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在會所碰見,余疏影連烘焙都不學了。她足不出門,每天宅在家里上網(wǎng),而周睿的簡訊和來電,她一概不理。
自那晚起,余疏影整個人消沉下來,她努力調(diào)節(jié)情緒,可惜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在父母面前,她裝作若無其事,可他們?nèi)圆煊X她的不對勁,幾乎每天換著法子開解她、還費心給她找別的寄托。
余疏影不想讓父母擔心,他們?yōu)樽约喊才攀裁椿顒,她就參加什么活動,從社區(qū)志工服務(wù)到學術(shù)交流會,她每一樣都不落下。
余軍上次說讓陳教授把侄子介紹給她認識,他還真的替他們安排了見面。
余疏影事先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當將車子駛到一家頗有情調(diào)的西餐廳門前,余軍才笑咪咪地說:“等下我陪你一起進去,你們認識以后,我跟陳教授就先回去。你要是喜歡,就好好把握……”
“爸!”余疏影啼笑皆非,“你們不是老說我應(yīng)該以學習為重嗎?現(xiàn)在怎么可以給我介紹男生呢?而且這根本就是變相的相親,我不要去!
為了讓女兒淡忘周睿,余軍無所不用其極,連自己立下的規(guī)定都親手打破。他一時語塞,竟然無言以對,“這個……”
“總之,我不去。”她扭過腦袋,氣鼓鼓地看向窗外。
余軍也覺得自己太過激進,罕見地溫聲誘哄,“算爸爸錯了,我跟你說對不起。不過我跟陳教授已經(jīng)約好了,你不出現(xiàn),我很難做。要不這樣,你跟人家見個面,就當是結(jié)交新朋友好嗎?”
父親好說歹說,余疏影還是動搖了。
他們從停車場走向西餐廳,她悶悶地踢著路旁的碎石,同時對父親說:“您跟媽以后都不要隨便把我介紹給別人認識!
余軍緘默不語,這次若不是亂了方寸,他才不會隨便把寶貝女兒介紹給別人認識……
就在他們走到餐廳前庭,正好有兩個高大的男人從里面走出來。余疏影本能地抬頭,當她看清楚其中一人的臉,腳步瞬間定住了。
在這里偶遇周睿和他的助理,余軍同樣感到意外,他用余光觀察女兒的神情,心不禁微微下沉。周睿率先反應(yīng)過來,態(tài)度溫和地說:“余叔,這么巧,跟疏影過來喝下午茶?”
余軍自然打起精神應(yīng)付,“是挺巧的!
他們神色如常,談吐舉止跟平常沒有任何區(qū)別。周睿的情緒藏得很深,無論語氣和笑容都無可挑剔。余疏影目光不自覺在周睿身上打轉(zhuǎn),跟她父親多說了兩句,他就以趕時間為由,匆匆地與他們告別。跟余軍道別以后,周睿才光明正大地看了余疏影一眼,接著跟助理一起離開。
他的笑容沒有什么溫度,眼神卻十分復(fù)雜,余疏影只覺得難以招架,緊緊地咬著下唇,心亂如麻,直至走進餐廳里,還是有點神不守舍。
余軍不禁皺了皺眉頭,低聲對她說:“不要胡思亂想,否則很容易出洋相!
父親的聲音突然傳來,余疏影才反應(yīng)過來,她不該在父親面前流露出這種情緒,乖乖地應(yīng)聲,“好的!
