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沒領會魏柔嘉這好奇寶寶型的追問方式,喬蜜沒出息地窘紅了臉,羞嗔著她不說話。
魏柔嘉見她臉紅的可愛模樣,忍不住鬧起她。
“喬小蜜,你真是個小氣鬼,說嘛!說嘛!”她不依不撓,整個人貼到喬蜜身邊,挽緊她的胳膊,耍著無賴。
喬蜜紅著臉,一張嘴像緊合的蚌殼,說什么也不肯滿足她的好奇心,硬把她掰離身邊。
兩人不知拉扯了多久,最后居然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彼此笑了好久好久之后,喬蜜才說:“魏小嘉,無論如何,你都要幸福喔!”
魏柔嘉很不淑女的坐躺回沙發,用腳輕踢喬蜜的膝蓋!鞍怖玻〖热缓貌蝗菀子辛藢ο螅揖蜁昧Φ淖プ∥业男腋。”
這是她真心的想法,只要他一直是她的云舟,她就會用力抓住屬于她的幸福!
傍晚,柳云舟離開出版社后,直接搭了捷運回到魏柔嘉的住處。
到站下車后,他走出捷運站,依循近日來的習慣往目的地前進,行走間,城市的燈火映入眼底,放眼望去,高樓林立,讓他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恍惚感。
恍神了好一會兒,他驀地感覺有道人影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回過神望去,只見一位擁有直長秀發、五官精致的美女對著他熱情地打招呼。
“嘿!云哥哥,好久不見。”
柳云舟一臉狐疑地望著她許久才問:“你是……”
“方喬瓔!彼噶酥杆稚系谋碚f:“一年多前,你到我家,請師傅想辦法把你在拍賣會上標得的古玉鑲在表上,你忘了喔?”
方喬瓔家是做珠寶首飾,與閔家也有生意上的往來,在他拿著那塊古玉來店里的那天她也在。
兩人雖初次見面卻對彼此有好感,她又剛由國外回來,感情觀豪放,很順理成章就與他發展成可以上床的男女關系。
他花名在外,她也不遑多讓,是各取所需、不約束彼此的關系,可沒想到最后她竟愛上了他。
她以為是錯覺,所以強忍著沒與他聯絡,不久前才聽到他出車禍的消息,便趕緊飛回臺灣見他。
如今再見,他的形象驟轉,變得不像她所認識的那個閔云濤。
他英俊清貴的模樣沒變,但氣質卻有了極大的轉變,眼前的他渾身散發著像老師、教授般的書卷氣,徹底顛覆了他在她心中花花貴公子的形象。
令她費解的是,他看她的眼神不同了,生疏而冷淡,連一絲溫度都不留……
柳云舟對于方喬瓔所說的話沒半點印象,心想請方家師傅處理手表的應該是閔云濤。
而經她這一說他才發現,原來他手表的表底是一塊雕有紋飾的和暗玉;他仔細端看,才看出這塊雕有云紋浪濤飾紋的玉是他還是柳云舟時,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隨身玉佩!
可能是因為珠寶店的師傅將玉切割過,只取了飾紋的一部分,過去他只覺得特別卻未留心才會沒認出,此時既認出,他心里的疑惑也跟著緩緩擴散。
他的玉佩為何會留存如此長久的歲月,最后輾轉落在閔云濤手中?
他的離魂附在閔云濤身上是不是與這塊玉有關?
他尚未理清思緒便感覺方喬瓔主動上前,親密地挽住他的手問:“云哥哥,大家都說你出了車禍后像變了一個人,真的嗎?”
她雖然感覺到他的不同,卻沒打消她想要他的渴望。
方喬瓔自信滿滿地想,像她這般條件如此優秀的女人一旦主動,又有哪個男人可以拒絕得了?
他打住思緒,沉著臉輕輕拉開女人的手,避重就輕地道:“我只是覺得以前的日子太荒唐,想過正常一點的生活,所以以后我們也不須聯絡了!
