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她眨了眨眼。
“我不許!”
“我也沒允許你有什么三妻四妾啊!
“那是遇見你之前。難道我之后娶妾,你也無關痛癢嗎?”
“不可以!連說都不可以說!”
她捧住他的臉,重重地咬住他的唇。
谷長風的滿腔怒氣此時有了出口,他扣住她的后腦勺加深唇齒交纏。兩人吻得急,又都迫不及待地想碰觸彼此,便雙雙倒到了榻上。
兩人衣服扯得七零八落,卻完全不影響他們碰觸彼此的力道與熱情,嚙咬與親吻聲在屋內回響。
他低頭吻住她一聲呻吟,長指往下探著她的動情之處,讓她在他指下拱起如弓。
她迷蒙地睜開眼,仰看著他的臉龐,突然脫口問道:“你看起來很累,可以煮飯嗎?”
“我沒說我累,是你嫌我丑,要我去睡覺!
“可是你看起來真的很累!彼龘嶂哪橗,忽而一個躍身,反客為主地將他壓在身下。
“不然,你躺著,讓我來就好!
谷長風瞪大眼,耳朵發熱,可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排斥她的提議。
“你知道怎么……”
“幫我!
她動情非常卻經驗不足的身子只能在他身上廝磨著。
他倒抽好幾口氣,險些就要把持不住,手掌驀地扣住她腰身,利落地讓兩人分毫不差地結合了。
她手掌貼在他胸膛,身軀起伏著,卻始終掌握不到要訣,只得眼色迷蒙地睨著他。
“快點幫我。”
他嘆了口氣,當然是又幫了。然后一一司徒莫明再一次地后悔了。
好累!生米煮成熟飯這事真的比練功還累啊!練功還能摸魚打混一下,可他根本不給她休息時間。
谷長風根本不像他表面看起來那么累,她才是那個做到最后,已經徹底攤倒的人。雖然后面幾次都是他在動,但她的感受那么多,怎么可能不激動。加上還要忍著不大吼大叫,力氣耗盡得更多啊。
于是,當遠方雞鳴響起,她由著他從身后與她合而為一,再一次地于歡愛中崩潰后,她縮啊縮地縮到榻邊最里側,帶著哭聲說道:“……不要了……”
“莫明。”他偎到她身邊,俯首親吻著她的耳朵。
“不要了!彼]著眼睛,神智已不清。“你只能有我一個丈夫!
“我也不會想跟別的人生米煮成熟飯。但是,我一個人會很無聊……”
“我會挑人送去陪你。”“嗯,要好玩一點的……”
“就知道玩!币娝荒樔胨駪B,他輕晃了下她的小臉!拔疫^幾天先送你們回子虛谷,待我這里整頓好,立刻就去谷里陪你住一小段時間,如此可好?”
“干么還送我?這一來一往浪費時間,不如你早點回去整頓好,再早點來找我。我爹娘跟我一起去,沒問題的!爆F在她可以睡了吧?
“我會早點去看你的。”
“嗯嗯。”
“你們回去之前,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這回她連應都沒應,小臉往旁邊一偏,張開紅紅小嘴,呼呼大睡了起來。
他看著她憨睡姿態,伸臂將她擁進了懷里。她掙扎了一下,背對著他又繼續作起好夢了。
他埋首她發間,輕輕地呼吸著,感覺到心頭有股愴然慢慢地升起。怎么她還沒走,他就已經開始在想念她了,明明他很習慣一個人的啊……
隔日,天空湛藍無云,舒緩和風與暖陽相伴。司徒莫明趴在馬車窗口,嘴里嚼著甜食,看著旁邊在田里耕種的人們。
因為搭的是可以讓她在里頭跳前竄后的谷家馬車,凡是駛過之處,必有人抬頭觀看,而司徒莫明就會笑著朝著大家揮手。
“大家心情都很好喔!彼f。
“一抬頭就看到你這個傻丫頭對著他們笑,心情當然好。你趴在窗口半天了不累嗎?”他拉她回到馬車內。
“不累啊。昨夜分明是你比較累,我累昏過去就睡著了。而且我后來兩次除了唉唉叫之外也沒能干么……”
車窗被關上,司徒莫明被他用親吻滅口了。
“我們到了!避嚪蝰{著馬車緩緩地在一處大坑旁邊停了下來。
“到了嗎?”司徒莫明沒待谷長風說話,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你要我看什么……”
司徒莫明的目光與前方那幾個推著獨輪車搬土的婦人打了個照面。
“王嫂、巴嫂,你們在這做什么?”司徒莫明認出她們,還有幾個經常搭腔她們二人的婦人!澳銈儠窈诹撕枚唷!
