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家,新店別墅。
原來,他如此大費周章,幾年的攻于心計,搞得童家石材公司岌岌可危,還把她的音樂中心也一并設計進去。
如此兜轉迂回,邢權宙想玩的只是“交易游戲”。
“哈,太可笑!憑他邢權宙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怎么會把腦筋動到我頭上?他是瘋了?傻了?還是吃錯藥了?”
浸泡在家中大型按摩缸里,童妍葳把自己關在密閉空間,一遍遍仔細回顧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我要你,意思就是,我要你的一切,包括身體,但不涉及感情,多久時間隨我定,等玩膩的那天,無條件放你自由……
放錄音帶似的,他說出這些話時,表情一派平和自然,但聽在她耳里卻是深深刺痛,她知道,他是故意要羞辱她。
剝奪一個女人的貞操尊嚴,尤其像她這么矜貴嬌養的千金,如此做法正是對她最大的羞辱。
但是,值得嗎?幾億的新臺幣,堆起來十幾層樓高,光用來羞辱她的身體和尊嚴,代價會不會太大了?
童妍葳按住泛疼的心,思忖:我值得那么多錢嗎?
以同等價值他可以換到更新嫩、更火辣、更可口又彈牙的女人,不是嗎?
要玩女人,憑他的條件只怕是一卡車接一卡車,不怕沒得玩,又何苦暗地設計多年?花費如此多的心力,僅得到區區一個姓童的女人的貞潔,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諸多疑點像是打死結的毛線圈住她。
冒著煙的熱水泡到涼了,童妍葳糾結的心緒仍不得紓解,她不知道城府極深的邢權宙打算用怎樣方式進行此 “交易”?
一切都是問號。
他真的會行動嗎?
等待行邢比赴邢場還更叫人煎熬難過,童妍葳在外人面前表現很平靜,內心卻是陷入水深火熱。
然而再怎么煎熬難受,眼下除了靜靜等待,童妍葳沒有其他方案可行。
“大小姐!大小姐!您還好吧?”
飄蕩的思緒隨著浴室門外一陣急促的叫喊聲被拉回,是他們童家忠心的管家——蘇媽。
“我在泡澡。”童妍葳從冷卻的池水中起身,披上浴袍,打開門,“蘇媽,有什么事嗎?”
“金小姐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她擔心你一個人悶在浴室里,非要我讓你聽電話不可。”蘇媽一臉不知所措的無奈,將無線電話遞給她,“您就跟她聊幾句吧!
“謝謝你,蘇媽,我肚子有點餓了,幫我煮碗湯面好嗎?”
童妍葳勉強擠出笑,她是童家唯一能做主的人,她有責任讓員工們都心安繼續待在崗位上,包括蘇媽也是。
“采燕,找我有事嗎?”
“其實沒什么事啦。”金采燕難得以正經嚴肅的語氣說話,“我是擔心這陣子發生這么多事,你自己一個人撐著,一定很辛苦,就打個電話來問問。只是撥了好幾次,蘇媽都說你在浴室里,我是怕……”
“你是怕我把自己溺死在浴缸里嗎?”搶過她的話,童妍葳笑了,“告訴你,我才不會干這種傻事,天底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更何況,事情已經慢慢在解決了!
“解決了?真的嗎?太好了!”金采燕松了口大氣,興高采烈,“哎,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我快被煩死了,一堆家長老師都在問,每個人都緊張得要命,以為欣凱要倒了!
“告訴所有家長跟老師,欣凱絕對不會倒!鄙钌詈粑谛判氖,“押金的事情我已經解決了,所以一切照常,你不用擔心了!
“太棒了,我就知道鋼琴神童親自出馬,絕對有用的,耶!”金采燕高興地歡呼。
相較于金采燕的愉悅,童妍葳的心情更顯愁苦。
“采燕,這陣子我可能得離開臺北一段時間!
“離開?為什么?那你的鋼琴課怎么辦?”金采燕接連問道:“現在代課老師不好找,而且那些指定你的家長也會不高興的!
