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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龍 第3章
作者:淺草茉莉
  「桂哥……」

  桂雨閺沒轉身也知喚他的人是誰,他微笑著開口,「連你也來要我別娶李瑤韻嗎?好啊,如果是你開口要私奔,我可以考慮!

  入夜,他站在這涼亭里乘涼,卻一刻也不得安寧,朱家三千金陸續前來哭死哭活要他別娶李瑤韻,要他帶著她們私奔算了。

  他捺著性子,任她們哭得死去活來,哭完見他無動于衷后,又恨恨的離去,一個晚上他被吵得不得安寧,正想回房睡覺,這熟悉的聲音喚住了他。

  他笑著轉身,雙臂環胸,看起來輕松自在。

  小米雙頰隱隱徘紅,有些氣惱。「你在胡說什么?」他怎么對她總沒個正經!

  「要私奔可以,不過這些年你所攢的錢可要交出讓我保管!顾灶欁缘恼f。

  「喂,你——」

  「還有,孩子生六個,三男三女剛剛好。」

  「住——」

  「要走動作就要快,擇日不如撞日,趁那幾個女人正哭得肝腸寸斷、不知所以的時候,咱們連夜走人,隔日保證她們會氣得腸胃穿孔——」

  「桂雨閺,你說夠了沒?」為了阻斷他的話,她干脆拉緊他的衣襟,朝他大吼。

  「說夠了!骨浦∈志镜盟贸粤Γ踮腳尖才能站穩,他攤開手,露齒一笑,眼睛促狹的一眨!改闳粢c我私奔,真的不用來硬的,我會乖乖照辦的。」他一臉好說話的表情。

  「你!」她氣結!改闵俳o我耍嘴皮子了,誰要與你私奔!」她氣極。這家伙就會在她面前耍白癡,還樂此不疲,真是氣死人了!

  「原來我誤會了,還以為你真的也想勸我一道私奔呢!」他竟敢露出失望的神色。

  「你在說什么渾話!」一股沒來由的羞澀感突然涌上,讓她的嫩頰染上紅暈。

  「唉,沒辦法,聽了一個晚上女人的私奔哭求,難免會讓我以為你與她們來的目的是一樣的!

  瞧著他盛滿笑意的眼神,一般人一不小心真會被那迷死人的笑眼給暈得雙腿發軟,但她可不是一般人,她是被他言語調戲了十年的人,沒那么容易暈船的。

  「你少往臉上貼金了,我來是問你,你……真要娶李瑤韻?」她結巴起來,說到底,她問的其實還是同一件事。

  淡睨著眼前模樣忸怩的女人,他唇畔泛漾著笑靨!甘前 !

  一陣風吹過,她頓時覺得渾身發涼!刚娴臑榱烁G司的職位?」

  她知道他是一個城府極深的男人,在他的算計之下,當年他刻意進到朱家,一步步取得朱老爺的信任,再不著痕跡的蠶食鯨吞窯場的勢力,一點一滴地建立起自己的人脈,這最終目的就是取得窯司這個職位,所以這次朱老爺出事,她很難不懷疑這事跟他有關……

  那平時極為瀟灑的笑容消失,顯得陰沉了。「你說呢?畢竟你是最了解我是怎樣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對她,他很少隱瞞心思的。

  果然!是他向李監官告發老爺不法的,唉!她嘆了一聲。

  「這回你連自己的婚姻也押進去了,這值得嗎?」她幽幽的問。

  他目光倏冷!肝胰粢⒆约旱纳虡I王國,這是不可避免的!

  小米怔怔望著他。她怎么忘了,他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婚姻早被他當成待價而沽的籌碼,若婚姻能賣得好價錢,那便是物得所值了。

  「我明白了!谷烁饔兄,她有什么資格批評他出賣婚姻,更何況自己也不過是他操控的一顆棋子……

  「不,你不明白的。」他瞧她的眼神變得深邃復雜。

  一時間她竟感到有些心慌,心兒卜邇卜通的猛跳。

  桂雨闋抬起手,輕觸她柔嫩細致的臉龐。雖然她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卻是最不一樣的,因為她是禾小米,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最可口的一顆月光米!

