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盈翾,你總算回來了!”
店門敞開,孫萍公式化的歡迎詞才出口,一見寧盈翾前額發(fā)絲凌亂的貼在小臉上,一副狼狽模樣的踏進(jìn)店里,整個人如獲大赦般的奔上前來。
“小萍,怎么了?看你一臉要哭的樣子,你都不知道我才想哭勒!”
撥了撥額前的發(fā),將汗珠拭去,寧盈翾扁起兩瓣菱唇,一臉哀怨。
孫萍眼睛往書報(bào)架飄去,對著寧盈翾擠眉弄眼。
“怎么了?”
狐疑的轉(zhuǎn)過頭去,順著孫萍的目光,寧盈翾望向書報(bào)架。
“寧盈翾小姐嗎?”
才轉(zhuǎn)過頭,寧盈翾的視線便讓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擋住。
“是啊!請問你是?”
眨了眨眼,一股不祥的預(yù)感逐漸在寧盈翾心底漫開。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堆人要找她?而且,她眼前這個面惡的男子她應(yīng)該不認(rèn)識才對啊。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認(rèn)識羅豐桀先生吧?”
黑衣男子一聽等了大半天的人終于出現(xiàn),笑得嘴都咧了。
“他是我男朋友。請問,你找他有事嗎?”
原來,這個人不是要找她!
看這個人的模樣,該不會就是房東太太說的那個跟她男朋友有誤會的人吧?
“找他是有點(diǎn)小事,不過現(xiàn)在找你也是一樣!
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黑衣男子臉上的笑容依舊。
找她?她又不認(rèn)識這個人,而且也不知道她男朋友跟這個人有什么誤會,怎么說要找她呢?
“我想,我并不認(rèn)識你。請問,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眨了眨水亮的靈眸,寧盈翾怎么也搞不懂為什么一個素昧平生的彪形大漢會有事找她。
“這個是你的身分證還有簽名跟印鑒章吧?”
攤開從懷中拿出來的紙,男子另外還拿出一張身分證件在寧盈翾眼前晃了一晃。
“我的身分證……原來不見了!”
伸手想將自己的身分證取回,不料卻撲了個空,寧盈翾瞪大了眼,看著自己的簽名以及印章蓋在保證人的那一個字段上頭。
那張紙,她好像有一點(diǎn)印象,好像是幾年前她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時被她男朋友叫醒簽的一堆租車文件里的其中一張;不過,她怎么沒印象自己做了誰的保證人?
“既然確認(rèn)無誤,那么就請寧盈翾小姐還錢吧!
黑衣男子敲了敲紙張上的金額,滿臉的笑意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還錢?”
再仔細(xì)一看男子所指的地方,寧盈翾一張秀麗的小臉?biāo)矔r扭曲變形,她還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嚴(yán)重的問題。
“七……七千萬?!”
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她什么時候當(dāng)了保人,還讓某個人借了七千萬的?
借款人——羅豐桀。
不會吧?這個羅豐桀是她認(rèn)識的那一個嗎?
應(yīng)該不是吧!可借據(jù)上的確是他的筆跡,還有她的簽名與印章啊。
“你們怎么可以平白無故讓人借這么多錢?”
孫萍的一對鳳眼瞪得都快成牛鈴了,怎么也不敢相信七千萬這樣的天文數(shù)字會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七千萬是利滾利,三年半年下來的數(shù)字。”
拍了拍手中的借據(jù),黑衣男子輕笑了一聲,將之收回西裝口袋。
“這分明就是搶劫!你們是地下錢莊?!”
伸手想要搶回自己的身分證以及那張有著天文數(shù)字的借據(jù),寧盈翾一個撲空,差點(diǎn)一頭撞上書報(bào)架。
“小姐,話不能這么說,我們公司可是正派經(jīng)營,是羅豐桀自己要進(jìn)來跟我們借錢,我們可沒有半個人強(qiáng)迫他!而且,我們更沒有強(qiáng)迫你在這張紙上簽名吧?”
敲了敲胸前的口袋,黑衣男子不屑的哼了一聲。
正派經(jīng)營?哪間正派經(jīng)營的公司會找人要七千萬這種借款的?
寧盈翾朱唇抿起,小臉上清楚的寫著不甘愿,卻將所有想要大喊出來的抱怨全鎖住。
的確沒有人強(qiáng)迫她簽名,她總不能期望自己說簽名時意識不清,眼前這個彪形大漢就會放她一馬,假裝那個天文數(shù)字完全不存在吧?
“借錢的又不是盈翾,你們要找就去找那個羅豐桀!”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孫萍忽地提嗓大喊,完全忘了不久前寧盈翾還沒回到店里時她怯懦的模樣。
“找得到的話,我也不想為難這么可愛的小姐。寧小姐,要怪就怪你愛錯人了!
似乎覺得孫萍說的是什么好笑的笑話似的,黑衣男子哈哈大笑出聲,并伸出手來拍了拍寧盈翾的肩膀。
“我……我沒有錢!
讓黑衣男子這猛力一拍,寧盈翾差些就去擁抱身旁那一大鍋正在沸騰的茶葉蛋,她穩(wěn)住身子嘟囔了一聲。
開什么玩笑!七千萬耶!她身上連七百塊都擠不出來了,哪有可能還得起七千萬!
況且,要是她有七千萬,哪有可能在便利商店當(dāng)一個月薪只有兩萬出頭的店員啊!
“嗄?小姐,我聽得不是很清楚耶!
黑衣男子刻意往寧盈翾靠近一步,一副恐怖猙獰的表情。
她都已經(jīng)說得這么清楚了,難不成他耳朵有問題?
