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臺北。
陳嘉憐望著車外一一飛閃而過的景色,這里感覺還是很熟悉,有一種親切感呢!
到達(dá)目的地,陳嘉憐付錢給司機后,就下了車,眼前正是以前工作的“名家俱樂部”。
從后門進(jìn)了俱樂部,陳嘉憐很快就碰到了方儀、方媽媽。
方媽媽一臉驚喜,“唷,小憐?好久不見了!”
“方媽媽好!标惣螒z笑著打了招呼。
“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都過了那么多年了。”方媽媽上下打量著陳嘉憐,發(fā)現(xiàn)她的氣質(zhì)更成熟嫵媚了。
“我才剛回來不久,想回來探探姐妹們!
“你回來,不怕再遇到他?”方媽媽看著她,突然說了一句。
陳嘉憐垂下眼,“我不知道……”
方媽媽一看就知道,那兩個人還沒有個結(jié)果,真是受不了!旁邊的人都看得出來,明明一個放不下、另一個也耿耿于懷,卻總是互相別扭著。
不管怎么說,別人的感情事,局外人還是管不了多少,方媽媽除了感到無奈,也沒什么好說了;這時,俱樂部里的服務(wù)生也來請方媽媽出去招呼客人,看陣仗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了不起的貴客來了吧!
于是方媽媽就招待了陳嘉憐一聲,讓她自個兒隨便逛逛,接著匆匆地跟服務(wù)生走了。
方媽媽走后,陳嘉憐就隨意地打量著俱樂部周圍,望著既熟悉又陌生的環(huán)境,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果然還是回到熟悉的地方,才有一種歸屬感。
走在通往俱樂部大廳的走廊上,陳嘉憐打算悄悄地去看看大廳的情況,順便八卦一下,究竟是什么貴客,才會讓方媽媽也這么緊張?
接近走廊的拐彎處,她驀地聽到一陣腳步聲,而且漸漸地離她越來越近。
陳嘉憐前進(jìn)的步伐一頓,想著來人可能是客人,低頭瞧瞧自己一身的休閑裝扮,恐怕不適合被俱樂部里的客人撞見。
于是陳嘉憐打開了走廊旁邊的休息室,躲了進(jìn)去;隔著休息室的門板,她打算等外面的客人經(jīng)過之后才出去。
休息室外面的腳步聲慢慢接近,在經(jīng)過休息室的時候,手機鈴聲毫無預(yù)警地響起來,而隨著手機鈴聲的響起,門外的腳步聲也停了下來;陳嘉憐估計了一下,她現(xiàn)在跟那位客人只是一門之隔。
恐怕那位客人講電話的內(nèi)容,會讓她一句不漏地聽到了,想到這,陳嘉憐有點惡作劇心態(tài)地壞笑了一下。
“喂!标惣螒z的預(yù)料沒錯,對方的聲音隔著門板也能夠清楚地聽到,只是,這道聲音……
陳嘉憐收起笑容,下意識地屏息著,心跳開始劇烈地鼓動。
真的會那么巧就這樣遇上他嗎?
門板那端沉默了片刻后,“明天再完成不了這件事,就不用再回來了!
陳嘉憐詫異地捂住了嘴,真的是他!那道在她的記憶深處,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她是不可能會認(rèn)錯的!
這下她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世界真小,一回來就碰上了最不能見的人,要是被他看到自己……天啊,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了他的怒氣……
等到門外的男人結(jié)束了通話,慢慢地走遠(yuǎn)后,陳嘉憐才迅速地出了休息室,立即逃離了俱樂部。
有點狼狽地逃出了俱樂部,她這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在這時候,卻意外地在街上碰到了昔日的好友。
“嘉憐?”宛雅挑起眉,想不到會碰到她。
“宛雅……”剛剛才“逃過一劫”,使得陳嘉憐的臉色有點蒼白,但重新遇見好友,還是勉強地扯起一抹笑。
“你舍得回來了?怎么,外面的世界沒有讓你樂不思蜀?”宛雅性子沒改,一開口就諷刺道。
熟知宛雅的性子,知道她的話沒有真正的惡意;陳嘉憐朝四周望了望,忐忑地開口道:“這里說話好像不太方便,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再談?”
眼看這里離俱樂部并不遠(yuǎn),她不能冒著被“他”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
宛雅瞇眼打量了陳嘉憐一會,點點頭,“去我家吧!離這里比較近!
于是兩人來到了宛雅租的小公寓里。
利用宛雅去倒茶的時間,陳嘉憐暗暗地打量了下宛雅住的小公寓,以前她是來過這個地方的,現(xiàn)在看來,這間小公寓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改變。
“給你!蓖鹧艑⒉柽f給她。
陳嘉憐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兩人都沒出聲,屋子里頓時安靜起來。
“咳,這么久沒見,你都沒什么改變呢!”最終還是陳嘉憐受不了寂靜而壓抑的氣氛,率先找了個話題。
“哦?難得你還記得我以前的樣子,連我都快忘記,我以前是怎樣的了……”宛雅淡淡地回了一句,氣氛一時又僵了起來。
陳嘉憐心里默默地感嘆,宛雅這個人真的是太難溝通了,只好安靜地再喝口茶。
出乎意料地,宛雅這次主動開口了:“說吧,當(dāng)初不是走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回來了?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
陳嘉憐不敢抬頭看宛雅銳利的目光,盯著茶杯“打哈哈”,“呵呵,想回來就回來了!需要什么原因嗎?”
