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晴真是怕老夫人罰她,畢竟家規擺在那,意圖傷害親人這在侯府是無可原諒的,上次她也是推了淳于昕便被罰跪了一晚祠堂,還被罰抄了一百遍家規和女戒,回想起來就覺得可怕,而這次老夫人話里的意思,估計也是要這么罰她。
趙氏抱著淳于晴,跟老夫人說道:「娘,你看在我生病的份上,不要罰晴兒了,她只是擔心我才過激了些!
「不行,推了人就得受罰,淳于家的家規你們還沒記牢嗎,幸而蕓露沒受傷,我會按照家規處置!估戏蛉擞洲D向蕭氏,「你去問問,具體什么情況,再去看看青夏的傷勢如何了!
老夫人的脾氣趙氏了解,她說罰必然免不掉了,趙氏面如苦色,原本近來身體不好的她,這么一折騰,又倒了下去。
看著自己母親倒在自己懷里,淳于晴徹底慌了,大喊一聲娘,又搖晃她幾下,「娘,你快醒醒,你怎么了,快醒醒!
老夫人看著此情景,頭疼的撫了撫額頭,嘆息,「造孽呀,我這是造了什么孽,都快七十了都不能安生!
她如今很后悔當初一時心軟便讓趙氏進門,說起來,初始兩年趙氏并不是這樣的,雖然稱不上賢惠,比不得蕭氏,卻也本分,可漸漸的就變了,丈夫死后,更加偏激,便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趙氏暈倒,蕭氏忙指揮周圍的侍女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又扶進偏房,放在榻上,還喚了侍女去喊大夫。淳于晴一直跟著趙氏哭,頓時屋里一片亂糟糟的,蕓露早就不哭了,她也沒料到,趙氏會跑過來,還會暈倒在這里。
趙氏只是怒火攻心才暈了過去,而這個也是她的老毛病,通俗點講,趙氏就是心理有病。也是因為她心理有病,蕓露對趙氏一貫較為客氣,也會順著她一點不讓她生氣。但是今日鬧事的是淳于晴,這純屬于教養問題,蕓露便沒忍住了,而且也沒必要忍,才十三歲的女孩,放任下去,就真養歪了。
青夏那邊大夫也看過了,暫時無大礙,開了方子,喝了藥,已經歇下了。
趙氏這一暈并沒有替淳于晴擋下懲罰,因著蕓露沒受傷,她們又求了情,便只罰跪了兩個鐘頭的祠堂,但是一百遍家規和女戒是不可少的。
晚上淳于顯回來得知了情況,心疼的不得了,拉著蕓露檢查一番確定沒受傷才放心。畢竟是自己親妹妹,又罰過了,也就沒去找淳于晴麻煩,只是跟蕓露說抱歉。
蕓露回抱淳于顯,「我沒事,而且我也不是軟柿子任她捏,這不讓她受罰了嗎。你最近忙,不需要為我的事情分心呢,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淳于顯嗯了一聲,內疚感更強,「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我去跟祖母說說,你不要去侍疾了,跟她們也廢不著維護面上的親情關系了,避免跟她們見面,見面也離她遠點。」
「侍疾這個我去跟祖母說吧,我日后必定會躲著她的,我可不想再被她推一把!