在心里不斷的咒罵,寧盈翾捂著被黑衣男說話聲刺痛的右耳,一對菱唇抿得死緊。
“小姐,我真的不欣賞你的態(tài)度,沒有錢就要想辦法賺,你跟我說沒錢,難不成就會有財(cái)神爺送錢過來嗎?”
又靠上前一步,黑衣男子咧嘴笑得好不愉快。
她當(dāng)然知道沒錢要賺,可是七千萬,她要怎么賺才賺得到?
再說了,要是她賺得到七千萬,哪個傻子還會待在這讓這個長得像黑道弟兄的男人討債?
寧盈翾退了兩步,整個人貼著收銀臺,一只手在柜臺下胡亂摸索。
“小姐,你需要工作的話我可以介紹給你,不需要把警察找來鬧大事情,這種欠債還錢的事怎么說都是你理虧,乖乖的還錢吧!”
黑衣男子跨步向前,一把抓住寧盈翾在柜臺下摸索警鈴的手,原本的笑意頓時消失無蹤。
“我……我沒有錢!
介紹工作?這種兇神惡煞介紹的工作她能期望什么?
而且,那個工作還是要能還出七千萬的,她就算全身的肉加骨頭秤斤論兩的賣也不值那個價(jià)錢。
“雖然你很沒有誠意,不過因?yàn)槲覀児鞠騺眢w貼客戶,所以寧小姐要是堅(jiān)持沒有這筆錢,那么我們是還有別的建議啦。”
將寧盈翾從收銀臺邊硬拉到書報(bào)架前,黑衣男子大掌一壓,直接將她壓坐在椅子上。
“什么建議?”
不能求救,又還不出那筆巨款,寧盈翾別無選擇的只能拖時間,看有沒有哪一個好心的客人看到這種情況趕快報(bào)警的。
“一個就是我們介紹工作給你。你長得這么可愛,一定很快就可以還掉這筆小錢的!
挑起了寧盈翾的下顎,黑衣男子贊許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別過臉去躲開黑衣男子的手,寧盈翾一臉嫌惡的揉了揉下顎。
她才不要這種人給自己介紹工作,更何況是為了一個大渾球所欠的債務(wù)!
滿肚子怨氣完全無處發(fā)泄,寧盈翾只能一語不發(fā)地低頭惡狠狠瞪著自己的腳尖。
“這個建議不考慮?那就只剩最后一個選擇了,我們?nèi)フ覍幮〗愕母改浮α,聽說寧小姐還有個哥哥吧?”
黑衣男子咧嘴笑開,似乎很有把握這句話一出口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響應(yīng)。
找她爸媽?她老爸要是聽到她有七千萬的債務(wù),鐵定會當(dāng)場心臟病發(fā)的!
“不行!借據(jù)上的保證人是我,你不能去找我爸媽!
怕自己再悶不吭聲下去就會發(fā)生八點(diǎn)檔連續(xù)劇里頭的劇情,寧盈翾連忙出聲叫道。
“那么,寧小姐是同意我們公司替你找新工作了?”
黑衣男子挑笑,明知故問。
“我不要!”
新工作?照她看來,分明就是推人入火坑、逼良為娼!
是嫌她現(xiàn)在還不夠慘、不夠可悲嗎?
“寧小姐,你這個人很難相處耶,這個也不要,那個也不行,又還不出錢來,看樣子我們?nèi)フ夷愀绺鐟?yīng)該會快一點(diǎn)解決我們之間的小問題!
黑衣男子拉了拉西裝外套,作勢離去。
找她哥?不行!雖然她哥哥的心臟可能會比她老爸強(qiáng)上一點(diǎn),可是再強(qiáng)的心臟,聽到七千萬債務(wù),沒有當(dāng)場暴斃都是奇跡吧。
“等等!我先把我全部的存款給你,剩下的六千九百多萬讓我慢慢想辦法好嗎?”
雖然她真的不想走到這一步,但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能拖時間了;至于送走這個兇神惡煞之后該怎么還錢,就到時候再說吧!
“慢慢想辦法。亢芏嗳硕歼@么說,不過通常都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不過,既然寧小姐有誠意,我也說過我們公司是正派經(jīng)營,當(dāng)然會給寧小姐時間,只不過利息會照算!
聽到寧盈翾的話,黑衣男子急收腳步,一臉勝利的表情。
利息照算?那她辛苦了這么多年的存款,豈不是比打狗的肉包子還要不值?
搖了搖頭,試圖甩去滿腦子的咒罵與牢騷,寧盈翾一把抓起自己拉進(jìn)店理的黑色大垃圾袋,忙不迭地翻找了起來。
奇怪?是東西太雜太多了嗎?
她的日記在這里沒錯呀,可是怎么沒有存折?
還有,她放在筆袋里的印章怎么也不翼而飛了?
翻找了大半天,偏就是找不到自己全部家當(dāng)?shù)拇婵畈疽约坝≌拢瑢幱Q有一股十分不祥的預(yù)感。
“你等我一下!”
從黑色垃圾袋中挖出包包,寧盈翾找出了一張?zhí)峥羁,要黑衣男子千萬別離開,而后便急忙沖向角落的提款機(jī)。
賬戶余額——兩百六十五元。
拿著明細(xì)表,寧盈翾雙腿一軟,眼前一黑,整個人頓覺天旋地轉(zhuǎn),而后便往后倒去。
這么一暈,寧盈翾以為自己會撞上后頭的零食貨架,可沒想到她居然一點(diǎn)也感覺不到疼痛或撞到硬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