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哥,你聽說了嗎?穎婕被挖角,已經(jīng)向經(jīng)紀(jì)公司遞出辭呈了!”
“聽說她是要去紐約發(fā)展……”
“這一去會不會就不回來了?”
“磊哥真的要放她走?”
秦磊一到經(jīng)紀(jì)公司十七樓的練習(xí)室,才剛推開門板,團員就全都圍至他身旁,你一言我一語地急著轉(zhuǎn)述前一刻來公司時聽到的消息。
秦磊聞言,心口猛地一震。
“她要去紐約?”他眉頭一攏,沉聲問道。
幾天前她向他提過有其他經(jīng)紀(jì)公司挖角,他還表明支持她另謀高就,但他沒想到她竟是要飛往國外發(fā)展。
其實,她要去哪里落腳都是她的新人生,在國內(nèi)或國外又有什么差別?反正他終究不能跟她在一起。
“我說過,我跟她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彼麗灺晱娬{(diào)!八惺裁慈松媱澏几覠o關(guān),我會祝福她前途似錦、鵬程萬里。”他故作大方,逕自走往鋼琴前。
“屁話!我才不信磊哥這種矯情造作的虛偽祝福。”阿和直接吐槽,心中也不免覺得好笑,秦磊幾時會說成語了?
“磊哥要口是心非到什么時候呀?別等人飛走了才后悔莫及!卑P提醒著。
不待其他人繼續(xù)談?wù)撨@話題,秦磊倏地轉(zhuǎn)過頭,怒瞪每個團員。
“聽好了,別再在這里談起方穎婕的事,給我專心練團,否則到時我連你們上臺的機會都取消!”他語帶威嚇的說。
明明是他邀請他們友情贊助,出席他的個人巡回演唱會的……四名團員默默互看一眼,決定暫時別再惹這頭猛獅,紛紛就定位,拿起各自的樂器調(diào)音。
可接下來幾個小時的團練,最心不在焉的人卻是秦磊,他連最熟稔的自創(chuàng)曲目都會彈錯音符,那一閃而過的錯誤沒能逃過每個團員的耳朵,只是他們卻裝作沒聽到,逕自努力演奏好自己的部分。
秦磊在邊彈鋼琴邊演唱時,彈奏的音符幾度出差池,而當(dāng)他手握麥克風(fēng),只全心歌唱時,他的聲音也異于平常。
原就情感深沉、略帶嘶啞的嗓音,如今在音色中更充斥了痛苦及無奈,令人莫不聽得動容,直起雞皮疙瘩。
“今天練到這里,你們先走吧,我還要練個人演唱!狈锤簿毩藥资赘鷺穲F合奏的歌曲后,秦磊宣布團練結(jié)呆,他再度反回鋼琴前落坐,卻是閉上了眼。
他知道自己今天狀況很差,也許在他第一次彈錯音律時,便該結(jié)束今天的練習(xí),只是已召集團員過來了,他不好又再次任性的取消。
他試圖集中心神專注地投入樂音中,極力想將方穎婕的事拋諸腦后,結(jié)果只換得他用更炙熱、更痛苦的聲音,表達(dá)那只能苦苦壓抑在心底的無奈情感。
演唱歌曲充滿情感是好事,然而太過度的情感釋放,并無法將歌曲做最完美的詮釋,也未必能讓歌迷感動,反倒會讓人覺得矯情。
對于今天自己的表現(xiàn),他也是打下了不理想的分?jǐn)?shù),不但詮釋歌曲的情緒失控了,他甚至一度唱得有些哽咽,幾個低音音準(zhǔn)都不到位。
即使發(fā)覺團員們似乎被他的聲音所感動,可他卻認(rèn)為那是失敗的演唱。
因為狀況不佳,他想獨自留下來繼續(xù)練唱跟彈奏,反正若此刻離開這里,他也許只會消沉地喝酒買醉。
“那我們先走了,磊哥也好好靜靜心!卑P跟著團員們一起離開練習(xí)室,決定讓他獨自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一走出練習(xí)室,團員們又針對秦磊的異常認(rèn)真的討論起來。
即使不清楚秦磊與方穎婕兩人的情感糾葛,他們卻一致認(rèn)為方穎婕是唯一能解開秦磊內(nèi)心黑暗心結(jié)的解藥。
畢竟認(rèn)識秦磊這么多年了,至今才真正出現(xiàn)一個能影響他心緒的女人,而這個女人,還是他們都非常認(rèn)同具有好感的女人,因此他們很想撮合這兩人,至少不該這樣輕易斷了彼此關(guān)系,從此不再往來。
而且若真的放方穎婕離去,秦磊只怕很難再遇到能愛上的女人,也或許不再愛人了。
他的心只會永遠(yuǎn)封閉,變得更難以接近,所以為了性格孤僻又別扭的他,他們只能找上女女角,代他去求她留下來嘍。
聽到團員們告訴自己秦磊對她隱藏的情感,方穎婕一時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片刻后,她才搖搖螓首,認(rèn)為他們在安慰她。
“謝謝你們善意的謊言,我很高興也很榮幸過去能跟你們共事,一路看著你們功成名就!彼屓灰恍Φ卣f。
除了對秦磊的暗戀私情,對于X樂團她也一直很欣賞、很喜歡這些待她和善的團員們。
“你不相信我們的話?磊哥確實是對你敢愛不敢言!卑P強調(diào)。
他們絕非單方面揣測秦磊的感情,而是透過許多事件觀察、測試,才得出的肯定答案。
“秦磊不會愛人的,他除了音樂,只愛自己!彼f得有些心酸。
