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兩顆藥后,她準備爬上床,卻見帕德歐仍坐在原地,沒有離去的打算。
她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我留下來陪你好嗎?你放心,我不會趁人之危!苯o她一個安心的笑容,但微蹙的眉心仍透露出擔憂神色。
容榆沒有反對,反而高興他愿意留下來陪她,生病時一個人會顯得特別孤單寂寞,尤其是身處在陌生的國度時。
“謝謝!彼p聲道,卻有些微哽咽,眼眶染上蒙眬霧氣,意外生病讓她的心也跟著軟弱,側過身拉起棉被蓋住臉。
耳邊傳來輕輕的鍵盤聲,她一直很好奇他究竟從事什么工作,無法想像他朝九晚五的模樣。他比較像不務正業(yè)只懂玩樂的花花公子,她不明白他為何會跟著她,大方的付出卻未想從她身上獲取報酬。
驀地,手機鈴聲響起。
帕德歐接起手機,語調(diào)平板沉穩(wěn),說了兩句話,像是怕吵到她,走出房門外接聽。
容榆側過身看向門外,仍能聽到淺淺的聲音,帕德歐經(jīng)常在講電話,多半是跟不同情人談情說愛,雖然用的是她聽不懂的語言,但從他溫柔的語氣,眉飛色舞的神態(tài),也可猜出談話的對象。有一、兩次,她聽到他用英文說著情話,果然是濃情蜜意,款款深情,讓人忍不住想跟雞做朋友──雞皮疙瘩掉滿地。
此刻,他談的是正事吧!至少不是跟女人訴情意,她放下一顆心──
她為什么要在意他跟誰談話?她不該也不能去介意呀!他們只是單純短暫作伴的朋友。
他有很多女朋友,她知道的。他自然的在她面前透過手機與眾多女人談情說愛,可見她在他心里也不過是個過客。思及此,驀地心底有股落寞感。
不想了,愈想頭愈痛,快睡吧!容榆對自己催眠。
也許是感冒藥發(fā)揮效用,感覺頭昏沉沉的,她慢慢地闔上雙眼,進入夢中。
帕德歐通完手機,走回房間,聽到床上傳來平穩(wěn)的呼吸聲,看來她已經(jīng)安然入睡了。
走到床邊,看著她嬌小紅潤的容顏,伸出大掌探一下她額頭的溫度,果然發(fā)燒了。
他不禁蹙緊眉頭。如果明天沒有好轉(zhuǎn),他一定要架著她去醫(yī)院。
他擔心她!驀地心驚了下。
他為什么會在意一個他沒碰過的女人?他可以對女人表達溫柔情愛,卻不曾真正關心一個女人,任何女人也無法約束他自由奔放的心。
可能因為她活潑天真的個性,是他未曾碰過的類型,覺得新鮮罷了。
帕德歐伸手輕撫一下她紅潤粉嫩的臉頰,雖然有些熾熱,但摸起來卻很舒服,他不自覺的勾起唇角。
“嗯……”容榆嬌聲低喃,稍微挪一下身子。
咕!恋職W驚覺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音,下腹好像有不明的悸動。
他對她有欲望?
不,他答應不碰她的,他希望和她保持良好關系。
第一次跟一個女人相處那么多天,卻沒有發(fā)生關系,這實在有違他的風流性格,但他仍想信守承諾,不想傷害她,可愈看她,心里的騷動愈明顯……
為避免擦槍走火,帕德歐立即轉(zhuǎn)身進入浴室沖冷水澡。
。
第二天,容榆醒來感覺神清氣爽,雖然喉嚨還是有些不舒服,但胃口極好的吞了兩份早餐。
“你要不要再休息一天?”看見她恢復精神,帕德歐倍感安慰,但仍有些不放心。
“不用,不用!彼龘]揮手,猛吞早餐!拔疫有好多景點沒看到,不想浪費時間!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迸恋職W替她的咖啡再加半匙糖,想起她昨天吐到虛脫的慘白臉龐,他竟感到害怕。
他從不曾為女人擔心害怕過,女人對他來說跟金錢一樣唾手可得,取之不竭用之不盡,他的心也從未被女人占據(jù)過,昨晚,他卻因擔心她的病情而整夜未眠。
看著面前的女孩,他知道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樣!說不出為什么,但他知道她在他心里有著很不一樣的分量。
帕德歐不自覺伸手揉揉她的頭頂!俺月c!闭Z氣好溫柔。
容榆并沒有撥開他的手,相反的,她已經(jīng)習慣他偶爾的肢體語言,也喜歡他自然的觸碰。
“我跟你不一樣,時間有限。”容榆雖然很感謝帕德歐陪她旅行,但不時會被他慵懶的態(tài)度給急瘋了,他用餐時間至少兩小時,而她總恨不得在二十分鐘內(nèi)解決,好趕往下一個景點。
每天下午三點,帕德歐會有一個小時的下午茶時間,若非容榆催逼,他一杯咖啡可以喝上兩、三個小時。
她對他的時間概念沒轍。
“既然是出國度假,就應該放松心情,為什么還要趕時間?”帕德歐覺得臺灣人太辛苦了,平時拚命工作,連休假也要這么忙碌。
“我已經(jīng)很悠哉了,如果跟團更是走馬看花!
“臺灣人太辛苦了!迸恋職W從容地啜口咖啡。
“義大利人太幸福了!比萦艹籽,她何嘗不想學習他那種毫無時間觀念的生活方式,無奈在繁忙的臺北生活慣了,想放慢腳步都沒辦法。
“帕德歐,你不用工作嗎?”現(xiàn)在并非假日,容榆好奇他一個大男人怎能無所事事的陪她四處晃。
“我有在工作呀!”他笑道。
“什么時候?”他除了下午茶時間拿出筆記型電腦上上線,偶爾講講電話,沒看見他做了什么工作,而她不認為以他悠閑的個性會選擇在夜晚工作。
“隨時!
