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氣到要進醫院,紐約討人厭的空氣讓他一身如火燒,而她就是可以干干凈凈,一副他說的是哪個路人甲要結婚似的。
“你的意思就是,若你哥不答應你嫁給我,那么你就不嫁?”
她微微笑的點頭!班!钡撬龝朕k法!澳阋灰咦撸窟@兒太熱了,還是要去我家?”
天氣熱?他快冒火的身體比烈陽高出千度。
他沒心情,頓了一頓,用著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問:“姠荷,你幾歲?”
“剛滿二十三!彼是眼兒笑笑,二十三歲結婚會不會太年輕了?可是,他來了,飛過半個地球來了。
她心中甜甜,笑容甜甜,覺得未來再怎么困難都有辦法解決。
見她還笑得出來,邢儲書一肚子怒火,即使咬緊牙關都忍不住要竄出來灼傷人,他嘶吼著,“我十八歲就自己決定人生大事了,小姐,你都二十三歲了還在包尿布嗎?!”
厲姠荷被他突如其來的嚴厲嚇了一跳,“儲書……”
一張笑臉霎時僵住,她看著眼前突發怒火的男人,仿若在看一個遙遠的東西。
剛剛有發生什么嗎?她做錯了什么嗎?
他的火氣來得洶涌狂暴,忍無可忍,“如果是你沒有想嫁的意思那就直說,別把責任都推給厲子鬼,我就不相信你真的這么怕他!馬的!你怕他還不是和我上床,那又算什么?!”
厲姠荷狠狠的被嚇到了,她沒有不嫁的意思,她是這么愛他,可是他竟說出這樣的話。
她是愛他才……
她咬咬下唇,說不出話來反駁,那直接殺過來的傷心,一刀刀劃過她的心口,她最愛的他的眼,她慌亂的看著,他卻狠狠瞪視過來。
“你就繼續不沾鍋的看我抓狂!是不是厲子鬼要你叫我去求他?還是覺得結婚是我自作多情的想法?你說。
不是這樣的……她的舌頭像是打結了,無法辯解。
馬的!他都飛過半個地球來了,這女人沒有一絲感動,還拒絕他的求婚。
“你是當我邢儲書娶不到老婆是吧?”
他的每一個問號都像要在她臉上刨出刀痕來。
“儲書……”她想緩和他的氣怒。
“別碰我!你就繼續待在這兒當個好妹妹,我就不信你會不知道厲子鬼如果會答應讓你嫁給我,那除非是我快死或他快斷氣了才有可能!”shit!這輩子沒這么孬過。
“哥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他是完美良善的不得了的你的天皇好哥哥!”
“哥不是……”
“你要是早告訴我你是厲撼譽的妹妹,我絕對閃得很遠!”馬的,誰不好碰去碰上厲子鬼他妹。
厲姠荷的血液似被抽離。
“我……”好難受,言語為何會有這種殺傷力……
見她臉色一派平靜,無憂無怒無傷,原來一切都是他自己在窮激動,馬的遜斃了!邢儲書徹底抓狂。
“我也不是這么不近人情,厲姠荷!彼钌羁催M她眼眸里,他的神情憤怒而破碎,她則是黯了光彩,“未來,說不定是你求我娶你呢!”他很殘忍的笑出聲來。
厲姠荷心痛得快要昏倒,可是她說不出話來。
邢儲書看著她,臉上沒有過去看她時的含笑神色,而后憤然轉身。
算他……Shit!算他什么?自作多情?踢到鐵板?暗路走多
厲姠荷幾乎不能相信他就這樣轉身走掉,他一向不會放她一個人,他……拜托,那個背影……別離去啊……
她的腳軟弱到邁不開,她的心同樣支離破碎,她追不過去,掉不下眼淚,整個人像是還在上一幕見到他的快樂里,可是不過一秒時間,他卻走得急切,倏地跳到下一幕,把她丟在街頭。
這兒明明是她熟悉的地方,遠道而來的人是他,可是為何她卻有走失的恐懼感?這兒是哪里?她要去哪里?
她軟了下去,呆坐路邊,他遠去的身影只剩下一個飄忽的黑影,他走了,他剛剛才來的不是嗎?他說什么?她到底是那個環節惹他發怒?他說我們結婚不是嗎?那么為何要把她丟下?
紐約的烈陽雖不傷人卻也不容許人多曬一會兒,但她無法走開,她像一棵枯萎的樹在街頭等著干死風化成灰燼,直到連月的聲音響起。
“姠荷?儲書咧?”
她搖頭,很慢很慢的搖頭。
連月看著她不自然泛紅的臉、失焦的眼神,職業性的警覺馬上啟動,“范頭,接住姠荷!她要昏倒了!”
