑,跟著他也一鞠躬。
兩人再齊齊轉向山神像,瑄王再喊,“二拜高堂。”
她斂起笑,心中想著她阿爸的面容。阿爸,他就是女兒的勇士,你喜歡嗎……
她轉過身,面對著他,眼對眼,眸中凈是訴說不盡的深情蜜意。
瑄王輕輕的道:“夫妻交拜……”說完,頭一低,和她額抵著額,手執(zhí)著手, “我們是夫妻了……”
“小天……”
不管她原本要說什么,現在全都融進了他占有的一吻中,他的唇舌與她的嬉戲著,也不怕山神笑他們不知羞。
山神廟外又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遮去這一室旖旎春光。
隔天日出時分雨終于停了,烏云散去,天光大霽。
他們離開時,藿香回頭看著山神廟逐漸變小終至消失在自己眼前,腦中滿是昨夜的甜蜜余溫,她其實很希望這雨水永遠不要停,讓她多停留一會,不知為何,對于前方未知的未來,她開始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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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邑州。
瑤光殿的南書房中,逸帝正和幾個臣子商議北方的千乘國犯境之事。
其中一位發(fā)絲灰白的老者正是當朝左相南斌,他是歷經三朝的老臣,如今已是古稀之年,但背脊猶挺得筆直,行走毋需拄杖,應對上亦穩(wěn)妥深沉,u王雖疏懶朝政,但與左相的交情卻十分不錯。
而此時正在窗邊伏案疾書的則是一個面目俊秀的年輕人,正是右相洛廷軒。
瑄王遞牌覲見時,洛廷軒正站起身來,“皇上,旨意擬好了!
逸帝接過來,目光只粗粗一掃便道:“好,就這樣,朕看毋需改動,廷軒,你就直接發(fā)下去吧!
說罷,這位年輕的帝王扯起唇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如千乘那樣的小國,朕給舒冉十萬兵馬已是綽綽有余了,他這回若再掉以輕心,給朕打敗仗丟人,就可以卸甲歸田了!
洛廷軒稍一躬身,“是,臣回去即刻辦!
“皇上,九王爺回來了!睗M祿領著瑄王,步履輕快地走入南書房中。
“聽說你在辰州身邊多了一位如花美眷,終于舍得回來了?”逸帝一看到這個跟他同母的弟弟就格外歡喜,當下從御座上站起來,親自迎了過去。
洛廷軒和南斌忙告退離去。
“臣弟叩見皇上!爆u王一掀袍子,就要跪下。
“欸,我們是兄弟,那些規(guī)矩就免了吧。”逸帝伸手擋下他。
此時外面驕陽如火,在清涼的南書房中,逸帝僅著一件石青色的緙絲常服褂,除去天子威儀,更多了俗世間翩翩公子的味道。
他笑瞇瞇地打量眼前比自己更俊拔瀟灑的人,負著手說道:“九弟,滿祿這奴才回來就巴巴地告訴朕,說他去辰州宣旨時,你正扶著一個美麗異常的女孩子上馬車。有意思,你跟朕說邑州地氣濕潮,要跑到南邊購置些外宅,沒想到如今連人帶園子都有了!
瑄王淡淡一笑,“皇兄說笑了!
“你啊你——”逸帝忍不住伸手輕拍了拍他的肩,轉身走回御案后,“十幾個兄弟里,唯有你跟朕是同一個娘胎里出來的,自然同朕最親。朕登基時風雨重重,九弟你也出了不少力。朕原本指望你我兄弟齊心,可惜你的本性散漫,既不喜朝政又不喜軍務,倒是跟天家格格不入,也罷——”
他搖搖頭,笑嘆了一口氣,“朕也不想難為你,只好由著你的性子!
瑄王卻顯然不愿再提及此類話題,直截了當地道:“皇上,臣弟一回來就急著進宮,是想呈報云南巡撫段臨海所獻雪麒麟一事!
“哦?那尊雪麒麟你可是已命人送進宮了?”逸帝回想起段臨海的折子。
“沒有。”他搖搖頭,俊美的臉孔頓時有些不快,“那東西是段臨海從別人那里強搶來的,還為此出了好幾條人命!”
