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喬家之后,童馨兒立刻乘上馬車回城,迫不及待地想要快點告訴爹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爹若是知道了之后,肯定也會喜出望外,再也不會像最近這樣每日垂頭喪氣、嘆聲連連了。
當馬車來到童家大門外,并沒有駛入,反而停了下來。
“咦?老爺和蔣家酒莊的老板正在門口談話!避嚪蛐±钫f道。
車廂內的童馨兒一聽,不禁蹙起眉頭。
“蔣老板?他來做什么?”
聽說那蔣順峰是個氣焰囂張的人,一想到就是因為他向爹下戰帖,才會害爹這段日子陷入愁云慘霧之中,童馨兒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由于擔心蔣順峰又會說些什么可惡的話刺激爹的情緒,童馨兒趕緊下了馬車,朝他們走過去。
才一靠近,就聽見蔣順峰得意洋洋地說著自家酒莊絕對會獲勝,還要爹趁早收拾家當,屆時拆了招牌之后就能立即離開揚州。
那些可惡的話,聽得童馨兒怒火中燒。
“不到最后關頭,勝負還未見分曉呢!說不定最后是我爹獲勝,屆時要離開揚州城的,就是蔣老板了!彼а勒f道。
盡管基于禮教,她并沒有像個潑婦般失控地當街開罵,但是一雙美眸卻燃著熾烈的怒火。
這個意圖摘了“童記酒莊”的招牌、害得爹爹整日唉聲嘆氣的罪魁禍首,她真是討厭死他了!
瞧見她,蔣順峰的眼睛一亮,稱贊道:“這位就是童小姐?想不到童老板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兒。不過你剛才說錯了,我是絕對不會輸的,兩家酒莊之間的比試,我們“蔣家酒莊”是贏定了!
那狂妄自負的嘴臉,實在惹人厭極了!
若不是從小受到的禮教規范,讓童馨兒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得當個言行得宜、舉止端莊的姑娘,她恐怕已經按捺不住地大聲吆喝回去了!
她的俏臉緊繃,語氣盡可能溫和地說:“蔣老板的話還是別說得太早,因為“童記”絕對不會輸的!
蔣順峰像聽見什么天大的笑話似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有自信是好事,但是沒有自知之明就有點可憐了。不過說實話,我最愛看落水狗垂頭喪氣的模樣了,今兒個我就是特地來瞧的,果然是精彩萬分啊!哈哈哈……”蔣順峰映著童青竹,后者的臉色愈頹敗、愈難看,他就愈能嘗到那種高高在上的勝利滋味!拔疫是奉勸你們,早點關心日后的去處,好好地想想比試之后,你們該何去何從吧!”
扔下這幾句讓童青竹臉色更鐵青的話之后,蔣順峰便趾高氣揚地離開了。
童青竹垮下了雙肩,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比前兩天更加委靡不振了。
童馨兒的心一緊,連忙安慰道:“爹,您別擔心,也不用再煩惱了,這場比試,咱們酒莊一定會贏的。”
“唉,馨兒,你也不用再安慰爹了,爹不是說過了嗎?就算拿出咱們酒莊最好的酒,也沒辦法贏的。”
“倘若喬老板愿意伸出援手呢?”童馨兒問道,美眸閃動著笑意,相信這個消息肯定會讓爹大為驚喜。
童青竹詫異地楞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么?”
他雖然曾聽女兒提議過可以情商喬晏呈幫忙,但是他一直認為那根本就是行不通的事。
昨日她確實去喬家了,也果然如他所料的無功而返,難道她不是已經認清事實、死心放棄了嗎?
莫非,她今日又去找過喬晏呈?但……
“馨兒,你說的是真的嗎?爹沒聽錯吧?喬老板真的愿意伸出援手?”童青竹難以置信地問。
“是!爹,他答應了!”童馨兒難掩欣喜地說。
“這……這是真的嗎?”童青竹仍是半信半疑。
“千真萬確,是他親口承諾的!”
“但是……他怎么會愿意呢?昨日他不是連你的來意都不愿一聽嗎?你是怎么說服他的?”
“呃……”
怎么說服他的?這個問題讓童馨兒的眼底掠過一絲尷尬。
對于酒醉之后究竟發生了什么,她是半點記憶也沒有,因此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么醉言醉語,還幸運地說服了喬晏呈改變主意。
不過這會兒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喬晏呈愿意幫忙,而他們“童記酒莊”絕對不會輸了!
“我想,他肯定是感受到我的誠意,所以才改變心意的吧!不過他倒也有開出附加的條件!
“附加條件?是什么?”
童馨兒把自己必須去喬家幫忙的事情說了一遍,而聽了這樣的要求,童青竹不禁皺起眉頭。
“什么?要你去他那里幫忙做事,而且還不能帶丫鬟奴仆?這……馨兒,這樣不太妥當吧?”
童青竹搖了搖頭,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雖然這是“童記酒莊”的一大危難,但馨兒可是他的寶貝女兒,怎么能讓女兒受這種委屈?