“上網(wǎng)、跟女人談情說愛是工作?”她幾乎要懷疑他從事特種行業(yè)了,每次看見他跟女人透過電話濃情蜜意,總讓她心里莫名的一陣酸,她只能極力說服自己不該放在心上。
“是工作!迸恋職W爽快承認,跟女人調(diào)情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比工作重要。
“喔!”心微微抽了下,她還是沒辦法不介意。
帕德歐看見她瞬間黯下眸色,有些意外,難道她在意他跟其他女人的關系?
“今天要去哪里?”
“當然去逛美術館,來翡冷翠一定要去學院美術館看大衛(wèi)的真跡,還有烏菲茲美術館、巴杰羅美術館、圣母百花大教堂……”容榆突地眼睛一亮,一口氣念出十幾個景點。
“光去排隊看大衛(wèi)雕像就要耗上半天。”帕德歐笑著提醒,看著她苦惱的眉頭打結,下一秒鐘又晶眸閃爍,露出笑容,他喜歡她毫不隱藏的性格。
“不管,我一定要看到大衛(wèi),如果你怕排隊無聊,我可以陪你聊天!
帕德歐勾唇一笑,跟她在一起完全不需要擔心無聊,她很喜歡講話,不論大小事,甚至祖宗十八代都搬出來講,她個性樂觀開朗,他不知不覺感染到她的快樂,習慣性的笑容似乎也多了幾分真誠。
“現(xiàn)在就出發(fā),早餐你帶著吃!比萦軠蕚鋷退虬,否則等他悠閑的吃完早餐,他們又要多排一圈人潮。
“我吃飽了,走吧。”帕德歐拉起她的手離開飯店。
。
“哇~好可愛的Baby!”容榆看見一個美麗少婦推著嬰兒車,突然停下腳步。
“我討厭小孩!迸恋職W撇了下唇角。她不是趕著要去排隊看大衛(wèi),怎會被一個嬰兒吸引。
“欸?為什么?小孩子很可愛,尤其是外國小孩!比萦芤呀(jīng)把他拉到嬰兒車旁邊。
“幫我拍照!彼贿吿统鱿鄼C,一邊跟少婦要求拍照。
美麗少婦微笑點頭,還把小嬰兒放在容榆懷里。
帕德歐透過鏡頭看見容榆愉快地逗弄小孩,竟有種奇怪的感覺。有一天,她也會擁有自己的小孩,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驀地,他內(nèi)心涌起酸澀的情緒,他不要她屬于別人!
“帕德歐,你摸摸看!彼研雰旱男∈稚斓剿媲罢泻糁!昂每蓯坂浮职忠欢ê軒!比滩蛔∮H吻嬰兒的小手,她真的很喜歡小孩。
帕德歐跟少婦說了幾句話,然后容榆把嬰兒還給少婦,愉快的互道再見。
“那個小孩沒有爸爸!
“呃?”容榆抬眸看著帕德歐,瞪大一雙黑眸!八职炙懒耍俊毙『⑦那么小耶,她不禁心疼。
“不,那個女人沒結婚!
“欸?”容榆更是訝異。“你剛才問她這種事?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問這種私事?”她不敢相信,方才他們兩人談話的表情看起來很愉快。
“這沒什么,在義大利是很尋常的事,不算隱私!迸恋職W笑她兩眼瞪得大大的。
“是這樣!在臺灣可就不得了,尤其鄉(xiāng)下地方,未婚生子一定會被街坊鄰居的口水淹死!比萦芡峦律,倒羨慕起義大利人的開明。“那個媽媽一定很愛小孩才會生下來!彼龑ξ椿樯硬]什么反感。
“孩子不該為了迎合單方面的喜好而出生,如果不能給他完整的家不如不要生,否則哪天不愛了,隨隨便便就可以推給別人!迸恋職W突地擰起濃眉,義憤填膺道。
容榆訝異地看著他,意外平時一副吊兒郎當?shù)呐恋職W會有這種陰郁的神情,仿佛有切身經(jīng)歷。
“帕德歐……沒有一個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更不可能心甘情愿的把孩子給人,有時候你看見的只是事情的表面而非事實!比萦懿幌肷顔枺皇禽p輕拉著帕德歐的手。
“你將來一定是個好母親。”帕德歐輕勾唇。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談論這種問題,握著他大掌的小手,讓他心里泛起一絲溫暖,對母親的怨似乎淡去不少!澳惆讶诵韵氲锰唵瘟恕!
“當然世上有壞人的存在,但與其提心吊膽去猜測誰是壞人,我寧愿選擇相信每個人都是好人。”容榆樂天的解釋。
“那你認為我是哪種人?”
“雖然你很濫情,以世俗的眼光來看是壞男人,不過,我相信你雖風流卻不會讓女人哭泣,所以應該是好人!彼Φ。
帕德歐挑挑眉,她的說詞令他玩味。
“不過,我卻害你哭了!毕肫鹚谒媲皽I流滿面的無助神情,竟讓他莫名的心窒了下。
“那不是你的問題!毕氲降谝淮翁获蜗嘁姷膶擂萎嬅妫唤t了臉。
看到等待已久的大衛(wèi)雕像,她竟想著帕德歐完美的裸體線條,頓時無心欣賞藝術,只感覺自己的頭頂不斷冒煙。
看著容榆嬌羞的表情,帕德歐頓覺胸口一緊,有股想將她摟進懷里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