車禍后住院期間,他還沒想起自己是誰時,便極不喜歡那些時不時進病房騷擾他的女人。那些女人就與身旁這個一樣,美艷、身材姣好,主動到讓他這個古人不得不為她們套上“放蕩”二字。
決定經營“花房”后,他已經很久沒再遇到閔云濤的“舊好”們,沒想到今天居然又遇到了!
這女人理所當然的癡纏,讓他下定決心要好好對她說清楚。
方喬瓔見他眉目中透著些凜人的冷峻,只當他是裝模作樣,刻意故弄玄虛,因此根本不將他的拒絕放在眼里。
她順勢抓起他的手圈在自己的小蠻腰上,妝容精致的小臉靠在他的胸口,嬌聲細語!霸聘绺,你真的這么無情?真舍得小喬?”
只要是男人,沒有一個人能拒絕她模樣如天使,行為卻像魔女的挑逗,就算是車禍后性情大變的閔云濤也一樣。
但方喬瓔沒想到,這次她竟然錯了,柳云舟推開她,義憤填膺地道:“方小姐——”
他的話才到嘴邊,便感覺有另一股力量將他拉到一旁。
他定睛一看,竟是魏柔嘉,只見她伸出手牢牢緊抱住他的腰,一臉極度忍耐的對著方喬瓔說:“小姐,請你控制一下自己的行為!
他跟她提過今天會去出版社,也告訴了她回家的時間,如果可以,他希望兩個人能一起吃晚餐。
他沒特別交代,但這已經是這一陣子兩人相處下來的默契,所以一到下班時間,她便會把工作帶回家。
沒想到,回到家附近發現了他的身影,還來不及打招呼便看到有個身材曼妙的妖嬈女人與他拉拉扯扯。
交往了一段時間,她懂閔云濤……不,是“柳云舟”,她知道,他執著而專情,與閔云濤有很大的不同。
方喬瓔突然被扯開,看到閔云濤被個女人抱住,怒聲問:“你……是誰?”
“他的女朋友。”
方喬瓔不以為然地冷呋了聲!芭笥?我也是他的女朋友,你有什么資格霸著他不放?”
她難得動心,閔云濤又是不可多得的對象,多金又長得帥,最重要的是對她夠大方,床上功夫一流,她可不會因為她幾句話就放棄。
魏柔嘉根本沒將她的挑釁言行放在眼底,堅定地回道:“我是云舟的女朋友,不是閔云濤的女人,所以與你是不同的!現在他是云舟,不是閔云濤,你繼續糾纏也沒用。”
如果她夠聰明就會聽懂,女朋友與女人的定義是不同的;前者是認真的,未來甚至會變成老婆,后者則是宣泄欲望,玩的成分居多。
方喬瓔一聽臉都綠了。
她知道閔云濤的筆名是云舟,卻不懂那個女人為什么要用這樣的方式區分,因為這兩個身份在她聽來都一樣。
方喬瓔上前欲再與她爭辯,柳云舟卻將魏柔嘉護在懷里,另一手橫擋在身前,厲聲說:“夠了!不要再鬧了!”
方喬瓔怔住,他們以前在一起時,他幾時露出過這樣嚴厲的神色,喝出這么驚人的聲嗓?
“你……你……居然為了她兇我?”
再見他將魏柔嘉護得緊緊的,彷佛舍不得讓她受一丁點傷害,方喬瓔忿忿不平,激動的情緒撕裂了氣質出眾的清雅表象。
柳云舟緩下情緒,心平氣和地對她說:“你走吧!就算我們曾經有過什么,都是以前的事了!
他這么說或許會激怒方喬瓔,但這是他向來代替閔云濤結束一個又一個女禍的方式。
他冷淡平和的一句話猶如當面甩了方喬瓔一巴掌,她是人人捧寵的千金大小姐,哪堪得住他這樣對待?
