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挑了間古色古香舊式建筑的民宿下榻,夏雨潮還沉浸在不久前的那場詭異的奇遇中,整個人神智恍惚,傻愣愣地跟著狄海涅走進民宿。
柜臺阿姨一見迎面而來的絕美男色,雙眼一亮,招呼得異常熱絡(luò)。
“先生和小姐是情侶吧,一間房?”
夏雨潮這才如遭雷劈般清醒過來,紅著臉結(jié)結(jié)巴巴說:“阿姨,你、你別胡說,他、他是我小舅,我們要兩間房……”
說完,她用眼角余光覷向身側(cè),才發(fā)現(xiàn)狄海涅從頭到尾都微笑以對,似乎不打算否認或承認,閃爍如星的深邃眼眸直瞅著她。
“兩間房……似乎有點浪費!彼麘蛑o地說。
她險些被口水嗆住,“浪費?”這是什么意思?
狄海涅抿嘴輕笑,揉揉她的發(fā)尾,俊顏上的表情頗具深意!皼]什么,累了吧,我們?nèi)コ酝聿。?br />
夏雨潮怔怔地點頭,腦中還回蕩著那句“兩間房有點浪費”……這個愛開玩笑的男人是打算今晚讓她徹底失眠就對了!
眼珠子又往下瞥,才發(fā)現(xiàn)狄海涅手中拎的仍是初見時的那只黑色小型行李袋,那只體積小卻異常沉重的行李袋里頭到底裝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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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用完晚餐,夏雨潮還買了鳳眼糕準備當(dāng)宵夜,因為她知道今晚將會是漫漫長夜……危險哪,跟這樣極品中的極品一同出游,簡直是在考驗她的矜持。光想到這么帥的男人就睡在隔壁房間,只隔著一層薄薄的墻,她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雨潮,還不進房?”狄海涅站在房門前,含笑凝視她一臉陶醉的模樣。
夏雨潮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急忙捂住紅得快滴出血的臉,急急轉(zhuǎn)身推開門,“小舅晚安,我先睡了!被琶祥T不敢看他。
好丟臉!她剛剛竟然在腦海里幻想狄海涅穿著浴袍的性感模樣,頭發(fā)微濕地貼在臉側(cè),裸露出鍛煉過的胸肌……
她驀地回過神,伸手猛拍雙頰,“不能想了!不能想了!這樣下去我就要變成好色女了!
她強裝鎮(zhèn)定的打開行李袋,拿出干凈衣物就往浴室走,準備洗去一身的疲憊。
洗了渾身上下香噴噴,換上粉藍色純棉睡袍后,步出浴室的夏雨潮忽頓住雙腳,眼珠骨碌碌地轉(zhuǎn)了一圈,忽地躡手躡腳靠向墻,像作賊似的附耳貼墻,想聽聽隔壁有沒有什么動靜。
一片靜謐,不論她怎么聽就是聽不出絲毫聲響,只好失望地躺上床,她掐掐臉頰,暗罵自己:無聊,神經(jīng),人家小舅才不像你這么不正經(jīng)。
像狄海涅這樣的成熟男人才不會將她看在眼底,況且她還是威廉的“女朋友”,那些讓她充滿誤會的舉止鐵定是長輩對晚輩的關(guān)懷罷了。
雖這樣想,她還是忍不住嘟起嘴,埋怨起威廉和自己。
“要是當(dāng)初沒答應(yīng)幫忙就好了,現(xiàn)在還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歡他……為了省那一點房租竟然得抹煞掉我的少女情懷,真不值!”
對著天花板再三嘆氣,夏雨潮想想還是早點就寢,免得明天沒體力面對狄海涅迷死人不償命的男性魅力。
她站起身,拎起行李袋走向衣櫥,意興闌珊地拉開衣櫥門把——
夏雨潮的眼珠子暴突,手上的行李袋落地,小嘴微張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方才的幻想竟然讓她美夢成真!
