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筱薇莫名又開始忙碌起來,除了繼續在超市上班,下班后到療養院陪爺爺聊天,每天還得包辦劉子顥家里的一切家事,不過這些例行工作,會依照突然插入的工作而稍作調整。
例如,李芷蘭約她去逛街,這也成了她扮演劉子顥假女友的分內工作。
楊筱薇以前當然也會逛百貨公司,但都只逛不買,購物是一種樂趣,逛街則是另一種哲學。
快樂會依照個人的需求高低有所不同,欲望越高,越不容易達到快樂指數,但是,楊筱薇的需求一向不高,所以她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很快樂。
就像現在,她怎么也沒想到劉子顥會突然冒出來,當場愣住了。
劉子顥也愣了很久,這是他第一次看楊筱薇穿得這么露,他不知道她T恤牛仔褲包裹下的身材,竟然那么魔鬼。
看著楊筱薇像個洋娃娃一樣站在自己面前,劉子顥的心感到一陣莫名的悸動,而被他那樣目不轉睛的看著,楊筱薇的臉龐也不自覺泛紅。
兩人無意間沖撞出的情愫,連一旁的李芷蘭都感受到了,看著兩人觸電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
“很美吧?我就一直在想,筱薇打扮起來一定很漂亮,所以說什么也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正不正確,瞧你都看傻了,可見我的眼光沒錯!崩钴铺m看著楊筱薇,笑呵呵地說著。
“嗯。”劉子顥恢復鎮定,只是輕聲哼氣,不表示意見。
“就不能稱贊一下嗎?”李芷蘭斜睨兒子一眼,對他的冷淡頗有意見。
“您打電話把我叫來,就是讓我來看她試穿衣服嗎?”
“不是,是要你帶筱薇參加個宴會!
“我說過短時間內不會參與您公司的任何活動!眮G下話,劉子顥轉身就要離開。
“這次會有很多金融集團老板出席,多認識幾個人,打好關系,對你以后的事業發展會有所幫助!
原本劉子顥是要離開了,但他知道母親說得極有道理,母親在創業初期,吃過金融集團老板的虧,因為沒有財力后盾,要跟銀行融資是很困難的,結果有不少銀行家,竟然要求母親和他在一起,他才愿意融資給母親。
更扯的是,那個銀行家得不到母親的回應,竟然反咬母親一口,隨便宣揚說是母親厚顏無恥想用美色誘惑他,害母親成為銀行家太太的眼中釘,而他也無端被卷入紛爭,因為銀行家的兒子就是崔震。
“康美生技也會出席!
“你邀請的?”
“康美生技有意在全球設柜,所以希望能和盛力合作,你若是不出席,我就當作你同意我和康美生技合作。”李芷蘭邊說,嘴角邊勾起意味深長的笑。
“我幫你,要挑一套最漂亮的。”劉子顥緩步走向楊筱薇,拉著她挑起禮服來,一套、兩套,沒多久,柜姐手上的禮服已經堆得像座小山了,挑選完,他順手把楊筱薇送進更衣室,“進去試穿吧!
李芷蘭笑著,心底極滿意這樣的結果。
比起生意,看到這一幕,更讓她欣慰,兒子長大了,可以成家立業了,準媳婦又懷有身孕,人生沒有什么比這更教人心滿意足的了。
出席的大多是業界有頭有臉的大亨,其中自然也不乏達官顯要,還有各家廠商和一些富豪和千金。
這次的宴會,其實是李芷蘭特地幫劉子顥舉辦的,她知道臺好生技的新產品就要上市,她想幫兒子宣傳一下,所以特地邀請了許多代理商。
因為臺好生技的產品相當受歡迎,所以劉子顥一出現,就被一些對臺好產品代言有興趣的代理商團團圍住。
楊筱薇落單了,在這樣的會場里,每個人好像都有事情做,就數她最閑,而且這樣的環境令她非常不自在,感覺好像要窒息,原本她想逃到外頭透透氣,卻突然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抱歉,請讓個路。”她請對方讓路,對方卻遞給她一杯雞尾酒,她禮貌地接下雞尾酒,卻沒有喝的打算。
在這里出現的人,都有可能對劉子顥的事業有所幫助,她不敢怠忽,怕自己一個有失分寸,會影響劉子顥的未來。
“這里讓人悶得透不過氣是不是?”