淳于顯又嗯了一聲,輕吻她的面頰,心想自己讓她受罪了,日后得對她更好才行,可是這日后不知道多久,以他現在的狀態,除了忙還是忙,忙完一段還有一段,沒有個結局。而且,陳家的事給了他警醒,他怕他步入陳家的后塵。身在帝位,會有很多的東西改變,比如這兄弟情,現下還能靠兄弟情在朝堂里橫行,再過幾年呢,等他權勢更大,恐怕他還是會猜疑的,而等皇帝猜疑,那等著他的必定不會是好結果。
朝堂上的彎彎繞繞淳于顯不會和蕓露說,蕓露也不清楚,這也不是她該了解的事情。
沒等蕓露去跟老夫人說,老夫人自個先跟她說讓她暫時不要去侍疾了。雖說不侍疾,每日她還會去看一看的,一般選擇淳于晴上課的時候去。她和趙氏也沒話說,趙氏雖看她不順眼,病中也沒力氣罵她或跟她吵鬧,就過去看兩眼,問問身邊人情況,再問問大夫,看看熬藥的人是否盡心,待個半個時辰就回去了。
轉眼,便到了七月,又是一年萬圣節,雖然朝廷里發生了很多事,依舊熱鬧非凡,連著的便是七夕,淳于顯特意抽了時間帶她去玩,彌補去年沒跟她一起玩的遺憾。
這日蕓露還會薛家宅子里接了蕓霜和云霖,正則和靈筠難得有空,也跟著一塊來了。
蕓霜已經許久未見過靈筠,再見依舊讓她歡喜不已,一路上都低著頭害羞,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靈筠依舊是那個孤冷的性子,明明正則今日拉他出來時散散心,可他全程如護衛似得跟在眾人身側。拉他來的正則也沒時間搭理他,正則一直都跟云霖玩,這一路都不用蕓露兩姐妹抱云霖了,其他人都難得搭把手,都是正則抱著,偶爾他抱累了就塞給后邊的靈筠。
七夕出門就是圖熱鬧,依舊是人潮人海,不過與去年不同的是身邊的人換了,那時候的蕓露只是想出門感受一下節日氣氛,而今年卻是和心愛的人一起,心情都不一樣了。
淳于顯亦然,那時候他也忙,而且沒有確定心意,還記得那時候看到蕓露和別的男人靠的近而生氣。
更重要的,七夕是二人定情的日子,對他們來說也是特別的日子。
逛了一會,淳于顯便帶著眾人去了之前看雪景的那個高樓,依舊還是頂樓的位置,今兒個這里也很熱鬧,而且大都是非富即貴的人。淳于顯早早就定了頂樓一個包廂,這會也不怕占不到位置。這包廂算大,足夠擠得下他們一行人。
坐了一會,有不少人來和淳于顯打招呼,有幾個認識的也跟蕓露打招呼。
這幾個月蕓露體會到了她丈夫現在的地位,用權勢滔天形容并不為過,皇帝對他非常信任,所以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他在負責,特別是如今朝廷大換血,他就是主負責人,被換的人大半都是被他查出來罪行的。所以他手握重權,朝中眾臣都得看他幾色臉色,連那幾個比他職位高的宰輔重臣也得敬他三分,畢竟在朝為官這么多年,沒有誰能拍著胸脯說他是干凈的,多少都犯過些錯,而皇帝這兩年是要大整頓的意思,淳于顯才回來一年,這六部尚書就換了三個了,其他品級稍低點的更不用說了,保不齊其中一位宰輔就被撩下馬,換了淳于顯自個上位。
不過他們這幾位為官多年,朝中勢力也不容小覷,皇帝一時也沒法動,而是讓他們互相牽制著。
原本蕓露一直都有點自卑,認為交際的時候自己的出身會得到恥笑,事實卻不如她所想,除了那次華馨妍口不擇言說了一次,之后便沒人當她面嘲笑過她,也沒有人輕視她,反而有很多人巴結她,變著花樣討好她。
她起初還有些看不明白這情形,還是柳舒瑩跟她講了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她才知道自己丈夫位高權重,而淳于顯很少跟她講朝廷里的事情,所以她也一直不知道。
等又走了一撥人,蕓露一手拿了塊糕點吃,另一只手撐著頭問淳于顯:「這煙花什么時候才放!
「快了,約摸還有一刻鐘吧。」說完,淳于顯便伸手給蕓露擦了擦嘴角的糕點屑。
這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蕓露還是有些害羞,臉一紅,低頭喝了口茶,掩飾自己的羞意。
蕓露放下茶杯,便有一個糯米團子撞到了她身上,抱住她的大腿,喊了一聲,「姨姨!
蕓露微笑低頭看著這個糯米團子,伸手將人抱在懷里,柔聲的回他:「是毅兒呀!
身后又有一個有些幽怨的女聲響起:「這小兔崽子,看見你就不認我這個親娘,掙開我的懷抱就去抱你!
