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地睜開雙眼,眼前倏然白花花的模糊一片,千黛覺得有些刺目,本能地伸出手擋住。
“謝天謝地!”男音聽起來萬分慶幸!澳阋窃俨恍褋,我就完了!”
她不舒服地扭動了下身子,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不算寬闊的沙發上,不過大小卻剛好適合她瘦小的身軀,她慢慢地支起身,仍感到有些迷迷糊糊。
“我怎么了?”她低喃,視線對上一雙鞋子,眸光慢慢地往上移!澳恪
咦?他怎么跟印象中的有點不太一樣。
“嘿,我只是跟你開個小玩笑而已,別那么生氣嘛!”他將她用手指著自己的舉動解讀為發怒,連忙開口安撫。
“不是!彼龘]揮手。“你的臉怎么了?”她完整表達剛才未說完的話。
鐘行云怔了下,沒料到她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關心他,心下更確定她是個非常奇特的女人。
“沒什么,只不過……剛才不小心撞到柱子!彼蛔栽诘卣f著。
“撞到柱子眼睛會瘀青嗎?”她感到十分疑惑。再說了,那柱子的形狀怎么越看越像“拳頭”?
干笑了下,鐘行云連忙轉移話題。
“對了,你的身體還好吧?怎么動不動就昏倒了?”
這個舉動不僅嚇到他,也害慘了他。
“昏倒?我?”千黛的腦筋一時轉不過來,而后看了下四周才恍然大悟。
此時,她瞥見辦公室里還有第三人存在,不,該說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
千黛注意到他不發一語地站在鐘行云后面,但冷漠的眼神注視著她時,卻又有一股不搭的溫柔,抑或是……關心?因為她發現他寬大的西裝外套不知何時早已覆蓋在她身上,連帶替她擋去裙下可能曝露的春光。
除去先前的記憶,冰冷無情是此時他給她的印象;君子之行,則是她給他的評語;見義勇為,卻又是他內心深藏的正義之氣——她像發現新大陸般地打量著他。
雖然冷漠,但沒想到他依舊那么俊帥,讓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小鹿亂撞!他……他認出她了嗎?想起早先與他的唇瓣互相碰觸,她便沒由來地臉紅。
“咳咳!”偏有人不識相地打破現下這美好的畫面。
鐘行云按捺不住好奇,被他們攪得心癢癢的,害他留也不是,又不好意思夾在兩人“含情脈脈”的眼光之中,只好冒著必死的決心,打擾兩人溫情傳送的目光。
“我是不介意你們兩人互相調情,但來日方長啊!我說嫂子,你可否先尊重一下你前方的人,別把他當隱形人看待好嗎?”鐘行云清清喉嚨說道。
“你是誰?”千黛偏著頭,不解地問。她不再蠢蠢地以為他對她有意思了。
“我是你的小叔啊,嫂子!”鐘行云叫得好不親熱,不理會后方射來一箭。
“騙人!”千黛臉紅。“我才沒你那么……年長的小叔!”
鐘行云花了好半晌的時間才了解她話中的意思。
原來,她……她是說他比東方隼老?!
這對自命年輕有為、風流倜儻的的他而言,比不受女人青睞還要來得恐怖!
不,不可能的!東方隼的年歲可比他還大呢!
再說了,他覺得自己保養得比東方隼還要好,怎么可能看起來比他老?!
“嫂子!辩娦性菩⌒囊硪淼赜纸辛寺。“我承認剛剛跟你開玩笑是我不對,但你可別公報私仇呀!”他露出自認為最英俊帥氣的笑容。
“我沒有!”千黛的俏臉仍舊紅咚咚的。
“說謊可是不好的行為哦!”咦,背后好像又被射了一箭。但他不以為意,繼續展現出最迷人的一面。
鐘行云直逼而來的身軀對她造成壓迫感,噴在臉頰邊微熱的氣息,也讓她感到有些不舒服,她真的是很想很想把他趕走哪!
才這么想時,對方便已被人給拎開,直到她愣愣地對上那雙好看的眼睛時,才發現不知何時已換了個人站在她面前。
漠視鐘行云在后頭抗議的動作及一臉不滿的表情,東方隼擋在他面前,不讓他再繼續煩她。當然,他自是沒發現這舉止含有許多占有的成分。
千黛很感激未婚夫適時伸出援手,但只見那塊木頭杵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又寒著一張臉不說話,讓人不知道他正在想什么、想做些什么。
憶起剛才悠悠轉醒的情景,發現他竟可以站在后面而沒讓人察覺到他的存在,關于這點,她多少可以揣測出他的個性:冷酷、寡言與淡然。
不過她并不知道自己一旦挖掘出某項特質后,便會想知道更多關于他的事。
“一直抬著頭我的脖子好酸哦!”她開口抱怨,沒發現口氣多了撒嬌的意味。
不忍心她太累,東方隼竟不自覺地蹲下身,與坐在沙發上的她平視。
“你還好嗎?”他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嚇著了她。
想起她剛才像個陶瓷娃娃般昏厥在他懷中,他就更加心疼,也更想保護她。
他為自己突然萌生的念頭感到驚訝!