陳教授和他的侄子已經(jīng)抵達。這個時間客人很少,余軍一眼就掃到他們坐在靠近窗邊的位置,于是就帶著女兒朝那邊走過去。
“老陳!”一碰面,余軍就笑意滿臉地跟陳教授打招呼,“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
陳教授同樣眉開眼笑,“是我們早到了,你也知道,我家小巍迫不及待啊……”
緊接著就是兩串爽朗的笑聲,在旁的余疏影聽得很尷尬,一時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坐在陳教授身邊的是個年輕男生,長得眉清目秀,個子很高,看見她不知所措地杵在余軍身側(cè),很紳士地替她拉開椅子,并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余疏影連忙道謝,而他只是對她微笑,沒說什么。午后的陽光穿過落地窗灑進,有一縷打在他半邊臉上,襯得他的笑容柔和而溫暖。
自顧自交談的兩個中年男人一直默默觀察著孩子們,看見這番狀況,他們交換了一個眼色,隨后就借機走掉了。
余疏影暗暗埋怨父親,他明明說等她跟陳教授的侄子認識了才走的,現(xiàn)在她連對方叫什么也不知道,他卻這么瀟灑地跑掉了……
就在余疏影拿起水杯掩飾著自己的情緒時,坐在她對面的男人突然開口,“你叫疏影?”余疏影差點滑了手,干脆就將水杯放下,“是的。不過。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陳巍!闭f完,他就把自己大概的情況講了一遍,“我跟你同一間學校,剛考進念研一,讀的是法學系。平時喜歡泡圖書館和踢足球,應(yīng)該沒有什么不良嗜好。”
“原來你也是學長……”她喃喃地說。
陳巍明顯沒有意會余疏影的意思,他笑著點頭。
余疏影正躊躇要不要禮尚往來,也跟他說說自己的事,陳巍就先一步說:“你不用緊張,我把這些告訴你,是好讓你回家交代的。”
余疏影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
“沒錯!标愇≈苯亓水?shù)卣f:“我小叔的好意,我不好拒絕,所以就過來了,我覺得你也是不太情愿的,干脆就把話說開吧。”
聽了這話,余疏影頓時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實在是高興得忘形,腦子一呆就問:“那我可以走了嗎?”她一邊問還一邊翻錢包,打算把帳單結(jié)了。
陳巍的動作頓了一下,“學妹,你好歹也顧及一下我的感受。雖然我們把話說開了,但你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躲開,會讓我很挫敗的!
余疏影訕訕地笑著,懇切地對他說:“對不起,我只是……”
想了很久,余疏影也沒有想到適合的理由。就在她著急不已時,陳巍突然笑出聲來,并對她說:“你還挺有趣的!
“啊?”余疏影滿臉困惑。陳巍說:“我逗你的!
“喂!”余疏影嗔他,他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她也跟著笑起來。
笑過以后,陳巍才解釋,“我知道你很想走,其實我也很想走。不過做戲就要做全套,最起碼要等那兩位老人家先回去,我們才可以偷溜。”
“他們不是走了嗎?”余疏影見陳巍搖頭,又追問:“你怎么知道的?”
陳巍指了指窗外,“從停車場出來肯定要經(jīng)過這條路,我一直留意著,但沒有看見我小叔的車,既然我小叔沒走,那么你爸爸肯定也還在!
聞言,余疏影也朝窗外看了看,她家的車子停在不遠處,她抬眼張望果然發(fā)現(xiàn)車子還?吭谠瓉淼奈恢,將視線收回,她問:“那我們怎么辦?”
陳巍只吐出一個字,“等!
他們自然不會坐著干等,陳巍口才了得,風趣幽默,時不時把余疏影逗得笑逐顏開。由于年齡相仿,他們的共同話題也不少,聊起話來還算投契。
聊到天色沉下時,那兩位失蹤了半個下午的長輩才悠悠出現(xiàn)。
陳教授打趣道:“你倆好像很高興呀,遠遠就聽見你們的笑聲了。既然這么投緣,干脆一起吃頓晚飯吧?”余疏影沒有表態(tài),陳巍就說:“不了,我今晚還要整理檔案。”
陳教授略帶責備地橫了侄子一眼,隨即又笑盈盈地對余家父女說:“最近他在法律事務(wù)所實習,剛起步工作比較忙……下回我們再約時間一起吃飯!”
跟陳家叔侄告別后,余疏影臉上依然掛著淺淺的笑意,余軍見了倍感安慰,感情這東西果然是一物治一物,他這步險棋算是下對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余疏影不知道父親的想法,她還回想著陳巍說的冷笑話,想著想著就對著車窗笑了出來。聽見女兒的笑聲,余軍唇角也輕輕地翹起來,他探問:“影影,你覺得那人怎么樣?”
“挺好的!
“那試著跟人家發(fā)展一下吧……”
余疏影立即警覺起來,“爸,是您自己說我跟陳巍只是交個朋友,怎么一見完面就變成了發(fā)展!”
余軍把她的激動當作小女生的嬌羞,“你們不是很合得來嗎?遇到對的人并不容易,你真應(yīng)該好好把握!备赣H的聲音叨叨絮絮地落入耳中,余疏影垂著眼瞼,腦海里卻情不自禁想起另一個人。
她想周?隙ê苌约旱臍,說不定還暗暗記恨著,像他這么優(yōu)秀的人,可能從來沒有被女生拒絕過吧……今天在西餐廳門口偶遇,周睿已經(jīng)變得客套疏離,在不久的將來他們或許會形同陌路,這明明是最好的結(jié) 果,周睿不需要承受家里的壓力,她父母也不用為她操心……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余疏影將額頭抵在車窗上,忍不住低嘆了一口氣。
父女到家時,文雪萊已經(jīng)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看見丈夫喜上眉梢,她便將他拉到角落,“還順利嗎?”余軍樂呵呵地說:“很順利,如果不是老陳的侄子還有事忙,今晚我們還會一起吃飯!
