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夫人坐在大廳讀報,見到雨若匆匆忙忙的下樓,連忙叮嚀道:“別急,慢慢來!
她放慢腳步,“是!
“你怎么不多睡會兒?”
“我習慣早起。”她來到尹夫人跟前,對于自己比婆婆晚起,感到相當愧疚。
尹夫人放下報紙,似乎明白她的顧慮,微笑道:“不必早起請安、奉茶,尹家不興這一套!
“是!
“奇?zhèn)セ貋砹??br />
“是!
尹夫人嘆口氣,“雨若,也許待在這里,會讓你受點委屈,但我要你當好尹少夫人的角色,學著不去看、不去聽、不必理會別人說什么或做什么,只要享受尹家給你的一切就夠了!
她不太明白尹夫人的意思,“夫人……”
“你還叫我夫人?”
她一驚,連忙改口,“媽。”
“你要切記,你就是尹少夫人,誰都不能改變你的身分。至于奇?zhèn)ビ行┕之惒贿m當?shù)男袨,你都不必在意。你需要什么就叫傭人去辦、要去哪里就叫司機備車,知道嗎?”
看來她也不必再找廚房在哪了,想必一日三餐都會有傭人準備,不過,奇?zhèn)ス之惒贿m當?shù)男袨槭侵浮蛲碓诨檠缟系哪莻女人和他的關(guān)系嗎?
尹夫人見她不語,又重復了一次,“知道嗎?”
雨若默然的點頭。
“另外,你和奇?zhèn)ゼ仁欠蚱,難免會有些不愉快,但在家里務必要保持和氣安靜,別跟他吵鬧,讓下人看笑話!
對于尹夫人的交代,雨若雖然不太明白,但照單全收的點頭。
“阿香!”尹夫人朝內(nèi)室一喊,一名年約五十的婦人應聲而來。
“她叫阿香,她會照顧你的一切生活起居,你要是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她!币蛉藢χ耆粽f著。
阿香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吧俜蛉耍惺裁词卤M量吩咐我,千萬別客氣。”
“帶少夫人去用早點,順便把燉品端出來給少夫人補身子!
“是!”阿香厚實的大手牽扶著雨若往餐廳走。
尹夫人站起身,“老。
“夫人!
“跟少爺說這幾天留在家里,昨天的笑話夠丟臉了,請他自己反省反省!币蛉算坏淖呦虼箝T,準備去公司看看情況,“要多注意少夫人,千萬別讓她動到胎氣!
晚餐時刻,尹夫人與雨若等候著唯一的男主人。
這段日子,尹奇?zhèn)ヒ砸共粴w營向這段有預謀的婚姻以及尹夫人不久前的“禁足令”表達無言的抗議,而他的胡鬧已達尹夫人的忍耐極限。
尹奇?zhèn)饧睌牡倪M門,母親竟然派人將他從劉綺娟家“請”回來。
面無表情的尹夫人淡淡的說著,“新婚期間少在外頭游蕩,別讓人有話題炒作。”
母親鮮少管他的私人領(lǐng)域,尤其在他成年之后更是放任。不過一旦插手了,泰半都有辦法讓他乖乖聽從。
他對母親的記憶一直是嚴肅和冷淡,她是一個不怎么慈愛的母親,彷佛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用威嚴和冰霜的態(tài)度建立起她的城墻,連父親也撼動不了她。而他多么想叛離母親的掌控,但終究還是失敗。
尹奇?zhèn)]好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尹夫人向丁管家一點頭,豐富的菜肴陸續(xù)端上桌。
雨若看著滿桌的菜色,不由得瞪大眼睛,這些昂貴的食材都是她不曾吃過的。
“開動吧!”尹夫人順手夾了塊松阪牛肉放在她的盤子里。“雨若,你有孕在身,要多吃些營養(yǎng)的食物。”
“謝謝媽。”雖然尹夫人總是板著臉,鮮少有笑容,但她知道尹夫人非常照顧她。
“阿香,多幫少夫人夾些營養(yǎng)的菜肴!
“好的,夫人!