他把月雅族和他們的圣物白靈石的原委詳細說了一番,隨后才又道:“臣弟亦有大罪,我因一己的私心而擅將天家的物品許諾于他人——”
逸帝聽后哭笑不得,“既然那原是月雅族人的圣物,你作主歸還給他們,雖與法不合,但于情理卻是恩澤,朕不怪你,只是究竟是為了什么緣故?”
他坦蕩蕩地回道:“臣弟想換取一個女孩子的心!
“原來如此!币莸蹮o可奈何地一笑,“自古珍寶于美人之前不啻糞土,你倒暗中辦了樁風流差使,好吧,朕這關你算是過了,只是段臨海那賀禮可是送給母后的,她老人家那里……”
“將軍打敗仗,自領其罪!爆u王笑著說:“我自去向母后稟明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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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皇太后正在晨懷宮西側的壽安殿中誦經禮佛。
三兩個小宮女在不遠處的一對鏤花三腳銅鼎里燃起淡淡的熏香,乖巧地伺候在一旁。
“母后!
瑄王來太后這里,向來毋需經過通傳。
“哎呀,九王爺。”一個小宮女急急忙忙地跑來阻止他,“太后正禮佛呢,王爺請等待片刻吧!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太后才睜開眼,慢吞吞地自蒲團上站起。
“怎么,是九王爺回來了?”她問一旁扶她起身的小宮女。
小宮女忙道:“是,太后正在念經,九王爺就到殿外等著!
太后走出壽安殿的大門,瑄王見到,疾步從鯉魚池邊繞了回來,從另一邊攙住她。
太后含笑看了看他,緩緩地道:“南邊好玩嗎?我聽說你一路南下,已經購置了好幾處宅院,在山東的泰安、江蘇的揚州……噢,還有湖南的辰州。我說你這孩子,放著都城里好好的親王府不待,干么非要跑到外頭去呢”。你皇兄有行宮,那是祖上的規(guī)矩,可他一年到頭不還得待在邑州這座偌大的宮殿里?哪像你呀,一去就去了三個月,我想見見都沒處找去。”
瑄王陪著母后回到晨懷宮中。
“母后——”他有些欲言又止。
唉,段臨海雖然可恨,但他將母后的壽禮還給月雅族人,未免是大大的不孝。
“小天,你過來!碧蠛鋈幌蛩姓惺。
待兒子走至她身邊,她才指著自己的右肩道:“我這兒總有些發(fā)酸,你幫我敲打敲打!
“太后,這可使不得!币慌运藕虻目偣芴O(jiān)急忙沖過來阻止,“太后若覺得不舒坦,盡管差使奴才們,這些事九王爺是萬萬做不得的!
太后不高興了,“你們也不要老抱著祖宗的規(guī)矩不撒手,天家也有母子親情的嘛,要換了在民間,為娘的有個腰酸背痛,不全是當兒子的在服侍?”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瑄王不耐煩地揮揮手,轉而幫母后往雙肩輕輕地捶敲起來。捶敲了半晌,他終于開口道;“母后,你可還記得有個官員想提前送一份賀禮給你?”
她想了想,“哦,你是說那個云南巡撫啊,好像是姓段的……對了,他那份賀壽折子呀,我也看了,我記得他說定要送一尊雪麒麟,還在辰州托你帶回來,是不是?”
“那雪麒麟兒臣沒帶回來。”瑄王停下動作,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般走到母后面前!八臼窃颇暇硟纫粋部族供奉的圣物,段臨海為了邀功請賞將它搶來。在辰州的時候,那個部族的人追來,兒臣就把他們的圣物還給他們了!
“哦?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兒!碧笙仁浅粤艘惑@,而后笑著念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你一向懶散,難得也起了慈悲之心,既然是搶來的就該還給人家,你這是做了一件功德!
“不,兒臣純是出于私心!彼瓜卵,“兒臣那時跟一個女孩子許約,若能得到她在身邊,就把圣物還給她的族人!
她一怔,“是個什么樣的女孩兒?”
想到心上人,他面上忍不住漾出一笑,“她如天上之月,讓兒臣一見傾心!