“還好!
“還好嗎?我因為你想開溜,看來是我會錯意了,不過是哪個家伙讓這么美麗的小姐落單?”
“他不是故意的!睏铙戕钡貞
“唉,真是,其實我是想跟小姐搭訕,你應該小小抱怨一下那個讓你落單的家伙才對,這樣我才有機會安慰你!
“雖然沒什么好抱怨的,但還是謝謝你!
“我以前沒見過你,你是獨自創業的女強人,還是是哪個大老板的千金?”
“我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你猜的都不是。”
“該不會是某位大老板的夫人吧?”
“算……是吧!
“唉,怎么可以對我這么殘忍,我很難有機會遇到讓我心動的女人,這樣就被宣判死刑,真教人難過!
“先生真是愛說笑!
“崔震,別叫先生,會讓我感覺自己老了,對投資理財有興趣嗎?我家從事金融業,如果你對投資理財有興趣,隨時都可以過來找我!贝拚鸪脵C會拿出名片遞給她。
雖然楊筱薇還沒多余的閑錢可以投資理財,但是她用錢很有概念,也很注意一些投資資訊,所以,當崔震提到最近有哪些較有潛力的資優股時,她馬上提出自己的看法。
不僅投資,連理財也很有一套,因為她的錢不能隨便亂用,所以每一分錢都得花在刀口上。
崔震很贊賞她的用錢概念,“你不像一般時下的女孩,賺多少花多少,很有理財概念,哎……”說著,他突然嘆了口氣。
“先生為何嘆氣?”
“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為何你死會了?那個家伙是誰?我真羨慕他的好運!”
劉子顥遠遠就看到崔震找上楊筱薇,看到兩人越說越起勁,他心里還不是滋味,可是因為被一些賓客圍住問東問西的,到現在才有辦法脫困,當他一走到楊筱薇身邊,馬上把她護到身后。
“劉子顥!”崔震看到他,再看看站在他身后的楊筱薇,突然好像被槍打到,一臉郁悶地問著,“該不會……”
“我就是那個家伙。”
劉子顥冷冷地回答他沒問完的問題,然后拉著楊筱薇頭也不回的離開會場。
“那小子到現在還在記恨啊……”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崔震忍不住低嘆。
劉子顥以前在學?偸仟殎愍毻,一開始他是打算罩他,可是劉子顥不領情,還擺出一副很不屑的表情,后來又因為他做了那件事,他們最近的關系變得更加對立。
長大后,他開始接管父親的事業,才輾轉得知,劉子顥起初不給他好臉色看,是因為他那個風流老爸欺負過李芷蘭,知道了前因后果,他多少可以體會劉子顥的心情。
他是應該給予祝福的,可是看著遠去那一雙背影,心底卻有一絲絲的遺憾,“女朋友嗎?哪家的千金?”那女孩,也是他喜歡的類型啊。
夜深了,風微涼,楊筱薇今天的禮服有些暴露,雖然披了件披風,但是在這樣的夜里,仍嫌單薄了些。
不過走在前頭的劉子顥正在氣頭上,根本沒注意到她會冷。
再加上車停得比較遠,他又走得很快,為了跟上他的腳步,楊筱薇走得有些吃力,突然一個不小心,腳踩到過長的裙擺,她就這么“啪”地一聲,摔倒在地。
劉子顥聽到聲音,這才回過頭,看到她跌坐在地,連忙上前關問:“還好吧?”
楊筱薇沒有生氣,只是低著頭悶悶的反問:“你覺得會好嗎?”
“可不可以自己站起來?”
楊筱薇沒有站起來的意思,依然坐在地上,看似在審視自己膝蓋上的傷口,心里卻在想其他事情。
她看得出來劉子顥剛剛在生氣,但她不知道他在氣什么,雖然她隱約可以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氣息,卻又不敢亂猜測。
他們的關系是雇主和雇傭,簽約時明文約定,她不得過問任何決定與問題,只需要絕對的配合。
可是剛剛,他看起來真的很像在吃醋。
“想一直坐在地上嗎?快起來!眲⒆宇椧娝匀粵]有動作,只好上前拉她一把。
“老板在生氣嗎?”
