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向前推進了三天,談群美對于梁列的輔導依然沒有絲毫進展,也就是說依然維持在他吃他的,她說她的,然后他睡他的此種狀態,她真是一籌莫展。
可一提到屋內橫行的鼠輩,她便忍不住的抬高了下巴,因為拜老鼠藥之賜,她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再看見任何一只老鼠了。
呵呵,她最大的恐懼終于除去,現在的她再也不必擔心會有老鼠突然冒出來把她嚇死,真好。
不過老鼠死了,尸體不可能會平空消失,所以她想,反正情況陷入膠著,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動手為他打掃凌亂骯臟的房子,而真正行動起來,當她不小心踩到一只死老鼠時,她的尖叫聲差點沒將屋頂給翻了。
“啊——”
持續不停高分貝的尖叫,讓梁列忍不住翻身坐起,瞪著已經連續一個星期吵得他不得安寧的女人,一時間抑制不住的朝她咆哮出聲。
“你叫什么叫,吵死人了!”
被死老鼠嚇得魂不附體的談群美對于他的咆哮聲只是一頓,接著又繼續防聲尖叫。
“閉嘴!”他忍無可忍的再度朝她大吼,見她依然尖叫不停,更為火大,“我叫你閉嘴聽到沒有?”
“啊——”
“啊——”他突然也跟著她一起叫起來,而且明顯比她更大聲。
像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大叫聲嚇到,她倏然停下尖叫,難以置信、目不轉睛的瞪著他。
“你干什么大叫?”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沒事尖叫個什么勁?”被她氣瘋的梁列忘了自己早已打定主意不理人,怒沖沖的朝她瞪眼。
給他一提,談群美頓時臉色大變的又想起她剛剛踩到死老鼠的事,張開嘴又要尖叫,但他比她快上一步開口。
“你敢再尖叫試試看!”威嚇之意顯露無遺,她緊緊抿住顫抖的雙唇,一副小媳婦的委屈樣,想哭又哭不出來的看著他。
“你到底在叫什么?”她可憐兮兮的樣子竟莫名的勾動了他的惻隱之心,讓他不由自主的沖口問道。
“老……老鼠,我……我踩到死老鼠了!毕蚝笾钢睦鲜蟮姆较颍澏兜膶⒃捳f出來。
梁列瞠目結舌的瞪著她,不是覺得她瘋了,而是覺得自己瘋了,要不然他怎么揮發神經的突然理會其她來?
不自覺的用力甩了下頭,他拉起棉被蒙頭倒下,發誓等會兒即將使她將屋頂掀了,他也不會理她,可是——
“梁列,你怎么還能躺下去?死老鼠就在離你不到三公尺的地方耶!泵薇煌鈧鱽硭穆曇,他聽而不聞。
“梁列,你不要睡啦,起來把那死老鼠弄走,好惡心哦!
誰理你,要弄不會自己弄!
“梁列,快啦,他好像在瞪我,怪我毒死它一樣,我好害怕!焙ε戮涂鞚L,不要呆在這里吵人!
“梁列,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跟你說話?”
哼!
“梁列、梁烈、梁列!
叫魂呀!
“不要睡了啦,快點起來!”
我就是要睡,你管我!
“你這個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整天吃飽了就睡,睡飽了就吃,全世界也只有豬是這樣,可是人家豬養了會肥,但你呢?”
媽的,竟然拿豬跟我比!
“我連續一個星期給你送吃的來,你連一個謝字都沒說也就算了,我現在只不過請你幫個忙,把那只惡心的……的死老鼠弄走,你都不肯,你怎么能這么小氣?”
哼,我又沒求你給我送食物來,自己多事就算了,還怪我小氣?神經病!
“梁列,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跟你說話?好歹你也應我一聲呀。”
死都不理你。
“梁列、梁列、梁咧!”
媽的,煩不煩呀!
“哼!小氣鬼,不求你了啦!我自己想辦法!
最好。
求不到救兵只好自立自強,談群美強忍著惡心與害怕,勉強自己回頭面對那只死老鼠,一見到那團軟趴趴的惡心樣,驚天動地的尖叫聲不由自主的又從喉嚨里沖出來。
“啊——”
梁列眉頭瞬間皺起,但背對她的身體卻動也不動一下。
此次的尖叫聲沒有持續很久,因為談群美不斷在心中安撫自己,那只不過是死掉的老鼠,不會咬人也不會沖出來嚇人,所以她勉強遏制住自己的恐懼。
但接下來呢?她該如何處理它?
