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成海東的生日,夫妻兩人卻帶了雙方爸媽到金典酒店四十三樓的饕客火鍋用餐。他們夫妻兩人已經不需要更多的獨處時間了,因為他們隨時隨地都可以有著說不完的話題。
兩家人在映著高雄港璀亮夜色的窗邊,一面大啖海鮮及手工丸子,一面聊著彼此家里的近況。
席間,杜筱月聽見爸媽提到表姊離婚,表姊夫再娶的消息。她決定改天要找表姊出去吃頓飯,就算是聽表姊吐吐苦水也好吧。
稍后,成海東也向大家正式宣布,由于他企劃賣場的工作大受好評,案子已經接到手軟,所以他打算成立一間新公司。
聽到這個消息,整場笑得最開心的人,就非杜筱月莫屬了。
她偎在他身邊,嘴角的笑意一直止不住,一直到他們離開了金典酒店,她還是繼續在笑。
「……所以啊,我就跟那個人說,如果他真的那么想追求我的話,我就先安排你們兩個人見個面,沒想到他一聽,臉色立刻發白……」
成海東邊開著車,不時有趣地回頭看著他今晚特別愛說話的小妻子——
怪了,她又沒喝酒,怎么模樣卻像微醺一樣地興致高昂呢?
回到家之后,他才關上門,杜筱月便抱著他的手臂,頰邊的紅暈是她掩不住興奮的證明。
「我今天準備了兩份生日禮物要送你喔!顾辶恋匦嫉。
「不是說不用準備了嗎?我什么都不缺了啊!钩珊|拉著她到沙發邊坐下,笑著說道。
「我沒有特意準備啊。」
「那禮物呢?」他挑眉問道。
「我知道你最近玩到筋骨僵硬。所以,我決定幫你放洗澡水、擦背、按摩——這是第一份禮物。」她笑著說道,雀躍神態和孩于并沒有兩樣。
「請問可以跳過擦背、按摩那兩項,直接拿到我心里最想要的那份禮物嗎?」成海東攬過她的腰,黑眸火熱地看著她。
「我現在不能做。」杜筱月紅著臉瞥他一眼,雙手撐在他的胸前。
「唉——」成海東泄氣地把臉埋人她的頸窩處,悶聲說道:「我們還是別泡澡、擦背好了,免得我色心大發,又要去沖冷水澡。不過,請問我的生日禮物可以延后再簽收嗎?」他陽剛臉龐直湊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可以。但是,可能還要再延幾個月吧。」杜筱月說完,突然咬著唇,絞著雙手,開始緊張了起來。
「什么意思?」成海東怔怔地看著她。
「我懷孕了!苟朋阍旅摽谡f道,秀雅眼眸睜得大大的。
成海東變成了一座雕像,他不能動、不能呼吸、不能說話,只能傻傻地看著她。
「我懷孕了。」杜筱月以為他沒聽見,又說了一次。
「怎么會這樣?」他喃喃說道,濃眉驀地攬緊。
杜筱月一看到成海東不合常理的反應,她的笑容頓消失無蹤。
「我們不是說好不避孕了嗎?懷孕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啊!顾吐曊f道,覺得雙肩變得無比地沉重。
「可是我沒想到孩子會來得這么快!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成海東一躍起身,開始大踱步地在屋子里走過來、走過去,一頭烏絲被抓成了一堆蓬草。
杜筱月絞緊手臂,目光隨著他的身影而移動。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著,因為他的反應讓她很受傷。但她相信他必然有他煩惱的原因,所以她沒逼問,只是焦急地等待著他主動開口。
杜筱月抬手擦去一顆不小心落下的淚珠,成海東則在此時轉身,沖到她面前,牢牢握住她的肩膀,慌亂地說道:「我如果早知道你有了孩子,成立公司的事,就應該要先緩一緩的。你現在身體是非常時期……」
杜筱月釋懷地笑了,小手覆住他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
他啊,心里記掛著的總是她!
但她已經不是剛結婚時,那個嬌嬌怯怯的小女人了。她可以和他并肩而行,而不需要他時時捧在手中呵護啊。
「懷孕又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不對,你懷孕了,我就該好好——」
他才拉下她置于他唇上的右手,她就又用左手覆住了他的嘴。
「你現在成立公司,等孩子出生時,公司也上了軌道了,這樣其實更好,不是嗎?」她柔聲說道,眼眶里又汩汩而出了成串淚水。
她真的好快樂啊!