在她被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時,不經意瞄到便利商店外的桌子擺著客人未喝完的飲料,她毫不猶豫抄起罐子,直接往挨在他身邊的女人砸去。
“算了!閔云濤這爛人送給本小姐,本小姐都不屑要!送你!”方喬瓔一股腦兒將氣出在魏柔嘉身上后,傲慢地仰高下顎轉頭走開。
魏柔嘉眼見飲料罐朝她飛來,心猛然一顫,卻在有點發酸的飲料灑了幾滴在自己身上時發現,柳云舟一直護著她,所以他首當其沖被淋得一身濕。
魏柔嘉由他懷里掙脫,急聲問:“有砸痛你嗎?”
“沒事,只是一個飲料罐。”
她蹙起眉,看著他臉上的水痕,迅速由包包里拿出面紙替他擦臉,忿忿不平地說:“那個女的搞什么?這么沒品!
柳云舟定定地看著她生著氣,卻難掩對他的關切,心頭流淌著說不出的溫暖甜蜜。
終于,她懂得心疼他了。
既然得到她響應的愛,他也決心成為更好的男人,用愛將她纏得緊緊的,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發現他盯著她,嘴角噙著一抹幸福的笑,魏柔嘉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你……身上臭死了,還笑?難道不生氣嗎?”
任何人遇上這樣的情況應該都會大發雷霆吧?但他那張神韻超然的俊臉不見半分怒意,反而掛著淡淡的微笑,那如同流水般寧靜清澈的笑容,教她看了,心軟得一塌糊涂。
柳云舟沉陷在她難得的溫柔里,頗無奈地說:“上次有個女人更狠,當場就甩了我兩巴掌。你說,閔云濤這家伙到底惹了多少花心帳?我還得替他擦多久屁股?”
“希望是最后一個!彼栈囟ㄔ谒樕夏墙醢l癡的眼神,嘆道:“面紙用光了,還是擦不掉那股酸味,還是回家用洗的比較快!
“嗯,我們都需要好好洗洗!闭f完,他突然道了歉。“對不起,害你也被波及了!
她沒好氣地睞了他一眼!安埃课也疟粐姷絻傻我!話說回來,如果不是你抱著我,被罐子砸、被臭酸飲料潑的人就是我了,該跟我道歉的是那個女人,你道什么歉?”
他的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敖K究是這具軀體引發的爭端!
雖然她已經接受,閔云濤不等于柳云舟,但此時聽他這么說,魏柔嘉卻忍不住笑了!斑@樣的說法真的好怪。”
“是怪,但它的確發生了!
“嗯……真的很不可思議呀!”
他深深凝視著她。“就算不可思議,你也不要忘記,深深愛著你的人是柳云舟。”
他一直被困在閔云濤的身體里,也曾想過,會不會有一天,屬于閔云濤的記憶及自主思想會吞噬柳云舟的一切,讓魂與體由意識到肉體,徹底合而為一,屆時柳云舟的存在,是不是會變得不具任何意義……
他的語氣輕淡,但她卻可以感覺到他的不安與感傷。
“我當然記得!你是我的云舟。也因為這樣,剛剛看見方喬瓔與你拉扯時,我才沒有誤會,反而把你奪回我的身邊。”
她說得坦白直率,令他不禁微傾頎長的身體,在她頰邊偷了個吻。“柔嘉,謝謝你。”
魏柔嘉沒想到他會突然親自己,下意識看了看四周才嘟起嘴嗔了他一眼!拔页裟阋渤,你居然還親得下去。”
“你不臭,還是很香!
魏柔嘉羞得赧紅了臉,輕推了他一把,卻被他固執地拉回身旁。
兩人并肩走著,有著月光的清朗夜色將兩道身影拖長、親密的交迭在一起,魏柔嘉定定地盯著地上的影兒,心里若有所思。
這個男人真的很神奇,就算身處在城市喧囂里,在他身邊,天地萬物彷佛也跟著沈淀、漸緩。
莫名的,工作一整天的疲憊被心頭充滿平和的溫暖給取代,讓她深深覺得,原來找到一個契合的伴,一起分享生活中的甘甜苦樂,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想到這一點,她下意識用力握住他的手,將期望一直與他走下去的心情都表現在那十指交握的指尖里,今晚,她嘗到了幸福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