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在這三天已經(jīng)得罪所有他站過臺的客人,大白私下警告,若他今天再不合作。就要他依照契約,連本帶利吐出帝京借他的錢,還不出來的話,就要打斷他的手腳。
只是威脅似乎沒用——
“你好年輕,念什么學(xué)校?”彭太太基于職業(yè)病,看到年輕人就想問。
“怎么?你要到我學(xué)校來點我的臺嗎?”成蒼仁冷笑的諷刺。
彭太太十分尷尬,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網(wǎng)應(yīng)。
“彭老師只是關(guān)心你而已!笨床幌氯サ膯桃郎徴塘x執(zhí)言。
“關(guān)心我?如果我只是個不認(rèn)識的路人,她會拿錢給我嗎?”
“你錢A得還不夠嗎?在校際杯收了外人三百萬踢假球,害何謙平他們輸了,哭得一場糊涂,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訓(xùn)人?”喬依蓮認(rèn)出他是何謙平那所大學(xué)的足球隊隊長。
難怪在看到票券時會覺得那么眼熟,原來不只因為他像赤西仁,更因她曾被同屬足球隊的何謙平邀去看他練球,只是她一直在體育館看臺上看熱鬧,沒和他說過話。
“你這個沒辛苦過、有錢可以來這消費的大小姐,才沒資格訓(xùn)話!”成蒼仁提高音量。
“誰說我是……”她話還沒況完,就因他拿水往她臉上潑的舉動而住了口。
這下氣氛凝重,早在兩人爭執(zhí)時就朝他們方向看的所有賓客和公關(guān),不約而同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在服務(wù)至上的帝京從沒發(fā)生過公關(guān)跟女賓起沖突的事,如今不但發(fā)生,而且還是向客人潑水這么嚴(yán)重的錯誤。
“搞什么嘛,人家不是花錢來受罪的好嗎?”連隔壁的名媛也看不下去的出聲指責(zé)。
喬依蓮冷不防被潑了水,頭發(fā)、臉和衣襟都濕了,水慢慢的滴落,她可以想像現(xiàn)在自己有多狼狽,明明是被招待來的,卻被這樣教訓(xùn)。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的不對!贝蟀准泵ι锨百r不是。
在喬依蓮覺得很丟臉的同時,一條透著淡淡香氣的手帕遞到她眼前,她慢慢抬頭,一張熟悉而絕美的臉正對著她微笑。
雷浩志神采奕變,他的風(fēng)采讓喬依蓮為之心醉。她從未見過他如此華麗的模樣,此時的他耀眼得像天上最亮的星,而現(xiàn)在這個令人愛慕的男人,正對她綻放醉人的微笑,周圍的女人們見了他,不禁渴望他也能對自己這樣笑。
他怎么會在這里?喬依蓮怔怔的盯著他,聽見耳邊不斷傳來的艷羨聲,她才明白他就是名聞遐邇的美男子Koshi,也就是蟬聯(lián)帝京三年的京王——原來,一直在自己身邊的,就是萬人迷Koshi?她震驚得難以言語。
她猜過他可能在藝?yán)裙ぷ,或是不用工作就有錢花的公子哥,卻怎么也沒猜到他是Koshi。
雷浩志見她不知所措,便主動拿手帕輕輕往她發(fā)上擦,撲面而來的香氣使喬依蓮著迷,隨著手帕拂上她的臉,他對她獨有的溫柔也從指上傳出,她恍惚的看著不真實的他,感受這不真實的氛圍,周遭又是一陣驚嘆聲。
居然有人能讓Koshi這么溫柔的注視著,好像Koshi專屬于她。
“謝謝……”喬依蓮不自在的臉紅了。
“我替他表達(dá)歉意,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我不會跳……”她不想再在這么多人注視下出糗。
“沒關(guān)系,我不會叫你來個地板動作的!崩缀浦救滩蛔《核,他的幽默讓眾人發(fā)笑。
而一如他們之間的模式,喬依蓮又惱又嗅的瞪了他一眼,這讓他會心一笑。這是他所熟悉的神情,也是他最愛看的。
她還來不及拒絕,雷浩志就伸手拉她入懷,對著她微笑翩翩起舞,鋼琴師趁勢落下琴鍵,抒情又浪漫的許茹蕓“只說給你聽”歌曲,在空氣中飄揚開來,化解方才尷尬的沖突,為帝京添一樁美談。
