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萬一我真的……”
‘你想說什么?!’
“人家話還沒說完呢……爺,我不會有事的——”
‘你以前也這樣說過,還不是對我背信了,要我如何信你!’
寢殿里正亂著,南宮策一臉陰沉的盯著太醫為謝紅花止血包扎傷口。
她傷在額頭,傷口有鴿蛋大小,血不斷汩汩冒出,太醫費了許多工夫才止血。
失血過多的女人,此刻軟綿綿的窩在床上,元氣盡失,連說話的力氣都無。
這模樣瞧得南宮策心火直冒,狠狠地瞪視早已跪在一旁請罪的春風姑姑及一干宮娥。
“昨日大雨過后,路滑,娘娘趕著到金鑾殿,不小心跌了一跤,頭撞到地上的石頭,這才釀了禍!贝猴L姑姑白著臉說明事發經過。
南宮策神色冷峻,雙眸精明的瞇起!奥犝f你們大清早就出了寢殿,是做什么去,還將人給弄傷了?!”
“這……”瞧向床上的人兒,不知該不該就說實話了?
“你們有事瞞朕?”瞧著她的反應,他越顯嚴厲了。
春風姑姑一驚!芭静桓摇皇恰
“只是什么?!”
“爺……”虛弱的聲音由他身后傳來。
南宮策聞聲顧不得逼問,忙回頭瞧自己的蟲子!八畠海俊
“是我貪玩,嫌昨日雨淋得不夠,一早又去玩泥,這才會誤了上朝時辰,心急趕路的結果才會摔傷的!敝x紅花強撐著氣力說話。
環佩鈴鐺還是沒找到,能拖一時是一時,也許晚些就找回來了,還是先別讓這男人知道,徒惹他火大。
男人精銳的瞳眸瞇了瞇。“真是如此?”
“不然還能是怎樣?我貪玩,您又不是不知……”她郝紅著臉說。
他可不是一個好騙好打發的人,仍是擰眉。“爺,還不是您惹我生氣,我一整晚睡不著,一早出去踏泥泄憤,這才給摔傷的,要聽實話,這就是實話,我這傷口,說穿了,是您害的!”她先聲奪人,干脆指責起他來。
男人一僵,后頭想逼問的話沒再說,氣也沒再發,手往后一揮,一群人包括春風姑姑全知趣地退出寢殿了。
春風姑姑抿笑。還是娘娘行,就她有辦法鎮住主子的怒氣。
人走光后,南宮策挪身坐到床邊,撫著她蒼白沒啥血色的臉頰,眼里的心疼清晰可見。
她反而過意不去了!盃敗瓕Σ黄,讓您擔憂了!边@家伙最怕她受傷、最恨她生病,這兩件事只要發生,他必定心亂如麻。
“怎么不小心點?”他輕聲問道。
“這是意外……”她像做錯事的孩子,滿臉愧疚。
“你知道的,什么意外都可以發生,唯有危及你生命的事,斷不能有意外!”他眼神嚴峻。
“我明白,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敝x紅花保證。他受她前世驟逝的傷痛所影響,絲毫無法忍受她生命再受到半分威脅。
他輕輕將她納入懷中,親昵的摟抱著!澳阈菹桑囵B些精神回來,有了氣血才能教人放心……”
這是第幾回意外了?南宮策渾身散發出濃濃的戾氣。
十天來,躺在床上養病的女人居然可以連番見血!
第一日摔下床,折斷手骨,再兩日,宮娥不小心將滾熱湯藥灑在她身上,又兩日,小花居然吃錯藥的咬傷了她,而今日最離譜,他的龍榻,床板竟然無故崩陷,她整個人陷入床底,拉出來時,又是一身擦傷,外加斷了一根肋骨。
她的傷越養越重,精神越養越差,此刻,人傷痕累累的躺在他面前,他能夠不青筋暴跳才怪!
這怎么回事?為何一再發生事故?
“說,你們可有人趁朕不在時,偷偷除去她的紅裳?”他沉怒的質問伺候她的宮娥們。
“萬無可能,娘娘紅裳不離身,出事時,她仍是一身紅,一件也沒少。”春風姑姑答道。
“既是如此,怎么會發生這一連串的事?”
“這……這奴婢也指不清楚了!贝猴L姑姑愁眉苦臉的說。
以前娘娘是脫去紅裳才可能發生血光之災,可這幾回,明明娘娘身上的紅裳整齊,為何還會發生兇災?這實在讓她不明白。
“莫非詛咒加深……連紅裳也鎮不住了?”她忽然低語。
南宮策聽聞,神情驟變!澳阏f什么?!”
春風姑姑立即噤聲。雖然主子已知曉她清楚他與娘娘的秘密,但她方才的那番話,豈不指責問題出在主子身上?
南宮策表情逐漸凝固!澳銊偛诺脑捲僬f一遍!彼滟牡。
她不得不囁嚅的又說:“奴婢只是猜測……只是聯想……”
他沉下心神,想起表叔歐圣曾說過,為水兒斷過命的術士道他兩人注定不得續緣,若逆天,只怕再次招來橫禍,而這橫禍……他目光隱晦莫測的瞥向床上連連重傷、昏睡不醒的人兒。
“皇上對娘娘情深意重,感情更勝以往,那詛咒威力應該減弱才是,是奴婢該死,胡說八道了!贝猴L姑姑忙不迭再道。
“哼,這世間事無奇不有,好比朕與水兒都能跨越時空異地重逢了,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星眸半闔,似在思考某事!安恢@是不是上天在挑戰朕,存心再撕裂朕的心!”他模樣險峻起來。
春風姑姑聽了心驚!盎噬,若是上蒼存心再拆散你們,這可怎么辦才好?”
“他休想!”