“我……”我的手是用來拿筆的!范頭內心的哀號并沒有機會叫出聲,下一刻,男人天性本能地接住了像片落葉凋零的厲姠荷!
“往商店里走,快!”急診室的訓練讓連月馬上做決定,速速將厲姠荷送進冷氣房,緊急處理后送醫。
一個時之后,厲姠荷在醫院病床上幽幽轉醒,聽見病床旁的連月與范頭正在對話。
“不是說練過柔道嗎?怎么出手的人沒倒,這高手自己先暈了?”
“后勁可能太強,邢狂……”
連月注意到她的動靜,笑笑的問:“嗨,你醒了?還好嗎?”
厲姠荷看看床邊,只有連月和范頭。
他們都知道她在找誰,其實連跟來證婚的他們兩個冤大頭都在找他。連月只好輕描淡寫的說:“嗯……也許你比我們更清楚邢狂那家伙去哪了……”
唉,他們不過是去喝杯難喝得要死的紅茶而已啊,怎么這兩人就一個昏倒、一個失蹤?
厲姠荷眼光一沉,搖搖頭。
連月和范頭只能互看,連月自己找答案,“他生氣了?”
厲姠荷似乎也在消化這個事實,之后肯定的點頭。
這點頭又讓連月和范頭對看一眼,交換了解的眼神。“那……他是不是回臺灣去了?”
無光彩的雙眸倏地看了連月一眼,眼中盡是慌亂與受傷,然后長長的睫毛垂下,再次點頭。
她好高興他來,也好高興他來求婚,可是……
連月咬牙想殺人,那她請假來美國是來救人的喔!她在臺灣急救病患還不夠嗎?那家伙要來就來,要回去還自己回去。她和范頭是閑閑沒事干嗎?!看得出來連月在冒火,范頭拍拍連月的背。唉,同是天涯淪落人。
連月不忍在厲婉荷面前發飆罵人,這個小女人剛剮鐵定不好受,邢狂那家伙若是會氣到離開,那姠荷剛剛所承受的恐怕是柔道也化不開的強勁力量,難怪……
但這小女人沒哭,是太陽大所以失水過多嗎?她想到剛剛在街頭看見她的那個樣子,真是比淚漣漣還要讓人心碎。連月嘆口氣,“范頭,我和姠荷有話說,你去走走吧!
范頭了解的離開,連月再度開口。
“姠荷,我想邢狂非常生氣對不對?”
厲姠荷斂睫不語。
連月看得出來天使折翼的傷心。
“姠荷,在飛機上看見你的照片后,我一直在回想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我似乎對你說了什么!
“我的照片?”
“嗯,在這里面!边B月指指范頭沒拿出去的筆電。
厲姠荷看著筆電的袋子發怔,“你說,不要哭!
“你哭了?”
厲姠荷搖頭,“我沒哭。”
可是比哭還慘,連月看了都心疼,只能祈禱她這副樣子千萬別讓厲撤譽看見,否則那兩個男人的梁子會越結越大。
“看得出來!边B月莆笑,“這些年你有因此而改變什么嗎?”
“你是指不哭這件事嗎?”
“對。”
“我想我有比較堅強。”但是可能還不夠堅強到可以接受邢狂離開……
天使的羽翼硬生生折斷的聲音聽得連月一陣不忍,可是不忍還是要說。
“姠荷,你今年幾歲?”
厲姠荷一聽,細細的眉憂傷的眼全皺在一塊兒,“儲書剛剛也問我這個問題。”
是了,連月可以想見邢儲書會有多抓狂。
“姠荷,你知道我們班上大部分人都是有背景的,但不是每一個有背景的人就是少爺或者含金湯匙出生,就會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養尊處優,你懂嗎?”
厲姠荷點頭,她太知道她的哥哥有多辛苦,他比同齡的一般人還要早面對社會與事業的考驗,他們逼自己早熟,逼自己習慣這個不平等的病態社會,所以她才會這么害怕她最愛的兩個男人彼此傷害。
“所以我們從很小就知道,面對生活第一件事就是要學習做決定,因為很多人都在等著我們做出錯誤的決定!
畢竟天使有個最佳典范在她身邊,旁人只看到厲撼譽就認為他是天之驕子那情有可原,若連他自己的妹妹都不知那頭獅子其實是沒有童年失溫的長大,那就太可悲了。見天使很快領悟,連月這才慢慢說:“第二件事情就是要學會爭取。姠荷,你為你自己爭取過什么嗎?還是一切都是撼譽安排?”
“我學做菜!边@是她爭取來的。
答案讓連月很氣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