這糯米團子正是秦知麟和柳舒瑩的兒子秦恒毅,今年兩歲多了,因為蕓露和柳舒瑩交好,而柳舒瑩出門一般都帶著他。秦恒毅長得可愛,蕓露本身就很喜歡小孩子,自然也喜歡這個小奶娃,跟他玩多了,就熟了,而且這孩子還很喜歡蕓露,總愛粘著她。
蕓露捏了捏秦恒毅的小肉臉,又拿了塊點心給他。
秦恒毅高興的接過點心,對著蕓露露出一個可愛甜膩的笑臉,「謝謝姨姨,我最喜歡姨姨了,娘兇。」
「秦恒毅!你是不是欠揍了,竟然說我兇,我是你娘,還是姨姨是你娘!挂慌缘牧娆撀牭侥蔷淠飪淳驼,坐到了蕓露旁邊。
柳舒瑩一開口,秦恒毅就窩在了蕓露懷里,抬頭眨巴眨巴的看著她,清澈的眼眸還有淚光,撅著小嘴,一副被欺負后的可憐模樣。
蕓露被他可愛模樣弄得心軟的不得了,抱緊些,轉頭對柳舒瑩說到:「你看,你又兇他,所以他才說你兇!
「我是被他折磨的快瘋了,你不知道,他可皮了,今兒個還摔了我那最喜歡的碧玉鐲子,其他的就不提了,現在還小,若是再大點,四五歲時候還不得弄得雞飛狗跳的!瓜肫鹱约覂鹤,柳舒瑩頭疼的扶額。
「男孩子嘛,總歸調皮些,你多給他講講道理,別老兇他,越兇他越是調皮!
「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這脾氣,還是你家云霖好,安安靜靜的,也是你性子好,他也跟你一路的性格,多討人喜歡,以后若是你自個生了孩子,估計也像你!
被點名的云霖放下手里的點心,抬頭對柳舒瑩展顏一笑。
他這一笑,柳舒瑩心都要化了,「你看,多乖,還會對我笑,哪像我這小子,就知道氣我,真想塞回肚子里!
因著屋里幾個男人在一起說話,也去了另一桌,離得較遠,所以柳舒瑩說起話來也隨意的很,就跟平時二人相處時一樣。
「這么可愛的毅兒,真塞回去,你舍得呀?」
「唉,你也帶過云霖,知道那心情,我就是氣他不聽說說的氣話。要是以后你兒子也這么調皮就知道我的煩惱了!
說到這個,蕓露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她進門也快四個月了,肚子一直沒動靜,好多人都急了,包括她自己。
柳舒瑩看她那動作就知道蕓露現在還沒懷,忙圓場,「你現在還早,才四個月呢,急不得!
「嗯,不急!故|露笑著點了點頭,淳于顯也跟她說不急,只是每次看到老夫人希冀的樣子,加之王氏肚子日漸變大,自己也有些急了,看到秦恒毅后對孩子的渴望更多了,只是這事還真急不來。
那邊幾個爺們也談完了事情,又坐回了這桌,幾個人閑聊著,就等著放煙花了。
沒讓他們等多久,外面就響起了放煙花的聲音,從這包廂的窗戶就能看到外邊綻放的煙花,放煙花的地就在這附近,這棟樓也是最佳觀賞地點。
蕓露抱著秦恒毅走到窗邊,看著外邊的美景,上次看煙花是上元節了,也是來這個頂樓看的。
這個時代的煙花并沒有現代那么絢麗多彩,但是依舊美麗,煙花升起的時候,也點燃了這座古老都城的激=情,只聽到周圍傳來了歡呼聲,感嘆這煙花之美,文采斐然之人,還即興作起了詩。
不知何時,淳于顯已經走到了她身側,伸手摟住她,跟她一起欣賞煙花轉瞬即逝的美麗,連蕓露懷里愛鬧騰的秦恒毅都抱住她脖子,反過頭去看煙花。
淳于顯看了看懷里認真看煙花的嬌妻,臉上笑意加深,如果她懷里的孩子是他們的那就完美了。雖然他總跟蕓露說不急,實際上他也是期盼有個孩子的,特別是秦知麟有事沒事跟他講他兒子后,更是希望有一個孩子。
蕓霜是第一次看這么美煙花,之前只看過小型的煙花,沒有這大型的美,驚訝的看著此情此景,也笑開了花。靈筠默默站在了她身后,見她笑的開心,不自覺的也彎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