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花束上的卡片,金采燕彷佛卡到陰、鬼上身似亂吼亂叫,撲著厚粉的兩頰映上熱烘烘的紅霞,嘴唇興奮得顫抖不停,一個人發瘋似的在辦公室里又轉圈又跳舞。
“你吃錯藥了嗎?”童妍葳不解她為何如此瘋狂,不耐煩瞪了她一眼,“他到底是誰?瞧你一副見了鬼似的發神經!”
“你聽過威遠集團嗎?”金采燕聲音高亢,大肆嚷嚷。
童妍葳搖了搖頭,依舊不解。
“威遠航空,威鳴百貨總聽過吧?”
這一次童妍葳終于點頭了。
“那名震海內外的運輸界大亨,邢力豐呢?”
“刑力豐?他不是很老了嗎?可是早上來獻花的是個年輕人!
童妍葳不太注意財經新聞,對于名商巨富間的八卦也沒興趣,但對刑力豐的傳奇故事勉強有點印象。
“送花的人是他的獨生子,刑權宙!”沉下臉,垮下嘴角,金采燕一副要暈過去的模樣,哀嘆:“我的大小姐,你除了教鋼琴,練鋼琴之外,麻煩你多少也要了解一下現實社會,多少沾點人間煙火行不行?”
童妍葳居然連當今最迷人、最有身價的金鋼鉆石單身漢都不認得,簡直就像財神爺來到家門口還不知道迎接是一樣的遜!
童妍葳收到迷死人的大帥哥獻花竟沒半點感覺?簡直遜斃了!遜呆了!
“沒興趣,我跟他一點也不相識,真不知道他跑來干嘛?莫名其妙!”
“噢!我真是快暈倒了!人家刑公子是來追你的!你有沒有一點神經?”金采燕真是無言到了極點!
“追?呵,我看不是。”童妍葳冷冷一嗤。
想起他說話昂起下巴,語氣雖是客套,但眼神充滿冷凝和嘲諷,一種逼人的試探讓她打從心里不舒服。
“怎么不是?就是要追求你,才會選在這么重要的日子送花給你,而且他是親自送到耶,這絕對非比尋常啦。”
金采燕比當事人還沉浸在粉紅夢幻想象,眼中閃著星星,彷佛登上枝頭當鳳凰的就是她自己。
“中午吃什么?我下午要連上好幾堂課,一定要吃飽一點!
閃過邢家少東的話題,童妍葳開始準備下午的課程。
“采燕,麻煩你幫我買餃子好了,順便帶一杯珍珠奶茶!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吃餃子,喝珍珠奶茶?”
金采燕仍意猶未盡,興致勃勃追問:“說真的,那個刑少爺有沒有約你啊?他如果約你,你可千萬不能拒絕喲,這么好的男人,你一定得牢牢抓緊才行。要是能嫁進刑家,還吃什么窮酸餃子……”
“別發神經了!”童妍葳拉下臉,截斷她的粉色白日夢,“我對什么刑少爺半點興趣也沒有,你喜歡的話,自己留著用唄!
“啥?我留著用?呵呵,我是很想啦,問題是人家看不看得上我?呵呵呵,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那我就不客氣嘍,呵呵呵。”
瞇起眼睛,金采燕樂陶陶、暈恍恍地掉進不切實際的幻境中,而童妍葳受不了地搖了搖頭,徑自拿起琴譜到后方的琴房練琴去。
只是,一股難以言明的第六感,在童妍葳深度意識中翻攪,隱隱約約中,她感覺——
這位刑權宙來者不善,從他詭譎難測的目光中已透露了不尋常。
不管外人怎么解讀他送的花,童妍葳一點都不相信他僅是單純的追求者,絕對不是!
威遠集團。
目前列名亞洲前五十大集團,在眾多事業體中以遍布全球的海運、空運事業叱咤風云多年。
它的創辦人邢力豐,以船員起家,后來在中南美跳船,開始了他的貿易王國,十年前當事業集團達到頂峰,便將一生奮斗的版圖傳給他最鐘愛的獨生兒子∣∣邢權宙。
“夏靈,‘幸福小城’那邊的事情辦得怎樣了?”他低淡語氣問道。
“該準備的法規資料都備齊了,等一下法務部門會送過來完整的書面報告!