見到他眼中殘佞的焰芒,她喉頭一緊。若老天真要收回娘娘的命,她敢保證,主子必定抓狂,這天下必將翻天覆地。
“這回誰也不能帶走朕的水兒,誰也不能!”他雙拳緊握,狠戾的說。
她如履薄冰,低首不敢再語。
南宮策斂凝著眉宇,撩袍跨步,將床上人兒擁入懷里,黑眸深刻地凝盼著心愛的女人,見她滿身的傷痕,一道悶火狠狠竄出,心口禁不住一再的揪擰。
驀然,他視線定在某一處,她腰間原本系著環佩鈴鐺的地方,如今空無一物。
“春風姑姑,東西呢?”他立即陰寒的詰問。
心頭一陣緊縮,她知道瞞不住了。“呃……娘娘……不慎遺失了!彼徽f不行了。
他瞬間凝滯的表情,反而加深了令人驚懼的恐怖感。“什么時候的事?”
“十天前……”她的聲音顫抖了。
他面色陰沉!澳銈兙垢也m了朕十天,好大的膽子!”
春風姑姑全身抖顫,慌忙跪下!澳锬锱履鷼猓瑖诟啦辉S說……”
他火冒三丈,正要辦人時,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笆烨,那不就是她跌傷頭那日,所以是遺失環佩鈴鐺后才摔傷的?”他馬上聯想。
“是的!贝猴L姑姑老實回話,不敢再瞞。
他陷入沉思,神情隱晦莫測。
“請皇上饒恕,會隱瞞不說,實在是因為這件東西太過貴重了,無人敢向您稟報,而奴婢們也一直試著努力找尋,料想掉在宮里,不可能遺失,很快就能找到,明知——”
“你先別說這些。”他腦中另有想法,不耐的揮手要她先住嘴!澳阏f說,自從東西掉了之后,水兒就禍事不斷,這會不會……”
“啊?皇上的意思是,近日發生在娘娘身上的災難與環佩鈴鐺的遺失有關?”
驚訝過后,她一想,猛然點頭!笆前,咱們怎么都沒想到這個可能!”
南宮策臉一沉!叭,動用所有的人力,就算要將整座皇宮翻過來,也要將環佩鈴鐺給朕找回來!”
“爺,您別擔心了……環佩鈴鐺很快就能找回來的。”謝紅花躺在他懷里,虛弱卻仍笑著說。
他生怕她再出意外,寸步不離的待在她身邊,說也奇怪,興許是他煞氣太重,鎮得厄運不敢近她身,那之后,竟再無任何災難發生。
“嗯!蹦蠈m策狀似隨口漫應,但犀利雙眸可沒減少對她的注意。災難隨時會發生,哪怕僅僅是一杯水,都可能釀禍,他不得不留意。
“爺,您真認為近來發生的事都跟環佩鈴鐺的遺失有關?”她問。
“若非如此,如何解釋這一切?”
“爺,萬一我真的——”
“你想說什么?!”他忽地暴怒起來。
謝紅花苦笑!叭思以掃沒說完呢!鼻扑舛鄩模嗑o張她……她微微哽了哽。極少見到他如此不安過,他總是從容篤定,言行少有浮躁,可近日他煩事纏心,這脾氣躁動得連她也安撫不了。“爺,我不會有事的——”
“你以前也這樣說過,結果如何?還不是背信了,要我如何信你!”對她的保證他嗤之以鼻。
她僵了臉,還真被堵得無話可說。
“若這兩天再找不回東西,我會——”
“爺,別再遷怒了,就算找不回,那也是我的命運——”
“住口!你懂我的,找不回環佩鈴鐺,我要你身邊的人全都賠命,一個也不放過!”他發狠的說,人也已憤然下床。
她害怕他在盛怒下說到做到,偏偏她傷著,根本阻止不了他做任何事。
“爺——”
他正怒火中燒的往外走,同一時間李三重一臉喜色的往內沖。
“啟稟皇上,找到了,找到了!”他邊跑邊喊。
南宮策頓下腳步,神色立即轉變。“找到了?!”他眼中有驚喜。
謝紅花懸著的心瞬間放下。沒事了,她總算松了一口氣。
“是啊、是啊,在泥濘里翻出來的!”李三重喜道,忙將環佩鈴鐺雙手呈至主子眼前。為了此物,宮里動員千人尋找,連御花園的亭子都給拆了,魚池的水甚至抽干了,數頃的草坪也給翻過來了,終于給找到了,真是太好了!
南宮策迅速接過環佩鈴鐺,置于掌心中審視,忽地,他皺緊了眉。
謝紅花見狀,疑惑問道:“爺,怎么了?”
他走回她身旁!澳闱啤!彼麑h佩鈴鐺交給她。
“!”她臉上也出現訝異。怎么會這樣?
“這個……奴才剛找到時,瞧了也吃了一驚,以為并不是,但仔細的瞧,這確實是娘娘身上配戴的寶物沒錯,只是它又變回原來的碧綠了……”李三重在見到他們異樣的表情后也表示。這塊玉自從配戴在娘娘身上后,便趨紅逐綠,如今又恢復原狀了。
“這玉……死了?”她脫口而出。
南宮策瞇了眼!八懒?”他找回的是一塊死玉?!
“這玉脫離我多日,又變回原狀,感覺像是死了!彼趩实恼f。
他沉默下來,神情極為陰森。
李三重見了忐忑!皟晌恢髯觿e急,也許這玉讓娘娘再戴一段時間又會恢復生氣了!彼Φ。
謝紅花聽了點頭!笆前,不管如何,東西是回到我身上了,那爺擔心的事就不會發生了,這玉,我慢慢再養,會活過來的。”她又樂觀起來了。
南宮策深鎖的眉頭,這才微微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