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婕綾盯著寒衍幸握住她手肘的大掌,他的動作自然得不得了,而且還夾帶著小小的不容拒絕,這人……這人……當警察是不是就這樣犯職業(yè)病啊?
“喂……”他連步子都堅定得讓她幾乎要小跑步起來,才不至于被逮著的手肘都到了目的地,她一雙長腿還落在千里遠之外。
“我說喂、喂!你是在抓犯人。课疫@樣讓你抓著好像是雞一樣,拜托!若是雞那也該讓我戴個帽子遮一下臉!喂、喂……”
就在她廢話喊叫外加鬼話連篇的同時,兩人已站在咖啡店門口,自動門一打開,不用錢的冷氣馬上轟轟轟吹掉她一身火氣。
清清涼涼呀,呼……很好。是她每次逛完這個早市后常去的怡客。
既然都被拖進來了,此時再來個不依不就這種客套戲碼也沒啥好處,她扁扁嘴走近柜臺,指了指柜臺上點餐單的號碼。
“我要4號餐!比缓鬅衢T熟路往最靠近柜臺的桌子坐下,將手上的東西全放下,整個人只差沒癱成泥狀。
還柞在柜臺前等著付帳的寒衍幸突然回頭皺眉問:“你剛剛說我這樣抓你像在抓雞?你要什么咖啡?你說的是真土雞還是另一種雞?”當警察的直覺反應就是對“雞”這個字眼特別敏感。
“對,焦糖瑪奇朵,賣身雞!彼诋斔嚾说睦湘⑸磉叾嗄,對于跳躍式恩考模式的人遇得多,訓練得腦袋清晰、口才一極棒,既然有人要將風馬牛不相干的問題統(tǒng)統(tǒng)湊在一起,她也能流利順暢地回答。
聽見她截斷式的回答,他愣了一下才漾開迷人又不正經(jīng)的笑容,然后對著店員說:“焦糖瑪奇朵,焦糖加多一些!
何婕綾睨了他一眼。
他……他怎么知道她就愛焦糖那種甜?她實在很想抓住這痞子問清楚……為何他一副跟她很熟的樣子?
可是畢竟是久末聯(lián)絡的兒時玩伴了,一時間也不知該怎么問才好。
想一想,她只好扁扁嘴,就當他是警察所以神通廣大吧。
柜臺店員對這個高大帥氣的警官一向是又愛又怕:心中既有小小的期待又害怕受傷害,沒想到今日竟然可以看見帥警官這樣沖著她笑!昂龠@……”
這太帥了!店員小惠只差沒將小鹿從嘴里吐出來。
“這?”寒衍幸皺起眉來看著她。
“這!。這總共兩百一十元。”
何婕綾看他手腳俐落地付好帳,將吃的喝的速速端來,而那小可愛店員臉上的紅暈還沒退,她都想學他吹聲口哨了,什么潘子鬼衍幸?她看是“艷遇”還差不宜夕。
待他坐定,她開口問:“喂,你常來?”此時叫他什么都不對,而且她怕自己會把他叫成“艷遇”。
“還好。”不過在這兒看見過她幾次倒是真的。
她拿起主食旁的脆餅先咬兩口,調(diào)皮又暖昧地笑問:“自己一個人?一應該是如此,不然小可愛店員不會這樣看著他流口水,她從來沒見過那位柜臺美眉態(tài)度那么好。既然感到好奇,她就理直氣壯地問了,反正他們是老鄰居嘛。
他一雙利眼細細瞇起!澳愕降紫雴柺裁矗俊边@位芳鄰從小就古靈精怪,目前看來,這一點倒是沒改變多少。
她咧開不太優(yōu)雅的笑,“呵呵呵,不錯嘛,你知道我要問什么。”他撇撇嘴看著她笑,“沒辦法,人高大又帥氣,走到哪兒都會有好處!
她險些將手上沒吃完的脆餅往他臉上丟去,不過即使沒這么做,那副皺眉整眼的表情也已經(jīng)將所有不認同表現(xiàn)得很清楚。“不然你要我怎樣回答?”
說得也是。她突然覺得這人真是坦誠的離譜,是因為干警察的關系,所以他一向這么大刺刺無所謂嗎?他沒有一般人表面上的那種斯文修養(yǎng),也不會在女孩子面前刻意保持形象,這種態(tài)度讓她心情也變得輕松而且一直想笑;蛟S過去的時日真是某種無可取代的累積,所以他才會信任她于無形,講話直成這樣。
看她笑得直爽,他突地想起她還有一個看來就很不好親近的姊姊。
“你笑起來和你姊還挺像的,會不會你也有當明星的可能啊?”還是應該說她那個不太愛笑的姊姊只有在笑起來的時候才像她?姊姊。
不說她都沒想到,一般人會記得她應該都是老姊的功勞。何婕綾緩緩收起笑容。又一個沖著老姊來的,這樣的男人她遇多了,不足為奇,就當賺一次午餐吧。
她不做聲,眼一低,拿起墨西哥卷張大口咬了滿嘴。確實啊,全臺灣還有誰不認識她姊。更何況是小時候的街坊鄰居。
想都想得出來他應該會在電視上看見老姊時對著身邊的任何一個人說:“啊,這個何瑜綾是我小時候的鄰居,她小時候就很美……”
鬼才會記得何瑜綾有個笑起來和她很像的妹妹,真多虧他還叫得出她的名字,本來她還以為警察先生真的神通廣大咧,結果幕后原因還是老姊真?zhèn)ゴ蟆?br />
見她突然安靜下來埋頭吃,他歪著頭哈啦,“喂,你怎么突然……你很餓呢?”