這是她醒來到現在所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沒想到竟是如此簡短,讓千黛不知該氣還該笑。繼而想想,這對破除兩人沉默的氣氛而言,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好多了!彼馔獾馗惺艿剿劾锏年P懷之意,內心有著一股滿漲的情緒。
“嫂子,我……”被人瞪了一記冷眼,鐘行云這才乖乖地壓下剛才的不快,連忙改口!澳愕纳眢w好點了嗎?不會再無緣無故地昏倒了吧?”
這個臭隼,就只會在背后暗箭“傷”人,改天他一定要把這絕招也學下來。
但是,當務之急是必須再回去勤保養才行,這樣才能一雪恥辱!
千黛反射性的摸向靠近心臟的地方,發現它已恢復正常,不再急促地跳動。
“可能是受到刺激才導致暈倒的,但現在沒事了!彼挪桓艺f出害她昏倒的“真正”原因是他她的未婚夫——東方隼。
聽到“刺激”兩字,鐘行云在后頭當場刷白了臉。
他可還沒忘記剛才慘痛的經驗……一記拳頭!
察覺到她摸胸口的小動作,東方隼皺起眉。“會痛?”
他記得父親曾跟他提過江家大女兒的身體不太好,其余的他全不清楚。
近在咫尺的俊貌及曖昧的氛圍,讓她的心跳漏了半拍,頰邊的紅霞也更深了。
“現在不會了。”她紅著臉,笑著搖搖頭。
這么說剛剛是會啰?!突然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鐘行云的臉又添白了一層。
“是昨晚沒睡好嗎?還是最近感冒不舒服?”鐘行云急著想替自己找臺階下。
“那跟我的病有什么關系嗎?”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論調。
“病?!”
千黛不明就里地看著那張比她還慘白的臉,又看了下額冒青筋的東方隼,瞬時了然于心;她甜甜地笑了起來。
“你們不知道嗎?”她說得好輕好輕,宛如飛絮一般,但仍是以在場的人聽得見的音量!拔矣邢忍煨缘男呐K病。”
瞥見眼前的小人兒,東方隼這才懊惱自己竟是如此地思念她,以致于腦中出現幻覺,但等到那優雅的身軀款步移至他面前,清淡香馥縈繞鼻間時,他心一凜,才知道那并非幻影。
“上來前遇見的!辩娦性坪眯牡貫榈芍臇|方隼解除疑惑。
她今天穿著一件天空藍的襯衫式外套,內搭白色及膝洋裝,清爽明亮又有股清淡柔和之感。不過有別于先前優雅嫻靜的嬌顏,今天的她全身上下都盈滿愉悅的氛圍,讓人見了如沐春風、醉人心弦,而一朵迷人的笑靨更是始終綻放在她那誘人的香唇邊。
如果說上次的她是個不染纖塵的凌波仙子,那么此刻的她無疑是個令人見了會心花怒放的快樂天使;雖然是不同風情的美,但都同樣令人心動萬分。
當然今兒個她可是明正言順,有父母親的諭旨來探望未婚夫的,而且他們還派遣專人將她送達目的地——這自然是那天由東方隼護送她回家的影響。他們兩老雖是笑得合不攏嘴,但也囑咐她千萬小心。
她自然是隱瞞了前些天在此昏倒的事,只說要來公司與未婚夫增進感情。
“因為在家里沒事做,所以上來你這兒!币娝櫭,她的笑臉瞬間垮下!澳悴桓吲d嗎?還是我在這兒會打擾到你?”她像個被人拋棄的小狗般搖尾乞憐。
東方隼仍是神色不悅,不發一語。
千黛著急了起來,瞄了眼鐘行云,但后者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示意仰人鼻息下,聽人使喚的他也沒法子幫忙,她急忙地想多找些理由讓自己留下。
“我知道你很忙,但我不會吵你的!”她趕忙說道:“我也不會纏著你,我只是……只是很好奇大公司的體制及運作,想來這里瞧瞧而已!”
她也是聽父母親說起才知曉這總公司的最高領導,雖是名為董事長的東方堤,也就是她未來的公公,但他已準備退休,身體也不如從前,更是時常不在公司里,只有一個月偶而會來個一、兩次查看公司的狀況,換句話說,實際的操控者便落在身為總經理的東方隼身上。
如果不能得到他的同意,那她一個跟公司搭不上任何關系的外人,自然是無法留在這里。
一雙蘊著淚霧的眼驀然撞入視野,讓他的心緊擰了起來。
“你的身體……”他不覺脫口而出。
她荏弱的身子是讓他擔心的最大因素,他當然很希望她來這里陪他,畢竟目前為忙公事分身乏術的他,著實抽不開時間去看她,但他真的不愿意看見她再暈倒,屆時心臟受不了的將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