本該睡在隔壁的極品中的極品,此刻僅著條牛仔褲,赤裸著讓人猛流口水的雄健胸肌,發(fā)絲垂在臉頰旁,發(fā)尾隱約還凝著幾滴水珠,而他正目不斜視地凝視她,俊顏依舊噙著一抹淺笑,讓人筋骨酥麻的柔笑……她的雙眸移至他手中,定睛一看完全傻了!
他那雙總透著使人安心溫暖掌熱的手竟然握著……
“小舅,你——”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夏雨潮才剛出聲,房里的燈光忽地一陣閃爍,她怔愣想轉(zhuǎn)身,黑暗卻已經(jīng)降臨,她的腰被一只大掌扣住,雙腳騰空,稍一閃神,她已經(jīng)被拉入衣櫥中,櫥門緊隨被合上,只留約一公分的狹小縫隙。
她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半張臉都埋入狄海涅掌中,被他捂住嘴,而他溫?zé)岬拇揭频剿亩古裕硢〉驼Z:“相信我,別出聲!
她身軀倏僵,這次不是因為他的低語或是眼下詭譎氛圍,而是狄海涅另一只手竟然——竟然輕柔地撫滑過她小巧的胸部,不像是無心,反像是早有預(yù)謀似地對她上下其手。
有沒有搞錯?想上下其手的應(yīng)該是她才對呀,怎么會角色對換了?正發(fā)傻時,她耳尖地聽到衣櫥外有極輕的腳步聲。
瞳孔逐步適應(yīng)了衣櫥里的黑暗后,她偷覷向身側(cè),發(fā)現(xiàn)狄海涅臉上笑容仍在,但眼眸冰冷得讓人發(fā)寒;那笑,像是獵捕前的興奮笑容,俊臉滿布她不曾見過的冷酷銳利,真像是家中三怪咖極度崇拜的撒旦……
夏雨潮下意識直打哆嗦,直到這時才聞到他捂著自己臉的掌心中帶著淡淡的氣味;那種金屬物品的味道。
衣櫥外,不速之客似乎找了一陣,終于將目標轉(zhuǎn)向房里唯一能躲人的地方,腳步聲緩緩接近他們。
夏雨潮害怕得想放聲尖叫,驀地,狄海涅俊臉轉(zhuǎn)向她,在她詫異之際唇角咧得更開,笑容鬼魅而動人,像深夜造訪的死神。
捂住她嘴的手掌頓松,卻沒法讓她放松僵硬身子——她瞪大雙眸,軟唇被男人的薄唇封住,充滿男人氣味的舌尖入侵她唇內(nèi),尋覓她的小舌……這吻完全成人,色情得徹底!
夏雨潮沒機會沉湎在這個火辣的法式熱吻中,眼角余光瞥過狄海涅正高舉右臂,那動作一看就知道曾受過嚴格的訓(xùn)練,漂亮又利落,充滿力與美,修長十指扣住冰冷的黑槍,只憑單手輕而易舉拉開保險栓,而他半垂的俊目從頭到尾只含笑凝睇著她,見她極不專注在吻上,竟伸舌輕舔她的嘴角。
槍口瞄向衣柜僅開一公分的縫隙,在外力欲拉開門前一秒擊發(fā)。
聲響沒有夏雨潮預(yù)料中的大聲,她腦中忽然閃過電影中才聽過的名詞——滅音槍!
而他俊臉只掠過一絲淺淡狠勁,俊笑未斂,那姿態(tài)散發(fā)出的魅惑就像那日替她剝蟹殼時的——
快、狠、準!像個屠夫!
立時,衣櫥外一陣低嗚悶哼,像是野獸垂死前礙于自尊不敢吼出聲的壓抑——媽呀,她要親眼見到尸體了!
狄海涅微喘息地結(jié)束這個火辣的吻,竟然還有心情沖她揚起微笑,拉近渾身不住發(fā)抖的她,傾身在她耳邊像愛人間的低喃絮語:“放心,我不在臺灣殺人。”所以方才瞄準點自對手心臟處移到左腹腔處,算是便宜那家伙了。
耳邊傳來狄海涅戲謔的笑聲,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什么叫做“我不在臺灣殺人”?!意思是臺灣以外的地方想殺就殺、胡殺亂砍一通都無所謂嘍?只要他開心就好?