“嗯,那不簡單!碧蠛c了點頭,“你長到這么大,我還沒有見過你為哪個女孩兒費過心思,更甭說讓你親口承認對她‘傾心’了。”
“母后,雪麒麟的事您就睜只眼閉只眼,兒臣過些日子一定另去搜尋幾樣奇珍異寶,來給母后當壽禮!
“算了算了,你有這份孝心我就高興了。對了,那個女孩兒叫什么名字?你方才說什么‘她的族人’,怎么,她不是我們漢家的女兒?”
瑄王淺淺扯起唇角,“她是月雅族族長的女兒,名叫藿香!
“哦,”太后想了想,“可惜這些天日頭毒辣,讓我總是提不起精神。等再過些日子,天涼爽了,你帶她進宮來吧,讓我好好看看。”
她啜了一口溫茶,又道:“還有那個姓段的巡撫,雖然冒失了一些,但一個人有孝心總是好的,依我看,你們也別怪他,他是左相南斌的門生吧?你皇兄登基不過一年有余,總還是要‘寬和仁厚’為最好,臣下貪功,要罰,罰在心里就好,也免得讓左相尷尬!
他聽了雖不以為然,但也只好點頭贊同,隨后向太后告退,回到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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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府的偏后方,有一個人工挖鑿而成的湖泊,景色極美。此時夕陽西下,熏風吹度,湖面上一片波光粼粼,藿香正縮腿坐在湖邊的一個小亭里,望著湖面怔愣出神。
“香兒!爆u王忽然從背后擁她入懷。
“小天,你回來了?”她轉過身,美麗的眼眸里重新現出光彩。
他摟著她一同靠在圍欄上,“怎么,我一出門你一個人就發(fā)悶了,嗯?”他湊在她耳畔低低地一逞她,邊說邊不停地親吻她的唇角、粉頰和額際,惹得她只得伸手擋開了他。
“別鬧。后面會有人經過!彼行┬咔。
只要被他抱在懷里,她就會不自覺的顯露女兒嬌態(tài)。她靠在他的肩頭,望著亭外微瀾圈圈的湖面感到心滿意足。
瑄王溫柔地替她撩開一縷被湖風所吹亂的秀發(fā),“香兒,雪麒麟的事已經無礙了。”
“真的?”她欣喜地轉頭看他。
他點點頭,“我怎么會騙你?我方才入宮,正是去稟明皇兄和母后。”
藿香感激地再次投入他懷中,欣慰之余,娓娓地道:“只要圣物能回到月雅湖中,西坼山上的泉水和香花甜單就永遠不會枯竭,我的族人們依舊可以過著和以前一樣的日子……”
“天色都暗了,餓了嗎”。我看晚膳就在池邊用好了!
她不置可否,偎在他懷里,十數個下人快速忙碌一陣后,十數道佳肴即準備妥當,他們吃完飯后,兩人手牽著手,在月下的庭院里漫步。
長空如洗,星月流光。
藿香忽然停下步伐,抬首望著潑墨天幕上的那一輪圓月。圓月清輝,整個偌大的瑄王府都像被籠罩在一層輕紗之下。
她清美無雙的臉上滿是虔誠。
“香兒?”瑄王不解地喚了喚她。
望了許久,她才轉回眼來,“月神是我們月雅族信奉的神靈,我們相信白靈行是月神所賜給我們的禮物,也相信只要在月光照耀得到的地方,月神就會庇佑我們的!
他俯首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際,“香兒,你如今有本王的喜愛,我會把你護在我懷里一生一世,斷不會讓人傷害你絲毫的!
“當然,你是我的勇士嘛!彼纹さ恼f。
“我開始相信你的說法了,因為我覺得,你真的是月神賜給我的禮物。”
他又看著她看到癡迷了,懷中的甜軟氣息催動了他的欲念,他忍不住打橫抱起她,疾步走入屋內。
“你……”
“我想拆我的禮物!
她俏臉飛紅地嬌笑著,不再推拒的享受著這份獨屬于她的榮寵。
在屋內收拾整理的四個小丫頭見狀,急忙紅著臉退了出去。
屋內再沒有他人,只剩燭火搖曳,如同幽谷靜地一般。他將懷中的嬌軀放在沉水木的軟榻之上,騰出手來一扯,雪白的羅帳旋即覆下,掩住交纏縫繕的熱情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