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見到他嗎?”汪起軒問。
“……有啊!
“那你問他不就得了?他是專業的企管顧問,他一句話可抵得上我十句!
“這個……”要她怎么問?怎能問得出口?“起軒,你應該也曉得,我跟至煥,我們——”
“正要辦離婚?”他主動接口。
“你知道了?”
“至煥都告訴我了!
是嗎?他都說了?果然是好朋友。齊菲菲悵惘地尋思。
“聽說是你主動發出離婚通知的,菲菲,你真的打算跟他離婚嗎?”汪起軒接著問。
“嗯!
“不再考慮?”
還有什么好考慮的呢?她澀澀地苦笑。“這件事等我們見面再聊吧!改天有空來我店里用餐?”
“好,我一定去。”汪起軒會意,不再為難她,又閑聊幾句后,才掛電話。
斷線后,齊菲菲依舊出神地執著話筒,好片刻,聽著那清冷的嘟嘟聲。
。
今夜佳有有約,而他心亂如麻。
與她不歡而散之后,他來到公司預定一個月后開張的辦公室,位于信義區某棟高樓,占地約百坪,工人正在裝修。
這些雜事其實并不需要他來管,這次回臺灣,名義上是總公司派他來監督分公司成立事宜,實際等于是給他彈性休假,除了負責面試新進員工,以及偶爾招待客戶外,他的時間基本上可以自由運用。
他說董事會還考量另一個候選人,也是騙她的,在出發回臺以前,他就已經拿到聘書,正式成為臺灣公公司的總經理。
延宕一個月,只不過是他不肯爽快離婚的借口而已,他胸臆堵著一口悶氣,不愿她順心如意。
憑什么當初她說希望暫緩離婚,他就要乖乖地聽,如今她一聲令下要離婚,他便得毫無異議地接受?
那女人——究竟當他是什么?
“不給她一點教訓,真當我是小狼狗!”辛至煥忿忿地低喃,眉宇陰沉得很難看,猶如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天空。“還哥哥呢!我什么時候變成她哥了?”
愈想愈氣,不禁在空蕩蕩的辦公室內踱起方步,工人們見他來來去去,實在覺得很礙眼。
“辛總,我們在施工,你在這邊看也沒意思,不如出去外頭找間咖啡廳坐坐喝點涼的看報紙!惫ゎ^扯著宏亮的聲嗓,對他如是建議。
“就是啊,你在這邊也幫不上忙,萬一我們工人搬個什么東西,不小心砸到你怎么辦?對面有家電影院,不然你去看電影好了!
“那個……最近好像在上‘變形金剛’,聽說不錯看!
聽著工人們口口聲聲的催促,辛至煥不禁眼角抽搐。這些人是當他閑閑沒事到處晃就是了,可知他在美國每天都工作超過十二小時?幾乎每個禮拜都得搭飛機出差,都快把商務倉當成第二個家了。
他沒轍,雖說他在美國的確很忙,但現今在臺北就是閑得發慌,難得的休假,他竟不知該如何打發。
正懊惱時,手機鈴響,救了焦躁的他。
他欣喜地接電話!癏ello,This is Sean speaking!
“Sean!”對方亦熱情地用英語打招呼,與他寒暄。
那是他以前服務過的客戶,是某家石油公司的副總裁,這回偕同妻子前來臺灣度假,想起他家鄉在臺灣,便打來問問他有什么好去處,沒想到他剛好人在臺北。
兩人在電話里聊得投契,辛至煥當下便自告奮勇以地主身份導覽對方出游,約好會面時間與地點后,他切斷線,腦海乍然靈光一現,嘴角若有深意地一扯。
再次彈開手機蓋,他瀟灑地按下速播鍵,鈴聲數響,對方接起。
“是我!
靜默片刻!笆侵翢▎?”
“不會連自己老公的聲音都認不出來吧?”他嘲弄。
“有什么事?”聽得出來齊菲菲的口氣很謹慎。
“我有個重要的客戶剛到臺灣,我要執行他們夫婦倆出游,你跟我一起去!
“可是我晚上跟家俊有約——”
“取消它!”他不由分說地命令。
她愕然!澳阏f什么?”
“我說,取消你的約會!彼鋹偟卣f,語氣輕松得仿佛那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澳悴皇谴饝獛臀业玫娇偨浝淼奈恢脝?這就是你這個‘人妻’表現的時候了!
她又沉默,似是在磨牙!靶林翢ǎ悴挥X得自己有點過分?”
