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優(yōu)雅的飯店西餐廳內(nèi),戴著一副大墨鏡的蘇合歡,低調(diào)地坐在最不顯眼的角落里,借著綠色植物的遮掩,一心一意地等著雷總裁大駕光臨。
拜雷總裁所賜,現(xiàn)在她可嘗到走紅的滋味哩!出個門就得戴墨鏡,要不四周馬上“嘩”地圍個水泄不通。
人走紅了,就得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隨之而來的是男人們的艷羨,女人們的妖魔化,“蘇合歡”這三個字逐漸和“性感美麗”、“大享新歡”等字眼牢牢綁在一起。
不過,一想到馬上就要卸下“大享新歡”這個角色時,她就如釋重負,滿心喜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來等去,雷總裁都沒出現(xiàn),她百般無聊地左右張望,竟驚訝地看到了另一對男女。
一身淺色悠閑裝束,俊顏冷清,那不是駱繹?
他卻攬著一個年紀很輕的女孩走進來,看樣子應(yīng)該是來用餐的,女孩皮膚雪白,長得十分標致,剪著時下最流行的發(fā)型,一條色澤鮮艷的無袖櫻桃紅裙,一雙平底涼鞋,渾身都散發(fā)出一股與眾不同的荏弱氣質(zhì)。
駱繹無疑對她是呵護備至的,一邊走還一邊低著頭不住地跟她說話,女孩笑而不語,不時抬頭看他。彼此間的氣氛有一種說不出的親昵融洽。
他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召來服務(wù)生分別點好食物。
兩人邊吃邊聊天,女孩用銀制小杓挖著杯子里的水果冰淇淋吃,秀麗的小臉上時時綻出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水瞳里的那抹依賴,就連瞎子都看得出來。
那兩個人,怎么看都很登對。
蘇合歡抿緊嘴唇。
逢場作戲這種戲碼,想必也是“雷霆集團”高層的拿手好戲罷!無需刻意演出,便能將一個女人的心劫持而去。
那么她這個蹩腳的臨時演員,怎么能不繼續(xù)演下去?
她怔怔地看著那對互對親昵的男女,包里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拿起接聽……
“喂?蘇小姐嗎,我現(xiàn)在沒空過去,你想吃什么自己吃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說!
雷總裁三言兩語就把她打發(fā)了,她想了想,干凈利落地掛上,然后召來服務(wù)生結(jié)帳。
雖然她不想跟那對幸福的男女待在同一個空間,雖然僅僅遠遠地看著,她就已經(jīng)覺得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
但她還是走過去。
“合歡?你怎么在這里?”駱繹的臉上全是驚喜,先前約她,她推托有事,沒想到此刻竟出現(xiàn)在眼前。
啍!這家伙真是個好演員,被抓包了還能做出這樣的表情。
“駱先生。”她揚起美麗的笑靨,“有件東西要還給你。”
“合歡?”駱繹疑惑地看著她。
她柔若無骨地貼進他懷中,一雙雪白的藕臂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紅唇湊上,在他的薄唇上牢牢地印下一個吻。
“我們互不相欠了,駱先生!
她放手,一切都結(jié)束了。
愛情這玩意兒,果然不能隨便碰,她只是淺嘗一口,就倒霉地吃到巫婆手里奇毒無比的蘋果……中毒了!
***
與水深火熱的四十一樓相比,四十樓原本還算春滿人間,但別忘了,有一種病菌是會從各個管道傳播的,例如流感、例如情緒。
于是這兩層樓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地雷區(qū),所有人都盡可能離得遠一點,高層們也在私下奔走相告,總裁先生喜怒無常的癥狀不幸傳染給了執(zhí)行長,各位同事盡全力提高警覺,以免出了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覺得自己就快要因那個小女人患上嚴重的躁郁癥了。
前陣子,誰都能感受到一向冷漠少語的執(zhí)行長變得飛揚得意,有著看不見且不同尋常的快樂?蓻]過多久,他又情沮喪,陰晴不定,只覺得一陣空虛和焦慮。
這種種極端都源自于那個叫“蘇合歡”的女人。
在結(jié)束“雷霆”這邊的工作后,她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打電話,不接!傳簡訊,不回!甚至還跟經(jīng)紀公司請了幾天假避而不見,他擔心她有什么事,急急忙忙地開車去她的小公寓,卻發(fā)現(xiàn)沒人在家。
隔天的報紙上,醒目地刊登著她與雷馭風開著游艇出海的花邊新聞,照片上,藍天白云,她穿著黑色比基尼站在甲板上,嬌俏性感,笑靨如花。
原來如此。
寧可選擇介入雷總裁的婚姻被人指手劃腳,也不愿意跟他有任何牽扯嗎?駱繹自嘲地笑了笑。
還是,那小女人以為這樣他就會放手嗎?
真是太天真了!
。
身著一襲黑色削肩禮服,手里拿著金色鑲珠晚宴包的蘇合歡,剛從房車里下來就謀殺了一大堆媒體記者們的底片。
盡管只微露了個小香肩,尺度稍嫌保守,但渾圓的胸部,優(yōu)美的腰部線條,挺翹的腎部,仍是藏不住“有料”的好身材,從骨子里都散發(fā)出性感的味道。
她挽著雷馭風的手臂,朝酒會大廳走去,千嬌百媚的容顏在看到臺階上、許久未見的男人后,身子微僵。
這家伙怎么也在這里?
