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樣說,不過工作室的形象,她是絕不會破壞。
很不甘愿的從熱呼呼的睡窩爬起,弄了份三明治與熱咖啡,端來到工作室前,輕敲了幾下。
“宵夜送來了!
“進來。”
冉京芙打開門,望眼看去工作室只有一字可形容。
亂!
亂到沒一處可站之地,亂到像是蟑螂、老鼠隨時都會跑出來打招呼。
眼神再往前一移,坐在繪圖桌前的男人,她傻眼了。
男人頭發凌亂,耳上夾著筆,嘴里咬著尺,衣服被鉛筆粉墨弄得這兒臟一塊那兒污一塊的,與先前的干凈整齊根本判若倆人,卻又多了股頹靡帥性感。
喜愛干凈的冉京芙受不了臟亂,柳眉輕皺:“怎么有人能把一個地方弄得這么亂?”
“你不是說死也不幫我做宵夜?”聞到食物香氣,他埋首的頭終于抬起。
被揶揄,她額上青筋浮動,綻著抹笑,“是啊!不過為了不讓你再指使我,我在里頭下了毒,你吃不吃?”
“吃!怎么不吃,拿過來!
“拿過去?”雖然倆人的距離只有短短十來公尺,但地上全被畫稿、書本給占據,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過去。“這么亂要我怎么過去!
“踩過來不就行了。”
“踩過去?”可以嗎?算了,他都這樣說,應該是不重要吧?
她脫下室內鞋,小心翼翼踩著書與圖紙而過,正要來到目的地時,突然一只蟑螂從她的眼前飛過。
“哇!”
一聲大叫,她手上的托盤飛上空中,里頭的三明治與咖啡四散,當所有聲音靜下來,只見裴承昊滿頭的三明治,繪圖臺上正在繪制的圖被飛濺的咖啡染的一塊塊。
裴承昊額上青筋跳動,臉色難看得如午后陰天。
“冉、京、芙!”他氣得跳起來,捉著她的手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你不要生氣,剛有只蟑螂飛過,我想閃,一個腳不穩所以才會……”
“蟑螂?”他尋視四周一回,別說蟑螂連只螞蟻都沒有!澳阏f謊都不用打草稿是嗎?”
“我沒有說謊。”她反駁。
“你要是不愿意為我送宵夜你可以不用來,不必故意惡搞!”
“我惡搞?”她聽得火氣也上來了,“不就是一張圖紙,我賠你不就得了。”
“圖紙算什么!重點是上面的畫,那可是我花了半個月時間才完成,而且這張圖再過幾天就要交了!毙难鸵驗樗吨蝗,竟然說得那么輕松。
“不就是畫,我找人畫一張給你不就行了。”她不服氣回著。
“畫一張給我?”他簡直快氣炸了,將她往房外推!俺鋈,滾出去,除了送飯以外,你不準靠近這間房間一步,聽見沒有?”
她的唇掀動了下,想說些什么,可大門就甩上了,將她隔離在外頭,不悅的拿房門出氣。
“可惡!”
* * *
忍了好些天,氣得沒睡好的冉京芙,終也忍不住,一大清早跑回工作室找人發牢騷。
“他真的很過份,對我使來喚去也就算了,還搶了我的晚餐,最可惡的是硬是說我故意毀了他的圖稿,我也說要賠他了,他反而更生氣,該生氣的是我吧?晴新,我不想再當他的女仆了。”
秋晴新放下文件夾,推了推黑眶眼鏡。
“是嗎?那真不像你會說的話!
“是他太不講理了!
“你也明白,每個當女仆的,所遇到的雇主脾氣個性有好有壞,要是每個女仆因為雇主的無理取鬧而隨意毀約,工作室又如何能豎立起這么好的形象.你要明白,以前的你可是工作室里數一數二的超級女仆,還有整件事一定是你先找他碴吧?”秋晴新太了解她了,以冉京芙的個性絕不會乖乖任人擺弄。
“我……好,就算我先前整了他,他也不能一口咬定我是故意毀了他的圖吧!”
“有先前的舉動,他很難不如此聯想不是?而且要是你花了大半個月畫的圖,最后被一杯咖啡毀了,你真的不氣嗎?”