“會嗎?”他不以為意!氨绕鹪缟衔夷涿疃嗔藗妹妹,誰比較過分?”
她驀地抽凜氣息!爸懒,你說時間地點,我去跟你會合!
真乖!他滿意地微笑,湛眸亮炯炯燦光。
接下來兩個禮拜,他以各種下帖綁架她的時間。
不是客戶來訪,就是去拜訪客戶,參加業界的應酬酒會,出席社交活動,更可惡的是,有一天干脆要她幫忙面試招聘員工的事務,把她當私人秘書用。
她不笨,當然明白這些活動有半數以上其實不需要她在場扮演賢內助,他不過是藉此使喚她,以此為樂。
尤其在得知她與方家俊敲定約會的時候,他更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搞破壞,就是不讓她約會成功。
為了他,她已經連續放了方家俊幾次鴿子,每回打電話回絕約會,她都感到歉疚不已,深深覺得自己辜負人家一番好意。
都是他害的!難道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很惡劣嗎?這般故意捉弄她,就能滿足他的男性尊嚴嗎?
這晚,他又不事先打個招呼,臨時帶了幾個大學同學來她店里,喝酒用餐,一群人把她當成他老婆,嫂子嫂子叫個不停,她很尷尬,偏偏只能裝出燦燦笑顏,不在他朋友面前失禮。
她努力配合他演戲,他卻仿佛絲毫不知感恩,打蛇隨棍上,不時對她搭肩摟腰,吃盡便宜豆腐。
她有些火大。
而他那群狐群狗黨喝多了酒,興致大起,竟吵嚷著當年沒能喝到他們的喜酒很可惜,要他們這對郎才女貌的夫妻當場表演傳櫻桃接吻。
Pub的酒客經黨玩起類似的游戲,男男女女輪流接櫻桃,口對口,大膽一點的不僅用嘴銜櫻桃,還會順便挑逗對方,甚至激情熱吻。
他的朋友真的要他們當眾玩這種曖昧游戲嗎?
齊菲菲質疑地瞪向辛至煥,他似也喝了不少,俊頰染著微醺的紅暈,回迎她的星眸含笑,很奇異的笑,令她心韻霎時錯漏幾拍。
糟糕,他不會也醉了吧?
她正疑惑著,他忽地逼上前,在其他人的鼓噪下,拈起一顆泡過雞尾酒的櫻桃,塞進她雙唇之間。
你真的要玩?
她睜大眼,以眼神相詢。
他沒答話,只是那樣邪肆地笑著,低頭俯向她,一寸一寸地靠近,直到與她只有一個呼吸的距離。
她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氣,以及令人暈眩的男人味。
“別鬧了,至煥。”她低聲斥,撇開臉想躲,他卻以大手握住她半邊臉頰,強迫她正對她。
“乖,別逃!彼袜,語聲沙啞而性感。
她心跳加速,臉頰迅速染霜。他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做什么嗎?
但她已來不及問,他繼續接近她,張唇,咬住櫻桃梗。
“哇喔~~”尖銳的歡呼聲伴隨口哨聲。
她顫著唇瓣,原以為他順利咬過,表演便算告一段落了,認知他咬下櫻桃后,又欺近她,將咬了一半的櫻桃送回她嘴里。
“一人一半,感情不會散!”有人笑著下注解。
她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吃下了櫻桃,不覺些微嗆咳,他聽到了,主動拿起桌上一杯啤酒遞給她。
“不、不用了!彼龘u手婉拒。那杯也不知道是誰喝過的,不衛生。
他笑笑,索性自己舉杯喝一大口,然后雙手捧定她容顏,放肆地將酒水哺進她唇腔。
她驚駭,一時不知所措,愣在原地,任由他溫柔又狂野地吮吻。
好半晌,她才收回恍惚的神智,羞憤地推開他,順手賞他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驚醒了昏蒙失態的一干人等,愣愣地望著這一幕。
辛至煥伸手撫住被打得熱騰騰火辣辣的頰,神情卻是倔強,湛眸閃爍野蠻的輝芒。
她瞇瞇眼!澳闱逍蚜藳]?”
他不答腔。
她狠狠瞪他,警告意味濃厚,跟著傲然旋身,正欲離開現場,一道熟悉的身影倏地映入眼簾,她全身凍凝,腦海瞬間空白。
許久、許久,她才勉強找回說話的聲音——
“家俊,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