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該起來啦!”她頭一件想到的事,就是比蔣負(fù)謙早起,服侍他梳洗用餐,雖然只是件小事,她可是花了四天的時間才起得比他早的。“瞧你忙的,昨天晚上又累得直接睡書房,臥室又不是隔了多遠(yuǎn),怎么不回去睡呢?”
蔣負(fù)謙低吟一聲,極具魅惑,他由案前起身,衣襟微敞,露出分明肌理,杜晴蜜暗暗地咽了一口,似乎承受不起眼前景色。
“不想吵你,看完賬本就在書房睡了!睂ι锨缑,他樣樣失算。頭一次擰巾為她拭臉,不是為了提醒她為妻該如何如何,而是出于他真心的疼寵,不料她卻堅持要比他早起晚睡,晚睡讓他拗過了,早起就不能折衷,每當(dāng)她轉(zhuǎn)醒時見他端盆熱水進房,眼底便涌現(xiàn)出失望跟自責(zé),還真把這事看成為妻使命了,非達成不可。舍不得,只好由他折衷,偷偷地,一天比一天晚走,還在書案旁放了幾本賬冊當(dāng)障眼法。
“都是夫妻了還說見外話。夫君請用!倍徘缑蹟Q了熱布巾給他擦臉,再到房里替他拿出今天要穿的衣服。
他們倆的東西是放一塊兒的,搬進來的這幾個晚上,她重新整理過了,蔣負(fù)謙一回找不到東西將她搖醒,才知道他都這么早走床,明明比她還晚睡的。
她起得很早,不只到廚房端熱水,書房茶幾上還多了大餅、水煮雞蛋跟一小籃彌猴桃。至少得跑兩趟才能連早膳都備上來。
蔣負(fù)謙以熱布巾拭臉,又敷了一陣子,等冷了再擦過頸間跟雙手。
他心里是感動的,他住在頂層,離廚房不近,盡避茶戶有心,大伙兒輪著來圓樓幫忙張羅三餐,廚房也總是備著兩釜熱水,要煮飯、要梳洗都方便,但他就覺得麻煩,得繞半個圓樓,所以不管春夏秋冬,他總是以昨夜先打好的冷水梳洗,再到樓下演練一回養(yǎng)身拳。
自從晴蜜搬過來住,他才會在打完拳后,到廚房以熱水拭干身上的汗,再端一盆到房里給她,將她喚醒,洗梳后一塊兒下樓用早飯。
這條熱布巾擦得他心暖暖的,原來有妻子照顧是如此溫暖的一件事,難怪姊姊會催促他成家,再晚個幾年,說不定會懊悔浪費這段時間。
不過也有可能是杜晴蜜才讓他有溫暖的感覺,其他女人擺進他房里,總覺得突兀不對勁。
“怎么不穿我制給你的衣襲?”蔣負(fù)謙將臟布巾放進水盆內(nèi)搓洗干凈晾好,端著水就往窗外潑。蓋圓樓還有件好處,人都在圓樓內(nèi)活動,絕對沒有人站在窗下。晴蜜頭一次見他潑水時有委婉勸阻過,后來知道奧妙處后,笑得可開心了,下回一樣直接開窗潑水,學(xué)得很快。
“等會兒要上茶山,會臟!彼莻疼老婆的人,下山幫她入籍,回程不忘替她買支發(fā)簪,更請了制衣師傅隨他上山量身,要替她裁幾件新衣,她本來不想鋪張浪費,畢竟衣服有的是,但最后仍拗不過他的堅持。
“你身邊都是舊衣,別人給又不合身,丈夫給妻子做衣服乃天經(jīng)地義,這事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為夫說了算!