人人都稱贊Koshi不但不看新人眼紅而落井下石,反而主動出面圓場的氣度,同時妒羨喬依蓮的幸運,周圍的男女禁不住跟著他一起慢舞,帝京頓時恢復(fù)原先和樂的氣氛。
“有沒有一種麻雀變鳳凰的感覺?”雷浩志笑問。
“哪有這么臟的鳳凰?”她頹喪的低頭看身上有水漬、咖啡漬的T恤。
身為眾人焦點的Koshi,拉著一個濕答答、穿著臟丁恤的丫頭,怎么看都覺得不搭軋。
但他不在意她的邋遢和狼狽,主動邀她慢舞、溫柔的用手帕替她拭去水滴,讓她成為全場女人羨慕的對象……喬依蓮隨著他的腳步旋轉(zhuǎn),這一切的美好都讓她暈眩。
“原來你就是常被周刊雜志報導(dǎo)的京王……”她怔怔看著他喃喃自語。
“是啊。你有什么想法呢?覺得我的地位庸俗還是……對我感到失望?”他自嘲的對她淡笑,畢竟她曾以為他的工作跟畫畫有關(guān)。
“難怪你曾說,或許有一天愈了解你的事,先離開的人反而是我。”不過她完全沒這念頭。
雷浩志接不上話。關(guān)于他的工作,是經(jīng)過許多轉(zhuǎn)捩點所造成的結(jié)果,也是懲罰自己的一種手段,沒什么好解釋的,何況如果他費盡唇舌跟這丫頭解釋,不就代表他在否定自己的人生,或是他根本沒那么相信她會接受他。
等等,他為什么想要喬依蓮接受自己?
他再專注不過的凝視面前的她。他什么時候動搖了?
“如果你不再那么尊敬我,這也很正常,人心是會輕易改變的,就像這里每個女人都說我是她們的真愛,可是踏出這地方……誰在乎是真是假?”雷浩志輕蔑的笑,人和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是這么脆弱。
就像他和羅絲絲曾經(jīng)轟轟烈烈、信誓旦旦,她卻輕易的背叛他的信任,偷竊他的畫,毀了兩人的愛情。
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擊的關(guān)系……
他眼里的傷痛,喬依蓮沒漏看。她從來沒談過戀愛,對那般沉痛的眼神感到疑惑,但她卻覺得不舍,想幫他眼中的灰色地帶填上色彩。
喬依蓮的手慢慢撫摸上他俊美而光滑的臉,深情的凝視著他,像要把他的容貌一分一寸刻在心上,她忘了自己曾經(jīng)因為害怕對他的感情愈來愈深,漸漸不可自拔而逃避他,現(xiàn)在她只想好好吻那雙滿足輕蔑、帶著苦痛的眼眸。
她帶著薄繭的小手不同于那些千金名嬡,微微粗糙卻無比輕柔的觸摸讓他被撫慰了,她看著他的眼神像維納斯憐惜自己的美麗一樣,充滿著迷和心疼。
雷浩志怦然心動,一把抓住她的手,將驚訝的她摟進(jìn)了懷里,在她耳畔說悄悄話,“我的本名叫雷浩志,雷公的雷,浩然正氣的浩,志向的志!彼闹袑儆趷矍榈哪且粔K復(fù)活了。
他的氣息讓她從背脊燃起一陣熱麻,她沒料到他會突然和她咬起耳朵,而且告訴她,他的本名。
從認(rèn)識到現(xiàn)在,他們總是打打鬧鬧,好像熟悉十幾年一樣,直到他現(xiàn)在說了,她才好笑的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是因為彼此的相處太自然才沒察覺吧?
而泄露本名不是俱樂部公關(guān)的忌諱嗎?
他告訴她不就表示把她的權(quán)限大大提升一級了?這發(fā)現(xiàn)讓喬依蓮又驚又喜……
她不敢有太多期待,可是他的告知,仍讓她高興得像快飛上天。
“今晚有空帶我搭捷運嗎?”他突然的問。
“你有帶五十塊錢嗎?我可不接受刷卡。”
雷浩志開心的笑了。哪個女人在他調(diào)情的時候下暈頭轉(zhuǎn)向、意亂情迷的?只有這丫頭,還記得那次的蠢事趁機(jī)挖苦他,哈哈!她沒在得知他的職業(yè)后改變,這樣很好。
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離開,他們漫步在街頭,臉上漾著只有對方才懂的笑容。
雷浩志依舊被路人用愛慕的眼神猛瞧,但不同的是,他身邊多了個人,這讓他高興不已,不再覺得夜晚無趣。
他不懂,為什么一個人和兩個人差別這么大?但他現(xiàn)在只想好好體會,不想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