“沒辦法,我得去處理爸爸的事!蓖谟f聲音愈低。
“噢……伯父他,已經找到了嗎?”金采燕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似乎得意忘形了。
“還沒有。”童妍葳難掩哀慟,“顧特助說有派人努力去搜尋,但我實在不放心,總之……事情好多好亂,我需要時間一個一個克服,好好整理清楚。采燕,你一定要幫我!
“會會會,我當然會幫你。”金采燕急忙安慰道:“音樂中心的事情,我絕對會幫你處理得好好的,所以你就放心去處理伯父那邊的事吧!
“謝謝你,采燕!
“干嘛這么客氣?我們是好姐妹,互相幫忙時應該的。”金采燕頓了下,突又問道:“那兩千萬的押金,最后是怎么解決的?那天你去找新房東后,我也查了一下資料,音樂中心的新房東似乎就是蓋“幸福小城”的建設公司,而那家建設公司是威遠集團所屬,你那天是不是跟邢……”
“先別問這個好嗎?反正,事情已經解決了,以后我再跟你解釋。”
聽到“邢”字,童妍葳感覺心口刺上一把刀,她用力閉上眼,想拂去眼前浮現的一對狂妄眼瞳。
“喔,那好吧!笔掌鸷闷嫘,金采燕不敢再問下去。
“先這樣吧,我會隨時跟你保持聯絡,辛苦你了!蓖诟杏X疲憊,腦子已經運轉過度,不能再思考下去了。
“我一點都不辛苦,倒是你要好好保重。記得吃飯,別太晚睡了!苯鸩裳嚓P懷叮嚀。
“嗯,那我先掛了。拜拜。”
收了線,童妍葳吹干頭發、換好居家服,勉力振作精神到餐廳去好好填飽肚子,她沒有頹廢萎靡的權利,為了爸爸、為了童家,她會戰斗到底。
幾天后,童妍葳約了鄧運龍在咖啡廳見面。
“我聽采燕說,你要離開臺北?”坐在人聲鼎沸的咖啡廳里,鄧運龍憂慮眼神看著她,吞吐問道:“這樣好嗎?我覺得你不在公司群龍無首的,不太好吧?”
“有差嗎?”喝了口咖啡,童妍葳回問:“現在各路人馬都在催討我爸欠下的債務,除了拿出鈔票來擋,我留不留在臺北又有什么關系?”
“你留在臺北會安全點!
出事以來,鄧運龍總覺得童妍葳表現得超乎尋常。
她比想象中堅強,也比想象中勇敢,更叫人訝異的是,她非常冷靜篤定,好像天塌下來也有辦法擋。
“放心,我已經是個家道中落的窮小姐,就算綁架我也沒人會拿出錢來贖,不會有笨蛋干這種蠢事的。我只是去透幾天氣就回來,沒事的。”
“那……你別離開太久,我會不放心的!毖壑惺M疑問,鄧運龍繼續說:“這幾天公司里一團亂,先是銀行團不斷催討利息,其他債權人也紛紛上門要錢,不過說也奇怪,昨天銀行那邊突然發了無條件展延的通知,債權人似乎也不再逼得那么緊了!
“我去跟銀行談過了。”童妍葳輕描淡寫道:“當今最重要的,是穩住公司員工的新,務必讓各部門正常營運!
“嗯,我知道。”鄧運龍很訝異她會出面跟銀行打交道!板,你是怎么跟銀行說的?公司的經理去談,他們連理都不理!更氣人的是,還把話說的很難聽,說童伯伯是故意制造假車禍,要詐領保險公司的保險金,真是太……”
“要說什么隨他們,我不想聽!狈畔驴Х缺,童妍葳打斷他的話。
“你、你沒事吧?對不起啦,我不該提這些的,只是外面傳得實在太過分,我忍不住……”鄧運龍很懊惱。
“沒關系,我沒事。”
按按太陽穴,每次想起生死未卜的父親就讓她心痛如絞,被錢逼急了父親或許真的會出此下策,但她不愿接受他會走到如此不堪的一步。
“運龍,我不在的這陣子,公司就麻煩你了!蓖跀D出笑。
喝著冷掉的咖啡,童妍葳明白,一旦公司危機解決,執行交易的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