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水,車汝月的精神終于好了些,她定了定神,滿腹疑問的連忙問道:“老夫人,這是在哪兒。俊
“這兒是閔府。”
聞言,車汝月心頭一驚,腦海中隱約浮現(xiàn)一些片段的話語--
“……你就安心的睡吧,你現(xiàn)在可是咱們手中捏著的一顆棋,只要有了你,想要閔奇善走東,料想他也不敢走西……你可得好好保重,乖乖睡著,現(xiàn)在的你可珍貴了呢……”
她再仔細想想,那聲音似乎是云云姐的聲音?
這可能嗎?云云姐向來溫柔婉約,極為疼她,怎么會用那種含怨帶怒的語氣同她說話呢?
“所以,我被人莫名其妙地擄來京城了?”車汝月詫然開口問道,連她自己都想不通這是怎么一回事。
她只記得自己本來伴著云云姐,遠遠瞧著那三個男人好整以暇的收拾那些官差們,但怎么再醒來,她人已經(jīng)在京城了?
難不成……是云云姐對她下的手?
這樣的臆測讓車汝月心中驚疑不定,念頭初起時,她著實不敢相信,可是她思前想后,也只有這個解釋最為合理。
而且,這就能解釋為何五年前那些人會知道奇善哥哥的行蹤,因為她一直當云云姐是知心人,所以云云姐問起時,她自然也將這件事同云云姐說了。
這項認知讓她心里驀地一陣寒冷,還來不及細想下去,便聽到閔老夫人恨聲咒罵。
“看來這又是那不知感恩的閔長謙搞的鬼!”
“閔大哥?”車汝月低聲驚呼。
那個待人處世一向謙沖自己的閔家兄長?怎么會呢?
而且聽老夫人的說法,似乎對閔大哥頗為不滿,這又是為什么?
“別喊他閔大哥!那賊廝為了閔家的家產(chǎn),竟然將我軟禁于此,非要逼我在下次家族會議時任命他為族長!
“?”車汝月果真嚇到了,當初她想查探閔家人里究竟有誰要對奇善哥哥不利,想過了許多人,就是從來沒懷疑過那個總像與世無爭、絲毫不在意閔家權勢財富的閔長謙。
看到車汝月驚訝的模樣,老夫人更氣了,她也是傻傻被騙了很多年,結果落得現(xiàn)今這樣的下場。
“那廝的狼子野心,早在他將我拘禁起來時就毫不遮掩了!
聞言,車汝月不敢置信,雙眸也不禁迸出怒火!八垢覍⒛P起來?”
認真說來,閔長謙一身榮華富貴還不都是老夫人給他的,誰想得到他居然這般恩將仇報!
他也不想想,自己原本只不過是閔家一個偏房之子,家運窮途潦倒,要不是老夫人瞧他頗有將才,讓他進宗族里的私塾讀書識字,甚至還委以重任,他哪有今天的光景?
照這么一想,閔長謙所有的謙沖自牧八成都是裝出來的,五年多前奇善哥哥被人狙殺的事,只怕也是出自他手……
這該死的男人!下次如果有機會遇見他,她一定要為奇善哥哥報仇。
閔老夫人見車汝月氣急敗壞,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
雖然善兒已經(jīng)死了多年,這丫頭卻仍一個勁的替他盡孝,盡己所能地守護著閔家,這份心意實屬難得。
只可惜善兒福薄,要不然,這么好的媳婦兒上哪兒找去?唉!
閔老夫人在心里一記長嘆,對于庶子的死,她心中難免自責。
當初要不是她胸口梗著一股氣,憤怒于丈夫的背叛,故意將下人和族人們欺負他們母子的事都當作沒看到,善兒的娘也不至于要在病危之際,將善兒托給了車家人,最后卻讓善兒客死異鄉(xiāng)。
只是她不懂,如果閔長謙圖的是閔家的家產(chǎn),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將汝月丫頭給擄來?
難不成近兒個她聽到下人們的竊竊私語……是真的?
閔老夫人眸中精光乍現(xiàn),倏地握住車汝月的手,激動的問道:“汝月丫頭,我問你,善兒是不是真的沒死?”
也只有這個理由,才足以解釋閔長謙為何不顧一切干下這種拘禁她的事。若不是他知道善兒沒死,隨時都會回來奪走自己的地位,他又何必這么做呢?
原來老夫人還不知道一切?
車汝月見老夫人渴望的模樣,連忙點了點頭說道:“奇善哥哥的確還活著。”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聽到她的話,閔老夫人臉上立刻浮現(xiàn)欣慰的笑容,嘴里還連連稱好。
“老夫人,您別擔心,我相信奇善哥哥很快就會來救我們了。”
“我已經(jīng)老了,怎么樣都沒關系,倒是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我瞧你這么一直睡,都不知道有多擔心!
“老夫人您別這么說,您還得等奇善哥哥回來孝順您呢。”
“他不怨我,我就很開心了,怎么敢奢望他孝順?”