“你來這做什么!我們可沒心情再幫你梳妝打扮!蓖跎┡镜匕咽稚系莫気嗆囃厣现刂匾凰ぁ
司徒莫明往后一退,免得上頭的土塊派污了谷長風新買給她的紅衣裳。她從沒有穿過紅衣裳,整天都覺得自己好看極了。
巴嫂一看到她閃躲的樣子,抓起手中泥土就往她身上扔。
司徒莫明的反應何等快,怎么可能被扔中,反而是左閃右躲地玩起你丟我躲的游戲。
“你來看什么笑話!滾回去!”王嫂吼道。
“你們是笑話嗎?”司徒莫明又閃開三次她們扔來的土塊,樂得不得了。
“玩什么玩!全都回去工作!今天要是沒填滿一百車的土,是想沒飯吃嗎?!”一名灰頭發、身材魁梧似男子的婦人狠瞪了所有人一眼。
“原來你們是沒飯吃,才會一下子像老了十歲,那很慘,我也來幫忙吧。”司徒莫明說,開始卷起袖子。
“好。∧阕顓柡δ阕顝,今天那百車都讓你來搬!”王嫂用她的細d肥睛看了巴嫂一眼。
“有人在等我,我搬十車就好了!”司徒莫明往馬車看了一眼。
“不行,一定要搬百車,我們都聽見你說要搬完百車了!”巴嫂跟著大聲嚷嚷道。
“莫明,上車!”谷長風從車內喊道。
“可我不幫忙,她們沒飯吃。”
“你是想讓她們從運滿一百車的土,變成運滿二百車才有飯吃嗎?”谷長風說。
“聽不懂。”司徒莫明抓抓頭。
“你不懂就滾!憑什么我們就要被送離谷家!憑什么那些被趕出去的仆傭,就只要耕田做農事,我們幾個就要做勞力活、運土填炕!”王嫂咬牙切齒地說。
“因為你們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瘪R車內傳來冷冷一哼。
“說是你那男人吧。”王嫂抓起一把土往馬車扔去,可惜力氣不大,泥土落了泰半在半路!耙粋又老又丑的佝僂說什么大話!怎么?搭了別人的馬車就以為了不起了,等你升起來當管事,不用再對香蘭夫人流口水時,再來訓一一”
一身藍黑長袍、腰系繡金袍帶的谷長風從馬車內走了出來,俊容凜然、深目不怒而威地往所有人看去。
“賤蹄子又跟了別的男人,現在是來炫耀你的水性揚花嗎?!”巴嫂愈看心里愈不是滋味。
“他是谷子婿,也是谷長風。之前易容人府,是為了追查真兇的。”司徒莫明笑嘻嘻地挨近他身邊。
王嫂、巴嫂聞言,臉色全都發白,立刻跪了下來。
“大當家恕罪!”王嫂立刻磕頭起來。“是我們有眼不識珠,看您夫人年輕可愛,這才跟她鬧著玩的……”
“鬧著玩?”谷長風臉色一沉,眼露寒光地瞪著她們!白屗蝗颂釒资八岬绞直鄱伎鞆U掉,還教她畫大花臉,騙她那般模樣叫做國色天香,如今又叫她搬百車的土,你們玩得還真大。不如今日便比照辦理,讓她對著你們也這么玩,只要不鬧出人命,我都隨她玩得盡興。”
“玩得盡興好!”聽話向來只聽她想聽的司徒莫明,立刻拍手叫好。“哪里有炭筆,我也要替她們畫臉!”
“大當家饒命!”王嫂、巴嫂一聽到只要不鬧出人命都隨司徒莫明,二人嚇得當場下跪磕頭。
谷長風仍是臉色嚴峻、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
王嫂和巴嫂對看一眼后,同時轉向司徒莫明!胺蛉损埫!”
司徒莫明一見她們全都對她下跪,完全不明究竟,只好也跟著跪下。
王嫂和巴嫂被嚇呆到連磕頭都忘了。
“啊,我忘了我穿的是新衣裳,不玩了!彼就侥髋呐南ドw上的塵土,抓著谷長風就站起來。
“別拍了,這樣的衣服,你想要幾件就有幾件!
司徒莫明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么,因為旁邊一幫人正聲嘶力竭地喊著:“夫人!饒命!”
“我剛才有說要殺她們嗎?”司徒莫明撝著耳雜,皺著眉問。
“她們知道如果這里的事再不做好,就會被賣到動物比人還多、吃頓飯要掘地三尺才能有東西吃的蠻荒之地。”他攬著她往馬車走去。
“有那種地方嗎?不如我也來去玩玩。”司徒莫明眼睛又大了。
“你覺得好玩,她們也一定覺得好玩,不如我明日就送她們過去!
