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烈薄唇微勾,蒼白瘦削的俊臉上竟閃過邪惡,“理由呢?”
徐妃宜水汪汪的眸子一顫,繼而垂下來,有些害羞地咬住下唇,“因為……你在這里!
“嗯?”
徐妃宜輕掀眼睫,“你在這里,我便不走。”
烏烈微有一愣,心弦仿佛被狠狠地撥弄般顫抖。他眼底的溫柔被警惕壓制著,“五天前你并非如此。告訴我,是什么改變了你?是不知道襲擊主帥該當何罪?還是不知道……”
烏烈將長腿擠到她的腿間,聲音又低幾分,“我會用什么樣的方式和你算帳?”
徐妃宜想告訴他是因為自己知道錯了,但卻又說不出口。
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烏烈忽然說:“不要說了!痹谛戾艘苫筇а鄣臅r候,他將唇湊過去,在若即若離的邊沿,每說一句話兩人的唇就難免碰一下,“不管理由是什么,你都跑不掉了。”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理由忽然變得配合起來,烏烈都選擇忽略。
如果知道理由后會影響現在他所要做的事,那么他寧可不要知道。
哪怕這只是昏睡之中的一場夢,他也要把夢作到底。
……
大病初愈后的一時縱情,令烏烈又多在榻上躺了幾天。
他本來對徐妃宜這個女人憋了一肚子火,因為她掌摑自己在前、撞他舊傷在后,其中任何一項都是該論軍法處置的大罪。其實那日他大可以就把她丟在幽王谷里,反正若是沒有他的幫助,徐妃宜多半是走不出去的?蔀趿矣钟X得不甘心,一心想要把她帶回軍營親自處置,所以才會強忍著劇痛,并且不顧軍規將她帶了回去,打算好好地和她算算帳!其實他所謂的“算帳”就是要把徐妃宜拉上床。
烏烈是一個很坦率直接的人,喜歡就要得到,討厭就要拋開,從不掩飾自己的好惡。起先排斥徐妃宜,是因為摸不清她的來路,而在石洞的那一晚他已經信了她大半,防備削弱之后,想要得到的欲/望便更強烈了。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事情居然會進行得這么順利,自己才剛醒來,徐妃宜就貼過來主動找他把“帳”算清了……
不僅如此,她整個人也像是轉了性。
現在的徐妃宜完全不見初見時的逃避與反抗,變得……烏烈也不知該如何形容她,若說她溫柔嫻靜,可她扮起男裝來卻得心應手,吃穿用度皆與士兵無異也從不抱怨,不嬌氣也不做作,那般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隨性灑脫完全和溫柔二字不搭。
可若說她男子氣重,在照顧他的時候,她卻又體貼入微、事無巨細,偶爾還會露出點女兒家的嬌態,令人愛不釋手。
烏烈枕著單臂,看著帳頂輕笑。
他現在越來越相信徐妃宜這女人的話了,若不是舊識,他怎么會對她有這么強烈的熟悉感?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就莫名地想要接近她,之后接連做出一連串有違常理的事。在前不久兩人真正有了肌膚之親后,他就更離不開徐妃宜,只恨不得天天見到她才好。
正出神著,帳外傳來了通報聲,“將軍,方大人求見!
烏烈翻身坐起,“傳。”
一個清俊男子掀簾而入,進來之后便在帳中央跪下行禮,“參見將軍!
來者名喚方弋,是烏烈的家中將,此次征戰并未隨軍,而是留守在恭州負責監督軍事。不過幾日前,烏烈傳書于他,讓他親自去烏秀族調查自己失憶的事情。如今他只身前來,應當是調查出些眉目了。
裸著上身的烏烈從榻上起身,順手扯起勾衣架上的長衫斗蓬般披在身上,繡著暗紋的衣襟蹭過他胸膛上已經結咖的傷口。他赤腳走到方弋面前,一撩衣袍,于將軍椅上坐下,寬臂一架,端的是氣勢十足,“起來吧!
方弋斂衣起身,“謝將軍!
烏烈擺手,“現下只有你我兄弟二人,宗丞隨意便是。”
他是烏烈的家中將,又是他的拜把兄弟,關系自然親厚非常,而宗丞便是方弋的小字。方弋雖然身著一襲略顯簡樸的藍色長衫,卻絲毫不減損那清俊面龐中的靈氣英武,他身姿修長、高鼻深目,雖不如烏烈寬肩闊背,卻也是結實精瘦,儼然是一副少年郎將的得意模樣,聽烏烈所言之后,他唇角微勾,“喏,大哥!
烏烈微傾著上身,“可是查出什么來了?!”
方弋道:“誠如大哥所囑,小弟喬裝打扮混入烏秀族,經過多方打探,還真查出些古怪來。”
烏烈顯然被勾起了興趣,“說說!
方弋長身玉立,娓娓道來。其實他所查出的大部分事情都是烏烈所了解的,烏秀族素以善戰驍勇著名,不過族小人稀、歷史短暫,唯一被人所熟知的便是創族傳說,相傳百余年前,烈虎、威蛇、星牛三頭神獸落入凡間,化身為人與烏女結合誕下烏秀族人,并且制定禮儀、劃分尊卑,逐步創造了烏秀一族。這便是創族傳說。
烏烈點頭,“這個我知道。”
方弋又說:“那大哥可知道滅族傳說?”
烏烈臉色稍變,“滅族?”
方弋繼續說:“十數年前,族中負責占卜的大司預言,康隆二十一年將有滅頂之災降臨烏秀族,唯有創世獸神的轉世才能化災為吉!
烏烈沉吟道:“而我就是獸神轉世!
族人反覆地告訴他,他是烈虎獸神的轉世、族中的圣子。
方弋接話道:“正是,而且……”
烏烈似乎猜到了他要說什么,搶言道:“而且康隆二十一年,正是我受傷的那一年!狈竭c頭,“不僅如此。江湖上還有傳言,早些年就有烏秀族人在江湖行走尋人,小弟揣測他們尋找的便是獸神的轉世!彼麑ι蠟趿业哪抗,提出質疑,“若大哥你是獸神轉世,又一直在族中生活,那他們又為何還去尋人呢?”
烏烈亦是想到了這一層,果然有古怪。
他的劍眉擰成結,眼底有怒意波動,“你可去找大司問過?”
方弋,“找過,不過大司三年前已死,他唯一的兒子也離開了烏秀族,下落不明!睘趿疑钗艘豢跉,又緩緩地吐出去,“去找!
方弋拱手,“喏!
烏烈闔上眼嘆道:“若真如我所想的那樣……他們為何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