想想也是,要是她遇到這種事,肯定氣得想殺人。
知道她明白,秋晴新正想要她快點回去,有人突然沖進工作室。
“我不管我不管,我再也不要去了,秋姐,你瞧瞧,他把我的頭發給燒了,哇……這叫我怎么出去見人?”被燒得一頭怪發的女孩哭紅著雙眼,控訴“特殊雇主”的惡行。
秋晴新額頭一陣抽痛,原以為她勤勞、懂事也很會看人臉色肯定沒問題,沒想到才半天工夫就哭著跑回來了。
“我知道了!币呀浻辛讼壤锴缧乱膊欢嗾f,由抽屜里拿出一個紙袋,原本是想說她要是撐下去,本來打算當獎勵金用,現在只能是補償金了。“這拿著,你去換個發型。”
“謝謝秋姐。”拿后,她開心的離開了。
冉京芙也聽說過這個“特殊雇主”的情況,難搞的讓秋晴新直犯胃痛。
“要是難,退了不就好了。”
“你該知道工作室的規則,答應了怎么能不做到!鼻锴缧履闷鸱旁诔閷侠锏奈杆,打開,拿出一顆吃下。
“是沒錯,不過要是你再這樣下去,你絕對胃穿孔住院!
“我想也是!彼粗骄┸剑裣氲绞裁凑f著:“京芙,你不是嚷著不想成為裴承昊的女仆,要不你去當這位特殊雇主的女仆。”
那位特殊雇主她可是聽過不少,而她一點也不想破相、燒頭發。
“謝了,我現在就很麻煩了,一點都不想又有新的八卦來添亂!
為了這位特殊雇主,秋晴新已經是有人找到沒人了,工作室還沒去的,只剩下她、京芙和語羽。
語羽是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的,因為她太孩子性,肯定會添亂,要是京芙的話,她大方得體又聰慧,能察言觀色一定沒問題。
秋晴新蠱惑她的說:“要不,我薪資加你三成,合約,紼聞我替你擺平如何?”
“不、要!”
“為什么?”一向只要談到加薪她肯定二話不說就馬上答應,怎么這回這么難拐。
“我覺得裴承昊比特殊雇主來的容易解決多了!彼刹槐浚挪粫葳逄桌锾。
“你再考慮考慮如何?”
冉京芙依舊搖搖手指,“要是你真的這么煩腦,為什么不自己去?”
“我去?”秋晴新馬上搖頭,“我又沒做過女仆的工作,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不就是伺候雇主而已,依你的聰明才智絕對沒問題,你就去嘛!
要是連你都做下來,那我看工作室也沒有人行了吧!”
“這不失為是個好方法,可是……”
“別可是了,你就去吧!到時真的做不來,就可以用這理由退約不是很好?”
秋晴新沉思時,只見語羽哭的梨花帶淚沖了進來。
“哇……晴新、京芙,四眼田雞太可惡了。”
她們倆人四目相望,心中嘆了口氣,共同的想法就是“又來了!這已經不知道是她們第幾次聽見同樣的話了,不過令她們比較好奇的是哪位“四眼田雞”?
“那個死四眼田雞又搶了我的泰迪熊,那可是獨家限量版,我可是排了整整三天三夜,他竟然一聲不吭就這么搶走我的泰迪熊,嗚……氣死我了,可惡……”路語羽氣得打沙發上的抱枕出氣。
“別哭了,乖!”秋晴新安慰著。
誰知路語羽哭得更大聲:“哇……泰迪熊,死四眼田雞……”
知道她哭起來就沒完沒了,也就不再理她,秋晴新眼角瞄見墻上時鐘,正好是下午二點,回頭對冉京芙問:“你出來這么久不要緊嗎?”
“不要緊,反正他說只要我送三餐過……去,啊!”
“怎么了?”
“還不是昨天我好心想泡杯咖啡給他,他卻給我擺臉色,所以就氣得忘了做早餐給他了!比骄┸街v得很心虛,畢竟女仆的工作就是伺候好雇主,她瞧的出自己粗心的行為,惹來秋晴新的不悅。
“京芙你該知道,這可是不可犯的大錯,扣薪三天!彼龑ψ鲥e事的人,絕不會寬待即使是自己。
“三天,晴新這也太……”
“五天!