  他攏著她的長發。「米兒……盡管我娶了別人,你還是跟著我,我會一直照顧你的……」

  這話曖昧的程度已超越了他平時戲謔她時的語氣,她蹙眉狐疑的望著他,發覺在他多變的目光之中,竟有一絲淡淡的壓抑、矛盾,以及若有似無的……溫柔?

  「我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倒是你對未來的嫂子該多少付出點真心,別造太多情障。」她心情紊亂的說。

  桂雨閺噙著笑,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頂。「好!顾f得輕松自在,仿佛沒什么困難,他輕而易舉就能盡上做丈夫的責任似的。

  小米心頭一緊,這時發現涼亭外突然落下了雨水,雨水成串,叮叮當當的打在涼亭石板上。天氣真是多變啊,前一刻還月明星稀,這一刻卻是陰雨浙浙。

  她心中緩緩生起了一股莫名的落寞及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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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梁街上一行迎親隊伍浩浩蕩蕩而過,朝「前」窯司的府邸方向直去,到了朱府大門口隊伍卻沒停,又走了約莫百步才在對門綠瓦白墻的華宅府第前停下。

  華宅大門兩旁擺放著兩尊威嚴靈動的石獅子,門牌上寫著「桂府」,這漆金門面比之前窯司的府邸還要氣派威儀,這是現任窯司——桂雨閺的府邸。

  桂雨閺今非昔比,由人下屬一躍成了官窯龍頭,如今再風光娶了監窯官之女,這場面之風光,就連皇上都差人送上匾額祝賀。

  桂雨閺這富貴之路,一路走來平步青云,際遇羨煞眾人。

  只是,今日娶妻,有點怪……

  大紅花轎由新郎親自迎回,新郎并無接美嬌娘下轎,轎子進門直接送進內院之后,后院即深鎖,再無人見過新娘身影,直至拜堂之際,居然也只有桂雨閺一人往堂中站,李監官笑盈盈的高坐堂上,在無新娘的情況下,新郎獨自完成了婚禮。

  這怪事引來了眾人的竊竊私語,而這流言很快傳到對門的朱家,讓正哭得像死了丈夫的朱家三姊妹立即收起悲泣,火速整裝出現看「熱鬧」。

  「這是什么笑話?一場少了新娘的婚禮還算數嗎?」朱陶趕來后嗤笑問。

  「我只聽說人死了才不用親自拜堂,但就算冥婚好歹也該有塊牌位充場吧,牌位呢?怎么不見。 怪齑烧f得更惡毒。

  兩人的話立刻讓原本笑臉迎人的李監官變了臉。

  賓客們更是一臉的尷尬。這朱家女兒也太不知輕重了,竟然當著李監官的面說出這種話?

  可見她們對桂雨閺要娶他人的事,是妒恨透了頂!

  「大小姐、二小姐,內人因為身子不適這才無法出席婚禮,我本人并不介意,你們也母需大驚小怪!构鹩觊犜诶畋O官發火前淡然的先開口解釋。

  「什么?新娘子才進門就病得上不了禮堂了,這不是帶衰夫家的大沖嗎?」朱釉竟露出了驚喜萬分的模樣。

  李監官越聽越怒!疙崈阂巡×艘欢螘r間了,并非近日才生的病,哪來的大沖之說?」

  「難怪眾人只聽聞你有女兒,但少有人見過,原來是病得要死了,那桂雨閺這豈不成了沖喜夫了?」朱瓷驚呼。

  「天啊,而且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鰥夫了!怪焯振R上又興奮的接口。

  李監官忍無可忍,勃然大怒!肝遗畠旱牟玫模銈儙讉沒口德的丫頭再不滾,我就要朱立園自己提頭來領人!」他后悔極了,當初不該答應桂雨閺放過朱家,讓朱立園安穩下臺的,該抄他的家、下放他的親人才是,那么今日自己也不會在嫁女兒之日讓人羞辱。

  提起那沒用的爹,朱家三姊妹就更氣了,要不是爹出事,娘為了保住富貴的生活,龜縮起來一致同意桂雨閺迎娶李瑤韻為朱家解難,她們也不會將癡戀了多年的男人拱手讓人。

  朱釉憤恨的眼角瞄見站在角落的一個身影,不禁更加火上心頭。連桂雨閺發達搬遷,這丫頭也跟著一起富貴了,瞧她一身綾羅綢緞,聽說在這座府邸,被以小姐稱呼,一個低下的丫頭也能飛上枝頭做鳳凰!