“你……是不是真愛著阿磊?”阿健直言問道,想要確認(rèn)她的心意,否則這一切就只是他們在瞎覺和、一頭熱而已。
方穎婕怔了下,面對四雙關(guān)切的眼神,她竟不知自己能否說實話。
但反正她都已決意離開,在這最后關(guān)頭向團員們坦承,應(yīng)該是沒什么好顧忌的了。就當(dāng)是對如此關(guān)切她的團員的真誠報答吧。
“我愛他。”她唇角輕揚,坦然地說出埋藏心底多年的癡情苦戀。
“既然這樣,那還有什么問題?你為什么要離開?”一聽她親口承認(rèn)愛上秦磊,團員們莫不替秦磊感到高興。
“不是我想離開,是他不需要我了。”方穎婕垂眸,說得憂傷,若非跟這些共事三年的團員們建立了不錯的情誼,她也難以在此時坦承自己情感的挫敗。
“磊哥需要你,我們也需要你!卑⒑图泵Φ。
雖說新任的經(jīng)紀(jì)人沒什么問題,不過他們還是一致較喜歡一路帶他們出道與成長的方穎婕。
“磊哥心里有傷,那是連我們這幾個跟他親近的兄弟都不能碰觸的區(qū)域,唯有你最能接近他的心!卑不禁神情凝重的說道。
秦磊從不對人提及自己的過去,即使是跟他相處這么多年、情同手足的團員們,他也不曾主動告知。
不過一群人曾同住一個屋檐下數(shù)年,還是隱約能探出他一些不為人知的過往,尤其他曾說過的醉話,及偶爾惡夢中的驚恐吶喊,雖沒人敢在他清醒后探問,卻都已能拼湊出端倪,莫不對他的逼遇感到難過與無奈。
“秦磊心里的傷是……”方穎婕輕聲探問。
她知道他的心一直是封閉的,也猜想他有秘密緊鎖在心中,可她探不出來,更無法向他問明,即使問了,他也不可能向她吐露什么。
“有些事我們也只是旁敲側(cè)擊得知一二,一切還是要等磊哥自己愿意打開心門,向你傾訴。”
即使知道一些秦磊過去的黑暗面,他們?nèi)圆槐阒苯痈嬷椒f婕,只能等秦磊親口向她吐露心底事。
方穎婕再度搖搖頭,神情黯然。
“我不是能接近他的心的那個人。他和我,從來沒談過心,而我對他而言,更沒你們以為的那么重要!彼僖淮畏裾J(rèn)他們的臆度,不認(rèn)為秦磊可能愛上她。
“磊哥的個性你也清楚,他就是這么孤僻,你要對他有多一些耐心,別輕易放棄他。”阿揚語帶鼓勵,已認(rèn)定她是能解救秦磊心靈的不二人選。
“磊哥一定也不清楚你對他的感情,才會跟自己鬧別扭,害怕受傷!卑⒑筒唤麨榍乩谡f話,希望方穎婕再給秦磊機會與時間。
“一直以來,我都在心底乞求他的垂憐,這份感情我愛得很卑微,也不想再繼續(xù)下去了……”她幽幽低嘆,緩緩再道:“如果他真對我有意,早該在我對他一再暗示,探問時就坦承心思了。若身為男人的他始終無意表態(tài),沒有任何行動,我也無法繼續(xù)厚顏地等待他的施舍!睂τ谶@份未有善終的癡戀,她是真的下定決心要結(jié)束了。
尤其當(dāng)他毅然決然將她給撤換掉,不顧她已付出那么多心力參與的巡回演唱會活動,要她放手全權(quán)交由他的新經(jīng)紀(jì)人負(fù)責(zé)時,她非常不能接受,感覺不僅感情上輸?shù)脧氐,連工作成就都被迫輕易送人。
即使他的理由是體恤她辛勞,諒她休長假之后改帶其他新人,減輕她的工作重?fù)?dān),但對他的作為,她只覺得是將她不堪的棄如敝屣。
那些負(fù)面想法曾令她無比痛苦,非常無地自容,之后才逐漸平復(fù)心緒,也不死心地想再給他機會,探問他是否另有隱情。
然而直到最后,她仍只得到他又一次的冷漠相待,逼得她只能做出遠(yuǎn)走他鄉(xiāng)、徹底離開他的決定。
“如果……他對我真有你們所說的一分真情,請他親自來向我開口,只要他開口要我留下,只要他還需要我,我可以考慮跟他重新開始!闭f到最后,她終究無法冷情決絕,還是給自己留下一絲希望。
盡管,那希望如風(fēng)中燭火般縹緲,卻是她留給自己最后的安慰,也是最后的機會。
距離她離開臺灣還有將近一個月時間,而這段時間,剛好是他為個人巡回演唱會做密集排練的最后準(zhǔn)備階段,他將全然投注于自己的歌壇盛事,她知道,他不可能找她談情告白的。
可明知如此,在一日日的工作交接,甚至開始收拾私人物品、整理公寓住處的行李時,她久心仍無法放棄他可能會在最后關(guān)頭來找她的一絲希望。
然而方穎婕卻沒再見過秦磊了。
離開經(jīng)紀(jì)公司前的最后一個月,她偶爾能在公司碰到X樂團團員,卻獨獨沒遇過秦磊。
她知道,團員們肯定轉(zhuǎn)達(dá)了她對秦磊的情感及要求他親口挽留她的意圖,而他并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一通電話都不曾打給她,所以她放棄了,對這份感情真的死心了。
即使團員一再慰留,要她再給秦磊一些時間,她都無法再相信秦磊是真的在乎她了。
因此,她選擇在秦磊舉行個人亞洲巡回演唱會的第一場時間離開臺灣,她不想?yún)⑴c他的歌壇盛事,害怕再次聽到他的歌聲,將動搖她離開的決心。
他的成就想必會有許多人為他喝采,不差她的掌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