文雪萊八卦地追問:“老陳家的侄子怎么樣?聽說他是以第一名考進來的!
余軍自豪地說:“那孩子優(yōu)秀得很,要是他差勁,老陳肯定不敢把他介紹給我家閨女認識!
他們興致勃勃地議論著,突然發(fā)現(xiàn)女兒真的長大了,心里雖然歡喜,但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失落。
作為當事人,余疏影沒有參與父母的談話,她默默地走進廚房盛好飯端出來。父母問她有關(guān)陳巍的問題,她都耐心地回答,當他們不約而同問她跟陳巍有沒有發(fā)展機會,她終于忍不住說:“我跟陳巍認識還不到二十四小時,我們只是朋友,你們能不能不扯那么遠?”
文雪萊不贊成她的說法,“我覺得你們不應(yīng)該只做朋友。聽了你跟你爸的話,我覺得小巍很適合你,小巍比你大三歲,家境差不多,你們又投契,第一次見面就可以聊整個下午……”
余疏影很嚴肅地對母親說:“陳學長是要當律師的人,就算您跟他聊天,你們也能聊一個下午的。”說完,她放下筷子丟下一句“我回房間”就離席而去。
文雪萊和余軍面面相覷,余軍喃喃地說:“在餐廳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變臉了呢?”
“都是你,當著女兒的面說這些有的沒的,她肯定會難為情!
“你還不是一樣,剛才還說什么很快可以升級當外婆,這種話能亂說嗎?”
“難道你就不想當外公?”
“我當然想……”
余疏影將房門關(guān)得嚴實,父母的聲音被徹底地阻隔在外。她窩在窗臺上,習慣性地拿起手機,就看到她有兩條未讀簡訊。
一看才知道不過是廣告簡訊。她逐一刪除,當廣告消失,頁面就跳到上一條已讀卻未刪除的簡訊。
是周睿發(fā)的,往后幾條簡訊都是約她面談。前段時間他好幾次來電,她沒有接,他就換發(fā)簡訊,她同樣沒有回覆,或許他自尊受損,最近幾天都沒有再找她了。
余疏影想把周睿的簡訊刪除,但始終下不了手,索性打開微博看看八卦轉(zhuǎn)移注意力。
她照舊先刷新特別關(guān)注分組,提示音一響起,她就看見“傾城食譜”不負所望地更新了微博。
新微博發(fā)布了一則活動公告,替一家蛋糕連鎖店招募管理層以及寒假學徒。這家蛋糕連鎖店叫“甜之家”,在各地都有分店和大批支持者,余疏影也曾經(jīng)在那里做過手工餅干。
“甜之家”招募寒假學徒的方式很簡單,只要通過店內(nèi)烘焙師的技能測試就可以成為當季學徒,并有優(yōu)先被錄用轉(zhuǎn)正職的機會,與此同時還有機會獲得全額資助到法國西頓廚藝學院繼續(xù)深造。
這個招募讓余疏影很心動。她最近沒能繼續(xù)跟嚴世洋學習烘焙,如果能去“甜之家”當寒假學徒,她肯定也會有所收獲的。
想到這里,余疏影便上網(wǎng)查詢“甜之家”的公司背景、發(fā)展歷程以及近期動態(tài),確認它跟斯特沒有任何關(guān)系,她才放心地填妥線上申請表格,再等候工作人員的通知。
第二天早上,余疏影接到一串陌生號碼的來電,被告知下午三點到“甜之家”分店進行技能測試,前往“甜之家”的路上,她有點忐忑,于是撥通了嚴世洋的手機詢問。
“烘焙師挑選學徒,一般會考哪些技能呢?”
嚴世洋卻漫不經(jīng)心地說:“當然是討人歡心的技能,難不成是揉和面粉或打發(fā)奶油嗎?”余疏影啼笑皆非,“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你認真一點回答我好嗎?”
嚴世洋“嗯”了一聲,頗有深意地說:“我也是認真的,記住我的話,肯定對你有幫助的!彼麤]有給余疏影追問的機會,立即切斷了通話。
余疏影皺起眉頭,這是讓她賄賂考官的意思嗎?唉,真是世風日下啊……
還在暗自感嘆的時候,她已經(jīng)順利抵達約定地點,店員指引她走向烘焙室,穿過長長的走廊,最終停在兩扇厚重的門前。
走進烘焙室,余疏影環(huán)顧了一周卻發(fā)現(xiàn)里面連人影都沒有,正當她困惑之際,身后傳來推門的聲響,她下意識回頭,看清楚來人的臉,她震驚不已,“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周睿進來以后,順手把門關(guān)上。話音剛落,室內(nèi)就響起了清脆的落鎖聲。余疏影突然有種落入陷阱的感覺,意識到被周睿擺了一道,她又氣又惱,“你捉弄我!”
