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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闖香閨 第7章(1)
作者:葉雙
   
  花梨木上雕著細(xì)致的花樣,空氣中隱隱散發(fā)著木頭香氣,這樣成套成套的花梨木家具若非富貴人家定是用不上的。

  放眼望去,四面墻都置了幾座大柜子,柜子全是一格一格的抽屜組成,抽屜里放的全是藥材,所以木香中又添了些藥香。

  這屋子,看著不像是書房,倒像是五臟俱全的小藥材鋪?zhàn),卻又同那尋常的藥材鋪?zhàn)硬煌,正中那張花梨木書案上堆著一落一落書籍,還有不少書籍?dāng)偡胖鴽]收,頗為雜亂。

  除此之外,書案前還坐了一名埋頭翻找書籍的老人。

  “師父!避庌@醉進(jìn)了門,朝著那胡須花白、埋首書冊的老人打了招呼。

  老人家聞言擺了擺手,卻沒抬頭,依舊努力翻找一本又一本的書冊。

  軒轅醉伸長了脖子瞥了幾眼那書冊,眸里閃爍著幾分笑意。

  嘴里都說不在乎,可心里到底是在乎得緊,一得知小師妹中毒的事,還不是使勁地想找出解毒的方法。

  前些時候還倔強(qiáng)的說什么“她不認(rèn)我就算了,我也不希罕”,終究是嘴硬罷了,就這一點(diǎn),師父跟小師妹幾乎一個樣。

  “師父,你好歹也歇歇喝口水,你這都已經(jīng)熬了幾天了,再這樣下去,你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自從散落各地的同門師兄弟們陸續(xù)將小師妹的消息打探回來,師父他老人家在知道飛雪中了奇毒之后,就沒睡過一天安穩(wěn)覺。

  每日每日,師父都在研究怎么解毒,偏偏小師妹又不肯見師父,打從小師妹單方面鬧翻后,以往這感情很好的一老一小就再沒有見過面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不僅師兄弟們很著急,他也很著急。

  可偏偏小師妹就是一個倔性子,明明知道師父是醫(yī)界圣手,明明她身中奇毒、命在旦夕,卻怎么也不肯回來求救。

  累得他只好三天兩頭的去王府查探,瞧瞧小師妹的狀況,然后再回來告訴師父,還不敢讓小師妹發(fā)現(xiàn)。

  其實(shí)為了這個他向來疼寵的小師妹,他做點(diǎn)什么也沒啥好抱怨的,只是每每看到師父明明疲憊卻依舊佝僂著身軀查找書冊的樣子,他都會忍不住開口勸說。

  “我沒事!鳖^還是埋在書堆里,戚繼風(fēng)抬手揮了揮,似是不愿讓人打擾。

  向來大剌剌的軒轅醉也不怕被罵,徑自瞧瞧這、看看那的,就是沒有這樣離去。

  今天小師妹醒了,可是臉色更加蒼白、身子更加虛弱,那模樣讓他真覺得害怕,可他又不敢說,就擔(dān)心說了之后,師父會更不顧自己身體的拚命找藥方。

  但……若是他真的不說,一旦小師妹有個什么差錯,只怕他會被師父直接捏死。

  哎呀,到底該怎么做才對,煩透了。

  “軒轅小子,有話就說,你若瞞著我什么,有朝一日被我知曉了,看我不剝了你的皮!笨偸亲约簭男○B(yǎng)大的孩子,瞧他那模樣,戚繼風(fēng)只消一琢磨就知道他是有話想說。

  “呃……”軒轅醉被這突如其來的恐嚇給嚇了一跳,反倒愣住了。

  “說。”

  又遲疑了一會,但見師父已經(jīng)抄起了桌上的石硯要砸過來,他連忙說道:“我說我說,雖然今兒個飛雪那丫頭醒了,可是看那樣子著實(shí)不好,我怕……我怕……”

  聞言,戚繼風(fēng)氣定神閑的模樣一變,再也沉不住氣,隨即站了起來!安皇沁有三個月嗎?”

