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朝陽酒樓
酒樓客房里,一個身材瘦長、長相英俊的男人,身著上等質地的黑錦衣袍坐在椅子上,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望著魚貫走進來的幾名侍衛與他們身后的那蘭陽皓及項幽凌。
見到那蘭陽皓與項幽凌時,他站了起來,那張英俊的臉龐有著粗獷與剛硬的線條,“殿下、項姑娘,成某已恭候兩位大駕三天了!
那蘭陽皓見此男人氣宇軒昂、眼神銳利、氣息沉穩,絕非泛泛之輩,但眉宇流轉間卻見一抹霸氣,他露出一抹微笑,用著溫和的語氣對他說:“看來成公子在來我國時便已將我國之事探聽清楚了!
“事關項姑娘,成某不敢馬虎!背赦曇粡埬樖謬烂C,“請坐!
邀請他們坐下后,他便吩咐身邊的小廝替兩人泡茶。
待小廝倒茶期間,成鈺一雙眼直盯著項幽凌打量,那目光倒也不淫邪,卻令項幽凌十分不自在。
“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識,你這樣大刺刺地打量我,會不會太失禮了?”
項幽凌的直言無諱先是令成鈺一愣,隨即回復平常神色。“項姑娘真是直爽快言,不過,成某知道兩位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定是為了三天前的事吧?”
成鈺把目光直直望向那蘭陽皓,態度不卑不亢,卻又顯露出幾許張狂氣息,那蘭陽皓見狀濃眉微揚,依然一臉笑意。
“看來中原江南節度史成鈕成大人也很聰明,否則也不會在中原有如此杰出的表現,而不是單靠著令尊中書府大人的庇蔭而得此位了!
成鈺微詫地瞥了那蘭陽皓一眼,隨即道:“看來這三天殿下已將成某的身分背景給查清楚了,那蘭王朝辦事效率真是令人另眼相看哪!”
兩人客套來客套去的,似乎對這種文化都十分熟稔了,就只有項幽凌對他們的對話十分不耐,她望著成鈺道:“成公子,你認識我嗎?”
她再次大膽的質問令成鈺先是微皺了眉,然后才對她說:“也許項姑娘對我素不相識,但成某從有記憶以來就對姑娘知之甚詳!
“此話怎么說?”項幽凌還未開口,那蘭陽皓便悄然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講話,一切由他來處理就好。
這時,成鈺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直望著項幽凌,眸中閃過一抹詭譎之光!耙驗轫椆媚锸俏业奈椿槠蕖!
那蘭陽皓和項幽凌一瞼震驚和意外,面面相顱后,那蘭陽皓深思未語,項幽凌卻是十分干脆地說:“不可能!從我有記憶以來,扶養我長大的就是我師父,要是我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師父一定會告訴我的。”
“可是指腹為婚的人可是你爹娘,你師父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我對我爹娘早無印象,且他們都已不在人世,口說無憑,我如何信你?”項幽凌神情顯得激動地反駁著他。
只見成鈺胸有成竹地從懷里掏出半塊玉塊放在桌上,目光直盯著項幽凌!澳愕纳砩蠎撘灿邪雺K牙狀玉塊!
項幽凌見狀,瞼上變得有些蒼白,她緩緩從胸懷的內袋里拿出一塊帕巾,攤開那包成一團的帕巾,里面正是那半塊玉塊。
成鈺伸手取出,將兩塊合而為一,正是一塊完整的王塊,他眸中散發一抹光采,凝望著項幽凌。“瞧!這不是最好的證據嗎?
話畢,他站起身來到項幽凌面前,伸出大掌,釋放出極大的善意對她說:“幽凌,我的未婚妻,和我一起回中原去,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的。”
項幽凌回視著他,臉上的血色更加蒼白,下意識地跳了起來,躲向那蘭陽皓身邊,一臉惶惑無助地盯著他。
那蘭陽皓也站了起來,伸手將項幽凌攬進懷里,讓她倚偎在自己胸膛上,保護意味濃厚,那雙總是溫和的眼眸此刻閃著一抹銳利,直盯著成鈕。
“成公子,對于以前的事,凌兒早就不復記憶,對她爹娘更不可能有什么情感,當年雙方父母指腹為婚之事,現在你要她承擔,未免太勉強她了,而且,她在此已有新生活,再過不久,也即將成為本宮的太子妃,凌兒愛的人是我,如果你真心為她好,那么就該放手。
成鈺銳利的眸直射向那蘭陽皓,眸底躍上一抹惱怒之色,但很決即隱沒,用著平穩的語氣對他說:“殿下,成鈺對這樁婚姻一直抱持著認真負責的態度,本來以為項家已被滿門抄斬,沒想到幽凌還尚在人間,聽到這個消息,我們全家十分振奮,所以我才會連夜趕來,為的就是將她帶回去!
“聽你這么說,你們成家一直在打采項家的消息啰?”
望著他質疑的目光,成鈺氣定神閑地道:“當然,因為當年項家被滿門抄斬,是我爹念在曾是朋友的份上,奏請圣上將項家的后事全權代理,這是我爹能為項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但爹在處理后事之際,卻發現項家唯一的女兒并不在其中,所以這十幾年來一直派人在打探幽凌的消息,皇心不負苦心人,終于讓我們給打聽到了!
那蘭陽皓望著成鈺說得條條有理,讓人無法端倪出什么破綻,只好說道:“好,這件事就算是真的好了,那么,你知道為什么我們這里的黑門,也就是殺手組織,要派人來刺殺幽凌呢?”