淺灰色三件式西裝,穿在他身上簡約且優(yōu)雅,正閑閑地靠在門口的白色羅馬柱子旁,手里端著一杯紅酒,見她望過來,薄唇輕勾,抬起手臂朝她做了個敬請的動作。
美顏微變,蘇合歡原本因見到駱繹而緊張的心情忽然一陣冒火。
勾三搭四的是他,被抓包的人也是他,她瑟縮個什么勁兒?反正這男人也只想拐她上床罷了!
什么以結(jié)婚為前提交往?
見鬼去吧!她咬呀切齒地發(fā)誓,再也不會相信這個男人的任何謊言。
某一本小說里有句話是這樣說的:我不介意出賣我的青春,青春不賣也是會過的。
她現(xiàn)在就在出賣自己的青春。
這些日子來,她繼續(xù)跟雷馭風的名字掛在一起,即使朱少婷仍然暗中破壞她,導(dǎo)致她的名字只能跟八卦丑聞?wù)瓷线,可她仍然紅了起來,眼鏡廣告、化妝品廣告都指名要她,甚至還有香港的名導(dǎo)演向她伸出手,想讓她去香港拍電影。
她就快要真正的名利雙收了。
甜笑著撩了下垂于香肩的卷曲長發(fā),嫵媚的大眼猶如會放電一般,性感得無以復(fù)加,她挑釁般地對那淡漠男子拋了個媚眼,然后風情萬種地走進大廳。
她無疑成了全場焦點。
認識的不認識的、見過的沒見過的,她像只花蝴蝶一樣隨著雷馭風滿場飛,快樂地喝著酒,弄得雷總裁一臉地詫異:“蘇小姐,你這么興奮,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如果我說愛上你了呢?”她抑頭將杯里的香檳飲完。
“你?算了吧!”雷總裁嗤之以鼻。
“呵呵,知道雷總裁是癡情男子,一生只愛老婆一人。”
“知道就好。”
“既然如此,把她哄回來不就好了?”
“哄不回來,她不僅害怕我,而且……可能還愛著別的男人。”
“哈哈……”
“很好笑嗎?”雷馭風一臉的惱羞成怒。
說實話,想到不可一世的大總裁也會為情所困,蘇合歡就笑得樂不可支。
“既然哄不回來,那就騙回來好了!
“怎么騙?你當我老婆是三歲小孩?”
“隨便啦,苦肉計也好,苦情戲也罷,自己演吧!”
“苦肉計?”對喔!他怎么沒想到這一招?
留下彷佛驀然開竅的總裁先生,略有些醉意的蘇合歡去了洗水間。
空無一人的洗手間里,清涼的水流從水龍頭里“嘩嘩”地沖下來,她打起精神,用手拍拍嫣紅的臉頰。
她擦干手,轉(zhuǎn)身正欲出去,忽然門從外開了,一個女人正巧走進來,兩人差點撞了個正著,在看清彼此后,不由地都是一愣。
打扮相當?shù)皿w的朱少婧與同胞妹妹朱少婷眉眼里有七分相似,一身杏色古典長裙,手里拿著晚宴包,大概是準備進來補妝的,在上下打量她一番后,眼底倏地浮現(xiàn)一抹忿恨。
“喂!站!”朱少婧的聲音在背后尖銳地響起。
“朱小姐有什么事嗎?”腳步一下子停住了,她轉(zhuǎn)過身,冷漠地看著對方。
她知道朱家兩姐妹看她很不順眼,其中一半是出于母親的關(guān)系,另一半則是因為雷馭風,朱少婧癡戀雷馭風多年,最后人家娶的不是她,現(xiàn)在外頭謠傳雷總裁的婚姻岌岌可危,朱少婧以為自己有了機會,誰知又冒出一個她。
新仇加上舊恨。
她只覺得好笑,其實這關(guān)她什么事呢?她母親和朱先生的這筆風流帳,一個巴掌拍不響,如今朱家兩姐妹拿繼母沒辦法,就來死揪著她不放,難道刁難她會讓她們從中獲得快感?
“現(xiàn)在酒會的檔次越來越不入流了,什么阿貓阿狗的都能混進來,蘇小姐你說是不是?”朱少婧從包包里掏出粉餅,開始對鏡子補妝。
蘇合歡聞言笑了笑,沒搭話。
“聽說最近蘇小姐紅遍全臺,成了娛樂圈的大熱門,不過令堂好像不太高興看到這種情形!
也許吧,好幾年沒聯(lián)絡(luò)的母女,很有可能會因為她的聲名鵲起,被有心人挖出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母親怎么可能會高興?
“為了擠進上流社會,蘇小姐真是無所不為,跟當年令堂的作為有得一拚!令堂費盡心機地爬到我爸床上,蘇小姐想必也是用同樣的手段勾引到雷總裁吧?”
聽到這番怒氣沖沖的口不擇言,蘇合歡不禁笑起來。
“你笑什么?”朱少婧氣急敗壞地問。
“朱小姐這樣說我,不就是因為嫁不了雷總裁嗎?何必要說得這般冠冕堂皇?”她笑語盈盈,將話攤開。
如果雷馭風肯,這位小姐想必早拜倒在人家褲下了,如今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化身為正義女神來教訓(xùn)她,這又是何苦?
“你這個下殘的女人!”朱少婧大怒,揚起手……
啪!一記耳光響起。
啪!緊接著響起另一記更為清脆的耳光。
“你……你敢打我?”朱少婧難以置信地捂著臉。
“為什么不敢?我不欠你們朱家任何東西,如果真要算起來,到是你們朱家的那位太太欠我父親一個道歉!還有,朱小姐,請你記住……”蘇合歡鎮(zhèn)定自若地對鏡補妝,冷冷地說:“下次打人前要想清楚,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打不還手!
說罷,她姿態(tài)萬千地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