  他氣極的反問,卻沒等軒轅醉回答,自顧自地疾步出了門。

  “師父……”軒轅醉阻攔不及,只能看著老者的背影了。

  嚇,瞧瞧那速度,看起來哪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

  他在心里咕噥著,不過倒沒有后悔將實(shí)情說出來,他是真怕小師妹和師父心結(jié)難解,到最后會變成什么話都來不及說,徒留遺憾。

  商飛雪躺在床榻上,冷著一張臉,她想,若非手腳無力,她還真想落荒而逃,再也不想待在這兒一時半刻。

  不過這個地方本身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魔音傳腦——

  “飛雪,飛雪……快來嘗嘗這個!

  “飛雪,飛雪……你瞧,表哥給你準(zhǔn)備了什么新鮮玩意兒!

  “飛雪,飛雪……”

  瞧,這不是又來了!

  商飛雪瞪著第無數(shù)次不請自來的初冬陽,她就不懂,怎么有人可以這么不識相,每每她總是冷眼以對,偏偏初冬陽像是沒瞧見似的,怎么趕都趕不走。

  初冬陽天天準(zhǔn)時來報到,無論換藥、喂藥、用膳,每件事都能插上一手,而且不只是初冬陽,就連那尹承善也是天天圍著她打轉(zhuǎn)。

  白天,初冬陽不畏她的冷臉,巧笑倩兮的守著她。

  晚上,好不容易以為能清靜一會兒了,誰知道尹承善又從外頭辦差回來了,一回來就往她房里鉆。

  他倒是沒有初冬陽那樣聒噪,只是默默守著她,并堅持親自服侍她,全然不假他人之手。

  有時她真覺得這兩個人不愧是夫妻,她都已經(jīng)冷臉以對了,他們卻像是看不見她的冷臉?biāo)频模趺打?qū)趕都無用。

  難道就因?yàn)樗攘顺醵栆幻,所以這是他們報答她的方式?

  如果是的話,她倒寧愿不要。

  其實(shí)那晚當(dāng)刺客來襲時,她的心頭曾經(jīng)閃過一個壞念頭——只要她冷眼旁觀,一旦手無縛雞之力的初冬陽死在那些刺客手中,而尹承善也是真心待她的話,那么她就可以順理成章……

  可那樣的念頭只是轉(zhuǎn)瞬而過,當(dāng)她真見到一向待她不錯的初冬陽險些被刺客一刀砍中時,她的想法變了。

  她想,她絕不能任由感情把自己變成像簡氏那樣可怕的人。

  想通了這點(diǎn),她再沒猶豫,不顧自己中毒后的氣虛,縱身躍入殺紅了眼的刺客面前,將初冬陽牢牢護(hù)在身側(cè),有時就算當(dāng)真閃避不了,也寧愿用自己的肉身擋劍,好保護(hù)初冬陽毫發(fā)無傷。

  “飛雪,你快瞧瞧!”又是一聲驚呼。

  高音再次擾了商飛雪極度想要的清靜,她只覺得額際的青筋直跳。

  好吧,她現(xiàn)在后悔了,后悔沒讓初冬陽這個聒噪的女人死在那夜。

  “飛雪,瞧瞧嘛!

  到底是要瞧什么?!

  商飛雪有些疲憊地閉著眼,只能虛弱的抬起手揉揉太陽穴,因?yàn)樗哪X袋瓜子正被初冬陽鬧得頭疼。

  “飛雪,快瞧,表哥這回倒是真有心了……”

  被鬧得著實(shí)受不了,商飛雪只好睜開眸子,懶洋洋的朝初冬陽的方向瞧去。

  這一瞧,她徹底的傻了。

  見狀,初冬陽隨即命人在她面前展開那件大紅色嫁衣,嫁衣上繡著百子圖,一看就是有錢也不見得買得到的好東西。

  怎么說商飛雪也是在大戶人家當(dāng)過丫鬟的,都說大戶人家丫鬟的見識比得過小戶千金,所以她一瞧就知道是玉針坊的頂極繡娘繡出來的絕品。

  但為什么會有這嫁衣?尹承善想干么?

  在商飛雪的腦袋里有無數(shù)念頭閃過時,只見陸續(xù)有一排丫鬟魚貫進(jìn)入內(nèi)室,手上捧著的都是備嫁所需的東西,樣樣精致,樣樣貴重。

  商飛雪倏地一下坐起,瞪著笑容滿臉的初冬陽,眼神中有震驚、有不解。

  這對夫妻究竟想做什么?