  哼,這桂雨閺自己要娶妻,竟還對這丫頭不離不棄——忽然想起病得拜不了堂的新娘。原來如此!

  「李監官,你教人玩弄了,這男人娶你女兒的同時就打定主意要背叛她了,而且他還等著你女兒一死就要另娶他人。」

  「你說什么?」李監官忽聞此事大驚。

  「那女人!站在角落的那女人就是桂雨閺的心上人,你女兒還沒死呢,他就公然的把情人帶進府了!怪煊允直垡惶,指向一臉錯愕的小米。

  眾人包括李監官,立刻驚望向小米,她霎時驚慌了起來,下意識的轉身就想跑離,但跑沒幾步路,就教人攔住,而攔住她的不是別人,正是桂雨閺自己。

  「還沒向大家介紹認識,你跑什么跑?」他牽握住她的手。

  大夥見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親昵的動作,忍不住驚愕的睜大了眼,李監官更是怒目瞪視。

  「桂哥,你快放手,這是做什么?」小米驚惶失措的要擺脫他緊握的手。

  他笑得一貫沉穩!竵恚菸艺较蚋魑唤榻B,這丫頭就正如朱家三小姐所說的,她是我桂雨闋的心上人!刮罩氖,始終沒松開過。

  這話像支箭矢一般射向眾人的耳朵,馬上引起一片嘩然,就連小米自己聽了腳都要站不穩,身旁若沒他扶著,險些出丑跌地了。

  「桂雨閺,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李監官惱怒的質問。他才歡喜嫁女兒,不到一刻竟得知原來女婿還另有對象,這不是公然羞辱他嗎?

  難道這小子窯司的職位一到手就想過河拆橋?

  桂雨閺的態度依然不疾不徐,扶著小米在自己身邊站穩后,才微笑自若的看向眾人。

  「米兒從小就跟在我身邊,一起乞討,一起進入朱家,我倆相依為命多年,從沒分開過,如今我娶了夫人,基于義理,我怎能在富貴之后,拋棄了與我共苦多年的人,我若如此做,豈不成了人人口中無情無義之徒?」

  這番話說得動人,當場讓眾人啞口無言,心下無不認定他真是位有情有義、有擔當的男人!

  「你既然不愿意當無情無義之徒,就不該答應娶我女兒,你這是想享齊人之福嗎?」李監官脫口怒問。

  桂雨闐劍眉輕揚,嘴角悠然揚笑!改愦_定我享得了『齊人』之福嗎?」

  李監官一怔,隨即青黃了臉,自個兒的女兒昏迷多時,壓根盡不了夫妻義務,而他這句齊人之福無疑是自取其辱了,當下繃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岳父放心,短時間內我不會娶米兒進門的,因為米兒這丫頭,她——」桂雨闈笑睨向小米,見她攏眉怒視,他輕笑!高@丫頭大概也不想嫁我吧!」說完逕自大笑。

  「桂哥!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小米低吼。他竟在這場合開她玩笑,這回她的名節怕是讓他毀個徹底了!

  什么他的心上人?見鬼了,他的心上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野心,對前程的野心!