從B室找來一把破舊的掃帚,她人站的遠遠的,然后伸長手臂半傾身的將掃帚伸向那只死老鼠。
“啊——”
掃帚前段才輕輕碰觸到死老鼠,甚至還沒推動它半分,她便忍不住再度尖叫出聲,緊接著掃帚“啪”一聲落地,她人跳的老遠去。
梁列握緊拳頭要自己冷靜。
談群美喃喃自語的不斷告訴自己,“你辦得到的,你辦得到的,你一定辦得到的,要相信自己!
說是這樣說,當她轉頭看向那只死老鼠時,差一點忍不住又尖叫,還好最后將它壓了下來。
“這樣子不行。”她自言自語的,“必須想個辦法,也許……”
她四處張望,忽然將目光定在一個空便當盒上,也許她可以將那惡心的死老鼠先蓋住再來處理,看不到的話,說不定就不會感到這么恐怖了。
嗯,有道理。
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談群美愁眉不展多時的臉終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走上前,彎腰拾起那個倒置的便當盒,突然之間,一聲比先前更加凄厲一百倍的尖叫從她喉嚨深處沖了出來。
“啊——啊——”
可怕的尖叫聲讓梁列倏然轉過身,只見她猶如被燙到般猛然丟掉手邊的便當盒,急遽向后退。
他瞠大眼,來不及躲避不斷向后退向他的她,最后她重重的跌在他身上,差一點沒將他剛剛吞進肚子里的東西全擠壓出來。
而她依然尖叫不休。
“你他媽的到底在搞什么鬼?”他怨聲咆哮。
噢,媽的,真是痛死他了!
“老鼠……老鼠,死老鼠!那里也有只死老鼠呀!”拼命往他身上擠去,談群美歇斯底里的指著便當盒。
又是死老鼠!比死老鼠更令他忍無可忍的是現在正坐在他身上,而且還不斷擠進他懷中的她。
“你再搞什么,走開!”他用力的將她推開。
“不要,那里有死老鼠!毕駢K黏皮糖般,她轉瞬間又黏會他身上。
梁列怒目瞪著她,再度伸手向將她推開,沒想到他手都還沒碰到她,她又慘兮兮的再度叫起來。
“我……我剛剛差一點就摸到它了,啊——怎么辦,我是不是有摸到它?好惡心!嘔,我好想吐,嘔——”
“該死,你要吐到那邊去吐,不要吐到我身上!”他頓時大叫。
“還好我中午沒吃,沒有東西好吐!
他聞言渾身一僵!澳闼N沂遣皇?”他冷然瞪著她問。
“嗄?”
“走開!”
他霍然用力將她推開,正巧推向那只死老鼠的方向,引得談群美再度放聲尖叫,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度黏到他身上。
“走開!”他再次推她。
“你怎么可以這么沒良心?”趁機緊握住他手臂不放,她有些生氣的叫道。
“放手!”
“冷血!”她指控。
“放手!”
“無情!”
“我叫你放手!”
“你是個大笨蛋!”
“你——”
真是圣人也抓狂!梁列用力的吸了口大氣,決定以最快而且保證有用的方法讓她不敢在黏在他身上。
他站起身,她也跟著站起身,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非要黏著他不可,他身上可是不斷傳來一股怪味道;她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比起死老鼠,她寧愿選擇與他在一起。
他走向死老鼠,而她只想黏著他,一時之間沒注意到他想干什么,直到他突然彎腰,而她反射性的望去,一只死老鼠驀然出現在她眼前,更叫她驚懼的是,他竟然捏著死老鼠的尾巴。
超高分貝的尖叫聲再度響起,談群美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雙飛毛腿,只一瞬間人已沖到房門外。
“你怎么了?”梁列一臉惡笑,明知故問。
“梁列,你是混蛋!”他面無血色的朝他怒罵,該死的他明知道她怕死老鼠了,竟然還拿死老鼠來嚇她。
“你說什么?”她拿著老鼠朝她前進一步。
“你不要過來!”她連忙大叫。
“為什么不要?”他故意又前進了一步,死老鼠隨著他的移動在他手中晃動著。
“梁列!”談群美一邊不斷后退,一邊朝他大罵,“你這混蛋、大壞蛋、冷血無情、沒良心、恩將仇報、小人!”
“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把老鼠丟過去!
“你是大混球,每人比你更可惡——啊——”隨著他擺手將老鼠朝她丟過來的動作,她放聲尖叫,同時轉身就跑。
身后傳來他愉快的大笑聲,但她根本就無心想太多,只想大罵他祖宗十八代。
真是太可惡、太過分、太惡劣了!
該死的梁列,也不想想她這是在位誰辛苦為誰忙,他不感動、不感激她就算了,竟然還這樣惡整她!
她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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