成鈺遲疑了一會兒才道:“其實,幽凌未死的消息,整個京城都知道了,當時陷害項家百余口人的右相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可能是他派人要來殺害幽凌的。”
那蘭陽皓微挑著眉說:“那么你還要帶幽凌回去?豈不是要置她于險地?”
聞言,成鈺挺了挺胸膛。“我成家也并非不濟事,絕對有這個能力保護幽凌,何況,幽凌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也可以說是成家人了,我們對朝廷功不可沒,皇上看在我們的份上,不會對幽凌有任何刁難的,何況,當時的事情已查清,皇上也十分懊悔,所以,決定將已逝的項老爺追加封為定國公,而將幽凌封為凌公主,享有和皇室公主一樣的殊榮!
那蘭陽皓聽他這么說,薄唇揚起一抹諷笑,原來這才是成鈺急著想要將項幽凌帶回去的原因,這么一來,他也成為駙馬爺,地位當然更加不同了。
“成公子,我可以問你,當時右相以什么理由令皇上下令對我項家滿門抄斬,如今卻又因為什么理由而愿意還我項家一個公道?”項幽凌那雙無邪的眸染上了一絲憂傷,聲音卻清脆堅定。
望著她那雙無偽、澄澈,不染一絲世俗污垢的大眼,成鈺心神一震,競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因為他是懷著私心的理由而來,并非如此正義,也非對她懷有責任與喜歡之情。
“當年之事,我也是聽我爹所言,你項家當時在京城是首富,卻也對仕途十分有興趣,你爹當了個四品侍郎,正直不阿,卻在無形中擋了右相的財路、礙著了他,因此,他找人設計你爹,安了個通敵賣國的重罪,還把證物信件全都放在你爹的書房里,再派人去搜,果真搜了出來,這讓皇上龍顏震怒,就將你項家百余口人全都斬了。”
成鈺望著項幽凌,娓娓描述當時的隋景。
“當時監斬、執行的人便是右相派的官員,右相下了令,要在項家執行這項刑罰,其過程實在慘不忍睹,這種慘絕人褱的事今朝中上下無不感到震撼,可惜當時皇上寵溺右相,因此也沒有人敢出來說話!
雖然項幽凌對爹娘與其他人都毫無印象,也沒有任何情感,但聽聞他這么說,一股心酸與悲痛還是打從心窩里涌了上來,一只纖手緊緊握住那蘭陽皓的大手。
那隱隱顫抖的嬌軀令那蘭陽皓心里萬分不舍,大手緊抱住她的肩,給予她無言的安慰。
成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繼續陳述一年多前發生的事——
“至于這件事又會被提起,是因為新科狀元表現出色,便升一品宮,位暑左相之職,也被皇上招為駙馬,權力不可謂不小,為了要扳倒右相的勢力,他極力想找出右相的把柄,才會在無意中翻到這件陳年舊案,他感到極為驚駭,覺得此事十分可疑,所以才暗中調查,抽絲剝繭地查明了真相,奏請皇上再度翻案,才會有這般安撫的追封動作。”
“那么皇上又怎么會知道我并沒有死呢?”
“是我們見案子已被偵破,還了項家一個清白與公道,所以我和爹才奏稟此事,就等我帶人回去,當面見圣上,由皇上封你為公主!
“既然已知是右相所為,那如今右相可有被制裁?”那蘭陽皓銳眸直盯著成鈺問道。
“右相何等精明狡猾,他早有一套應對之策,找了個替死鬼頂了他的罪,但也讓皇上對他心生警戒,我想右相可能也知道幽凌在此,所以才重金聘請這里的殺手要殺了幽凌。”
成鈺說完這番話,靜默地盯著項幽凌,見她一副震撼又復雜的神情,他又說了句!坝牧瑁臀乙黄鸹厝グ!那里才是你的家!
聞言,項幽凌的眼神顯得有些茫然,直直望向他,幽幽地道:“我早就沒有家了,不過,我很感激你千里迢迢來此告訴我有關我的身世背景。”
“你的意思是你不和我一起回京城?”成鈺一臉面無表情,右手手掌卻緊握成拳,泄漏出他情緒的波瀾。
“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有了新的人生,我愛的人在這里,我當然要留在這里!闭f這話時,項幽凌雙眼望著那蘭陽皓。
那蘭陽皓對她的決定感到欣喜不已,雙眼含情與之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接著,他轉首對成鈺說:“成公子,這是凌兒的選擇,請你尊重她吧!”
語畢,他摟著項幽凌的肩就要離去。
成鈺上前一步,那蘭陽皓與之對視道:“請成公子自重。”
成鈕也望著他,“我只要再和她說一句話就好!
那蘭陽皓聞言,側首凝睇著項幽凌。她則抬首望向成鈺!澳阆胝f什么就說吧!”
“我會在這里等你五天,五天后,你要是不來,那么我也不會勉強你,我想,勉強來的事也不會圓滿,不是嗎?”
他的話令項幽凌深深看了他一眼!俺晒,謝謝你的厚愛,幽凌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話畢,她就隨著項幽凌一同離開,在他們踏出房門門坎時,成鈺又丟了一句話。
“我一定會等你五天的。”
項幽凌腳步一頓,還是毫不遲疑地跟著那蘭陽皓離開了。
此時,一直站在角落未說話的貼身護衛上前對成鈕道:“主子,看來項姑娘不會改變心意,我們真的要在這里等上五天嗎?”
成鈺那雙冰冷的黑眸閃過一抹幽光。“如果成羽的情報無誤,那么,幽凌最終一定會回來找我,因為她無處可去!
成鈺神情霎時進射極有野心的企圖,他非娶項幽凌不可,她是他加官晉爵最好的踏腳石,怎可白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