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元?jiǎng)e浦和宮六如正式拜望喬曉初的父母親。
為了這一天,宮六如還特地要元?jiǎng)e浦帶著她跑遍全臺北市,就為了找?guī)讐K她覺得合適裁衣的布料。
布料買回來以后,她每天什么事都不做,連最愛看的電視也不看,只專心一意地裁縫衣裳。
”六如,你做的樣式現(xiàn)代人不會穿的。”
看她一針一線縫著云紋繡花的錦衣,元?jiǎng)e浦忍不住提醒她。
“這是母后最愛的樣式,曉初的母親一定也會喜歡的!
她很堅(jiān)持,把自己對母親的思念一針一線縫進(jìn)錦衣里。
聽她這么說,他便不再試圖阻止她了。
他愛看她拿針線的模樣,溫柔婉約的姿態(tài),唇邊細(xì)致動(dòng)人的微笑,整個(gè)人沉靜纖弱得自有一股特殊神韻。
終于,一襲云紋繡花錦緞袍服裁制好了,她歡欣地仔細(xì)折疊好,裝進(jìn)盒子里,打上一個(gè)古典雅致的結(jié),帶來拜望喬曉初的父母親。
此刻,在喬家的餐桌上,元?jiǎng)e浦和宮六如有些尷尬地端坐著。
與喬家兩老和喬曉初的妹妹們面對面坐著的感覺很怪異,原本是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的人,卻因?yàn)閷m六如使用了喬曉初的身體而有了進(jìn)一步的關(guān)系。
然而,對喬家兩老而言,他們看宮六如依然是看自己寶貝女兒的神情,這當(dāng)中的秘密也只有元?jiǎng)e浦和宮六如知道而已。
“姐,你這次回來變得好奇怪,你是去參加了什么氣質(zhì)小姐訓(xùn)練營嗎?”小妹喬曉云古怪地盯著宮六如。
“是嗎?”宮六如聽不懂她的話,只能鎮(zhèn)定地笑笑。
“換了男朋友,當(dāng)然不一樣啦!大姐真厲害,這么帥的也給你釣上了!”大妹喬曉燕對元?jiǎng)e浦比較感興趣!霸缰喇(dāng)初就不該隨隨便便跟個(gè)老頭訂婚,還鬧得人盡皆知,真丟臉!”
“對呀,真不知道當(dāng)初你是怎么想的?”曉云接口。“現(xiàn)在甩了老的,又愛上了年輕的帥哥,不過這樣也好啦,品味比較正常點(diǎn)。”
“有客人在,你們別亂說話了行不行!”喬太太瞪了她們一眼。
這回大女兒回來,喬家兩老都覺得她整個(gè)人像脫胎換骨、變了個(gè)人似的。
當(dāng)初就是因?yàn)闀猿醺淌诟闫鹆瞬粋悜,破壞了人家的家庭婚姻,被他們?yán)厲訓(xùn)斥后,才跟他們鬧翻搬出去住的,沒想到現(xiàn)在一回來,就說已經(jīng)跟元?jiǎng)e浦在一起了,而且會跟南宮教授解除婚約。
他們做父母的畢竟還是希望女兒可以有一個(gè)正常的人生,因此對她的選擇高興都來不及了。
“曉初,你想通了就好!眴汤舷壬鷮ε畠旱倪x擇沒多大意見,只淡淡地說。
“對了,伯父、伯母,曉初特地親手做了一件禮物要送給伯母!痹?jiǎng)e浦代替宮六如說道。
“真的嗎?”喬太太驚喜地喊!皶猿,你親手做的?是什么東西?”
“哇噻,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喬家大小姐居然會自己親手做東西?她那點(diǎn)手藝啊,應(yīng)該打從國中起就荒廢了吧?”曉燕不客氣地批評。
“是我自己縫的,不知道……媽媽喜不喜歡?”寧越教她要喊爸爸、媽媽,但她喊起來就是很生硬別扭。
喬太太看宮六如捧來一個(gè)大盒子,古意盎然的,她立刻就起身離開餐桌,抱著盒子到沙發(fā)上坐下,欣喜地拆開來看。
“這是……”當(dāng)色彩絢麗的云紋綿衣華麗地出現(xiàn)時(shí),喬太太顫抖著手,輕輕拉高錦衣,不能置信地停在半空。
“嘩!這是什么?”曉云湊過來看了后,驚訝地大喊。
“姐,什么玩意兒呀?你怎么送老媽一件壽衣啊!”曉燕口無遮攔地嚷嚷。
“住嘴!”喬太太十分生氣,認(rèn)真地對二女兒動(dòng)了怒。
“什么壽衣?”宮六如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cuò)了什么,不安地悄聲問元?jiǎng)e浦。
元?jiǎng)e浦面無表情地?fù)u搖頭,不想深入解釋。喬曉初的妹妹們總是一再地對宮六如言語譏嘲諷刺,他已經(jīng)很后悔要求宮六如來這里扮演喬曉初了。
“姐,你說這是你親手做的?”曉云百分之兩百不信!霸趺纯赡苈铮∥铱催@分明是去什么綢緞店買現(xiàn)成的吧?”