這句話說得霸道,她聽來卻是無比的甜,F(xiàn)在她身上就穿著他請人趕制的衣服,做了四季衣襲,一李三套,量完身隔天就拿到了,真不知道他給制衣師傅施了什么壓力,把工作擱下全趕她的衣服。
她替蔣負(fù)謙搭好衣裳,其余的事她也代勞不得,就讓他自個兒來了。
“別去茶山了,說了好幾天要教你挑茶,一忙都忘了,就今天吧,茶房里不少挑茶嬤嬤說想認(rèn)識你,跟你說會兒話。”以她現(xiàn)在的身分進茶園,只會被請出來吧。
“好呀,挑茶嬤嬤人生閱歷多,能指點我迷津!彼(dāng)然不會問該如何讓蔣負(fù)謙與她同床的傻問題,做女人的要替男人留面子,她指的是挑茶嬤嬤與夫家多年相處應(yīng)對下來的心得,可為她的參考與借鏡。而且替她決定了去處,她便不用煩心今天要上哪里找差事打發(fā)時問了。
蔣負(fù)謙是好當(dāng)家,采茶工作辛苦,月例相對給高。盡避夏茶不好賣,卻因夏季天候磨人,月底還多給一兩補貼,而上了年紀(jì)無法彎腰采茶,卻尚需工作貼補家計的婦人,就安排挑茶的差事,工資沒有采茶好,但做的是眼才手活,相對輕松許多。嬤嬤半人生都在茶園里打滾,雙手挽過的茶箐比她吃的米粒還多,手摸生茶形體,嗅聞其味就能分辮好壞,厲害得很。
蔣負(fù)謙在房里起了炭爐,開了窗,待水熱之前,兩人就吃著大餅,雖然涼了,嚼著嚼著也挺香的。
杜晴蜜吃飯本來就眉開眼笑,現(xiàn)在更如桃李花開般耀眼了。
“沾到了!笔Y負(fù)謙以指拾抹她嘴角,如指甲片大的餅屑就跟他的指尖,一塊兒送進他嘴里含著。
“啊……”她傻了,臉頰登時浮出兩朵紅云,這……這就是夫妻情趣嗎?
他的小娘子很容易害臊,以她這年紀(jì)確實也這樣,等再大一點,可能就不稀罕,嫌他肉麻當(dāng)有趣了,得趁這時候多逗弄一會兒,以后看能不能生個像她一樣可愛的女兒。
杜晴蜜默默地咬著大餅,很小心不讓餅屑沾在臉上,終于等到水燒開了,馬上又被他接了去。
“陶壺重,我來就好!彼ご秩夂襁好,她就不同了,隨便一滴熱水都能燙紅她!白罱鲆慌鸹ㄏ闫,我?guī)湍懔袅藥變伞!?br />
“謝謝夫君!彼静皇翘糇斓娜,出身不好,有得吃就屬萬幸,更別說能喝上一盅茶,有時連過年都不見得有這樣的好處。可是被他寵下來,舌頭都養(yǎng)刁了,不是好茶不入喉。
她跟蔣負(fù)謙說過,別把好茶拿來喂養(yǎng)她,能得好價,賣了分利給茶農(nóng),慰勞大家辛苦更有意義,他卻有話堵她,說茶號的當(dāng)家主母不懂得品茶,以后丈夫不在,正巧有客臨門,如何拿出好茶款待?這是必要之舉。
起先她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真把品茶當(dāng)功課學(xué),確實她也該學(xué),不過后來她到范品房里幫忙,一包范品最多就五錢,才意識到他根本就是在寵溺她,把一錢數(shù)兩的好茶泡來給她當(dāng)水喝。
這種男人,她怎么能不傾心?人說成親是第二次投胎,這回她的命格不錯,嫁了個好丈夫。
只是有一點她不知道該如何突破,也不知道是她貪心不足還是怎的,蔣負(fù)謙待她已經(jīng)是一等一的好了,她有時還會忽來一陣感慨,覺得心上有處地方?jīng)]被填滿,她跟自己說了好幾回該知足了,睡前說服了自己,睡醒又暗自神傷,天天周而復(fù)始,都快要瘋了。