“嗯,很好。”一直不把眼光放在秘書臉上,邢權宙一徑低頭看著財政部門送來的報表,對著密密麻麻的數字逐一斟酌。
“那個……嗯,刑先生,我覺得有件事情很奇怪……我、我不知道該不該問?”鼓起十足勇氣,邢權宙千挑萬選的秘書怯生生提出疑問。
“想問就問吧!”
抬頭睨了她一眼,刑權宙面露不耐,他接掌總裁以來,最忌諱身邊做事的人愛問東問西。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循規蹈矩的夏靈儼然被他兇惡眼神嚇到了,唯唯諾諾道:“我是有點小小好奇,就是……那個……”
“說重點!”大聲一喝,刑權宙皺起眉頭,滿臉嫌惡:“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說話拐彎抹角!
再瞪了夏靈一眼,她的臉色已經有些慘白。
枉費當初從幾百個應征者中選到外形亮眼、學經歷卓然不凡、個性又沉著穩定的夏靈,刑權宙對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相信絕對不會選錯。
然而,此刻眼前一臉驚嚇、嘴唇發抖、話都說不清的女孩,根本就跟當初面試的那個人截然不同。
真叫他打從心底失望,刑權宙暗自考慮──或許該換個秘書了。
“咳咳!那我就直說了!毕撵`清了清喉嚨、鎮定神色,“自從我擔任您的秘書以來,您雖然掌管旗下眾多事業體,但主力只在航空和海運部分,不過,您這次為了附屬建筑公司的小案子,一直不斷與法務部門連絡,連小到不行的細節都親自參與,這真的很奇怪!
“嗯!蹦樕虾翢o表情,刑權宙用淡到不行的語氣反問:“你就是想問這個?”
“呵呵,我只是很好奇!毕撵`倏然紅了臉頰,失控地吐了吐舌頭,“我從未見您為這種小事這么投入過!
“不關你的事!苯z毫不給情面,刑權宙以冷到不能再冷的口氣回答:“你是來上班工作,不是來打聽八卦、挖人隱私的。以后這種問題就不用再問了,免得惹我生氣。”
“喔。我知道了!倍殿^被潑了好大一盆冰水,夏靈垮下臉,識趣閉上嘴什么話也不敢再多說。
雖然,她心底的疑團沒有解開──
這幾天,刑權宙一直在跟法務部門談一個音樂中心的租賃問題,一直圍繞著一個名叫“童妍葳”的女孩子打轉,她好想知道這女孩子究竟是誰?
以女性天生直覺判斷,這女孩子一定是個重要的人物,否則哪值得堂堂威遠集團總裁投入那么多的時間與心力?
到底是哪方面的“重要”?夏靈最好奇的就是這個。
單身的刑權宙沒有固定交往的對象,偶爾才有的約會飯局都是不同女伴,而且每一個都不會重復出現。
像刑權宙這么迷人的多金帥男,沒人可探知的私隱生活似謎一般,他的心到底歸向什么樣的女孩無人知道。
夏靈偷偷瞅著他那雙深湛眸子,心頭不可抑止地輕顫不已。
他真的好帥啊!
就算平?偸前逯,一年到頭難得見到他笑幾次,共事時罵起人來也毫不給面子,但夏靈就是忍不住喜歡上這個彷如地獄來的黑冥王子。
“這邊沒什么事,你可以出去忙了。”揮揮手,示意她離開。
刑權宙不喜歡自己的空間里有外人,特別是需要仔細思考做決策的時候,他一定得在空曠、僅有自己存在的地方。
“刑先生,還有一件事。”依依不舍起身,夏靈深吸口氣,緩慢而清楚道:“刑老夫人打了好幾次電話來,她老人家一再交代,希望你有空能回個電話給她!
“好,我知道。你去忙吧!痹俅螕]手,刑權宙不旦正眼沒望她一眼,索性起身走到后面檔案柜去翻數據。
“我出去了。”百般無奈,夏靈只得移動腳步離開。
即便她心里很想多聽聽他的聲音,多看看他帥氣有型的臉龐,然而就算有天大膽子,她也不敢多逗留片刻,就怕萬一惹他發起脾氣,不知道會釀成多慘重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