  「我在預定你的名分,將來你會是我桂雨閺的另一房妻室!顾θ莶蛔。

  「誰要當你的妻室,你別——」

  「夠了!」李監官當兩人在打情罵俏,大喝制止,心中極為不快,但還是努力隱忍住即將要爆發的怒氣。

  仔細想了想,以桂雨閺出眾的儀表再加上出色的能力,愿意娶自己的女兒是他以窯司的職位換來的,然而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要他終生守著一個毫無知覺的活死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如今自己為女兒覓了個能干的丈夫,這之后她有沒有福分擁有這個夫婿就看她的造化了。

  「好,我答應你納妾,但絕對要善待我女兒,絕對不能讓她受委屈,這你可做得到?」他開出條件。

  「當然!构鹩觊忣h首。

  瞧著他不凡的器度,李監官心中已有了底。這男人不簡單,怕是將來連自己也壓不住他的氣勢。

  結果,大婚當日,桂雨閺不僅迎了大房,連二房都名正言順的定下了,眾人低語討論,這桂雨閺一場聯姻下來,要權、要錢、要美人都有了,還當真給他厲害得緊。

  而朱家那三個姊妹,則是扼腕不已,她們這一鬧反倒成全了桂雨閺與禾小米,讓他們能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這是她們始料未及的,當下沒嘔得吐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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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做你的妾!」小米鐵青著臉、緊抿著唇,任誰都看得出她在氣頭上。

  「我知道。」桂雨閺坐在涼椅上,吹著涼風,神清氣爽,很寬容的笑道:「所以我還沒打算讓你現在就委屈為妾!

  厚!他以為她是嫌妾的身分委屈?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沒嫁你的打算——呃……」她惱怒的想要嚴正聲明自己的立場,可是她的話被他的一個動作給嚇得舌頭打結了。

  他他他,身子輕傾,讓自己的氣息與唇瓣若有似無的輕刷過她,然后、然后她氣鼓鼓的粉頰就染上徘紅了,心跳也險些慢了一拍。

  「你……你很清楚我們的關系有多『純』,我根本不是你的心上人!顾恼Z氣無力,已不若方才的理直氣壯。

  「純?」他俊目輕揚,笑睇橫睞。

  他這模樣像是不認同,她不滿的收起軟弱,戳著他的胸膛,這是她惱他時很喜歡對他做的動作。「喂,你玩夠了沒?拜你所賜,我的名節全沒了,以后還怎么嫁人?」

  「你想嫁人了?」他微微斂起笑容。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未來總要嫁人的,你不會以為我嫁不出去吧?」她不快的看著他。這家伙就這么瞧不起人,認為她沒人要?

  「當然不,你會有好歸宿的!骨浦焐蠐P的眼角,像是雙隨時會勾人的杏眼,他笑著說。

  「這還像句人話!」她稍稍消氣,不過只維持了須臾。

  「你的對象是我,歸宿當然好!顾ξ脑僬f。

  她美目立刻橫瞪,重咬了自己的嫩唇!高@里沒有朱家三姊妹,你不用作戲給誰看!

  「作戲?我幾時對你作過戲了?」他似笑非笑的反問。

  「幾時?這還用問,隨時!」

  「我都是以真面目面對你,何須作戲?至于那三姊妹若在場,只是便宜了她們看熱鬧。」

  她腦袋頓時爆出一聲聲異常的雷鳴,轟得她腦子有點混沌不清。她有聽出這中間有什么怪怪的地方嗎?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不對勁……又聽不太懂?

  「米兒,你說咱們之間純,哪里純了?」桂雨閺坐臥著,狀似散漫的問起。

  小巧挺直的鼻子皺了皺!肝覀冎g既無曖昧,也無踰矩的行為發生,當然純了,這還用問嗎?」她趕緊捍衛自己的清白。

  「是嗎?」他隨手玩起茶幾上精致的青花瓷杯!缚墒俏以趺从X得你搞錯了,其實咱們之間很曖昧的!

  「欸?」她眼皮瞬間爆撐!甘裁匆馑?」

  「意思就是說,『純』這個字,不能用在咱們身上的!顾目谖禽p描淡寫,不輕不重,不快也不慢的——氣、死、人!