  “為什么把這些東西送到我房里?”掩住心底的慌亂,她用如同以往一般的冷然詢問初冬陽。

  有這樣隨著夫君胡鬧的嫡妻嗎?不但對進(jìn)門的妾室好得沒有天理,現(xiàn)在還弄了這些東西像是要給她的樣子。

  “過兩日,這些東西你都會用得著,不送來你這兒,要送去哪里?”

  “你……”瞇著眼,即便臉色越發(fā)蒼白,可真板起臉來,她那氣勢倒也夠嚇人的了。“你們究竟在玩什么把戲?”

  難道是因?yàn)樽约壕攘怂,所以他們倆討論過后想抬她做平妻?

  的確,一個妾室能夠搖身一變成為平妻,對旁人來說只怕是天大的美事,可對她來說,她就是不希罕。

  她不愿同任何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就算是當(dāng)平妻也不行。

  眼見她的臉色越來越陰冷,初冬陽眸里的笑意倒是更深了。

  “飛雪,難道你真不知道表哥對你情根深種嗎?”并不開口解釋,初冬陽先提的是尹承善對商飛雪的情。

  “那是他的事,他是你的夫君,你該管著他的心思。”提起了尹承善,平靜無波的心驀地起了波瀾,但她臉上的冰霜依舊,就是想讓人瞧不出一絲端倪。

  同為女人,初冬陽怎會錯過她眸底的掙扎。

  就如同她所猜想的,飛雪是想要但不敢要,興許是因?yàn)槟镉H的遭遇,又或者是自小給人當(dāng)丫鬟的緣故,飛雪就是不敢大方承認(rèn)已經(jīng)為尹承善傾心。

  “你瞧瞧這個吧!睂τ谒耐丝s,初冬陽沒有多勸,徑自從袖口暗袋掏出一封信,信封上大大的寫了和離書三個字。

  當(dāng)那三個字映入了商飛雪的眼簾時,她只覺得宛若遭到雷劈一般不能動彈。

  這……怎么可能?!

  他們竟然和離了,這也太胡鬧了吧!

  “你們……”商飛雪驚訝到說不出話來,只好一把搶過信封,慌亂的將信紙攤開,看了內(nèi)容,果真是尹承善跟初冬陽的和離書,她忍不住斥道:“你們當(dāng)真太過兒戲了!”

  “不兒戲,我早就想離開王府了,其實(shí)這幾年我和表哥從來都是有名無實(shí)的夫妻,表哥是好人,娶我只是為了幫我。當(dāng)初雙方父母就有意將我們湊成一對,但我們只有兄妹之情,并不愿意,可后來我父母過世后,娘家的兄嫂無情無義,不顧我意愿想將我嫁了,可我心里早已有人了,只是那人奉表哥之命出門辦事后便下落不明,我傷心欲絕,不想嫁做他人婦,沒辦法只能求到表哥身上。”

  商飛雪聽著,說不震驚是騙人的,她總覺得這對夫妻太過胡鬧,像是在戲耍人,卻沒想過其中還有這樣曲曲折折的故事。

  “表哥人好,答應(yīng)娶我,給了我一個容身之地,而我則頂著王妃之名替他管家,張羅府內(nèi)大小事情,本來我以為日子就會這么湊合著過下去,可沒想到你出現(xiàn)了。表哥向來潔身自好,對于那些覬覦他的綺羅粉黛更是沒有半點(diǎn)心思,不料這樣的他,一顆心最終會被冬寧侯硬塞進(jìn)來的你給擄去了。”

  初冬陽的話像是一記響雷,轟得商飛雪心思全亂,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思緒完全不似平素清明。

  她曾經(jīng)懷疑過這對夫妻的相處方式,卻沒想過實(shí)情竟是這樣的。

  拿自己的婚姻去幫助自家表妹,這種事……怕也只有尹承善這個笨蛋做得出來,話說回來,會相信一個敵對陣營嫁過來的女人,他的確有做笨蛋的潛質(zhì)。

  想到這,她的嘴角有了掩不住的笑意。

  見狀,初冬陽也笑了,“你沒發(fā)現(xiàn)嗎?我最近在你面前都喊他表哥,而不喊王爺或夫君了,以后啊,愛怎么喊都給你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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