說到底,善兒遭的那些難起因都是她,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好好地守住汝月丫頭。
這丫頭心地很善良,善兒有她的陪伴,后半輩子應該也能過得舒心些了。
該死的!該死的!
閔長謙憤怒地掃落案上一本本的賬冊,完全不敢相信根基穩(wěn)固的閔家竟會如此不堪一擊,店鋪不是一家家被火燒得精光,就是讓人給搶了生意,到最后撐不下去只好關門大吉。
究竟是誰這么好本事,能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就刨光了閔家的根?
他思前想后,覺得最有可能的,便是閔奇善那個男人。
看來,在他還以為自己的行為是神不知、鬼不覺之際,那個男人已經(jīng)摸著了他的底,而且還暗暗布了樁。
哼!以為這樣他就會認輸了嗎?
不,他的手中還有一張王牌,這場爭奪戰(zhàn)還沒到最后,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怎么了?一大清早就板著一張臉?”柳云云笑語晏晏的說,走近了閔長謙身側(cè),很自然地偎上去。
自從五年多前的頭一回合作,這幾年他們總是不時這樣暗通款曲,所以一回到京城,柳云云便連避嫌都懶,不再回車家而是直接住進了閔家。
“誰準你進書房的?”閔長謙毫不留情地推開她,極度不耐煩的怒問。
在這個女人成功為他捉回車汝月后,在他眼中就已沒了利用價值,讓他連裝模作樣的念頭都消失無蹤。
他的態(tài)度很不對勁,以柳云云敏銳的觀察力,自然不可能沒發(fā)現(xiàn)。
想到他有可能要過河拆橋,她心下一凜。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這回她不再遮遮掩掩,早就已經(jīng)全豁出去了。
昨兒個,她親自回了車家一趟,并在要離去前故意去了趟義父母的房里,伺機在他們的水壺中下了毒,現(xiàn)在那車家二老只怕早已死絕,她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如果說真讓閔長謙拆了橋,那么一旦東窗事發(fā),她離開車家又少了閔家的庇護,搞不好會一無所有……
想到了這點,柳云云臉色倏地刷白,她辛苦努力了這么久,每日都隱藏心中的妒恨小心翼翼伺候著車汝月,就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永遠這么錦衣玉食。
現(xiàn)在如果一切全都化為烏有,那么她這幾年的心機就都白費了。
不行,她萬萬不能讓自己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
“你究竟是怎么了?”壓下心中的恐懼,她再度柔聲上前,想要使出色誘一計,當初閔長謙也是這么讓她勾搭上的。
怎知,閔長謙卻不留情面的閃避她。
“我怎么了?我明明要你把他們兩個都收拾干凈,可是你卻沒辦成,還讓閔奇善好端端的活在世上,你知不知道我的閔氏就快被他搞垮了!”
柳云云聞言大驚失色,燦亮的水眸直勾勾地望著他,想要分辨出他這番話里的真?zhèn)巍?br />
要知道,閔氏的家業(yè)在京城里早已穩(wěn)固而且牽連甚廣,就算真要刨根,沒有個三年五載是不可能辦得到的,怎么可能會在短短一兩個月之內(nèi)便讓人連根拔起?
她就是有這點自信,所以才會忙著取閔奇善和車汝月兩人的性命,也不急著要閔長謙挖空閔家的一切。
但是,現(xiàn)在見閔長謙頹喪不甘的模樣又完全不像裝出來的,她的心不禁一震,看來,事情真的有點嚴重了。
難怪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閔奇善上門來要人,原來那個男人心思恁地深沉,忍著氣不上門,就是想一舉刨了他們的根。
可惡……
柳云云的心思就這么兜了一圈又一圈,就在閔長謙見她不言不語,預備再次凝起怒氣時,她卻忽爾自信地一笑。
“這不過是件小事,怕什么呢?”
“你還笑得出來?”
“為什么笑不出來?只要有車汝月那個笨女人在手上,我還怕諸記那幾個主兒會咬我不成?”頂多就是解決過程麻煩了些。
還好當初她沒有因為逞一時之快而將車汝月給殺了,只是日日喂一些藥、加一點兒毒,好讓那丫頭乖一些。
她的本意原是打算等到誘得閔奇善他們進了京,再以車汝月為餌,逼得他們束手就擒,然后她就可以慢慢折磨他們兩個人,最后才會殺了她。
她要讓車汝月嘗嘗什么叫椎心刺骨的痛楚,這樣才能消解她心頭的恨意。
沒想到,如今這步棋倒是歪打正著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閔長謙聽完柳云云的話,便沒那么慌了,他勾起嘴角,氣定神閑的樣子也跟著慢慢回到身上。
瞧他不再暴怒,柳云云才又步上前,再次曲意承歡地倚進他懷里,柔順的模樣仿佛剛才那一切爭執(zhí)完全沒有發(fā)生過。
可惜閔長謙沒有看見,此刻柳云云的眸中,展現(xiàn)出來的卻是陰狠與毒辣。
旁人能拆橋,難不成她就不會嗎?
哼!等她把所有閑雜人等都解決之后,下一個要處理的,就是眼前這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