  「你可別胡說,咱們頂多牽牽手,就算兄妹、朋友間牽手,也構不上什么不規矩!剐∶妆饋,身上的刺全開。

  「哦?」

  「哦什么哦?我早警告你了,我搬來跟你住是因為咱們的『兄妹』情誼,你別再對外亂放話,說什么定下我當你的二房妻室,你再要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當心我走人!」她撂下話威脅。

  他像是有聽沒有進,整了整衣袖,沒搭話。

  她見了有氣!改阋讶⑵蘖,能不能穩重些別這么輕佻了。」她忍不住數落。

  「你這話恐怕沒人認可吧,有誰會認為我不穩重,甚至輕佻呢?」這指控與事實不符,他痞笑搖頭。

  「那是因為你是個假面人——哎呀,算了,跟你扯這些一點用處也沒有,總之,你現在是有婦之夫,行為最好收斂些,別在口頭上占我便宜——」

  「我不是口頭上占到便宜,我是實質上沾到腥了。」

  「什、什么?沾、沾腥?咳……咳咳咳!」他突然迸出這句話,讓她話說到一半口水來不及咽下,差點教自己的唾沫給嗆死了。

  他悠哉的由涼椅上起身,伸了個懶腰,舒了舒筋骨,扭了扭脖子,撩袍要出門去窯場上工了。

  「喂,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再走!」小米個兒不高,腿不長,足足跨了好幾步才揪住他的衣袖。

  他回頭笑抿著唇!肝疫@會沒空同你說清楚,不過你可以問問先前在朱府與你同寢的丫頭,我記得她叫什么來著……」

  「彩兒?你要我去找彩兒?」他說話語調太慢,她急得瞪人。

  「對,就叫彩兒,你有空找她問去吧,她很清楚!

  「很清楚?她清楚什么?」她一臉莫名其妙。

  「問了不就知道了,我走了!箶[了手,人已飄然消失。

  小米愣在原地,眼睫眨了眨。咦?彩兒會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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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兒高掛,夜深人靜,雞眠狗寢,小米抱緊被褥,咬牙切齒。

  淫魔,真是淫魔!

  她萬萬沒想到桂雨閺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家伙!

  聽聽下午彩兒是怎么說來著——

  「真是桂公子要你來問我的?」

  「是啊,他說你清楚!

  「這個嘛……我是清楚啦,不過桂公子曾吩咐我別說的……」

  她沉下臉來。「到底是什么事他要你別說?」事情越來越吊詭了。

  「這……若真是桂公子說能告訴你,那我就說嘍!」彩兒一副憋了好久終于能一吐為快的德行。

  「那還不快說?」

  「你與桂公子之間確實不、純、情!」彩兒一棒打下。

  「嗄?」怎么連彩兒也這么說?

  「你是那種一入睡后就算天塌下來也無知覺的人,對吧?」

  「是啊,這你與我同寢多年,最清楚不過的,但這又如何?」跟她與桂雨閺之間純不純情有何關系?

  「又如何?這可是關系到你如何被……被輕薄的始末了!

  「被輕。俊拐l?誰、誰誰輕薄了她?什么時候?她怎么不知道?

  「桂公子每晚都會來探你……」彩兒神秘的說。

  「每晚?」

  「嗯,每晚,除了幾晚你累癱的直接睡在桂公子房里之外,他每晚都來!共蕛赫f出了隱藏了多年的天大秘密。

  「他來做什么?」

  「來跟你道晚安!

  「我都睡著了還道什么晚安?」

  「就是啊……」彩兒眼神閃爍起來,臉龐也羞赧泛紅。

  「他是如何跟我道晚安的?」她的聲音已經不由自主的抖飄起來了。

  「就……那樣嘛!共蕛汉π叩呐伺齑健

  「哪樣?」她聲音都拔尖了。

  「哎喲,就——嗯嗯——啵!」彩兒發出了一聲啵響。

  她張大了嘴巴,自動地撫上了自己的熱唇。是……是她想的這個意思嗎?

  「我、我怎么都沒感覺?」她顫聲問,難以置信。

  「其實我也好奇,都好幾年了,你真睡死了還是怎地,竟都沒知覺,我要是你啊,能每晚被桂公子吻安,怕是要樂得翻天,從此夜夜等他蒞臨了!共蕛撼两谧晕一孟胫,陶醉發夢。

  「等……等等,你說好幾年了,那是幾年?」她聽見了一句要緊的重點。

  「我與你同寢室是這五年的事,這晚安吻五年來沒間斷過。」

  青天霹靂。 改俏也痪徒棠翘鞖⒌募一镙p薄了五年!」

  「差不多吧……如果不包含你未與我同寢的前幾年的話……」

  她眼一翻,簡直羞憤得想死了!