「別哭啊!钩珊|一下抓面紙,一下又用袖子幫她擦淚,好不容易才把她的淚水擦干。
「嗯!苟朋阍曼c頭。
「啊!這下槽了!」他懊惱地皺起眉,不客氣地先捶了下自己腦袋!改銘言辛耍俏掖蛩闼湍愕亩Y物怎么送出去?」
「你為什么要送我禮物?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
「生日禮物是要讓壽星開心的。你開心,我就開心了,所以我當然要送你禮物啊。」他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要送我什么呢?」
「那只是一個想法,如果你真的不感興趣,那就交給別人來做。而且你現在懷孕了,應該不宜太忙碌……」他愈說愈急,眉頭也愈鎖愈緊!覆恍校铱催@事還是作罷……」
杜筱月低笑出聲來,因為他此時的慌亂與他平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簡直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還沒說你究竟要送我什么啊?」杜筱月摟著他的手臂,甜甜地問道。
「你跟我去看過新公司,就在我們家原來的建筑公司的樓上,F在隔壁棟的一樓,正在出租。我看了下坪數,覺得那里適合開一間咖啡廳。所以,我已經租了下來,企劃案也弄好了,我也和辛夷玲談過了,她說只要你愿意做,她就辭職過來幫你,她女朋友本來也從事服務業……」
因為心里著急,成海東說起話來一反常態地語無倫次了起來。
「等等……你……要幫我開一家咖啡廳?」杜筱月揪住他的手臂,感動的水氣開始在眼眶里氤氳著。
成海東又是一愣!肝覄偛艣]說嗎?」
杜筱月搖頭,默默地瞅著他,霧氣眸里,一顆顆透亮珍珠般的淚珠緩緩地在眼眶成形,然后像承載了千言萬語般地慢慢滑下臉頰。
「你怎么又哭了!」成海東大驚失色地伸手擦去她的眼淚,不料這回淚水卻是愈擦愈多。
「我太高興了啊……」杜筱月揉著眼睛,邊哭邊說道:「明明是你的生日,可你想的卻全都是我,我從不敢妄想我可以擁有一間屬于自己的店!
「你擁有服務業所需要的特質。財務帳目方面,現在也已經頗為上手。還有,我開店的朋友不少,他們都是現成的顧問。如果不是看好你,我哪敢砸上我的招牌幫你開店。」他可是精心計算過,才敢拱老婆出馬的。
「才不是呢!如果是我想做的,你就算砸上招牌,也會幫我的。」杜筱月小手撫著他的臉頰,哽咽地說道。
「可你現在懷孕了……」成海東握在她肩上的大掌,一瞬間突然松去了所有力道。「我會不會掐痛了你?」
「懷孕了不代表我就成了玻璃人,我還是一樣能工作啊。而且,我工作時總是開心的,孩子一旦感受到我的開心,一定就會在肚子里快樂成長的!顾踔哪橆a,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道。
「真的?」他不確定地看著她。
「真的。」她肯定地點了頭。
「一個孩子耶……」成海東喃喃說道,突然彎身將臉頰靠在杜筱月的肚子上,不住地傻笑著!肝业奶欤乙敯职至!我的天啊……」
杜筱月撫摸著他的發絲,含笑凝望著他不住驚呼的神態。
「小公主,爸爸會趁你出生前,讓工作快點上軌道,這樣你一出生,爸爸才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和你—起玩耍,好不好啊?」成海東對著肚子熱絡地說話,恍若里頭有一個開心的小人兒正在對他格格笑著。
「還不知道性別呢!」
「她一定是個小公主!钩珊|堅持地說道,腦子里女兒的可愛形象已經躍然欲出了。
「傻子!
杜筱月握著他的手,知道在孩子出生后,他們一定還有其他的煩惱要面對。人生嘛,不可能永遠都是風平浪靜的。
但他們相愛,愿意為彼此排除萬難,這樣便是千金也難買到的絕頂幸福了!
成海東抬頭,望著妻子臉上幸福的笑容。他心口一陣激動,低頭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幸福,原來就是這種滋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