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周,她害喜的狀況終于減輕許多,而且可以到處走動了,她能吃的東西也越來越多,雖然偶爾還是會吐,但比之前真的好上太多了。
齊家大嫂是個婦產(chǎn)科醫(yī)生,說她的狀況完全是體質(zhì)改變的關(guān)系,很多孕婦一直到生產(chǎn)前都還會有海西癥狀,不必太過擔心,反而是夜雨顯得太夸張,不該讓她這個孕婦成天關(guān)在家里都不動。
所以這天,想念育幼院的巴珊珊撒嬌的跟齊夜雨開口要求,想要回去一趟。
然后他就包了私人專機,帶著她一起回到育幼院。
時間逼近夏天,南臺灣艷陽高照,她穿著雪白的長洋裝,在車上興奮的東張西望。
“你怎么好像第一次來似的?這么高興?”
“我沒有搭過私人專機。臋C場回去的路我都沒坐過!彼_心的笑容在臉上劃出小酒窩,“好舒服的海風喔……”
“車窗別開太大,萬一著涼怎么辦?”齊夜雨立刻探身上前,把她拉回懷里,將車窗硬是往上調(diào)了半格。
“厚……我沒那么脆弱吧?”她不依的回首看著他,夜雨簡直像在顧寶貝一樣。
“還敢說,前些日子瘦五公斤的人是誰?”抗議無效啦!
齊夜雨輕柔的摟著她。珊珊好不容易才胖回之前的體重,都五個月了,完全沒增加重量,胎兒好像沒體重似的。
他最近也恢復正常的作息,自從珊珊某一天突然開口說要吃面線,他就喜出望外的跑去通化街買紅面線給她吃,因為她之前什么都吃不下的。
看著她大快朵頤,那份安心感不知怎么形容,她總算能吃得下東西了。
之前在網(wǎng)路上找到的山藥醋溜涼面非常有用,珊珊不但喜歡吃,每次都還吃一大堆,后來幾乎以它為主食,但是也不能永遠只吃山藥,因此,他還是不斷的尋找他人的經(jīng)驗,然后一樣樣試給珊珊吃。
簡單的他自己做,難的就交給廚師了。
看著她日漸豐腴的臉蛋,緩緩隆起的肚皮,他總是只要望著她,就覺得相當?shù)能囈豁槨?br />
珊珊什么都會做,他知道,以傳統(tǒng)賢妻良母的標準而言,這位害喜還想進廚房的美嬌娘,完全合格,可賢妻良母那套標準在他這不適用,看他那兩個妻奴哥哥就知道,齊家的男人,重的是“精神上的契合”。
那套貶抑女人的觀念在他們家不適用,或許是因為老爸在老媽生前,那種無微不至的照顧,影響到他們吧?
老爸總說,娶老婆是因為你很愛很愛她,想要給她一輩子的快樂與幸福,共組完美的家庭,如果只想傳宗接代或是娶個老婆回家當傭人,那就不是真正的男人。
連老媽臥病在床時,身為總裁的老爸,還親自喂老媽吃飯、陪她一起看電影、念故事給她聽,按摩、洗澡、擦身體全都一手包辦,不曾請過看護。
他說,就算老媽走,也要她記得他對她無止盡的愛。
多浪漫啊,這就是人生,愛情是主食,生活才有意義嘛!
雖然老爸一年后娶了繼母,但不代表他不愛老媽!老媽都走了,相信她也不希望老爸孤苦伶仃的終老。
享受人生,永遠要把握當下,像他現(xiàn)在就覺得人生充實得不得了,懷中有個瘦弱的大肚婆,光是看著她笑,就能夠讓他心滿意足。
孩子是影響他的關(guān)鍵,他必須很快的明白自己結(jié)了婚、有個家庭、有個老婆。珊珊的海西讓他的步調(diào)全亂了,卻在那陣混亂中重新洗牌,建立起應(yīng)有的次序。
當朋友告訴他,某晚在俱樂部里,有許多模特兒和幾個樂團都會到場時,他的腦海里瞬間浮現(xiàn)珊珊的模樣。
那時他就知道,他的人生已經(jīng)有了更重要的人。
“怎么?”巴珊珊感到齊夜雨的雙臂收緊,仰起頭,貼著他的下巴柔柔的問。
“沒什么,我只是想到,原來結(jié)了婚也可以這么浪漫!彼巧纤勰鄣哪橆a。肚子里是女孩,媽媽都特別美麗。
“嘻……”她對這話是百分之百的同意,因為夜雨的溫柔簡直是無可救藥,他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王子!澳惚緛砭褪抢寺傻倪_人啦!”
他總是隨時隨地可以說出甜言蜜語,總是突然間以深情至極的眼神凝視著她,又或者突然間做出親匿的擁抱,只為了確定她的存在。有時會冷不防的湊近,就來記激情的深吻,等到她滿臉通紅的陣亡時,他就會睇凝著她,用最深情的語調(diào)訴說他愛她。
喔,是啊,甜言蜜語總是糖衣,但誰不愛糖衣?女孩子聽見那蜜糖般的話語總會神魂顛倒,更別說是被夜雨這樣俊美的男人凝視著、吻著、擁抱著。
他甚至會費心營造不同場景的晚餐氛圍,即使她只能吃山藥醋溜涼面。
每一次他用音樂對她訴說愛意時,她總會覺得自己幾乎不能沒有他了。
“快到了,你看!饼R夜雨指向前方,那獨棟矗立的建筑物——天使育幼院、
巴珊珊偎在老公懷里。去年的現(xiàn)在,她還生活在那兒,很快樂充實,但跟現(xiàn)在的滿足不一樣。
現(xiàn)在簡直是她人生幸福的最高點,有疼愛她的丈夫、肚里的孩子,還有不虞匱乏的生活。
車子停下來時,巴珊珊發(fā)現(xiàn)前院停了幾輛黑色的賓士,車窗黑得完全看不見里面。
“珊珊。”齊夜雨按著她的肩,往旁邊拉,“別太靠近人家車子。”
他這么說著,有點凝重的往育幼院看去。
“奇怪,有客人嗎?”巴珊珊突然興奮的睜大雙眼,“捐贈者嗎?開賓士車,應(yīng)該是有錢人!