“我沒有!敝茴R贿呑呓贿呎Z氣平靜地說。
他越是冷靜,余疏影越是激動,“我已經(jīng)跟你說得很清楚了,你為什么還要這樣?”
“說了什么?”周睿停在她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一點也不清楚!
余疏影眼前的光線被擋住了大半,她仰頭與他對視,看著那張繃得緊緊的臉,她鼓起了勇氣才敢當面跟他說:“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她的尾音在這封閉的空間回蕩,周睿卻像沒聽見一樣,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余疏影說完驀地后怕,心里盤算著要怎么逃跑,剛退了半步,她的后頸突然被用力扣住,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周睿的唇就狠狠地壓了下來。
周睿的吻跟他剛才的動作一樣,迅速而兇猛。余疏影呆住了,眼睛瞪得圓滾滾的,心臟亂蹦似乎要跳出來似的。
被松開的時候,余疏影差點窒息,她雙頰緋紅,眼珠蒙上一層水霧,看上去可愛而動人。周睿的手還扣在她后頸,他的氣息微微凌亂,“給你機會重說一遍!
余疏影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一口氣提在喉間,聲音帶著些許顫抖,“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周睿讓她說什么,她就聽話地說什么。然而周睿眸色一沉,二話不說又吻了下去。
這一次的親吻比上一次還要來得猛烈,周睿掐住她的腰,手臂一使力就將她托到兩步之遙的料理臺上。她反射性地掙扎,而他卻死死地摟住她,火熱的唇舌長驅(qū)直入。
當周睿再一次將唇挪開,余疏影已經(jīng)徹底嚇傻了。周睿的雙手撐在她身側(cè),微微俯著身,像把她抱在懷里一樣。
“再說!敝茴YN近了一點,他的眼睛盯在余疏影臉上,那眼神有幾分駭人。
兩人的距離靠得很近,只要余疏影動一動,他們的鼻尖就能碰在一起,她努力將身體后傾,怯生生地開口,“是你讓我說的……”
周睿怒氣未消,聲音仍帶著冷意,“我讓你來見我,你怎么就不聽話來見我?”余疏影縮了縮肩膀,眼睛心虛地亂瞟。
周睿努力控制好情緒,抬起她的下巴,緩和語氣問:“你什么都知道了吧?”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接著就沒有了下文。
周睿又問:“余叔訓你了?”她搖頭否認。
他的臉色不見好轉(zhuǎn),頓了半秒追問:“打你了?”
“怎么可能!庇嗍栌罢f:“我爸是知識分子,他不會動手解決問題的。”說完,還用力地瞪了他一眼。這話似乎意有所指,周睿沒有在意,繼續(xù)說:“那你拒絕我是怎么回事?”
“我就不能拒絕你嗎?”她稍稍提高音量,為的就是讓自己理直氣壯一點。
周睿冷冷地看著她,她倍感壓力,剛聚起的氣焰瞬間消散。她挪開眼睛,很識趣地閉上了嘴巴。冷靜下來,周睿才開口,“你爸媽那邊我會替你擺平的,你不用擔心。”
她正想說話,他就抬手示意她住口,“聽我說,所有事情都交給我,我說了會擺平就一定會擺平,你給我安分一點就行!
最后一句話,周睿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余疏影有點忌憚,弱弱地說:“我哪有不安分!笨匆娝桓睙o辜的樣子,周睿就恨得牙癢癢的,“昨天下午,你跟誰喝下午茶了?”
她不假思索地說:“跟我爸去的呀!彼麊枺骸斑有呢?”
她老老實實地回答,“還有陳教授和他的侄子。”
他態(tài)度不善地追問:“為什么喝著喝著就只剩你跟陳教授的侄子?”
“可能我爸和陳教授到外面抽煙了吧……”余疏影忽然明白過來,昨天坐的位置臨近落地窗,她能夠看見車子進出,相反地,外面的人也能看見餐廳里的狀況,而周睿應(yīng)該在離開時看見她跟陳巍在聊天了。
周睿不想跟她猜啞謎,他開門見山地說:“余叔在幫你找對象?”余疏影沒有回答,只是目光怪異地看著他。
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周睿虛咳了一聲以作掩飾。他斂起情緒,將她從料理臺抱了下來,“余叔他們再給你安排這種聚會,你一個也不許去!