很快的,雨若的盤子里堆滿了菜,而尹奇?zhèn)s有一口沒一口的只吃著白飯。
雨若見狀,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他的盤子里,他卻睨了她一眼,“不用麻煩,我自己有手!
看著他投射來冷峻的眼光,雨若連忙低下頭,不敢再有動作。
尹奇?zhèn)ビ职橇藥卓陲垼瑳]多大興致的丟下碗筷,“不吃了!
尹夫人看著兒子離開餐桌,雖不作聲,但心里已有了決定。
用完了晚飯,尹夫人在老丁耳邊交代幾句后就回到書房。
雨若無所事事,只能回到新房,整棟尹家大宅靜得教人發(fā)慌,她開始想念過去的日子,雖然只能和家人住在窄小破舊的老屋子里,但可以大聲說話、大聲笑鬧。
這里的人好像都不交談的,她不知道自己無所適從的感受能向誰訴說,就連常跟著她身邊的阿香,也對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她長長的嘆口氣,看著房內(nèi)華麗貴氣的擺設,只讓她感覺更加寒冷。
尹奇?zhèn)ピ诠芗依隙〉霓D(zhuǎn)告下,來到母親的書房。
尹夫人放下手上的財經(jīng)雜志,“你下星期回公司吧,明天我會啟程到美國,自此后,公司就交給你了。”
奇?zhèn)ヒ焉秊榭偨?jīng)理,這段時間,她在公司明里暗里都表現(xiàn)出要交棒給兒子,也刻意放出消息讓員工們明白,他已不是以前那個玩世不恭的少爺,結(jié)婚之后也在為了接下這等重任而努力準備。
他并未多問母親去美國要做什么,反正母親的決定他向來只要聽從即可,但他很慶幸母親信守承諾,這是他答應結(jié)這個婚應得的報酬。
“不過,有件事,我要你答應我。”尹夫人有但書。
尹奇?zhèn)ヌ舾呙碱^,等待著母親開出來的條件。
“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希望你不要再留連于其他女人之間。”
“我已經(jīng)聽話把人娶進門了,媽不能再要求我要對她好吧?”
“但至少不要讓她難堪!你們才新婚,你就在外頭和另一個女人玩樂,她好歹是尹家少夫人,能不能請你尊重她一下!”尹夫人定定的看著兒子的眼睛,“你難道想一天到晚因為女人上新聞嗎?你喜歡你的孩子從那些報導中認識你嗎?你想看到你的骨肉被人取笑、指指點點嗎?”
尹夫人并不愛她的丈夫,甚至恨她的丈夫,所以對長得和丈夫一模一樣的奇?zhèn)ィ灿兄謵塾趾薜拿苄木w。
婚后的她全心投入工作,把聯(lián)姻后更加壯大的尹氏集團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而她的丈夫卻開始涉足聲色場所,常常惹出一堆麻煩事和笑話。她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像丈夫一樣無能,所以對他的管教非常嚴厲、不假辭色,但有時候,她又會以一個母親的角色憐惜兒子。在她的高壓管教下,她可以說成功的教育了奇?zhèn)ィ仓,兒子恨她?br />
聞言,尹奇?zhèn)ゲ唤械秸鸷,他記起自己年幼時,就如同母親所形容那樣,在報章雜志上看著爸爸不斷的換女人、在女人身上花了許多冤枉錢,而他也老是因為父親的行為被同學取笑、羞辱。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步上父親的后塵,長大后也只對曼宜一個女人專情……
曾幾何時,他開始變成了父親的影子,只因為被曼宜傷透了心?母親的一番話像一記棍子,突然把他打醒了。
“好,我答應你!
