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橘紅色霞光映亮了室內。
朱漢鈞靜靜的擁著梁寧溫暖滑細的胴體,身心靈魂感到完全的滿足。
能重新擁有她,他的心踏實多了,他一直怕她真的恨了他……
他第一次這么在乎一個女人,強烈的想與她共度一生,在乎她的喜怒哀樂,他知道自己錯了,但他也無法因此讓她離開,他愿懺悔、補償,但她得在他身邊,不管用任何方式,他都不愿輕易放手。
但男女大不同,梁寧又懊惱又無奈,羞慚得好想下床走人,可某人把她牢牢扣在懷里,強迫她貼靠在他的胸肌上,聽著他規律的心跳聲。
唉,她怎么那么容易就被吃了?兩人之間明明已經沒有什么該盡的夫妻義務了。
“我得去見穆莎公主!彼蝗婚_了口。
看吧!用完即丟,喜新厭舊!她干脆闔上眼。
他起身穿上袍服后,坐上床榻,“這事不能這么擱著,穆莎公主身份特殊,對北棠王朝而言,尤其不能輕率以待,我沒有處理好,會掀起很大的風波。”他看著她張開了眼眸,“但兩方利益往來頻繁,我不能等閑視之,相信薊金王國也是如此。”
“你有什么籌碼跟公主談?”她賭氣的說著。
“這事我會處理,你在這里等待好消息!彼┥碛H她一下,才轉身離去。
真的沒問題嗎?梁寧沒那么樂觀,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接受二女共事一夫,那是褻瀆了她的愛情。
的確沒那么簡單。
朱漢鈞不在乎穆莎公主即將到訪,反而帶著女兒前往芙園見前妻一事,讓前來拜訪的穆莎公主顏面全無,僅與老王爺夫婦稍聊幾句,即返回使館,但在朱漢鈞前往拜見時,侍從又言公主外出,他只得再度返回靖王府,這來來回回,都已入夜。
朱宗達夫婦甫抵京城,就面臨一堆烏煙瘴氣的事,即使還有多名達官貴人前來為兒子升官祝賀,兩人笑中仍可見勉強。
終于,一些閑雜人等離開了,朱家夫婦總算可以跟兒子好好坐下吃一頓飯,秉燭夜談。
夫婦倆一言一語說的都是公主的好,梁寧的壞,偏偏朱漢鈞像個悶葫蘆,連應也沒應一句,讓老王爺整個抓狂,怒聲拍桌咆哮,“再怎么說,穆莎公主就是比郡主溫柔婉約,郡主弄出請皇上下旨休夫,讓咱們朱家顏面盡失,你怎么還盡往她那里去?!就連佳螢也讓她留在那里……”
“雖然很不孝,但請爹娘待個幾日就回宥城吧!敝鞚h鈞突然打斷父親氣憤至極的話,事實上,他一直沒有說話,也是想聽完父母的心里話。
朱宗達夫婦互視一眼,老臉上都是一陣青一陣白,“什么?”
“我明白你們對寧兒的有歧見,但這一輩子,我就只有她這一個妻子!
朱宗達氣得吹胡子瞪眼,“什么歧見?你不知她給咱們家的恥辱有多大嗎?!”
“我知道爹娘聽不下去,但是,等到你們愿意敞開心扉來接受她、欣賞她,我隨時歡迎你們過來!蹦壳凹值氖绿啵仁故羌胰,他希望他們在此時能支持他,就算不能,至少諒解他這個決定。
朱宗達憤怒甩袖,“有了媳婦就忘了父母!哈!堂堂朱家子孫,竟然這么沒骨氣,你的男子氣概去了哪里?”
“就是因為有骨氣,才非寧兒不可,一個男人若連自己要的女人都無法擁有,豈不可悲,還談什么男子氣概?”
朱宗達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看著兒子眼中的堅定、證據中的凜然,他突然明白了,為了梁寧,兒子不惜與他們翻臉。
“好,我們今夜就走,何必留在這里礙眼!”他火冒三丈的催促妻子離開。
“還是明日再啟程吧,爹,而我也想再對你們說一句,”朱漢鈞誠誠懇懇的定視著父親,“不管你再怎么否認,是寧兒將先帝削弱的權勢地位及尊嚴還給朱家,讓朱家再享恩榮,我愛她,希望你們也能做到愛屋及烏!