“我不要!”
周睿自動忽略她的拒絕,繼續(xù)說:“還有,以后別讓我聽見‘我不要跟你在一起’這種話!彼脑捯魟偮,余疏影就說:“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聞言,周睿作勢又要親下來,余疏影慌張地抵住他的胸膛,“不能這樣欺負人!”
周睿輕易地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她的身體就直直地撲進他懷里,“你說一次我就親一次,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余疏影從他懷里抬起腦袋,“我等你不在的時候再說!
低頭瞥了她一眼,周睿不緊不慢地說:“那你記得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不要讓我找到你!
說話間,周睿帶著她走向門口,前腳剛踏出烘焙室,余疏影就不肯前行,“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周睿摟住她的腰,半拖半抱地將人帶走,“是我讓你來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余疏影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了一個很大膽的設(shè)想!皟A城食譜”曾經(jīng)為嚴世洋發(fā)布過培訓班學員招募的資訊,她報名就被周睿發(fā)現(xiàn);“甜之家”也透過“傾城食譜”發(fā)布烘焙學徒招募的資訊,她報名參加,同樣被周睿發(fā)現(xiàn)。 再仔細回想最近的微博,當她學做焦糖布丁時,“傾城食譜”就發(fā)布了焦糖布丁的制作技巧;當她在酒莊喝醉了,它就利用蜂巢蛋糕傳遞蜂蜜可以解酒的資訊;當她被父母說教洗腦,它又借用牛排醬汁來暗示她堅持己見,還轉(zhuǎn)發(fā)了自己的微博……
答案呼之欲出,余疏影不可置信地看著周睿,“你……”周睿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你終于發(fā)現(xiàn)了?”
余疏影又一次受到驚嚇,“‘傾城食譜’的博主就是你?”
周睿笑而不語,逕自往外走。她急匆匆地追上去,“真的是你嗎?打開你的微博給我看看……”
剛到轉(zhuǎn)角處,一個穿著卡其色大衣的男人迎面朝他們走來。周睿朝他點頭致意,他則輕佻地吹了下口哨,打趣道:“原來女朋友這么漂亮,難怪你勞師動眾都要把她騙過來。”
“多謝了!敝茴Pα诵。
余疏影還沒把那男人的臉看清楚,周睿就帶著她走掉了。聽了那男人的話,又想了想跟嚴世洋那通電話,她頓悟,“學徒招募是假的,你這個騙子!”
“要是我教你呢?”周睿問她,“這樣應(yīng)該就不是騙子了吧?”
余疏影對他眨著眼睛,幸福來得太突然,她難以招架,不過很快又記起曾答應(yīng)父母不跟周睿往來,她一咬牙,“我還是不學了。”
周睿沒有搭理她,走到停車場將人塞進車里,隨后發(fā)動車子開上路。道路兩旁的景色越來越陌生,余疏影問他,“你要帶我去哪里?”
“今晚公司辦年會,你也一起來。”周;卮稹
余疏影下意識拒絕,“我不去,我還要回家吃晚飯呢!”周睿淡淡地說:“你擔心我給不了你飯吃嗎?”
斯特的年會在郊區(qū)的一棟別墅舉行,下車以后,周睿牽著她往會場走。
余疏影試著掙開,周睿卻越握越緊,她拖著步子往前走,眼看就要走進大門,她忍不住問:“周學長,你真不怕我爸爸揍你?”
他原句奉還,“你爸爸是知識分子,他不會動手解決問題的!庇嗍栌氨灰,一時間接不上話。
周睿提醒她,“找個理由跟家里人說晚點回家吧!庇嗍栌捌擦似沧,沒有照做。
“還是你想讓我說?”說罷,他就要掏出手機。
“我說就好!彼B忙阻止他,免得他又挑起父親已經(jīng)平息的怒氣。
余疏影坐在角落里打簡訊,先是拜托陳巍替自己掩護,隨后才告知父親,她跟陳巍在外面吃飯,今晚遲點回去。
陪伴在她身旁的周睿瞥見那個陌生的名字,問:“陳巍就是陳教授的侄子?”
余疏影點頭。簡訊發(fā)了出去,良久都沒有得到回覆,正想再撥一通電話過去,父親的簡訊就進來了,里面只有兩個字:收到。
父親沒有追問,余疏影松了一口氣。
周睿抬手看了看腕表,“年會快開始了,我?guī)銚Q套衣服!
“我就在角落待著,不用換衣服……”話還沒有說完,她已經(jīng)被他帶往休息間。一進門,里面候著的造型師等人就圍著她團團轉(zhuǎn),她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