愈愛他就愈不能釋懷,畢竟到現(xiàn)在他們還分開睡,頭幾天還能說他體貼,現(xiàn)在……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每回晚飯過后,他都會帶著她巡視圓樓,順便消消肚里積食,回房后,他在案前寫宇,她則在一旁做點女紅,雖然繡工不好,丈夫貼身的東西總該由她來發(fā)落。兩人同處一室鮮少對談,心里卻有說不出來的甜蜜與親近,只是在就寢時分,看她睡好他便會馬上移進書房。每每她都會拉下面被一隅,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涌上的矛盾與酸楚在她眼眸里蓄淚。
“夫君請留步”這句話滾到她舌尖好幾回了,最后還是吞了回去,她是苦過來的人,知道矜持沒飯吃,可就是拉不下臉求他留下來。
跟丈夫求愛跟求差事終究是十萬八千里的差別。
一喜一憂,倏起倏伏,她就算沒念過書,也知道長期下來是會積病的,既然不觸來明,只好迂回行事了,但愿他能明白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
她是真的想跟他過一輩子的。
蔣負(fù)謙還真沒察覺,享受著杜晴蜜的照顧,噓寒問暖,時刻關(guān)心,越來越有成家的感覺,臉上欣喜藏不住,雖然睡在書房,精神卻是一天比一天好。
他不是不愿跟晴蜜同床,事實上他期待得很,巴望著快點把事倍處理妥當(dāng),好名正言順相擁共眠,只是姊姊現(xiàn)在還在福州,得再過半個月才會回省城。
他說服晴蜜別去澄清兩人的關(guān)系,是想先下手為強,盡避他們在外已經(jīng)是一體,終究沒有正式拜堂,他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大抄快捷方式,婚事絕對不能省,在拜堂祭祖之前他不能占她便宜。
不告訴晴蜜,是為了想替她省點事,不想讓她熬夜準(zhǔn)備新婦的繡品——以她的個性,不可能為了做嫁衣而荒度了茶號的工作。怕她亂想,除了下山談生意外,在圓樓總是帶著她,寸步不離。
但杜晴蜜還是亂想了,整個人過得好矛盾,這幾天又常在夢里嚇醒,以為蔣負(fù)謙說要娶她是場夢,現(xiàn)實虛幻快把她的精神耗盡。
可能是累了,堅持也就松了,夫妻一場,有什么事不好說開的?說開了不見得是壞事,如果蔣負(fù)謙真喜歡她,會給個交代的。
杜晴蜜也不挑日子,這念頭一爬走來的當(dāng)天,她就付諸行動了。
“夫君請留步!彼g著十指,留下正要回到書房的蔣負(fù)謙。
“還有什么事嗎?是……生活上缺什么?用度不夠?”今天見她欲言又止好幾回,他本想問,又怕突然開口反而讓她的問題縮了回去,既然她主動提起,那是再好不過。蔣負(fù)謙走回床邊,拉著她的手落坐!坝惺卤M避開口,我不是個會苛待妻子的丈夫。”
“我知道。”只是不留房罷了。杜晴蜜理怨如絲,纏成一球了!澳憬裢,留下來好不好?”
“?”蔣負(fù)謙愣。他不是沒聽過什么古怪的要求,茶戶要請休日,連**長瘡都拿出來當(dāng)過借口,他也淡定地聽,淡定地允,唯獨她的要求令他無措!澳闶锹犃藙e人什么話嗎?”
杜晴蜜搖搖頭,她怎么可能把這問題扔給別人出主意!笆俏业南敕āN覀円苑蚱薜拿x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彼此……應(yīng)該也是把對方視為另一半的,不然你不會待我這么好。只是夫妻除非感情不和,鮮少分床睡的吧?你一直睡在書房,萬一讓人知道了,那可怎么辦?”