“布是買的,但裁衣縫繡都是我自己親手做的!”宮六如有些著急,深怕她們不信。
喬家全家人都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盯著她看。
“姐,說謊也要打草稿!”曉云冷笑。“就算你學(xué)會拿針線好了,才幾天不見,你就突然會了這門功夫?這不是見鬼了嗎?”
宮六如愕住,居然這么快就被識破了?她驚慌地看了元?jiǎng)e浦一眼。
“如果我說這真的是曉初一針一線縫出來的,算不算證明?”元?jiǎng)e浦再也忍受不了這對妹妹的揶揄和消遣了。
“曉初,你跟我進(jìn)來!眴烫跗鸷凶樱鴮m六如的手走進(jìn)房間。
“媽媽,你是不是不喜歡?”宮六如頹喪地站著。
“不,我很喜歡,我真的很喜歡!眴烫菩Ψ切Φ囟⒆∷!皶猿酰阕兞撕枚,變得讓媽都快不認(rèn)得了!
“我……”她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媽很高興你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眴烫f著,滿眼笑意。
“真的嗎?”宮六如眨了眨眼。
“是那位先生讓你改變的嗎?”喬太太說得很篤定,這是她唯一可以相信女兒性情劇烈轉(zhuǎn)變的原因!皨尯芟矚g他,媽看得出來,他很愛你,這一次你才真是選對人了!
宮六如怔怔然地望著她,仿佛聽見母后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
寧越,我把六如交給你了……
“曉初,快過來,你幫媽把這件錦袍穿起來!眴烫炔患按叵氪┥线@身絢爛華麗的錦袍。
宮六如立即熟練地替她穿戴好,然后系上衣帶。
“曉初,這身衣服呀,實(shí)在太漂亮了!”喬太太在穿衣鏡前興奮地打量自己!翱上а,這么好看的衣服這年頭沒地方穿去呀!說不定還真應(yīng)了曉燕說的,會變成媽的壽衣呢!不過你別在意,媽才不忌諱這個(gè),萬一有天媽死了,我就穿你做的這身衣服到天上去。”
宮六如忍不住張開雙臂,緊緊擁抱她,發(fā)自內(nèi)心地對她說:“媽媽,我想你、我想你——”
“傻瓜,想我就常回來看我!至少要常打電話,別老是讓我掛念!眴烫珦嶂陌l(fā)絲,竟也忍不住鼻酸。
宮六如用力點(diǎn)頭,睫毛上閃著淚光。
。
“哼,真是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這兩個(gè)妹妹比起喬曉初這個(gè)姐姐真是差太多了,至少喬曉初還懂得察言觀色!”
在開車回家的路上,元?jiǎng)e浦忍不住抱怨起喬曉云和喬曉燕這對姐妹的諸多惡行惡狀。
“我覺得喬媽媽真的很像我的母后,尤其是穿起我親手做的那身衣裳以后!睂m六如凝視著車窗外的街景,若有所思地說。
“天底下的每一個(gè)母親,在看自己女兒時(shí)的表情都是一樣的,所以你會覺得喬太太很像你的母后!
“寧越,我父王和母后是不是也和你一樣輪回轉(zhuǎn)世了呢?如果是,他們會是誰呢?”她想得入了神。
“聽說,每個(gè)人一輩子當(dāng)中遇見的人,都很可能是上輩子的親朋好友。”
“真的嗎?”她忽然開心地笑起來!八裕锌赡芪业母竿鹾湍负笠苍谖业纳磉厗?那你說,喬爸爸和喬媽媽有沒有可能就是我的父王和母后呢?”
“不可能那么巧的。”他覺得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如果不是他們,那有可能是誰呢?我們來猜猜看!”
“曉云和曉燕嗎?”他說,但立刻搖了搖頭!皩猿醯膽B(tài)度差勁到不像是對待自己的姐姐,這種人應(yīng)該不是!
“豆豆和鐵金剛!”宮六如突然想到。
“不會吧……”
兩個(gè)人對望一眼,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六如,等我們?nèi)ズ祥L沙回來以后,我們就搬離開臺北好不好?”
“好!
“你不問我為什么要搬嗎?”他想給她一個(gè)更自在的環(huán)境。
“你說好就好,我用不著多問,問了也不一定會明白的。”她溫馴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