  十年!她足足教人吃足了十年的豆腐,難怪,他敢大言不慚的說他們之間「不純」!

  這都怪她一入睡就跟死人無異,才會教人有機會趁火打劫。

  這殺千刀的家伙,他竟敢這么對她!

  從得知真相后,她的胸口就沒平靜過,起伏得像是海浪要翻船了似的,她會宰了他,如果今晚他還敢來讓她當成現行犯活逮的話,她絕對會將這千古淫魔大卸八塊,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為了逮人,今晚她灌下三杯濃茶,吞了兩顆提神丹,外加貢獻出兩指,只要瞌睡蟲一來兩指神功就發威,這會白嫩嫩的大腿上已凄慘的多出了三塊紫烏,但她忍,咬緊被角的忍著,一切的隱忍受難就是為了要抓蟲——抓淫蟲!

  二更天了,輕淺的腳步聲,果真不怕死的出現了。

  明知她知曉一切了,他還敢來?

  小米趕緊閉上眼裝睡,瞧他是否真如彩兒說的那般敢輕薄她?

  闔著眼,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接近了她,這人似乎就站在床頭,一瞬也不瞬的審望著她?

  一會后,他轉身去點上燭火。

  喝!這淫賊真當她死了不成?敢這么膽大包天「光明」正大的欺負人?

  滿室明亮后,他又回頭大剌剌的朝床前走來,隨著腳步聲接近,她的心跳益發狂烈。

  他要吻她了嗎?

  但他并不如小米想像的上前輕薄,反而像是在自己房里般,坐上床沿,脫下靴子,修長的雙腿橫抬上床,悠閑的交疊著,身子沒碰到她,肩膀微微靠在床柱上,由懷中掏出一本書——

  喝!搞什么?半夜里到她房里讀什么書,要讀書不會回自己房里嗎?

  約莫半個時辰后,他才寫意的闔上書,下床,穿鞋,然后再狀若無人的走動、伸展筋骨。

  難道這每天每夜,他都在她房里這么囂張自若嗎?

  小米呼吸略微急促起來,氣咻咻的等著瞧他會自大妄為到什么地步?

  偷偷睜眼瞧見桂雨閺倒了杯茶,喝了幾口,磨蹭了老半天后,終于踱步回到床邊。

  她開始心跳如擂鼓,感受到他正在望著她?词裁茨兀靠吹眠@么仔細?

  好半晌后,他重新坐上床沿,因為她眼睛是閉著的,無法猜測他在想什么?

  忽然間,他雙臂一張,箝抱住她的身子,他這忽來的舉動,嚇得她立即睜眼,這眼睫才掀,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邪氣頑劣的笑臉。

  「你——」

  才張口,聲音都還沒發全,朱唇就被人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上了。

  小米杏眼圓睜,完全來不及反應。他他他舌頭竟敢伸進了她的口里——

  驚嚇過度,甚至忘了如何呼吸,直到被吻得喘不過氣,才求生地用小手推著他的胸膛,蠕動身子,迫切地需要呼吸,但是他雙臂將她箝得死緊,她哪里動得了。

  她徹底喪失自主權了,任他吻得盡興、吻得暢快,吻得囂張……終于,他滿意了,抽身了,伸掌撫了撫她呆滯的臉龐,笑得詭異老奸。

  「晚安了,以后別刻意熬夜了,這對女人皮膚不好的,我不喜歡粗粗的觸感,睡吧,記得明天別等門了,我會看著辦的!

  說完,瀟灑走人。

  小米愣愣的坐起身,傻傻地轉身望著被闔上的那扇門,再低頭瞧著凌亂的被褥,手再摸上自己嫣紅燙熱的雙唇……

  現在是怎樣?

  她被耍了,他壓根就知道她是醒著的,所以,耍了她一個晚上?而這不打緊,他剛說什么鬼話來著?明天,明天還要來?別等門,他會自己看著辦?

  好個看著辦,該看著辦的是她了!

  天殺的!這家伙明天若敢再來,她會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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