“噓!”齊夜雨朝她比了個噤聲手勢,他可不覺得連車窗都貼到烏漆抹黑的車子,是來捐錢的。“我們等一下再進去好了!
“為什么?”她不明所以。因為這幾輛車嗎?
育幼院的門是敞開著的,巴珊珊不想待在外頭,逕自往前走去。
齊夜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他的不安,因為這種車子通常都是黑道使用,他被“請”去過許多黑道家族盛宴演奏,還算熟悉。
只是育幼院為什么會扯上黑道?是有負債嗎?
“哈啰!”巴珊珊突然站在大門前,對著孩子們打招呼。
一群小孩子驚愕的回頭看她,然后是一片沉默,緊接著他們簡直不敢相信的驚喜尖叫,“珊珊姊姊!”
巴珊珊的聲音打破了先前彌漫在育幼院里的死寂,齊夜雨看孩子朝她沖過來,連忙上前保護住心愛的老婆,順便告誡那群小蘿卜頭,他們的珊珊姊姊肚里有寶寶了,不可以沖撞。
將她扶到就近的長椅上坐好,孩子們圍繞著她,每個人都爭先恐后的報告自己的近況。
巴珊珊的笑顏開展,她咯咯的笑個不停,雙頰紅潤、輕快爽朗,正是讓他一見鐘情的模樣。
有別于這頭的熱鬧,就在鋼琴邊的長椅上,他看見幾個男人穿著黑色西裝站立著,墨鏡和不茍言笑的神態(tài),不是保鑣就是黑道,他不可能認錯。
長椅上坐著院長,她身邊還坐了個男人,那男人背對著他們,狀似大方的蹺著長腿,長臂掛住長椅椅背上,他們低語著,但是他可以瞧見院長略微發(fā)顫的身體。
瞬間,那男人突然回過頭看著他。
齊夜雨在一秒內(nèi)被抓住目光,但他不躲也不藏,而是抹上和煦的笑容,還對對方揮了揮手。
“院長!饼R夜雨介入了對話。既然對方注意到了,不如就幫個忙吧!
院長轉(zhuǎn)過頭看他,臉色相當鐵青,“齊先生!”
“嗨!我?guī)荷夯貋砜茨銈,一切都好嗎?”齊夜雨自在的走上前,跟那坐在長椅上的男人面對面,“嗨,是捐贈者嗎?”
那男人全身散發(fā)著肅殺之氣,一旁站的人也沒閑著,齊夜雨逼近時,他們便蠢蠢欲動,若不是男人使了眼色,只怕他們已經(jīng)有所動作。
這種場面齊夜雨看多了,有一回他在黑手黨某位大哥的生日會上演奏,臺下突然有一桌人拿刀互刺,鮮血四濺,他還是得假裝沒事的把樂曲奏完,鞠躬時那桌才砍完人的還對他報以熱烈的掌聲。
“是、是!”院長連說話都打結(jié)了。
“齊?”那男人抬頭望著他。
老實說,依照他的標準,這男人也是相當性格的類型,五官很深,粗獷硬朗。
“您好,我是齊夜雨。”他大方的朝著男人伸出手。
男人一聽見他的名字,突然薄唇微啟,他隔著墨鏡打量著他,好一會,才握上他表示善意的手。
唉,掌中有厚繭,指頭也有扳機繭,百分之兩百是黑道份子了。
握完手,那男人起了身,巴珊珊正帶著孩子們往這邊靠近,他回首望著巴珊珊,再看向齊夜雨,最后視線落在院長身上。
“修女,上帝不會原諒說謊的人!蹦悄腥艘徽餮b,“我也是。”
他冷然一笑,對著一位屬下丟了句日文,朝著齊夜雨頷首,逕自往外頭走去。
黑西裝的人跟著離開,其中一位邁開腳步前自懷間拿出一包厚厚的信封,恭敬的放在長椅上。
直到目送他們遠走,巴珊珊才覺得好像可以呼吸了。
“那是什么人啊……氣氛好像有點緊張?”她輕撫著心口。最年輕那個男人有好可怕的壓迫感。
“育幼院怎么會扯上那種人呢?”齊夜雨彎身拿起長椅上的信封,打開一瞧,是一疊厚厚的鈔票,“哇……果然是捐款者,這里少說有幾十萬!
“我、我才不需要他的錢!”院長全身不住的發(fā)抖,臉色蒼白的低吼,“一毛都不要,拿去丟掉,那個人是惡魔呀!”
她失控的站起身,就要搶下齊夜雨手上的那包錢,但是他動作更快的把錢扔給巴珊珊,再輕易的制住激動的院長。
下一秒她就哭了起來,所有的孩子都傻住了,因為最嚴肅的院長,從來沒有哭得這么傷心過。
因此,這晚他陪著巴珊珊一起留了下來,他們不知道那群黑衣人士是什么人,但是院長的情緒完全失控,珊珊不可能放得下心。
院長被幾個年長的孩子服回房里去休息,他們夫妻則留在外頭安撫不安的孩子們。
巴珊珊按照慣例的彈琴給孩子們聽,他們一起齊聲合唱,幾個孩子開口點歌,他也意外地發(fā)現(xiàn)幾個天籟之音。
搞不好可以丟到聲樂界培養(yǎng)一下啊……