“原來你是在擔(dān)心這個,別慌,再過一陣子就不分床了!笔Y負(fù)謙取下她發(fā)上銀簪,解開她盤好的發(fā)髻,手指輕柔地順開她如瀑長發(fā)!昂昧,別胡思亂想,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他還是不愿意嗎?“再過一陣子,一陣子是多久呢?”
“這……也說不準(zhǔn)。”他沒辦過喜事,茶戶互相聯(lián)姻他更沒機會插手,通常都是接獲通知,包紅包去喝杯喜酒而已。只是他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聽在她耳里絕對是敷衍了事,便退了一步!胺蚱奘窃撏补舱恚乙膊辉撨^度堅持,今晚我就留下,還請娘子別嫌我睡相差!
“你真肯留下?”杜晴蜜喜出望外,一掃陰霍,但仍有一絲忐忑,“你該不會又要趁我睡覺時,拔腿溜了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就怕她一睜眼,又是他離去的背影。
“說得我好像挺小人似的。你先歇下,我去熄燈!边^了這么多天,晴蜜一定是壓抑到無法壓抑,痛到無法忍受才說出口的。她個性固執(zhí),情感卻相當(dāng)敏銳纖細(xì),不過也是因為在手他才會往心里擱,拼了命地想著。
房內(nèi)共有兩處燈臺,置于對角角落,若在房內(nèi)做女紅或筆耕,兩人會再分小燭臺到桌上以免傷眼過度。蔣負(fù)謙來到燈臺處,取了架上燈掛蓋熄燭火。他的動作慢而優(yōu)難,其實是想著等會兒同床共枕,該如何給晴蜜信心,且不過分腧矩。
同床又不一定要做什么,他應(yīng)該克制得住才是,給她一記擁抱,一個親吻,火應(yīng)該不足以燎原。蔣負(fù)謙滅了燈臺,回頭要滅圓桌上的小燭臺時,與正襟危坐在床沿的杜晴蜜四目相對,胸口怦然跳動的聲音如春雷震響。
“不是要你先歇下嗎?這么不聽話啊。”蔣負(fù)謙笑著說,緩緩毛躁搔癢的心,她眼里的春戀與愛慕像是火種,萬一他克制不當(dāng)起了火花,肯定要燒起來的。
“好!倍徘缑鄞故,默默地褪去衣衫,
蔣負(fù)謙不疑有他,總要褪去外衣才睡得好。當(dāng)他掛熄圓桌上的小燭臺,俯身而下前,眼角余光似乎瞧見晴蜜縮腿上床,衣衫褪得只剩頸間及背心各有條交結(jié)的紅繩,連一節(jié)節(jié)突起的背脊都能瞧得清楚。
他以為他眼花了,然而房內(nèi)燈燭盡滅,視線受阻,只能就著窗外透進來的淡淡月光,盡避如此,她未著寸終的柔美身軀依舊一覽無遺,紅繩早已絕跡。
“你在做什么?”他背過身去,臉上、身下都起了難遮的反應(yīng)。
“我想……既然是夫妻,該辦的事還是要辦一辦!倍徘缑塾妹薇谎谛刈,如瀑秀發(fā)似絲帝滑下,她一把撥到胸前,微微地側(cè)過身子,頸間到腰側(cè)的線條十分引人遐想。她羞聲道:“夫君,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她是負(fù)謙的人,更是日思夜想想真正成為負(fù)謙的人,等待時的每個呼息都像是要吐出她連日來的悲惱與抑郁,皆是需要動到全身力氣的濃重呼息,雖然使勁,但腦子越發(fā)輕快,滿滿的期待混著羞怯,呼息也急促走來。
結(jié)果等到的,卻是一件帶體溫余韻的男袍兜頭罩下。
“你準(zhǔn)備好,我還沒準(zhǔn)備好,快把衣服穿上睡吧,我先到外頭透透風(fēng)!焙美潇o冷靜,晴蜜怎么會……明明逗她一下就害羞不已的,怎么會當(dāng)他的面褪衣?