“不一一”王嫂大叫,竟昏了過去。
巴嫂則繼續跪在地上磕頭。
“她們看起來不是很想去喔!彼就侥餮鲱^看他。
“小的愿意繼續在這里為大當家賣命!”巴嫂大聲說道。
“走吧。她們若安分,便留在這里。若再發生欺負他人之事,便將她們發派到更艱難之處。”谷長風扶著司徒莫明搭上馬車,回頭對著管事的灰發婆子點點頭后,便出聲喚車馬起動。
車夫拉起馬鞭,馬車揚長而去。
“之前,南風貪便宜買了這批仆傭進來,卻不知道都是些刁奴或是惹是生非之人!彼麚崦讼滤念^說道:“委屈你了。你現在想怎么教訓她們都行。”
“我不委屈,也不想教訓她們。她們做不出好事,也不會遇到好人,不會善終的。這就是我娘說的什么惡有惡報!彼テ鹚嫠郎蕚涞氖澈,拈起一塊甜糕人口。
“你的心胸倒比我寬大!
甜糕的甜讓她開心地瞇著眼,而他看著她的嬌憨笑顏,忍不住問道:“莫明,你既已見過你爹娘了,為何不能留下來陪我?”
“我和你回谷家,我爹和阿娘會有多無聊啊。何況他們才出來幾天,就想念子虛谷了。我出來更久,就更想啊。”她嘟嘴看他一眼,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不懂你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去子虛谷……”
“你習慣子虛谷,而我習慣了外面的生活。只是你回到子虛谷,難道不會想念我?”
“當然會。誰叫你那時讓我以為你一辦完外頭事,就會跟我回子虛谷住,我才會跟你出谷的!
那時他只求能活命回到谷家找出兇手,哪里會想到這么多。況且,他現在也還沒打算此生就定居在子虛谷的。
“都是我的錯!彼麌@了口氣,把她擁進懷里。
“對,都是你害的!”司徒莫明一想到那么多天看不到他,便紅了眼圈。
“莫明……”
她氣得伸手去推他。
谷長風這回坐得很穩,沒被推撞到旁邊的東西。
“那你要記得找人到子虛谷陪我。我有伴,才不會無聊,不無聊就不會想你!
“我說過了!你不準再娶一個丈夫!彼话炎プ∷绨颍~上冒青筋。
“我說找‘人’,又不是找‘丈夫’陪!反正,我不想自己在子虛谷!彼钕胍氖撬黄鸹厝。
谷長風看著她緊揪住他衣裳的手,心驀地一沉。
“你只是希望有人陪在你身邊,是嗎?”至于是不是他,一點也不要緊嗎?
“對啊!蹦莻人不就是他嘛。
見她點頭,他心頭驀地冒怒火,揚高音調說道:“那個人是不是我,也無所謂嗎?若是我買幾個性情溫馴的少男少女,就讓他們進谷陪你,這樣也行嗎?”
“要找幾個好玩一點的!彼宦牭胶蟀氩,眼睛立刻一亮。“那樣我才能撐到一一”你來子虛谷陪我。
“夠了,我不想聽了。”谷長風沒待她把話說完,便板著臉坐向窗邊。
“是你自己說要讓人進谷陪我的。”她推推他手臂。
谷長風繼續抿著唇,不說話。
“干么不理我?”
“讓你提前習慣沒有我的生活!彼趺磿谝饬诉@么一個沒良心的人!她瞪他瞪了半天,繼而忿忿地抹去滑下眼眶的淚水。
“反正,都怪你不陪我回去。”
“你只要有人陪就好了,何必稀罕我。”
“對!我才不要稀罕你!反正你也不稀罕我,不想跟我回子虛谷!”司徒莫明惱了,拉開車門一躍下馬。
“莫明——停車!”他被她嚇到頭皮發麻,急忙喊了停車。
他探出車門,見她健步如飛地往前疾奔,這才放下心來。
他出聲讓車夫追到她身邊。
“莫明,上來!彼诖斑吙粗
“我不要看到你,你走開!”司徒莫明撿起石頭往窗內扔,然后故意朝另一個方向跑。
車夫見狀,只好掉頭。
只是這樣掉頭的事發生幾回之后,谷長風也發火了。
“莫明!”
一顆石頭正中谷長風肩膀,他怒氣騰騰地瞪她,她卻又已經往前跑得不見人影。
“好,我不追你了!讓馬車送你回谷家酒樓,你陪岳父岳母回去吧!”他下了車,對著她消失的背影她沒回應,而他吩咐了車夫,務必找到她、載她回酒樓之后,也就安步當車地繼續往前走了。
日后要住在城里還是子虛谷,既是一時半刻不會有讓兩人都滿意的答案,那么還是讓莫明先跟著她爹娘回去,而他先回谷家,把所有事處理完畢,這樣才能快快去找她商討今后兩人何去何從的問題。否則一人心在紅塵、一個只想逍遙遁世,是要怎么做夫妻!
谷長風腦中想著要如何安頓好這許多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渾然不知就在他愈行愈遠之際,蹲在樹上的司徒莫明看著他毫不留情往前走的背影,忍不住放聲大哭、哭到肝腸寸斷、哭到谷家馬車都停到了樹下還亳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