夏雨潮悄悄拉開彼此距離,用畏懼的聲音問:“小、小舅,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極品中的極品……她忘了應(yīng)該先弄清楚狄海涅是“何種”極品。
“你害怕了?”狄海涅像在向她撒嬌似的問。
夏雨潮瞪著他,廢話!像她這樣的“死老百姓”遇見這種不尋常到極點的事,怎么可能不怕?
見她久久不語,狄海涅瞥開視線,推開衣櫥的門,門外燈光竟然又恢復(fù)明亮,亮到夏雨潮能清楚看見地面上一道血漬,但不知名的造訪者早不見蹤跡,恐怕是在燈亮前就溜了。
夏雨潮見房內(nèi)空無一人便想沖出衣柜,但身體才動就被一股力道扯回,她瞪圓雙眸掃向抓住自己的男人。
媽呀,狄海涅該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可恨,生平第一次的情意竟奉獻給將要干掉自己的男人,超衰!
狄海涅湊近她,攀在她腰上的手一扭,她驚呼一聲撲進他的胸膛,他冷笑道:“不把話說清楚就想溜,可不像你的作風(fēng)。”
夏雨潮敢用項上人頭做擔(dān)保,這次狄海涅的擁抱并不是長輩對晚輩,而是男人對女人,充滿危險曖昧情挑!
“隨便有把槍能殺人的小舅,好像也太符合你該有作風(fēng)。”就知道不該答應(yīng)幫威廉,她犯太歲爺?shù)臓敔斃玻?br />
“說真的,你比我預(yù)料中的還要冷靜。”
“……說真的,你也比我想象中的還要……”
“還要什么?”冷冽的俊目微瞇。
夏雨潮吶吶地回應(yīng):“比我想象的……還要熱情!本狡鹊捻馄尺^他靠在自己胸旁的大掌,心臟卜通卜通跳著。
要命,有沒有人像她這么白癡,在臨死前還會對兇手春心蕩漾,被兇手性感魅力迷得團團轉(zhuǎn),甚至覺得死在他手上也不錯,難怪人家都說無知的少女心特好拐,真沒說錯。
狄海涅原本不悅的神色微詫,又望見她被自己吻腫微噘起的唇瓣,心神一擰,托起她下顎張嘴就吻。
“唔……”她低低呻吟。死亡之吻嗎?也不錯,起碼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路邊小菜色還是能勉強擠上他的桌。
他性感的薄唇抵住她唇畔,“雨潮,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你說該怎么辦?”
她怔怔地回望他,“你是說……像長輩對晚輩的喜歡,還是純粹的喜歡?”
“你喜歡威廉?”狄海涅不答反問。
“該怎么說呢?我也不清楚……”不能害威廉被拆穿,又說不出自己愛威廉愛得要死的惡心謊言,好為難啊。
扣在槍上的手以槍口托起她的下顎,夏雨潮渾身緊繃,狄海涅溫柔笑容盡失,眸光冰冷,靜靜注視她的驚恐。
“不清楚的意思就是喜歡?”溫柔的嗓音變成近乎零度的低沉,寒得令人不禁懷疑起室內(nèi)溫度是不是驟降。
她干笑著,“不清楚的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威廉。”既然“是”與“否”都難以抉擇,干脆挑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狄海涅忽然靜默下來,只拿那雙冷眸瞅著她,瞅得夏雨潮心頭直發(fā)慌。
“如果你不打算殺我滅口的話,不如我們就各自回房睡覺,如何?”
“這里是你房間,想去哪兒?”
大掌輕拎,又將想趁亂逃離自己身邊的小家伙抓回掌心里,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夏雨潮縮頸皺眉的窩囊樣,亂可愛一把,心底深處被她逗趣的模樣占據(jù)。
“呃……對、對,不過如果我們交換房間也沒差——”
有層薄繭的指腹摩挲她柔嫩臉頰,狄海涅目光顯得有些迷蒙,“不如就一起睡,你覺得如何?”