“你一個姑娘家單獨到他那兒去,無論怎么看都太過危險。要是他意圖不軌,那后果可不堪設想啊!”
“放心吧!爹,不會有事的,我相信喬老板的為人!
為了讓爹爹安心,她坦白將喬晏呈原先提出的考題,以及她喝了幾口酒就醉得昏迷不醒之事說了出來。
“倘若他是個心術不正的人,我恐怕早已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怎么會好端端的回來呢?而且,喬老板之所以要我去幫忙,純粹只是作為提供他的酒讓我們去比試的代價,我相信絕對沒有其他意圖的!
聽了她這番話,童青竹心中的疑慮才稍微消除了一些,但對于這樣的條件仍是有些遲疑,實在舍不得心愛的女兒被人吆喝來吆喝去的。
“這……可是若他凈叫你做些粗活……”
童馨兒搖了搖頭,神色堅定地說:“就算真的是粗活,只要能讓咱們酒莊順利贏得比試,那么一切就是值得的。況且,我相信喬老板不會太為難我的。”
見女兒一個勁兒地信任喬晏呈,童青竹忍不住問:“馨兒,你不過昨日才見過他一面,怎么就對他這么有信心?”
“呃?”
這個問題讓童馨兒一怔,不僅一顆芳心立刻亂了節奏,就連雙頰也微微染上一層紅暈。
為了怕爹瞧出什么端倪,她趕緊以若無其事的語氣說道:“爹先前不是也見過喬老板幾次,還和他交談過好幾回嗎?我記得那時爹雖然沒有成功說服喬老板,但卻稱贊過他的為人,所以我想他應該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吧!”
童青竹聞言不禁點了點頭。
先前為了延攬喬晏呈,他曾經去拜訪過那個年輕人幾次,雖然每次都被拒絕了,但他不僅沒有因此憎惡對方,心中那股欣賞之情反而愈來愈深。
這世上有太多貪圖利益的人,只要給點甜頭,什么仁義道德都不在意了,但喬晏呈卻不同。
那個年輕人不重名、不重利,即使重金利誘也不為所動,顯然是個相當有原則的人,而幾次交談間,他也從沒有感受到半點輕浮、邪佞或是心術不正的感覺,應該……確實是可以信任的吧?
“爹,不用擔心,我相信不會有事的。這件事就這么辦吧!如此一來,您也不用再為酒莊比試的事情煩心了!
童青竹聞言感慨地嘆了口氣!翱磥硪仓荒苓@樣,但就是委屈你了。唉,爹真是太沒用了……”
“爹快別這么說,馨兒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呀!能夠幫得上忙,馨兒的心里可是高興得很哪!”
見女兒如此懂事貼心,童青竹感到無比寬慰,而一想到酒莊的比試有了轉機,“童記酒莊”的招牌應該沒有被摘除之虞,這段時日以來一直壓在胸口的巨石總算放了下來,頓時感到舒坦多了。
“馨兒,你真是爹的好女兒!
童馨兒彎起嘴角,綻開一抹微笑。
見爹不再愁眉苦臉,她也感到開心極了,而一想到明日將再前往喬家,她的腦中就驀地浮現喬晏呈俊朗挺拔的身影,一顆芳心止不住地怦動,對于明日的再見,心中充滿了期待……
隔日上午,晴朗無云的好天氣,陣陣和徐的微風迎面拂來,讓人的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
在家中用過早膳之后,童馨兒便乘坐馬車前往喬家。
一抵達喬家大門外,她便對隨行的車夫和丫鬟道:“你們先回去吧,約莫傍晚時再過來接我就行了!
小香雖然擔心著小姐,卻知道自己什么忙也幫不上。
“小姐,那你心自己要多小心呀!”
童馨兒彎起嘴角,微笑地說道:“放心吧!昨兒個我也是自己一個人進屋,不是就好好的嗎?”
小香一聽,忍不住小小聲地咕嚷道:“昨兒個小姐不就喝醉了,還在屋子里頭睡著了嗎?”
“呃……”童馨兒的俏臉掠過一絲尷尬,干笑道:“是啊,不過正因為連在里頭醉倒了都沒事,所以你就更不用擔心了!
小香找不到話反駁,也只能點點頭,和車夫一塊兒離開。
由于喬晏呈已經交代過了,守門的張虎一瞧見童馨兒,便立刻讓她進屋,由另一名奴仆胡光領著她前往書房見喬晏呈。
“主子,童姑娘來了!焙夤Ь吹胤A告。
喬晏呈原本正在翻看一些書冊,聽見奴仆的稟告,便抬起頭來。
他打量了她一眼,就見她今日的衣著打扮比起前兩日明顯的樸素許多,雖然那一龔淺粉色的衣裳質料瞧上去仍是十分良好,但身上沒有多余的珠花翠玉,看來挺有幾分前來打雜、做事的決心。
他點了點頭,示意胡光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