收起剛剛輕松的心情,她鼓著頰嚼呀嚼,含糊不清地應了聲,“嗯!睆脑绲浆F(xiàn)在進食的卡路里還在兩百以內(nèi),當然餓!皠偛琶髅骺茨銗鄢圆怀缘模F(xiàn)在突然像餓死鬼一樣,你騙誰?”
這男人很煩耶!何婕綾死瞪他一眼。不管了,繼續(xù)吃她的!昂美埠美,別瞪我了,那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女人的心情瞬息春夏秋冬,他痞樣沒改,隨口挑了個安全的話題繼續(xù)。
“我?”這么顯而易見,有人看不懂?他點點頭,之前好幾次在街上看到她四處閑晃,那時他就想問了,這幸人好像不用上班似的,失業(yè)嗎?”
“吃墨西哥卷啊,一個給你!彼谛闹斜P算了一下,扣掉一個墨西哥卷的熱量后,這杯焦糖咖啡喝起來就比較不罪過!安挥,我等一下吃燴飯……喂!不是啦,我不是問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我是問你現(xiàn)在的工作。」ぷ,職業(yè),OK?”搞什么,他又沒瞎,當然知道她正在吃東西,這女人分明玩他。
她的視線從墨西哥卷移回他的臉,“你是以警察的身分在問我?你覺得我為了幾百塊的皮包與老板廝殺,應該是晃蕩的無業(yè)游民?”常被人當米蟲的感覺真差。
男人歪歪嘴,暗罵一聲三字經(jīng),臉皮簡直要抽搐了!拔业目跉庥幸唤z絲輕視或是那么像在盤問嗎?”她點點頭。繼續(xù)吃!昂瘢斎徊皇!我當然沒有輕視失業(yè)人口,更不是以警察的身分盤問你,我是以好鄰居、親愛的好鄰居、老鄰居的身分關心你,問問而已嘛!彼闷鹚P內(nèi)的一片脆片吃。
問問而已,那她干嘛回答?“他們的咖啡不錯喝。”她吸一口咖啡后閑閑地開口。
看著小鄰居顧左右而言他,他一張蓮花嘴都快沒話可接續(xù)下去了,而那該死的燴飯還沒來。
“好啦好啦,反正你就是不太想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那我問你姊可以吧,你姊還好嗎?”
她對著他定定、慢慢的旋上一眼,果然是來問老姊的!昂芎!倍潭虄蓚字。
當然好,好到一個久沒聯(lián)絡的鄰居都會關心慰問,怎會不好?氣氛僵掉了。
他的臉頰抽動了兩下,知道情況很不妙,可是……究竟是哪個步驟踩錯了?
為何幾分鐘前還有說有笑的女人會突然冷了起來?“喂,我說親愛的小鄰居……”
誰是他親愛的小鄰居?!何婕綾心情很不好,直想動動傷人的舌頭,不讓他將話說完便直接插話,“你不是和我堂哥他們比較熟,怎么先問候我姊?”
咖啡杯一放,她往椅背一躺,姿態(tài)是不優(yōu)雅加上不屑。反正盤問嘛,哪有什么優(yōu)雅好談,而且今天的咖啡太難喝。這、這么兇,嚇死他了,他一向扮“豎仔”習慣了,馬上表現(xiàn)得很癟三。
但癟三這兩個字是他在心底說來玩玩的,表面上還是得撐住,所謂能屈能伸大丈夫,問就問怕什么。
“哦哦哦,對對對……好,那你堂哥他們好不好?”“很好!被卮鸾Y束。
啊!。!。!烏鴉飛過也不過如此了!拔梗艺f何婕綾可愛的小鄰居,我深深的覺得你在玩我,你說要我問候你堂哥他們我也!”
“你的號碼牌亮燈了。”她冷冷的擂話,一雙眼冷冷的看著老鄰居。
“管它亮到死,我說!”
“你不去他們會改用廣播的,這樣很丟臉,8號8號快來拿你的咖哩飯,8號8號快來拿你的咖哩飯……”她惡意復誦。
“停。我去拿!边@死女人!他不甘愿地拿了號碼牌起身要到柜臺,決定等他回來時一定要讓態(tài)勢好轉,哪知他才站起來,她就也跟著起身了。
“OK,謝謝你的午餐,你慢慢吃,我先走了!笔I(yè)人口有白吃白喝的權利,她背起背包的動作帥氣俐落得不帶一絲眷戀。這……媽的!他若讓兩人的重逢在這種不明不白中結束,那他就是頭豬!寒衍幸迅速地伸手往她肩膀一壓!澳,給我坐下。”語氣少了吊兒郎當。
何婕綾硬是甩開!拔液门掳,警察先生!焙撸兆。她這副樣子如果叫做怕,昨天他在路上逮到的通緝犯就叫做怕、死、了!
“何!婕綾……”見她就要閃遠,他簡直想沖動地把她直接壓進座位里省得麻煩,可是她那一臉倔強的模樣又讓他怕了她了,只好改變態(tài)度請求道……“算是陪我吃頓飯,拜托!
他這番話說得急促有力,雖是請求卻帶著她最討厭的命令式口吻,可是……
天曉得為什么,她競在著見置身冷氣房里的他額上卻冒出一層薄汗時,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