她腦中一片空白,怔愣重復(fù)他的話:“一起睡……”
不意間,恍惚憶起在柜臺前狄海涅說的那句“兩間房有點浪費”……果然是早有預(yù)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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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潮和狄海涅真的“一起睡了”——一起同睡在一張床上。
狄海涅俊臉后仰,雙臂環(huán)胸靠坐在床邊,淡笑凝眸望向身側(cè),整個人埋在被中,只露出一雙眼睛,小臉不斷升溫漲紅。
“雨潮?”這聲叫喚隱含曖昧挑逗。
“嗯……”她不安地看著他。
“你真這么怕我?”
頓了許久,才聽夏雨潮小小聲說:“不,我是怕我自己!
“怕你自己?”狄海涅挑起如濃墨的劍眉,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卻英挺逼人。
“我怕自己半夜會撲上小舅!彼滩蛔∮钟U了眼他光裸的胸膛,肌肉結(jié)實,毫無一絲贅肉,如假包換的成熟男人肉體……她被威廉傳染了啦!居然滿腦子都是奇怪又淫穢的字眼。
狄海涅不禁失笑,她怎么會如此率直,還傻愣愣的,經(jīng)過方才那場面,竟然一點也不怕他,該說她單純還是蠢呢?
思及此,他移動身體靠向她,瞥見夏雨潮身體一僵,緊張的目光直視著他,笑著伸手將她身上的被子掀開,一把攬過緊繃僵硬的溫香嬌軀到懷里。
“我不怕!彼托。
夏雨潮小臉貼在他裸胸上,頰面熨上他的體熱,兩只小手不知該擺在哪!靶【恕覀冞@樣可以嗎?”
“你根本就不是威廉的女朋友,為什么不可以!边@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說得也是——”她倏地咬住唇,死定了,她要被釘進棺材里!“呃,小舅,我、我……”
“你不必否認,在我一住進威廉古堡時就察覺了。”
夏雨潮錯愕,“真的?”如果真是如此,他那些奇怪舉動又是……
“因為你是威廉歷任女友中最正常的一個,所以我根本不信!彼p撩開她臉上的散發(fā),芬馥香氣撲入他鼻息直抵胸臆,那是種介于女孩與女人間青澀又甜美的氣味,教人想一口吞掉她。
沒察覺狄海涅莫名的壓抑,夏雨潮悄悄探往他腰側(cè),唇角愉悅上揚。
“歷任?”這么說來,早在她之前威廉就找過很多幫手?。
“你大概不清楚,白雪和梅杜莎也曾是他掛名女友!钡液D揶砝湫Α
夏雨潮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難怪她們倆這么怕狄海涅,原來她們早就知情,竟然還聯(lián)合起來蒙騙她,真可惡!
轉(zhuǎn)念一想,她不解的問:“小舅這么希望威廉有女朋友?”
狄海涅眸中閃過一絲異樣情緒,似乎有些掙扎,半垂黑眸,猶豫了幾秒總算低聲道:“威廉將來的伴侶對我們整個家族而言非常重要。”
“那小舅呢?”她忍不住屏息問,反正她根本不在乎威廉的事。
本以為她會繼續(xù)追問,這下因她出乎意料的問句有些微訝,狄海涅不禁牽起溫柔淡笑,只為她。
“之前說過了,叫我海涅。”他喜歡她喊自己名字時輕含舌尖的念音,細細柔柔,像小女孩在吟詩一般嗓音圓潤悅耳。
夏雨潮清了清喉嚨,低聲道:“海、海涅,你還沒回答我!
“嗯,你方才問了什么,我忘了!彼p笑著,胸膛輕震,貼在他胸口上的小臉猛竄紅,為之語塞。
算了,好話不說第二遍!夏雨潮索性閉眼裝睡,不想太過主動以免嚇跑這位理想中的極品……好,應(yīng)當(dāng)說是“不知其名目”的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