“為什么那么認為?”
“因為你看起來不高興!
“那你覺得我為什么不高興?”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表示沒那回事,不要胡思亂想!
“很明顯啊!睏铙戕辈豢献髁T,“我做錯什么了嗎?老板不高興,似乎是從剛剛拉我離開宴會時開始的!
干么非戳破不可,這丫頭還真喜歡探究真實,他有可能理直氣壯的跟她說,他是在吃醋嗎?
是的,他的確在吃醋,心底那種很不是滋味的氣息,是酸的,他不喜歡看到楊筱薇和崔震聊得那么開心,事實上他還發現,他甚至不喜歡男人停留在她身上過度露骨的目光。
所以他真的是在吃醋。
但問題是,他們的關系是假的,他沒有立場吃醋。
“說出來嘛,每天要一起生活,把不開心悶在心里會很難過的,所以你就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如果是我不對,我會改!
“你們家都是那樣的嗎?”
“嗯?”
“要開開心心的吃飯,彼此間不會有秘密,你和你家人都是那樣相處的嗎?”
楊筱薇被他的問題問倒了,過了很久,她才幽幽地開口,“聽說女孩和家人間有秘密,大多從談戀愛開始,所以我根本沒有機會對我爸媽保有任何秘密!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害你難過!
“不用抱歉啦,我一點也不難過,因為我知道我爸媽會永遠在我心底,也會無時無刻陪伴著我,保護著我,老板突然一本正經跟我道歉,我反而不好意思!
是跟親人約好不哭嗎?但她不知道,她笑著的樣子反而更讓人心疼。
他突然有股沖動,想擁著她,讓她可以盡情發泄,但他知道那么做太過突兀。
“去兜風吧!
“兜風?當然好啊,難得有機會搭跑車兜風,還有個帥哥當司機,今晚我真是賺到了!
穿著禮服,搭乘跑車,有個帥氣的王子當護花使者,今晚,她覺得自己像極了搭乘南瓜馬車赴宴的灰姑娘。
雖然一切都只是假扮的,都是她會把這如夢一般的夜晚,好好保存在心深處,日后就可以慢慢回憶。
因為李芷蘭常常抱怨兒子不夠貼心,說母子間有距離,所以為了促進他們母子的感情,楊筱薇決定當中間人,就當作是回饋劉子顥給她這么高的薪水,也感謝李芷蘭如此疼愛她。
恰巧她幾個姐妹淘提議要烤肉,她就問李芷蘭可不可以到樂園烤肉,沒想到李芷蘭很爽快的答應了,不只提供場地,還叫人買了一堆食物和飲料。
“哇!”
“哇!”
她的姐妹淘們一踏進樂園,和她當初第一次來樂園的表情一模一樣,那時候只有她一個劉姥姥,現在是一票劉姥姥逛起大觀園來。
“喂!你們快來烤肉啦,想等著吃現成的可不行!”
“等一下啦,我們拍完照就馬上過去了。”
催不到那票劉姥姥,楊筱薇只好自己動手,她走到烤肉架旁,想接手李芷蘭的工作,“伯母,還是讓我來吧,來這里打擾您已經不好意思了,怎么還能讓您幫忙烤肉呢!”
“沒關系,我也很久沒烤肉了,這種感覺還不錯,以后每隔一段時間就來烤一下吧,不過……子顥會來嗎?”
“應該會吧!
出發到樂園之前,她打過電話給劉子顥,他一開始就直接地在電話里拒絕了她,但是她故意說重話,說她們買了好多啤酒和紅酒,還調了雞尾酒,怕喝酒后會不小心說溜嘴,如果他不過來監督,后果她可不負責。
接著她就聽到劉子顥在電話那頭臭罵她,說她竟然威脅雇主,是想被他開除嗎?
她笑著回答,她不是威脅,只是在告知一個事實,以及可能發生的狀況,只是她才這么說完,就被他掛了電話,所以她也不確定他到底會不會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