“少跟我來這套,你當(dāng)初為什么走,難道我還不知道?居然還敢回來,不怕邢墨深發(fā)現(xiàn)?”特意在某個人名上加重語氣,宛雅就想逼出陳嘉憐的真話。
果然,聽到熟悉的名字,陳嘉憐渾身一顫,肩膀一縮,心里簡直就想變成烏龜了,起碼還有個殼能躲一躲。
深呼吸一次,陳嘉憐終于抬頭望向好友,“宛雅,這次回來絕不能讓他知道,你能幫我嗎?”語氣中滿是懇切的哀求。
“理由?”宛雅挑起眉。
“這幾年我是回我老家去了,因為我爺爺?shù)牟∽兊煤車?yán)重,最后……還是沒能熬過來……”一提起疼愛自己的爺爺,陳嘉憐的臉色不禁黯然了下來。
“那也不需要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吧?”宛雅瞪著她質(zhì)問。
陳嘉憐再次垂下頭,喃喃地說:“我是有其他原因的……”
“算了,不想說就別說了。”見陳嘉憐腦袋都快垂到胸前去的那副死樣子,宛雅也沒有逼問的耐性了。
“那你當(dāng)初不是跟許遠(yuǎn)哲一起離開的嗎?許遠(yuǎn)哲他也跟你一起回來了?”放棄了上一個問題的追問,不代表宛雅就這樣輕易地放過陳嘉憐,一連串的問題又繼續(xù)提出來了。
陳嘉憐沉默了一會,誠實地?fù)u搖頭,“遠(yuǎn)哲大哥沒有跟我回來,他留在了南部。”而且,他在最近這段時間內(nèi),應(yīng)該都不會有時間回來了。
“欸?這就奇怪了……”那家伙居然沒有跟著嘉憐的屁股后面回來?“你不會又再瞞著他偷偷跑回來的吧?”這女人可是有“前科”的啊!
“才不是偷跑!”陳嘉憐理直氣壯地反駁,說得她好像很喜歡偷偷摸摸地跑路似的。
“哦?”宛雅挑起眉,頗感興趣地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而這時,陳嘉憐又忍不住地低頭,目光開始閃爍,支支吾吾地有口難言。
“怎么?又不能說?我說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把我當(dāng)朋友?我們是不是任何事情都不能坦言相對了?”宛雅鄙視地望著她,銳利的目光瞪得陳嘉憐縮了縮身子。
“好吧……其實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啦!就是遠(yuǎn)哲大哥他快要結(jié)婚了……”
“那家伙要結(jié)婚了?”宛雅的興趣完全被勾起,思緒一轉(zhuǎn),豁然開朗,“喔……”尾音拉得長長的,“然后新娘不是你,而且真正的新娘也容不下你,所以把你趕回來了!”宛雅一下子就完全把事實猜得徹底。
“呃……”實際上真的像宛雅所猜的,不過她也說得太直白了,讓陳嘉憐頗為窘迫。
“不是的,他們沒有趕我回來,是我自己決定要回來的。”陳嘉憐忍不住要辯解。
其實,新娘子明示、暗示過了,陳嘉憐也不是不識相的人,所以還是選擇離開;遠(yuǎn)哲大哥以前喜歡自己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換了她,也一樣不希望自己丈夫之前喜歡的女人,在身邊“礙眼”嘛!
不過這些陳嘉憐都選擇不說出來,不然肯定又會惹得宛雅對遠(yuǎn)哲大哥冷嘲熱諷一番了。
“不對啊,許遠(yuǎn)哲那家伙怎么輕易會放棄?而且,你不是都已經(jīng)跟他走了嗎?這樣他都沒得手?”
“噗!”宛雅最后一句使得陳嘉憐忍不住嗆了一下,“咳,我實在是不愛遠(yuǎn)哲大哥嘛!
“那家伙喜歡上你真是算他倒霉!蓖鹧艙u搖頭感嘆。
“宛雅,這不是好話吧?”陳嘉憐瞪她。
“不錯耶,還聽得出來。”
兩個女人相視一會,然后很有默契地一起笑了;雖然陳嘉憐常常被宛雅的毒舌“損”,但她們的友情卻是旁人無法想象的深厚。
在打打鬧鬧的談話中,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陳嘉憐察覺到時間已晚時,公交車都已經(jīng)沒了。
“你今晚就睡我這里吧!”宛雅率先決定。
“不用了,要不我搭車回去就好!标惣螒z總覺得一回來就麻煩到姐妹不太好。
“深夜獨自搭車不安全;話題結(jié)束,趕快睡覺,明天我送你回去。”宛雅強勢地拉著陳嘉憐走進(jìn)房間。
躺在宛雅的床上,一整天的坐車奔波,使得陳嘉憐很快地進(jìn)入夢鄉(xiāng);而不知道是否因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那心底最深處的一幕幕回憶,經(jīng)由夢境再次呈現(xiàn)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