“好了好了,別再扣了,再拙下去我就得做白工了!
“快回去吧!別沒事往這里跑,你現在可被人盯著。”
“知道了。”遇到他真是沒好事,可惡!
* * *
冉京芙本來想直接回去,又想到自己昨晚似乎真的有一點點錯,轉而去超市買了許多食材,打算煮頓豐盛晚餐。
一耽擱,回來時已是夕陽已西沉,匆忙從皮包內拿出鑰匙,門卻開了。
怪了?她出門沒鎖門嗎?
走進,傳來一陣飯菜香。
“好香!”
隨著香味走去,瞧見廚房內有個女人正忙著,走近,那女人的背影愈覺眼熟。
“邊萼!”
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頭看著冉京芙。
“回來了是嗎?女仆!彼捴袔岷啊
“你怎么在這里?”
“我怎么在這里?你還好意思問。”她不屑冷哼一聲:“身為女仆,也不知道該盡的責任,不僅讓承昊餓肚子,前些天還故意毀了他的圖,害得承昊得整天窩在工作室里畫圖,哼!什么要解決紼聞,你根本只會壞事。”
“我是沒盡到做女仆的責任,不過也用不著你來批評我!彼龤獠贿^的反駁。
“我可是承昊的女朋友,當然有資格批評你的不是!
“要這樣說,我還是他的未婚妻呢。”冉京芙柳眉輕挑,要比關系她可不會輸。
邊萼輕蔑說:“假的也拿來比,你的臉皮可真厚!
冉京芙不怒反笑,“假的,你真以為是假的嗎?”
“難……難道是真的,你們不是說是演戲而已。”不過依冉京芙的好條件,日久生情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面對冉京芙自信的神色,邊萼也開始懷疑他們倆人的關系。
“假戲真作是很平常的事吧!況且吳也從沒說過愛你是吧?”
她從他們相處的模式推斷。
“昊,你叫他昊,承昊是愛我的,你這只不要臉狐貍精,竟然搶我的承昊,他是我的。”邊萼激動怒吼,動手就想打她,卻被另一之手捉了住。
邊萼轉頭,發現是他喊了聲:“承昊!”
吵鬧聲,傳到了工作室里,裴承昊對愈來愈激烈的吵架聲擾的心煩,不得不來到主屋。方走近,就瞧見邊萼正想動手打冉京芙,一個箭步捉住她高舉的手。
“你這是在做什么?”低沉的聲音中,聽得出他的不悅。
“我……”邊萼含淚的眼眶落下豆大淚珠,一副受盡委屈的撲倒在他的懷中。“承昊,她、她太過份了,竟然罵我。”
裴承昊撫了撫她的頭,抬頭問著冉京芙:“你罵了小萼?”
對邊萼的顛倒是非無中生有,她不想多說什么,“我沒有。”
裴承昊拉開緊黏在身上的邊萼,輕嘆口氣:“我不是要你別說謊!
“我才沒……”當邊萼對上他冷硬眸子時,口中想說的話硬生生又吞了下去。“是她先不對的!誰要她一點女仆的自覺也沒有,害你餓肚子!
不想與她多說,“我不是要你回去,怎么還留在這里?”
“她想餓死你,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你餓死!”她拉著他,來到餐桌前,指著桌上幾盤菜,“你噍,我煮了你愛吃的燉牛肉、炒三蔬、酸辣魚還煲了你愛喝的港式湯品,這湯可是我熬了一整個下午,我現在就去幫你盛一碗。”
“不用了,你回去!”
“承昊,難道真的如她所說,你們是真的相愛了?”
“如果我說是呢?”
“你、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別讓我再說一次!彼恼Z氣平淡,卻藏著不容反抗的音調。
“哼!”邊萼氣憤地丟下手上湯碗,惡狠地瞪了冉京芙一眼。
“我不會這樣就放棄的!绷滔逻@么一句,她氣呼呼跑離開。
裴承昊嘆了口氣:“小萼就是孩子氣重了點,沒惡意,你別放在心上。”
“我才不會在乎她說什么,只是你……相信我?”不知道為何,他相信她,她的心有種說不出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