尹夫人滿意的微微一笑。
“但是,我絕不會對那個女人有絲毫的感情!庇谟耆粢彩菓阎畛恋男臋C嫁給他的,對這種女人他是不屑一顧的。“以后我和她各過各的,只要她離我遠一點,我保證不會為難她。”
尹夫人緊抿著唇不語,因為兒子恨她,所以對她所選的于雨若,他同樣存有敵意,但她相信雨若自己會找到出口的,就如同她一樣。
和母親談好條件的尹奇?zhèn),回到了新房?br />
這時候的雨若已經(jīng)換上了低領(lǐng)口的白色絲質(zhì)睡衣,腿上擺放著一本厚厚的書。
看來她本來在看書,因為聽到他進來,而急忙將書放在腿邊。
他不發(fā)一語,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在進房之前他塞了一顆安眠藥。他雖然不愛她,甚至厭惡她,但他清楚知道那件白色睡衣下是多誘人的胴體,他品嘗過,也在昨晚欣賞了一番。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老婆是個可口的小東西,也因為如此,他才會去找劉綺娟尋求慰藉。
愈是美麗、可口的東西,愈容易帶著毒。他已經(jīng)被她設計過一次了,可不會笨得再重蹈覆轍。
翌日,雨若送尹夫人和丁管家啟程前往美國。
臨走前,尹夫人拉著她的手交代著,“記住,你是尹家少夫人,尹家現(xiàn)在由你做主!
而她不只明白,還善用了那句話,F(xiàn)在只要她堅持要自己動手做,阿香便會尊重她的意思,雖然僅限不會動到胎氣的事。
如今她能自在的斜倚在尹家的游泳池畔,喝著自己調(diào)配的果汁,不需再拘謹?shù)淖陲堊狼坝貌汀?br />
也許今日的陽光曬得雨若太舒服了,以至于她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泳池里另一個人的存在。
尹奇?zhèn)撛谟境乩锵蚯坝蝿樱魈炀涂梢哉矫撾x母親大人的掌控,做他自己想做的事了。這個機會是他等候多時才等到的,心里的喜悅與旺盛的斗志讓他想把康子一干人約出來談談公司未來的動向。
當他浮出水面,一角白裙吸引住他的目光,而露在白裙外的是一雙纖纖玉腿。
雨若被突然從池中冒出來的人頭嚇了一大跳,差點把含在口中的果汁噴出。她一凝神,發(fā)現(xiàn)泳池中的人是尹奇?zhèn)ィ哪抗庹湓谒懵兜男⊥壬,她頓時臉一紅,連忙把撩高的白裙往下拉。
她的動作打斷了他的“欣賞”,他不太高興地皺起眉,順著白裙往上看,那雙修長勻凈的腿,來自于他的“老婆”,而她正靦腆的對他展開笑顏,她的笑容純真中帶著羞澀,在白色連身裙的襯托下,更顯她的純真可人,讓他不由得又迷失在此刻的美好中……
“我不知道你在這里,嚇了一跳……我準備了一些鮮果汁,你要不要嘗嘗?”
雨若試著找些話題來化解尷尬。
尹奇?zhèn)サ谋砬橛审@奇轉(zhuǎn)為嫌惡,看她那舒服慵懶的模樣,就知道這個工于心計的女人已經(jīng)開始享受“尹家少夫人”的生活。
他不發(fā)一語的離開水面,捉起大毛巾圍在身上便往屋內(nèi)走。
“等等……”雨若站起身來叫住他!澳、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他回頭送她一個冷酷的笑容。
“我們可以當朋友嗎?”她放膽的追問。
“朋友?哼!我的朋友可不會算計我、陷害我。至于你,很抱歉,我‘高攀’不上!
“我、我從來不曾有算計你、陷害你的念頭啊!我只想好好的認識你、感謝你……”
瞧她一臉真誠,只能說她的演技實在太好,只是她演給錯的人看了,他才不會笨得相信她!皠e再惺惺作態(tài)了,你以為裝無辜我就會心軟嗎?順便告訴你,不論我媽要你做什么,你都休想可以得逞,我是不會讓你如愿的!
“什么意思?”
“這么會裝傻……嘖,你不去當演員實在太可惜了!眮G下這句話,尹奇?zhèn)ピ俅芜~開腳步走回屋內(nèi)。
“奇……”雨若想要問個明白,卻得到一記怒視,兇悍得讓她想逃。
她神情黯然的望著他的背影,暗自猜想他這么討厭她,為什么還要娶她?莫非他有什么難言之隱?
而他一直認為她在算計、陷害他,這句話又是從何而起?再這么下去,她該如何與他共度余生?唉!就算這里提供她錦衣玉食的生活,她的內(nèi)心仍然缺了一個大洞,空虛得快要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