他開門,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像遙難似的想抽拔迷亂的心情,可惜他的房間位于有加頂蓋的圓樓里,瞧不見滿天星斗。仿佛吸不到氣似的,便拉開書房的門沖入內(nèi),開窗讓冷風(fēng)醒醒他的腦子,吹散他滿腦旖旎,真覺得快被剛才那幕蒸熱了。
晴蜜怎么會……蔣負(fù)謙兩手撐在窗軌上,冷風(fēng)吹得他腦門發(fā)麻,卻無法吹散他在腦海里勺勒出的、她側(cè)身的線條。
“可惡!”好不容易壓下的沖動又上來,說到底,他還是血氣方剛的年紀(jì)。
蔣負(fù)謙怒拍窗臺的聲音傳入房里時威力已經(jīng)消了泰半,但打在杜晴蜜心上的力道像活活挨了八十大板,不死也痛得只剩半條命了。
她果然太抬舉自己了。忍著羞快褪去衣裳,以為今晚就能做一對真夫妻,蔣負(fù)謙疼她愛她,這事總能成的,卻原來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急慌了什么爛招數(shù)都使上,想用身體來落實兩人的關(guān)系,把他綁住,以后蔣負(fù)謙怎么看她?怎么想她?
杜晴蜜不敢想,臉上熱熱辣辣,像受了個耳刮子,嘴里濕濕咸咸的,淹得快喘不過氣來,現(xiàn)在就算她哭瞎眼睛,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都怪她太急躁,太自以為是了……
蔣負(fù)謙冷靜過后,梆子過三更了。他很少失態(tài),卻一再栽在晴蜜手中,倘若婚事不快點發(fā)落好,發(fā)狂的一定是他。
“呼……”他松開綁發(fā),前襟大開,月色照額,在他身后拉長影子,只差腳邊沒滾幾壇空酒壺,否則搭起來也有幾分狂人味道。
這么晚了,晴蜜應(yīng)該也睡了,他急著離開當(dāng)下迷蒙的氛圍,無法分神顧及她的感受,她一定哭了吧?
現(xiàn)在著急也太晚了。蔣負(fù)謙自責(zé)得很,看來明早要好好跟她解釋一下。今晚答應(yīng)她不會在書房留宿的,躺在她身旁,她隔天起來,一睜眼就能看見他,心里應(yīng)該會好過點,比較能聽進去他的道歉跟解釋吧?
蔣負(fù)謙悄聲回房,不敢點燈驚醒她,摸黑回到床邊,褪了鞋襪外衣躺上,轉(zhuǎn)向內(nèi)側(c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并蹭到她身后,手一搭上腰——之哪里是晴蜜?!
他把棉被掀開,就真的只有棉被。他急了,這么晚了,她一個人能去哪兒?蔣負(fù)謙慌得連鞋襪都來不及穿就要沖出去找人,幸好他再次環(huán)視了房里一回,在角落的燈臺旁瞧見了一抹蜷曲的身影。
“傻姑娘,你怎么睡在這兒呢?”聽她呼息混著啜泣鼻音,一定是狠狠哭過才會有的沙沙聲,她就在地上鋪件舊衣,身上蓋了件舊袍,雙手交疊為枕!罢媸堑模易屇阈耐,你就讓我心疼嗎?唉,全怪我不好,不該瞞你的。明早我什么事都跟你說,你且再忍忍幾個時辰就好!
唉,什么驚喜,根本是驚死他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自食惡果了。
蔣負(fù)謙打橫抱起杜晴蜜,瞧她何止眼角濕濡,臉上壓根兒找不到一塊干的地方。他輕手將她放到床上,抖被為她蓋好,隨即躺上外側(cè),將她擁入懷里,她的頭就枕在他的肩窩。
以為他會睜眼到天亮,殊不知鼻間盈滿她的馨香,不消一刻就睡得不醒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