掏自肺腑、語重心長的一席話,反讓二老尷尬,互看一眼便默然相偕回房。
在朱漢鈞方面,父母的態度似乎有了轉回余地,但在梁寧這里,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芙園的廳堂里,梁寧頗為無奈的坐在椅上,看著坐在另一邊的大眼美女,見鬼了,朱漢鈞不是去找穆莎談嗎?到底是去哪找,這會兒,人家都登堂入室了。
她仔細的打量著穆莎,早聽聞北方女子的骨架較為粗壯,還有一副令男人噴鼻血的好身材,現在見到,還真是沒騙人,作風也與現代的西方美女有得比。
坦胸露腰的服飾與比基尼相去不遠,只是露出的水蛇細腰下是寬寬的燈籠褲,再加上各式珠珠從頭套一直到服裝、鞋子都有。
嗯,女兒一定會喜歡穆莎身上的珠珠,色彩繽紛又晶瑩剔透,就像她最愛的彈珠。
穆莎覺得梁寧很沒禮貌,竟然大刺刺的將她從頭看到尾,但是,依目前朱漢鈞仍心系于她的情況,日后兩人極可能仍會共事一夫、成為姊妹,她不能打壞關系。
只是,她也沒想到梁寧是如此美貌。
雖然早已聽說她貌若天仙,但親眼所見更讓人驚艷,她身上只著一襲紫綢緞裙裝,沒太多首飾,可她本身已夠吸引人,杏眼櫻唇,肌膚吹彈可破,如此脫俗容貌,的確只應天上有!
“穆莎先跟郡主說一聲抱歉,沒想到我的到來,會使得郡主與王爺離異,只是,如今郡主搬至這里,王爺也搬至這里同住,這……”穆莎停了口,似乎不愿說出批評之語。
這倒令梁寧意外,本以為北方民族都是快人快語,而且穆莎長得如此高挑,說話聲竟然很不搭,溫溫柔柔的,表情也很溫婉,差很大呢!
“雖然聽聞郡主與王爺一直是鳒蝶情深,但畢竟已離異,就是陌生人,這樣巴著他不放,沒名沒分的在一起,也不妥吧?”穆莎右邊的丫頭突然開口。
這丫鬟搞不清楚狀況吧?是誰巴著誰啊,梁寧想翻白眼。
“還是王爺真讓北棠皇室給操縱了,所以遲遲不敢娶我家公主為妻?”穆莎左邊的丫頭也跟著開口。
又來了!這是老梗,梁寧連做表情都懶了。
兩個膽大包天的丫鬟似是看出穆莎說不出重話,才一人一句的替她出頭,沒想到——
“誰準你們多嘴的!你們是什么身份!”穆莎生氣的瞪向兩名丫鬟。
兩人急忙低頭噤聲,不敢再多話。
她的變臉怒斥,倒令梁寧傻眼,原來穆莎公主沒她想像中的溫柔嘛,但這種人有點恐怖,翻臉跟翻書一樣,就像現在,不過幾秒,她又是一臉的失魂落魄,眸里的沉郁說有多明顯就有多明顯。
“老實說,公主來找我是沒用的,要娶你的人又不是我,我也無法替王爺決定,你就別把時間浪費在我這里了!苯K究心軟,梁寧也不想上演一出女人為難女人的戲碼。
穆莎雙手交握,靜靜的凝視她許久,“明白了,打擾了,穆莎先回去了!
穆莎主仆走了,但梁寧的心情卻變得更沉重了。
這難解的習題到底要怎么解?她雖然瀟灑退出,可心里是怨的、是難過的,最不爭氣的是,她仍愛著朱漢鈞!
難道因為愛他,就要跟另一個女人分享他?這太荒唐,她辦不到!
而她都還沒理清思緒,本該被擋在房外的某人就出現了。
某人又是怎么辦到的?
穆莎離開不久,她才剛進房里,他也跟著進來了,此刻,她坐在床上,又是不是該換個地方坐?
“我聽總管說穆莎公主來找你了。”朱漢鈞走近她,他真的摸不著女人的心緒,穆莎不見他,卻找她?
她哼了哼,意有所指的道:“拈花惹草!花心!”
他嘆息一聲,“她說了什么?”
“是我說了什么,我說你是有肩膀又重承諾的男人,基于君子有成人這美,所以,我讓出我的地盤,要她別來我這里糾纏不清了!”她賭氣的說著。
一席話說得火花四射,但他清楚她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說得如此尖銳。
罷了,今天真的太漫長了,他終會跟穆莎公主談清楚的,他坐上床榻,梁寧想也沒想的就將屁股往右移,讓中間空個位置,“你晚膳吃了嗎?”他覺得好笑。
“嗯,女兒也吃了,玩得累了,沐浴完已上床睡了,你也可以回去了……嘿,誰準你上床?”她瞪著竟然先躺下的朱漢鈞。
“我梳洗完才來的!彼麑⑺麘牙,她卻開始掙扎,“等等,先讓我好好休息一下,你知道我負責的是京城的治安,得不論日夜巡視警戒,十分忙碌,這幾天又因為你的事,堆積了太多公事,又沒睡好……”
她突然安靜下來了,他熬夜辦公,她很清楚的,那的確是件累人的事。
男人要的是權勢、女人、金錢,而女人天生就多了一分癡,又重感情,朱漢鈞改以溫情哀兵攻勢,她反而不忍,不過,現在他的手在干么?怎么開始往她的身上摸了,他不是很累嗎?!
懷抱軟玉溫香,要朱漢鈞如何清心寡欲,雖梁寧努力想拒絕,但他故意朝她的敏感處挑逗,讓她毫無抵抗能力,只能再次淪陷情yu漩渦。
朱漢鈞一連幾日在芙園留宿,因他知道只有陷在情yu里,梁寧才會忘了一切煩心事,只是,盡管他能帶領她享受歡愉,但一旦云雨過,她疲累沉睡后,他卻總得凝睇她熟睡的嬌顏久久,才能入眠。
煩心事著實太多,穆莎這事遲遲未定,他與梁寧的幸福也懸而未決,但又能如何,穆莎公主已給他吃足了上百斤的閉門羹。
“穆莎公主知道我想談解除口頭婚姻一事,便刻意避開我。”這一點,朱漢鈞其實也感無力,就連他托總管送去的親筆書信,也原封不動的被送回。
“一切都是你惹來的!绷簩幗^對不會同情。
“我知道,最難消受美人恩,我是自找的!”他苦笑,一時踏錯,竟讓自己成了混蛋。
“我要到商會去了!彼蛲碛譁S落在他的溫柔鄉,超墮落的。
“一起走,我也要再去拜訪穆莎公主。”他一定要再接再厲。
她頗為懊惱的瞪著他,“我們不要再同進同出了,昨天皇帝舅舅都宣我進宮,問我到底跟你在干什么了。”害她也超尷尬的。
“皇上也不見我,我從不知我何時變得如此不招人待見!睂Υ耍滩蛔∝摎饫浜。
他怕你找他算賬啊!梁寧在心里嘀咕,但皇帝舅舅有交代不可說。
兩人最終還是上了不同輛馬車,一來,地步不同,二來,兩人確實已不算是夫妻,形影相隨就怪嘛,這是梁寧很堅持的一點。
而朱漢鈞再次前往使館拜會穆莎公主,但最后依然是無功而返。
“公主為什么不肯見王爺?”富麗堂皇的廳堂內,穆莎的貼身丫鬟實在忍不住積壓多日的好奇,開了口。
穆莎板著一張麗顏,冷冷的道:“你以為你是誰?有資格問本公主?”
該丫鬟嚇得立即跪地,“奴才錯了,請公主饒命。”
此刻,一名侍從快步走進來,站定拱手,“啟稟公主,有兩名瓷商請求見公主,他們還有一封信要先交給公主過目。”
她微點螓首,該名侍從立即將信送上,她展信一看,原來是京城經營瓷器的老店“璽瓷坊”,璽瓷坊也洋人往來貿易多年,此次前來的是其大當家跟二當家,“讓他們進來!
出乎意料的,不見朱漢鈞,就連皇帝派轎要接她進宮,也以身體微恙謝絕的穆莎公主竟然同意了。
廳堂內的侍從、丫鬟莫不睜眼驚訝,但無人敢吭聲。
一會兒后,兩名商人打扮、年約五十的男子走進來,兩人還各捧了一只做工精細的白玉瓷瓶,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兩人將瓷瓶交給侍從,即恭敬行禮,異口同聲道:“這兩只白玉瓷瓶是敝坊的鎮坊之寶,也是我們送給公主的結婚賀禮!
她僅是沉默的看著兩人。
兩人互看一眼,大當家拱手道:“我們是真心祝福公主能成為靖王爺的正妻,因為梁寧郡主一點都不適合。”
穆莎終于開了金口,“你們跟郡主很熟?”
二當家連忙點頭,也拱手道:“是,郡主在瓷商的商會很活躍,雖說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實屬正常,但梁寧郡主行事不厚道,完完全全斷了我們的財路,害我們現在生活大不易,還得卑賤的去拜托買主買貨!
“沒錯,我們已經過得很不好了,她又著手幫鄉巴佬杜喜兄弟拿洋人單子,那些洋鬼子從此再也沒跟我們下過單!”大當家看著美麗的穆莎出言暗示,“說這么多,就是要告訴公主,只要有任何需要我們的地方,我們都很愿意為公主盡一分綿薄之力!
穆莎臉色一變,怒看兩人,“你們是什么東西?我堂堂薊金王國的公主,還得靠你們出力?再說了,我跟郡主是要結為姊妹,不是要成為冤家,你們究竟在使什么壞心眼?”
兩人先是一愣,接著急急下跪,“公主饒命。 眱扇嘶炭值牡皖^互看一眼,明明從薊金王國來京城從商多年的老友就告訴他們,穆莎公主并不如表面那般正派親切,只要有利有錢就什么事都能談,還建議可以藉公主之力來一吐他們生意被壞的大怨氣,要不,他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也過來大放厥詞啊!
穆莎怒甩手,“還不滾!”
一旁的侍從連忙將兩人揪起來,趕了出去。
穆莎沉默的繃著一張俏臉,事實上,從她拜訪梁寧回來后,大多時候都是這樣,唯一做的事,就是派人每天打探朱漢鈞及梁寧的行蹤,令人摸不清她意欲為何。
突然,她開了口,“備轎,本公主要進宮覲見北棠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